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趟过岁月这条河》亦慢慢

49、孕吐

　　白云这个小县城，有一个不成文的传统，那就是每逢正月初三这一天，亲戚们都约定好相互之间不可以串门，若是谁走亲戚了，也只有一种情况，代表着这户人家在过去的一年里，曾经有亲人去世了。而就是这么不祥的日子，却被白云游子定为同学聚会的好日子。在这一天，他们通常不用去拜年，所以同学是来的最齐全的日子，学校旁边的小餐馆也照常营业，为老同学聚会提供了怀旧的场地。

　　相较之下，我的社交范围就比较狭窄，往年的这一天，都是陈浩天开车带着小倩来到A市，我们三个人在A师大闲逛，缅怀一下他们二人的大学岁月。可是今年他们不能来了，初二的晚上，收到小倩的简讯：对不起，亲爱的，今年不能去A市看你，我怀孕了，才两个多月，反应比较严重，胎像不稳，所以不能到处走动。

　　听到她怀孕的消息，我大喜之余，赶忙给她回道：“亲爱的，你好好在家养胎啊，明天我去白云看你。”

　　碍于当地的习俗，我也不敢贸然直接上她家，只好将车停在小区门口，拨通电话：“喂，倩，我在你家楼下，你下来吧。”

　　挂了电话，没过多久，看见陈浩天搂着她的肩膀走出小区，两个多月未见，小倩脸色苍白，身形比从前更消瘦。我迎过去，不明所以地问道：“不是说怀孕的女人都会变胖吗？”

　　“我这是妊娠反应比较严重，医生说过了头三个月慢慢就会好起来的。”小倩气若游丝地解释道。

　　“我们就去旁边的奶茶店吃点东西吧，坐着叙叙旧。”陈浩天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小店。

　　奶茶店的装修简约而温暖，我们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落座，小倩就直奔主题，问道：“真真，快拿你们家男人的照片给我看看。”

　　我脸颊微热，靠近她，拿出手机，给她看我们在上海游玩时，一起拍下的照片，两个女人一边看一边美滋滋地讨论着上海的美景，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陈老师，刘老师，新年好呀，你们要喝点什么？”

　　听着声音有几分熟悉，我循声抬头望去，不可思议地问道：“那个你是露露的男朋友。”他眼含笑意，默默地点点头，意识到失言，我诚恳地说：“不好意思啊，我说错话了。”

　　男人大方地一笑而过，热情地说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今天给你们打五折。”

　　陈浩天接过菜单，望着我调侃道：“林真伊呀，还是你的面子值钱，我们在这喝了这么多年的奶茶，也没见老板给我们打过折。”

　　我朝他翻翻白眼，一旁的小倩责怪道：“好啦，你就别贫嘴，给我点杯金橘柠檬，真真，她喜欢吃巧克力，给她来杯巧克力珍珠奶茶吧。”

　　陈浩天没有继续说下去，乖乖的拿着菜单走到前台去下单。这时店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个年轻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走了进来，只见那小女孩俏皮可爱，约莫两三岁的年纪，从女人身上挣脱下来，飞奔到前台，奶声奶气的唤着：“爸爸，爸爸。”

　　男人脸上堆满慈爱的笑容，一把抱起小女孩，询问道：“宝宝，在家乖不乖啊，有没有听妈妈的话。”说话间，眼睛望向我们这边，朝我点点头，我心领神会地露出一个礼貌性的笑容，女人走过来接过手中的孩子，温柔地说着：“宝宝乖，爸爸要工作，妈妈带你去看小狗狗。”说完，转身走进了里屋。

　　陈浩天拿着三杯饮料走回位置，羡慕之情溢于言表，眼神热切地盯着小倩那还未鼓起的肚子，期盼地说道：“倩，要是你怀的是个女儿，肯定像你一样可爱又漂亮。”

　　小倩推开他的脑袋，有气无力地说道：“万一是个儿子呢？”

　　“儿子我也喜欢，肯定像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说完，陈浩天得意地抹了抹额前的头发。

　　我们被他逗得笑逐颜开，我一下子没忍住，将含在嘴里的饮料喷了出来，一阵慌乱的擦拭，小倩突然表情狰狞，捂住嘴巴，难受地说：“这奶茶的味道太难闻了，我想吐，不行了。”

　　陈浩天手忙脚乱地取来垃圾桶，小倩低着头对着垃圾桶狂呕不止，两个人一左一右地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以缓解她的痛楚。我心疼地对陈浩天说道：“要不你们就先回家吧，她吐成这样，肯定很难受，让她躺床上好好休息。”

　　小倩抬起头。泪眼婆娑，脸颊两边一阵绯红，难受地说道：“真真，不好意思啊，实在太难受，我得回去躺会。”
　　陈浩天搀扶着小倩，非常大男子主义地讲道：“你放心，我的老婆，我一定会照顾好。”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之间还计较这么多，快点回去休息吧。”我说完看向旁边的陈浩天，又道：“快扶她回去，以后你可要对她好点，女人生孩子，太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