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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交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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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姨娘同样惊诧地望着季殊:“是你?”
事情到了这里,季殊还有什么不明白,“卢士樟失踪是你搞的鬼?”
云姨娘站起来,冷笑连连:“是我又如何?”胸口也不捂了,大片的雪白展露在两人眼前。
在薄毯滑下的那一瞬间,姜汲倏地移开脸。
云姨娘下了矮塌,调笑道:“呦,小郎君还是正人君子?”
她莲步微移,轻佻地向姜汲走近。
姜汲后退一步,呸道:“你这只丑泥鳅,还想用美人计?”
云姨娘面容姣好,也就眼距宽不协调,第一次被人骂丑,不禁当场微愣。
圆眼略过帷幔,她很快恢复了笑容,一步步把姜汲逼退至帷幔,“我哪里不美?”
姜汲避如蛇蝎:“滚开。”
季殊被紧张的姜汲越夹越紧,拍拍他的胳膊,“先放我下来。”
姜汲一路厮杀时,怕她死了,都是把她夹在胳膊下的。
姜汲闻言,将她放下来。
季殊踩在地上,晃了两下才站稳。
云衡攥紧匕首,蓄势待发。
吞食白鳝的鹈鹕久久未归,季殊疑惑地转过头,寻觅鹈鹕和穿山兽的身影。
就在转头的瞬间,余光瞥见一个黑影映在白色的帷幔上,正弓身欲出。
“小心!”
季殊猛地推开姜汲。
云衡破帐而出,刺了一个空。他恼羞成怒,转头去刺坏了他好事的季殊。
季殊躲避不及,摔了一个屁股蹲,眼睁睁看着匕首携卷一股淡淡的腥风直冲面门。
姜汲瞳孔紧缩,一枚珍珠打过去。
来势汹汹的匕首被击得生生转了一个方向。
云衡抬起头,骂道:“臭蚌精,我要她死!”
“就你?”
姜汲嗤笑,刚要冲上去,突然眼前一花。
原来是云姨娘拦住他的去路。
姜汲快被她烦死了。
还没闪躲开泥鳅精,锋利的匕首已经第二下朝季殊刺去了。
姜汲一把抓过云姨娘,大掌扣在她的脖子上:“云衡,你敢?”
喉骨被捏得发出微弱的“咔咔”声,“表...哥。”
姨娘在他手底蹬了两下腿便不动了,双臂软绵绵地垂下,面如白纸。
云衡:“你放开她!”
姜汲:“先把她放了。”说着,手指又增加了两分力气。
云姨娘的瞳孔缓缓放大,显然再不放手就不行了。
表妹是因为帮他才被抓的。
云衡咬咬牙,威胁道:“一起放,不然一起死!”
锋利的匕首冒着寒光,卡在季殊的脖子上。
“好。”
两人架着人质往中间走,“好,一起放。”
云衡和姜汲同时松手,并把人质推向对方。不知姜汲是不是故意的,推人质的动作比云衡慢了一拍。
待碰到季殊,姜汲手指一勾,瘫软的泥鳅精又被勾了回来。
??
云衡气急败坏:“你耍我?”
他自知打不过姜汲,不敢贸然上来抢人。
姜汲笑得很无赖,“爹就耍你了。”见云衡气得脸都绿了,他心情舒畅,一掌击昏云姨娘,另一只手操纵水剑对云衡斩了过去。
在肉身被拦腰截断的一瞬间,云衡迅速飞出腹腔,却不料被姜汲捏住。
他挣扎了两下,被桎梏得更紧了。
姜汲上下把玩,垂下眼睫:“终于落到我手里了。”
云衡闻言,叫苦不迭,落到姜汲的手里不可能全身而退。
他决定破釜沉舟,张开嘴朝他的虎口袭去,牙齿上闪着寒光。
姜汲眼疾手快,捏住他的七寸,“雷鸣珠在哪里?”
七寸是白鳝的死穴。
鼻腔中的空气逐渐稀薄,再不说命就没了。云衡发出微弱的声音:“榻...边的...锦盒...”
季殊回头一望,果然望见一个暗红的锦盒大剌剌地放在榻边的矮桌上。
季殊:“会不会有诈?”
她不知雷鸣珠是什么,但既然姜崽问了,想必是很厉害的东西。
可就这么光明正大放在矮桌上?
姜汲去掰他尖锐的犬牙:“拿过来,他的蠢脑子想不出陷阱。”
儿时,云衡经常用这该死的狗牙咬他。
他恨极了。
“要打开吗?”季殊问。
两颗犬齿被掰断了,姜汲道:“珠子拿出来,臭盒子扔了。”
他吸了吸鼻子,故意说给半死不活的云衡听:“臭死了。”
“哦。”盒子被打开,一枚像玛瑙的珠子躺在里面,手感微凉。
姜汲接过珠子,对季殊说:“我们去找卢士樟。”
“好。”
神宫外布了一层结界,从外面看漆黑一片,不辨房舍,实则殿内亮如白昼,另有一番景象。
姜汲捏着云衡的原形,走在挂满六角宫灯的廊下,精致立体的五官上笼盖一层柔光,显得清透润泽。
季殊一步一趋跟在后面,问他:“他被关哪里?”
姜汲侧过脸,“地牢。”
“他死了?”
“不知道,去看看。”
“鹈鹕和穿山兽去哪里了?不会有危险吧...”
姜汲想也不想,直接回答:“也在地牢。”
鹈鹕贪吃,云衡的地牢里有许多的凡人肉身,被它循着味道摸进去了。
他漫不经心地往前走,突然对季殊说:“唔,你要玩吗?”
他暂时玩够了。
报仇也没多开心。
先前嚣张得像棍子的白鳝变成了一根软面条,软绵绵的没有意识。
季殊觉得挺恶心的,连忙摆手:“我不要。”
姜汲挑了下眉,用绳子从两腮穿入,像满载归来的渔夫,挂在手上继续走。
云衡哪里都痛,牙齿痛,嘴也痛,脸更痛,痛到没知觉。
姜汲这人有仇必报,更何况早年在自己手底吃了那么大的亏。
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云衡别无他法,只好任由姜汲折腾,盼望他早早出了气,放他一马。
穿山兽和鹈鹕果然在地牢中。
说是地牢,其实是空置的大殿内放了几十个木笼子,零零散散关了几个人类。
吃喝拉撒都在笼内,殿里臭气熏天。
季殊数了下,算卢士樟在内一共七人。
死了的不知道有几个,全被鹈鹕吞了。
当然,季殊不知道。
姜汲看了眼鹈鹕硕大的肚子,暗道起码吞了五六具死尸,他嫌弃臭味,掐诀把活着的人简单清理干净,让鹈鹕和穿山兽背走。
上了岸,季殊忙得脚不沾地,喂饭,煮药,联系他们的家人。
姜汲坐在二楼的窗上,托着下颌,懒洋洋地远眺。
“姜崽,快下来帮我呀。”季殊站在楼下,仰着头喊。
姜汲看着她,黝黑的眸子转了转:“饿了。”
不用想,肯定是让他伺候那些凡人。
他才不要。
“饿了?”季殊叉腰:“赶紧下来,给你做蒸蛋。”
他的嘴角肆意地上翘,“好。”拎着云衡,跳了下去。
季殊转身往厨房走:“除了卢士樟,其他人都联系上家属了。”
她转头,“还拎着呢?”
云衡被姜汲捏得眼珠突起,黏涎流淌他一手。
季殊感觉不卫生,怕有细菌和病毒,扯过他的手,用帕子仔细擦净。
“别玩了,除了蒸蛋想吃什么?”
“螃蟹。”姜汲喜滋滋地让她碰了。
他突然想起,神宫里的那本三十六计中有一条美人计。
被美.色.诱.惑的季殊浑然不知他心中的小九九,顿了一下:“这里螃蟹不好吃,没肉。”
姜汲凑上来,眼汪汪地提要求,“我要虾子。”
“好。”这个可以满足。
姜汲美美地跟在身后,帮她看药炉。
“五颗蛋够吗?”季殊问。
姜汲不满意,“我要十颗!”
五颗还不够塞牙缝。
季殊:“...”
那你牙缝可真大。
“给你十二颗蛋,但等下你要帮我喂药,那么多人,我喂不过来。”
才十二颗?
凡人,我很难帮你办事。
姜汲慵懒地托着脸。
季殊咬着牙,肉很痛:“给你十五颗蛋!!!”
姜汲悠哉悠哉地站起来,指她手边的水盆,天真地问,“那是什么?”
季殊想打人了,他一个水生动物不知道蚬子?
她微笑:“我也不知道。”
姜汲目不转睛地盯着,恬不知耻地追问,“我可以吃吗?”
季殊露出微笑,意有所指:“谁帮我,就给谁吃。”
姜汲馋得直咽口水,连声说:“我帮你,我帮你。”
心里想的却是,等我吃了,才不帮你。
天真的季殊明明看见他交换人质时,是如何耍云衡的,临到自己却没长记性。
“你吃就吃,干嘛笑啊?”季殊被他笑得一头雾水。
姜汲捧着饭碗,乐得不行,桌边一堆蚬壳。
她怎么这么好骗。
一盆蒸蛋已经空了,蚬子也没了,季殊给他夹了块熏肉:“多吃点。”
她惦记崽崽的小破壳,多吃蛋白质长壳。
姜汲吃了,从碗沿边偷瞄她,双眼潋滟。
“我吃好了,先去房间等你。”季殊被他笑得浑身不得劲,总觉得他憋着坏。
季殊在房内左等右等,不见他的尊影。
去厨房找人才知道他吃干抹净,早就一溜烟跑了。
因为一顿饭就跑?
季殊深感不妙,连忙掀开锅盖,这一看不打紧,差点昏过去,留着下顿引诱他办事的焖肉也没了。
好家伙,还真憋着坏呢。
那可是她准备垂在姜汲脑袋前的“胡萝卜”啊!全被臭崽崽吃了。
她跺脚,真是人间险恶!
季殊盖上锅盖,咬牙切齿:小骗子!
再也不信他了!
此时,小骗子姜崽站在白波涌动的江边,正笑得前俯后合:“哈哈哈哈,被我骗了。”
他直起腰,抱臂道:“她太蠢了。”
穿山兽慢悠悠抬起头,睁大斗眼担忧地问:主人,她要是不理你了怎么办。
姜汲懒洋洋地倚靠高大的垂柳:“怎么可能?她那么傻,被骗几次也不长记性。”
一道风自脸边擦过,鼻前涌动暗香,姜汲猛地站直身子,看向突然出现的华服女子,目光恭谨。
“恭迎圣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