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阀旧事》桃Z夭夭

4、第四章

　　邱掌柜非常春风得意。

　　阿决去了北地出商，阿青阿匪二人就在邱记，阿青炮制的药丸，口碑十分好。南地虽然西医盛行，但是西医贵啊，老百姓穷啊，哪里用的起，中医在老百姓这里还是十分有市场。阿青勤快，机灵，能说会道，对制药手段十分娴熟，他继承了关老的手段，但是又不拘一格的料理药材，充分的保存药材特性。邱老对此直称青出于蓝，大加赞扬。

　　以前中药炮制后只能3-5分的药性，阿青让药性保留了7-8分，药材不变，药性保留更充分，病患以前吃好多贴才能好的病症，现在吃一两贴就好了，百姓不懂药，只觉得他们药好，连带着邱记口碑更好了。

　　阿青还改变了服药的方式，很多以前熬水喝药的方式，都改成了小药丸或者药散，糖浆，服药减轻了痛苦，特别对小孩子服药，益处可太大了。

　　再加上阿匪出神入化的医术，他本来就在云州教养下，是下任的族医之一，去北地后，关老又仔细栽培，传他推拿，授他家传针灸秘技，他两人配合天衣无缝，邱记口碑在x市越来越好了。口碑好，药材生意更是蒸蒸日上了。

　　邱老他本来就一板一眼，坚持再三，他只收自己该拿的，将新药收入的九成拿给阿匪他们，他二人推拒不过，只能接受了。阿匪医术好，慢慢在x市北街附近已经养成了口碑，他本来就有开医馆的打算，邱老跟二人商量，干脆直接等隔壁铺子年后七八月份左右的租约到了，将它让给阿匪，医药不分家。本来药铺北街上邱老就有好几家铺子，他守成没做啥大事业，都出租出去了，隔壁的铺子就是他铺子之一。

　　二人跟邱老谈好租金，邱老坚持租金减半，二人再三拒绝，邱老就是不肯，他们只能接受他的好意。

　　邱老对他们三人是越来越满意，虽然家底薄，但是人品好，耐不住女儿又喜欢阿决，但是女儿娇娇，他跟太太商量，邱太太是沪市来的，一口江南的口音“侬真是想太多哩，女儿喜欢，没钱才能笼住我们女儿，没有父母，没有婆婆爽着哩，侬这个死脑筋，还想不清楚哩。”他太太跟他这么一说，他一拍大腿，对啊。

　　半个月后，阿决从北地出商回来，邱老拉着他们三人喝酒吃饭，饭后偷偷试探阿决口风。

　　“阿决，你有意中人？”邱老拉着阿决问道。

　　“没有”阿决温和回道。

　　“你觉得女儿怎样？”

　　阿决想到之前邱眉摔在他怀里，脸有点烫，“邱小姐很好”。

　　邱老怕了拍阿决肩膀，“我很看好你，我女儿很喜欢你，你看的出来吧，怎样？”他没再多说，笑着看着阿决。

　　阿决想邱小姐天真活波，又乖乖巧巧，他不好意思的低头“邱老，我家底薄，邱小姐跟着我会受苦的”。

　　“说啥子话，有我在，还会饿着你俩，我就这一个女儿，我知道你不是个攀龙附凤之辈，老小子就看你人品好，做事清楚，你要是觉得可以，就跟小眉先处看看。‘’’

　　阿决脸色微微发红，“就听邱老的”

　　邱老哈哈大笑。”明天阿眉从沪市奶奶家回来，我就跟他说。“

　　阿决不好意思点头。饭后邱老告辞，阿决跟其余二人说了刚才的事情，脸色通红，不好意思看着前面。

　　阿匪微笑“好事。”

　　阿青最是跳脱，跳到阿决背上，“你小子走桃花运拉，我有嫂子拉。”

　　阿决驮着他，拍拍他屁股“赶紧下来，也不怕摔倒，八字还没一撇呢。”

　　三人说说笑笑。觉得离开云州的日子越来越好了。

　　阿匪问道“多久再去北地？”

　　“这次没说要多久，北边那边战打完了，张氏被燕军压着打，听说燕老爷子的孙子，好像叫燕子林，作战十分厉害，那边打算拖死张氏，沪市罗口湾那边被燕军打下来了，现在张氏是笼中雀，准备投诚了。现在张氏那边巴巴的要把女儿送过去跟燕军结亲。”阿决回道。

　　这两次出商，风险不说，这第二次出商，他们的货物在沪市差点被扣押，几人九死一生，总算拉回。他这次总共给秦左运了一两万把枪支还有弹药，接头人曹博给了他近两千个大洋，至于什么时候再回北地，倒是没说。

　　“对了，”阿决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阿青，“军校的介绍信”。这次回来，张副官拖曹博将信转交给他。

　　阿青欢天喜地接过。

　　阿匪看着他开心，问阿决，“秦左给的？”

　　“嗯，上次跟他提了”

　　阿匪有点不安“又送房子又给推荐信，这行事有点……总感觉不安” 。

　　他们现在三人就住在秦左的房子。房子确实够大，三人也没请佣人，三楼基本空置，二楼他们三人各住一间，一楼是客厅，厨房还有书房，庭院很大。

　　“可能是办差办的好”阿决安慰阿匪“哥，你也别太担心。”

　　“哥，关老还好？”阿青问道。

　　“关老身体很好，知道你又研发了新的药材，非常开心，已经拿着你给的配方去做药了，对了，哥，那边还在找你，关老那边都被问过好几次了，不过关老叫你放心。‘他停顿一会，看了阿匪气色，问道”哥，你今天脸色很差，有没有什么事情？”阿决关心的握住阿匪的手。

　　“嗯，匪哥最近脸色一直很不好”阿青皱眉说道。“脸色一直苍白，还呕吐……‘说着，他突然抬头，眼睛睁大，惊讶的看阿匪，支支吾吾的问 “匪哥，你是不是，是不是……’「怀孕了」。他不敢说出口。

　　阿匪盯着两人的神情，叹了口气，看着阿青，“你猜出来了”，他转头看着阿决，默了一会，说道“我是怀孕了，大概两三个月”。

　　晴天霹雳，阿决感觉整个人都恍惚了，好一会，他干干的说，“哥，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你要，要？”

　　阿决两手扶住额头，低头闭眼沉思，片刻后，“就这几天，我没想到会，…… 我想不要，但是每次都想到小爹爹，小爹爹总说生命是最宝贵的，哪怕在最后一刻他也没放弃。”

　　他和阿决的父母是也是一双男子，小爹爹在生第三个孩子的时候难产死了，他们这族人，侍人生子总是比女人还难些，即使有密药，也不是百分百的安全，他们的小爹爹就是在生第三个孩子的时候难产死的，连同他们的小弟弟。大爹爹在小爹爹走后不久也去世了。

　　“匪哥，我们没密药，这个孩子生不下来。”阿青急忙说道。“趁还小，可以，可以………”「打掉」

　　“阿决，你的想法呢”阿匪问阿决。

　　“哥，我不知道，但是这个孩子的生父是谁我们都不知道，而且这个孩子不是父母期待下生下来的，他……”他咬着唇，停了片刻，局促地看了下阿匪的神色，“但是，如果哥你想生下来，我同意，可是哥，阿青说的对，我们不在云州，没有密药，生不下来的。”

　　“我打算去云州”阿匪话音刚落，阿决站了起来，“我不同意，哥，云州族老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我知道师傅在云州仓山那边有个故居，师傅当时是为了纪念师娘建的，每年初春，仓山那里飘红叶，师傅都会去那里住一段。”阿匪说的师傅是老族医，“我一个月后从x市出发，只要半个月就可以到仓山，那时刚好仓山开始飘红叶了，我去求师傅，他会帮我的‘。

　　阿决见过坚持，只能叹气，道“哥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一起”阿青将手搭在两人的手上。

　　“你们都别去，阿决你身上有差事，阿青你去军校入学”阿匪看着两人说道。

　　阿决跟阿青对视一眼，阿决道“哥，我和阿青必须有一个人陪你去。”

　　阿匪看着两人，许久道“阿青你跟我去云州。” 他转头问阿决，“军校那边能答应？“

　　“我明天去联系下张副官，我问问吧。”阿决安慰道 “应该没问题。”

　　“匪哥，你这个月养好身体。我给你做点安胎的药，你按时吃”阿青看向阿匪。

　　阿匪点点头。

　　阿决拜托曹博联系张副官，没想到隔了一日，整个x市沸沸扬扬的闹起来，报童在街上大声嚷道“秦二公子在京市被刺了，现在重伤在院。”

　　曹博告诉阿决，秦大公子和张副官现在已经去了京市，上面那边怀疑是北地那边干的，局势很紧张，秦大公子临走前，让阿决他们暂时停止押运。

　　张副官现在是找不到了，他们三人商量后，决定提前就去云州，还是阿青和阿匪二人，现在南北局势开始紧张，三人直觉后续秦军这边可能有大动作。现在局势不明，但是至少双方还没有动手。阿决还是留在x市，一个是他本身就有差事在身，二个也是因为到「明年年中」他们在邱记隔壁医馆准备开张，阿匪的意思是阿决就在这张罗。

　　他们二人做了两天准备，跟邱老告别后，当日就坐火车准备北上，从沪市转到云州，临行前，阿匪拿了雌刀给二人，如果真遇到族人，这把刀就是他们的退路，将丢失的雌刀找回，再怎样族内也不敢为难。

　　阿匪他们走后，局势确实如预料的越发紧张，秦兴派了部队在x江布兵，同时让秦左将秦二接回x市。

　　北地那边快速干脆的打压了张氏，将除罗口湾以南的几个港湾也拿了下来，张氏现在出路都被堵死了，很快就投诚了，燕子林亲自坐镇沪市，让几个先头部队在x江之北驻扎。

　　南地派系多，人心不齐，秦军虽然属地相对最多，兵多，奈何属地没有多少铁矿，长期他们都是跟洋鬼子交易洋枪洋炮。不像北地，铁矿多，燕老头早年就派人出洋，学习武器制作，他们那边武器装备可远超南地，而且现在他们拿住了张氏，基本上北边那全部都是燕军的了。

　　秦兴虽然派了部队，但是他也不敢太大动作，他深知螳螂捕蝉，麻雀在后，要是真的跟北地动手，南地其他本来虎视眈眈的军阀，还不得趁机从他身上咬一口肉下来。现在堪堪平衡的局势，立刻打破。可是儿子重伤，他又不能不动作，二姨太太又每天哭哭啼啼，让他烦不胜烦。

　　这位姨太太早年留学，原先是南系某一派军阀的独女，老头子年轻的时候确实有几分相貌气派，哄的这位独女心甘情愿的给他做姨太，趁老军阀死后，拿捏住了他们那一系的属地和部队。二姨太太人傻，但是她的叔叔伯伯可不傻，现在这些叔伯还在军队，平时老头子不敢跟他们撂脸子。

　　秦二现在深受重伤，昏迷不醒，秦左让x市带来的几个医生照看，这几位医生照顾秦二个把月，即使用了好药，也做了几场手术，奈何秦二被刺中要害，还是无什用处。秦左见状，去信给老头子，老爷子回信让他接回秦二。

　　阿决这边倒是过的不差，他安顿了兄弟们，交代鲁安注意管束，这次收益多，兄弟们几个不差钱，怎样都能过的很好。因为交易停摆，这几个月他就帮着邱老去收药材，邱老将他看做半子，生意场合也不避讳，教他分辨药材等级和优劣，也带他出入一些商会，阿决学的快，上手快，邱老对他非常满意。

　　他跟邱小姐也在慢慢熟悉，阿决生活中很少出现女性，一开始他也不知道怎么跟女□□流，但是他细心温和，注意观察。

　　邱眉又是温顺的性子，一开始邱太太经常找借口将两人拉在一起，不是去看电影就是去咖啡馆，慢慢的，阿决也懂得主动，邱眉现在还在女校上课，他空了就经常接她下学。没多久邱眉周边的同学都知道她有一个英俊的未婚夫，不仅相貌好，而且对别的女孩子不假辞色。

　　阿决接送邱小姐下学的事情，不久就传到秦四小姐耳里。她少女慕艾，第一次见面就非常喜欢阿决，但是她自视甚高，也做不出抢人男朋友的龌龊事，只能自个生闷气，再加上他二哥被重伤，整个人郁郁寡欢。

　　过了不久，秦二公子被接回了x市，不说二姨太见儿子这样泪都哭干了，就说老头子立马叫秦左进去书房谈了半天，总结就是“我是你老子，你别看老二现在废了，你别想着接手他手上的势力，我给你的才是你的，我没给你的你瞎想也没用。”

　　秦左都快被气笑了，老头看了更是怒火三丈，把他赶了出去。老头子连忙电话给老旧部，立马就想在军需处安插人手，跟秦左分权。

　　秦兴为啥这么不喜欢秦左呢，这还得从他发家说起，秦老爷子当年是前朝的某位王爷的小儿子，那是王朝败落的时代，别说平民百姓，就说这王侯贵族，不也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老王爷为了生计，就安排给小儿子娶了个妻子，正是当时在南地有名的大财主的女儿。当时士农工商，商人最末，老王爷和大财主一拍即合，你要名我要利，很快就安排嫁娶。大财主也疼女儿，看着秦少爷相貌堂堂，痛快给了几百台的嫁妆，狠狠地撑起了这位王爷家的即将破落的门面。

　　秦兴一开始对妻子挺好的，妻子确实美丽，又温柔贤淑。

　　后来秦左出生没多久，王朝彻底衰落，多少人起义改朝换代，秦兴凭着大财主的万贯家财和自己的野心硬生生的闯出了一条路，后面又获得二姨太娘家的帮助，没几年就成为秦地的大军阀。

　　秦老爷子这些年一心就想往上爬，等到他回头想去看看的时候，老王爷早已经病故，大哥那一家子和老婆也死了，回头看就剩儿子秦左，那时才四岁，从他老婆死后，就一直被大财主接回去抚养。

　　秦兴接回孩子的时候，秦老二刚出生，秦兴把老大一撇，吩咐家里好好照顾，没过多久，又看上当时是女学生的三姨太。可想而知秦左当时的生活环境。秦二姨太虽然没磋磨他，但是也没对他多好。等秦三姨太生下老三的时候，大财主来看秦左的时候，发现秦左7岁了，还大字不识，大骂秦兴，愤愤将秦左带回老家抚养。

　　秦兴一开始还有点愧疚，等到秦左留洋回国有成，他还给他安排在了军需处！

　　后来大财主死后，所有家产都留给了秦左。老头子就开始心花，三姨太枕头风狂吹，他自讨没趣跑过去跟秦左说要帮他管理老头子家产，秦左直接给他甩了白眼。

　　后来秦老三也出国回来，看着三个儿子，他又起了心思，以后位子肯定留给最宠爱的老三，因此他一门心思给幺儿铺路，可又不能大面上老二过不去，这事只能偷偷来。他又想起大儿子了，一股脑的对他灌输「这是你弟弟啊，好好辅佐他，以后少不了你的好，你那么有钱，更要在金钱上好好支持他啊」好哥哥思想，秦左还是直接给这糊涂的老爷子一个白眼，他自己当家不香？

　　秦兴接二连三的在大儿子这边碰壁，加上三姨娘一直吹枕边风，父子关系能好？！

　　秦左走出老宅，张副官迎上前“处长，今天不住老宅？”

　　秦左摇摇头，“去东平”。平时他很少回老宅，一般都住在外面，东平跟西平街相对，靠窗就可看到港口大海。

　　秦左抬头，问副官“他怎么样了？”

　　张副官知道他说的谁，他犹豫了下，说道“听曹博说要订婚了，是邱掌柜的女儿，……。”他突然止住，看秦左脸色不对。

　　秦左脸色黑沉，盯着张副官不说话，张副官感觉都快窒息了，良久，秦左闭上眼，说道“约他出来吧。”

　　张副官赶紧应是。

　　阿决跟邱眉相处越来越好，邱老看在眼里，提出给两人定个婚约。

　　阿决想了想，回他“邱老，我这边是可以的，但是我想等我哥哥回来“。

　　邱老一想，「长兄如父」，点点头，问道“阿匪什么时候回来，已经三个多月了吧。”

　　阿决应道“估计要秋天吧，老家事情多，太久没回去了。”

　　邱老摸摸嘴边的胡子，说道“隔壁的房子过几个月就到期了，你就帮你哥张罗张罗，都是亲家，铺子缺啥你就跟我说。”

　　正说着，店内小伙计进来，告知阿青回来了。邱老惊讶，“阿匪没回来？”说完还是立刻和阿决出去迎人。

　　阿青看到两人，开心的招呼“邱老，阿决。“

　　“你小子，头发都长长了”阿青头发长长，脑后扎了个小啾啾。“阿匪怎么没回来？”

　　阿青不好意思的抓了下小啾啾，看了阿决一眼，“匪哥还在老家，要过一阵子。”

　　邱老笑呵呵的说道，“晚上一起吃，我让家里多烧几个菜。”

　　阿青点点头。邱老正要多说，伙计过来找他，邱老拍拍他肩膀，“晚上再聊。”说罢，精神头十足的走了。

　　阿青示意阿决出门，两人走出邱记不远，阿青道“我们到仓山后，一个月后才遇到周长老，长老痛骂了我们一顿，还好你给的雌刀，长老把药给匪哥了。我们在那住半个月后，长老回族内了，我和匪哥本想回x市，可是匪哥肚子太明显了，而且现在南北局势紧张，匪哥生产也需要有人帮忙，我和匪哥就去了关老那边。”

　　阿决大吃一惊，“那关老，不就知道了。”

　　阿青点点头，“匪哥跟他说了，关老大吃一惊，不过他还是把匪哥留下来照顾，关老人挺好的，匪哥的意思是他那边有关老在没太大问题，我们离开仓山的时候也跟长老约好，等阿匪哥快生产的时候，他会到南城那边帮他。”

　　阿决提下来的心稍微放下，他问道“阿青，军校那边还去？”

　　阿青摇摇头，“算了吧，你打算过几个月回北地，关老说北地那边也要开设类似的学校，是燕子林提议的，我到时也可以留在北地边照顾阿匪哥。”

　　阿决叹了口气，摇摇头，“北地要开始没那么快，我了解过这边的军校，很多西洋医生，你在这边学更好，我过几天送你去报道，匪哥那边，我到时想办法回去。”

　　阿青不认可的摇头，阿决揽住他的肩膀，“放心吧，有我呢，你安心学习。”

　　两人聊了一路，回了店铺。晚上邱太太烧了一桌菜，邱老拉着两人喝酒，大有不醉不归的架势，邱太太和邱眉在旁边作陪，其乐融融。

　　邱老了解到阿青要去军校，惊讶非常，看着阿决，“小子本事大啊。”

　　阿决不好意思的低头，“机缘巧合帮了秦处一个忙”。

　　邱老知道阿青过几天要去报道，跟太太商量了下，邱太太从手包中拿了钥匙出来，递给阿决“侬办事没车不方便哩，正好家里的车很少用，侬拿去用。”

　　阿决摆摆手，“不用不用，黄包车很快的。”

　　邱老拿给钥匙塞到阿决手上，“早晚一家人，客气啥子，有车也方便接阿眉”。他抬手指了指阿眉。

　　阿眉温和的笑，“阿决哥哥，收下吧。我家就在药铺后面，爸爸都不开车的，他就指望走走路锻炼呢。”

　　阿决只好收下。邱老就说，“就是哩，收下，不过你今天别喝酒了，不安全。”

　　阿决笑笑着点点头。

　　隔日，阿决送阿青去了军校，军校是住宿制，半个月可以外出一次。阿青去之前特地剪短了头发，他本就五官精致，头发剪短露出精致的桃花眼，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笑死来像个精美的瓷娃娃。

　　阿青去住校后的第二天，曹博过来找他，转告“张副官说秦处长要找你？他别了下眉头，“兄弟别忘记关照我啊。”

　　阿决疑惑的问，“是要开始送货了？”

　　曹博啧啧嘴巴，“没呢，没听说么，秦二已经不行了，就这两天的事，老爷子准备跟北边干架呢。”

　　阿决虽然对时局没有精确了解，但是也知道，这时候南边还有一些军阀虎视眈眈，“这时候不太明智吧。”

　　曹博转了转脖子，伸了懒腰，看四下没人，低头附耳对阿决说，“别告诉其他人啊，老爷子打算给秦大公子找个老婆，是闵家，闵家可是南边这仅次于秦军的大军阀，不过我听说本来秦老爷子是想安排秦老三跟闵家，可惜闵家点明只要秦老大。“

　　“秦处长会同意？”阿决问道。

　　“这个就不知道喽”曹博八卦的说，“你小子这次见秦处，有啥好处记得提携下兄弟。”

　　阿决笑着点点头。曹博将见面地点递给阿决，阿决打开，「东平府邸，后天下午」。他正要问曹博，曹博惊讶的捂嘴，“秦处长竟然约你到他住的地方，”他老向阿决，解释道，“不知道吧，秦处长没住老宅，平时都住东平。”他兴冲冲的告诉阿决大概方位，说完又惊讶了一下，自言自语，“难得难得。”

　　阿决问曹博“这次秦处找他不是送货，那有没有透露是什么事情。”

　　曹博摸摸后脑勺，“还真不知道，兄弟保重，走一步看一步了。”

　　曹博走后，阿决左思右想，他出去找了鲁安，问最近兄弟有没有惹事。鲁安连忙回复，“兄弟们乖着呢，老大，是不是开始送货了。”

　　阿决摇摇头，让鲁安安排，他跟兄弟们一起聚聚。

　　回到邱记，他跟邱老请了个假，最近邱老靠朋友做了个大生意，本来后天他要跟邱老一起过去送货。邱老摆摆手，“没事，我跟他老朋友了，熟的很，你放心。”

　　后天一早，阿决将车停在了邱记留给邱老，然后搭了辆黄包车去了东平，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这是邱小姐送她的衣服，他第一次穿，他松了松领口，想着邱小姐，心里一阵甜蜜。

　　之前他送邱眉一件洋装，邱眉喜不自胜，从那时候起，每次跟邱太太出去逛街，都会给他带个西服或者袖扣什么的，有时候还会自己做点什么。两人感情好的时候，还会手拉手到处逛，走累了，阿决背着他，把她宠的像个小孩子。

　　他昨天刚去西平街，之前邱眉说洋人结婚都要交换戒指，他特地去那边，挑了一对戒指，女士的戒指上雕刻着花纹，正面镶嵌着一个小小的珍珠，男士戒指也有一样的花纹，却没有任何装饰，但是非常简洁大方。他打算今天送给邱小姐，所以放在口袋，手心摸到戒指，他不自觉的泛起笑意。

　　黄包车很快将他拉到东平，他下车按了门铃，很快就有人过来开门领他进去。庄园很大，从大门不远到主楼陆陆续续的看到好多花草，种的都是绯色的蔷薇，略靠近主楼的地方，阿决看到一个玻璃花园，他匆匆瞥了一眼，跟着门卫进了主楼。主楼出来一个侍女，领阿决去了后院，后院竟是一片宽阔的草坪，眺望远处，可以隐约看到海平面，还有不远处的灯塔。

　　侍女迎他过去，见到张副官就退下了，张副官看到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凉亭。

　　凉亭内只摆了些糕点果茶，倒是不见秦左。

　　阿决局促地坐在凉亭内，他没动这些看起来香气四溢的糕点，他看着远处，突然，他转头瞪大眼睛，注视这些糕点果茶。他记得上次跟秦左的见面，他陆陆续续吃了一些糕点，有几样特别好吃，他吃的比较多，而桌上的这些，正是他特别喜欢的那些，而果茶也正是他上次喝过的。有丝不安升腾起来，一闪而过的念头，划过脑袋，他还没抓住，不远处传来马蹄声。

　　秦左跟张副官一人骑着一匹马从远处过来。秦左抓住缰绳，马蹄扬起，停住，他今天装了一身上黑下白的骑马装，修身的设计，让他整个人更显魁梧。

　　他坐在马背上，看着阿决说道“会骑马？”

　　张副官从马背上下来，拉着马靠近两人，他捧着缰绳在手上，正等着秦左的命令就递给阿决。

　　天气逐渐燥热，大马奔跑了一圈，呼哧喷气，阳光刺眼，阿决抬头看不清秦左的表情，他越发心里不安，下意识的后腿一步，然后停住，“在下不会。”

　　秦左盯着他看了一会，低下头，朝阿决伸出手，“手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