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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又见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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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又见面了
虽然事前讨论过如果沈树文失联该怎么办,但真正看到小圆点消失的那一刻,余路大脑“嗡”地一声,随即一片空白,手哆哆嗦嗦拿起手机半天找不到魏勇的电话。
此时的魏勇还在赶过来的路上,余路通知他的时间太晚了,魏勇又不信任当地公安,所以只能带着几个兄弟一路飙车往目的地“飞”,但即便这样,魏勇也才“飞”了一多半。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余路在车上抓耳挠腮了几分钟,实实在在没有了办法,于是干脆跳下车子,把最后一个可以摄像的钢笔塞在胸前口袋,从服装厂堆放垃圾的角落里翻墙进了院子。
接下来就只有正门一个出入口了,余路急中生智,在垃圾袋里翻出没喝完的啤酒,咣咣往自己头上身上倒,又嘬了一口啤酒在嘴里打了个转,咕噜咕噜漱了个口,呸一声吐在路边。
他一双眼睛异常警惕地盯着前方的路,脚步却开始踉踉跄跄,走了没有五百米,在正门口的拐角,他甚至还用一个踉跄,把自己摔了个“狗吃屎”,再顺势半瘫在地上,冲门口两个保安破口大骂:“你俩他妈的是杵在那当爷的吗,劳资是沈丽的爹,你们两只看门狗给爷爷爬过来!”
这个辈分极乱的喊话气势相当足,愣是把两个保安喊懵了。
“您是李哥的客人吗?”其中一个保安客客气气地说,边说着边扶余路起来。
“滚蛋!”余路拍掉了保安的胳膊,“你他妈滚蛋,李哥?我呸。”余路一边骂一边踉踉跄跄地往里蹭:“你他妈让老李过来接我?怎么着?现在牛逼了,我他妈得自己进去了是吗?”
另一个保安也被骂的有点怂,俩人嘀咕了一下,另一个保安打开了大门并帮余路按下了电梯,“二公子您说笑了,是我们的错,我们这就送您过去,李哥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们要好好招待,真不是他怠慢您,就十分钟前的事,他刚被老大叫走。”
老大?李哥?二公子?
余路心里忐忑,没敢再接话,干脆佯装醉了往地上出溜,嘴巴里还骂骂咧咧的坚持着自己的混蛋人设。
电梯往下降了两层,门一开,是一条金碧辉煌的长走廊,楼层挑高很高,路也宽阔,这条铺着金黄色地毯的走廊并不像高级酒店的走廊般压抑,门和门的间隔也少有40米,房间排得不密,私密性好,恐怕隔音也不差。送余路下来的保安没有离开电梯,而是把他交给了另一个侍者:“这是二公子,李哥的客人。”
“二公子,我带您去房间,诶哟,李哥今晚安排的是新人,刚刚洗了一个多小时的澡,干干净净等着您呢。”侍者颇为热情地接过“二公子”余路,带他去了第二个门口。
“二公子,开门的卡片您得给我刷一下。”侍者规规矩矩地说。
什么卡片?
余路心里咣咣跳着,手里却一边佯装掏兜一边不轻不重地踹了侍者一脚。“滚你妈蛋,你二公子开的房还他妈得自己揣钥匙?行!牛逼!做他妈垄断生意的就是牛逼!爷爷我他妈还得开门等着婊子来!”
余路重新捡起骂人战术,一边逼逼叨叨地骂人,一边手抖地一遍遍塞不进兜里。
“卧槽,爷爷我他妈什么也掏不出来,爷爷掏个鸟,爷爷要方便一下,孙子。”余路用脚尖踢踢侍者的小腿又佯装站不稳抓了一把他的衣袖,继续说:“孙子,厕所,带你爷爷我去溜趟鸟。”
“二公子,您把门打开,房间里有洗手间。”侍者不尴不尬地站在一边,时不时扶一把站不稳地“二公子”,好脾气地等着他掏房卡。
余路感觉这辈子骂人的词都在这一晚上用光了,他已经编不出什么新花样,突如其来了一个“二公子”的新身份,余路用的差不多了,接下来,他得赶紧想办法脱身。
“我他妈尿你嘴里,傻逼,你给老子开门!”余路推了一把侍者又再次顺势坐下,下一步他眯起眼睛,准备摘掉侍者的耳麦拔腿往走廊尽头跑时,那间房门从里面开了。
“让他进来吧。”里面的人说。
侍者才松了一口气,客客气气的把“二公子”扔进房间。
房间是一个80平方的开间,太大了,中间几根立柱,一个围着纱幔的圆形大床靠着墙,床头各种奇怪工具,手铐、羽毛、铁链,但不像来真的,看上去都有些吃不住劲儿。
离床最远的一排衣架上挂着旗袍、各种制服甚至还有校服,另有一个水床放在衣架附近,蓝色的液体在水床里静止着,仿佛在等待一场即将降临的暴风雨,将原本安静乖巧的海水卷成海浪,继而拍打在镶着金边的蓝色圆毯上。
余路站在原地,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
咕咚。
“这种环境还有心思想别的,你那脑子该洗洗了。”
“沈老师?!”
沈树文已经把假发套仍在了一边,裤子是没指望了,他干脆脱了旗袍在衣架上找了一套校服来穿,只是校服本来就是别有用途,宽大的上衣盖住了短裤,欲拒还迎地露着两条长腿,小腿上原本的一点腿毛也被剃干净了,优美流畅的线条最后落在骨骼清晰的脚踝上。
咕咚。
太好看了,余路心想。
“别看了。”沈树文穿上拖鞋,往洗手间走,准备去洗把脸。
“沈老师,你怎么失联了。”余路说,“我急死了。”
“在外面捯饬了半天,没想到进来要重新洗澡换装。”沈树文边洗脸边说,“洗了一个多小时,又是剃毛又是敷面膜,我人都精致了两圈。”
“但我没想到,他们太谨慎了,我是新来的,他们不信任我,衣服鞋子都不许我穿进去,我怕录音录像设备留外面被发现,干脆在准备出门的时候,去洗手间冲掉了。”
“啊?”余路也就发出了一个略有些疑问的音节,继而立刻在心里感慨,厉害厉害,换成是我恐怕想不到。
“我从地下4层上来的,下面应该都是员工用房,装修不讲究,有楼梯可以通往院子,也可以通往后厨,我在那层见到了斌子大姐,但只有她一个人,在一个小房间里洗衣服和床单。”沈树文拉着余路往窗口走,说是窗户,其实只是仿真的屏幕,房间靠新风系统支撑着,窗户只是个调解心情的摆设。
他一边说话一边锤锤打打地检查墙壁。“我不知道客人是谁,我在这里等的时候想过怎么出去,窗户都是假的,没有别的出口,只能从正门走,我就在正门处趴着听听走廊里的动静,刚好就听到了你在骂人。”
“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叫我二公子,不知道是因为长得像还是刚好时间撞上了,可不论是哪个结果,咱们都得赶紧离开这,我恐怕很快就会暴露。”余路脑子也在转着。
“想办法回到地下四层,我们就能出去。”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门口,沈树文小心将门缝拉开,走廊里空无一人,他转身拽了一把余路,将手勾在余路腰上,半环着他耳语道:“搂我肩膀。”
余路条件反射一般揽过沈树文肩膀,俩人以一种极其亲密又别扭的姿势挪到电梯口,一名侍者站在电梯前。
“二公子,您上哪。”
“跟老李说,今儿找的这雏,不错。”余路说完吧唧在沈树文脸上亲了一口,“爷爷带他见见世面。”
“二公子,我帮您联系二楼。”
“成。”
说话间侍者按动耳边的耳麦,低声说了两句后,将余路两人送上电梯,“二公子,安排好了,二楼湘雅,您上去就知道。”
余路被沈树文半推半扶地进了电梯,还没待反应,电梯门伴随着叮一声开了,眼前是空无一人的赌场,牌桌还在,热闹却已经不再了。
“二公子吗,我带您过去。”二楼的侍者热情地为两人挡着电梯门,余路刚要迈脚出去,沈树文在身后勾住了他的胳膊。“二公子,人家的东西忘拿了。”
“什么东西?”余路瞪了一眼沈树文,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家伙从哪学的“人家”这个词,太不协调了。
“那个。”沈树文说完低声笑了一下,又附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别去。”
“操,真他妈麻烦,你他妈是不是觉得爷爷看上你了你给我作天作地啊?”
沈树文乖乖退后一小步,低着头几乎微不可查地摇了摇。
“二公子别动怒,我请服务生帮您拿。”
“放屁,你他妈知道是什么东西你就敢替爷爷拿?你他妈活腻了你。”余路大力推了一把二楼的服务生,“滚蛋,爷爷自己拿。”说完按下了关门键,电梯门合上的一瞬间,沈树文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在电梯的感应器上刷了一下,才按亮了负四楼的按钮。
“操,还有这东西。”余路震惊。
“我洗澡的时候在存衣服的柜子里偷的。”沈树文盯着下降的电梯数字,“该出戏了二公子。”
“唉,沈老师对不住,我这骂顺嘴了。”
不知是他们运气好还是因为沈丽被抓后这座铁桶一般牢靠的宫殿被瓦解出了缺口,下到负四楼以后两个人竟顺着员工通道拿着卡刷开两道门后出去了。
车还停在路边,两个人钻进车里后立即给魏勇打电话。
沈树文开车,余路告诉他魏勇马上就下高速了。
“让他从高速出来后掉个头立刻上高速,我们在最近的一个服务区集合。”沈树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