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记事录》幻想星空的萤火虫

4、4.兜兜转转，一切如常

　　“嘶……”莱新宁感受到两条手臂上传来的剧痛，鼻腔里满是血液的味道，头上鲜血不断流下最后滴在地上，力量在他身上被不断抽走，视线逐渐变得模糊，意识也随之模糊。
　　“又是[恶犬]，这些挨千刀的[恶犬]！”骷髅头很轻易地从莱新宁的身下飘出来，飘的时候他发现莱新宁已经没力气再抱住他了。
　　屋外有一个似乎离得很远的黑色气团，正在不断逼近，速度很快。黑气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生物，有四条隐隐约约的有力的腿，和人类历史上记录的[天狼]体型很像，但结合骷髅头刚刚所说，这似乎并不是[天狼]，而是一种未被记录的犬类。
　　“吼！”巨大的咆哮声从气团中远远传来，未知生物[恶犬]的速度不降反急增，气团也渐渐变大。骷髅头本来又进入了备战模式，火焰无限制扩张，但似乎是突然感受到什么，并没有对着气团发动进攻，而是用火把莱新宁保护起来，发出急促的咯咯声。
　　“[骑士]来了……”老者看着手中发光的小盒子愈发明亮，他似乎更加透明了，晶莹剔透得像是一个玻璃人了。
　　一柄骑士长枪凭空射出，直接穿透了黑气，带着剧烈的冲击力粉碎一层层墙壁，却又将其中的生物精准地钉在了莱新宁他们所在房间窗户所在的墙上。
　　“让他回去。”骑着被护甲保护的黑色类马生物，身穿黑色骑士铠甲、头戴密不透风头盔的类人生命翻身下马，沉甸甸的铠甲发出咚咚的声响。他走到墙边拔出长枪，黑色的液体从生物的切口喷射出来，这个奇怪的生物已经死亡了，尸体随着长枪的拔出摔落在地板上渐渐消失了存在的痕迹，只有银白长枪上还在滴落的黑色液体没有消失。
　　[骑士]走到莱新宁身边将他扛起来，将他丢进身后出现的类似镜子的地方，只在快要昏过去的他耳边留下一句耐人寻味的话：“我思即所见，我想即所至。”
　　莱新宁感觉自己好像穿过一个奇怪的地方，直接掉进了一个人的怀里，挣扎着睁开眼，眼前只能模糊看到熟悉的只属于夜渊的轮廓，心中一放松就彻底昏了过去。
　　莱新宁这边确实是放松了，但他的变化却把夜渊吓出一身冷汗。随着和镜子对面生物接触，他确实是通过镜子将莱新宁找回来了，而伴随着镜子消失和莱新宁的彻底恢复：原本躺在自己怀里沉睡的少年，身上突然无缘无故随着衣服破洞出现奇怪的伤口，还流出殷红的鲜血。虽然恢复了气息，但莱新宁现在的样子明显还没脱离危险。
　　“每天都能被这个小傻瓜气死了……”夜渊咬着牙，嘴中快速念咒，一方面莱新宁身上的伤血在他身体上空化为血雾聚成血球，另一方面附近的车板渐渐被水浸湿，蒸腾的水汽化为墨色游鱼，拇指大一条小鱼组成的鱼群在空中游动，最终游到夜渊旁边停下，等待下一步指示。
　　夜渊眼眸一闪，灰色双眸瞳色逐步加深，他的瞳仁渐渐变得明显，这是之前完全看不出的，银灰色的环状物质环绕瞳仁一周，瞳仁呈现出微弱的灰蓝色。灰色的环同样印在游鱼头顶，在夜渊闭上眼睛的同时，鱼群争先恐后地涌向莱新宁的身体和上空的血球。
　　随着小鱼一条又一条的融合，莱新宁的伤势不仅被缓解愈合，之前小打小闹的旧伤也愈合了不少。不再变大的血球也被小鱼一口一口分食掉，吃饱的小鱼完全变成紫色后扭扭身子消失在空中……
　　而当夜渊把一切恢复原样之后，莱新宁才姗姗苏醒，盯着夜渊有些发呆，头上睡出来的呆毛晃了晃：
　　“我换衣服了？”
　　莱新宁盯着自己身上的短袖白衬衫吊带短裤陷入沉思，片刻后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阿渊，我又掉地上了吗？”
　　夜渊看看周围湿润的车板，摇摇头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小声说道：“这车漏水。”他的言外之意显而易见了，水把衣服浇湿了你都没醒，可见你有多困。
　　莱新宁把头别过去不敢接话，假装在看窗户投影的风景，他怕被夜渊拆穿昨晚偷偷爬起来去院里玩没好好睡觉：“哈哈……”
　　他不敢直视夜渊的眼睛，撩开隔开空间的布帘子，一股脑翻身下床，赤足在地面轻轻一踩，直接扑到了在床里侧躺着闭目养神摸鱼的萧赫那边，吓得萧赫猛得坐起，和探头过去的莱新宁正巧处在同一个位置，两个人的脑袋撞在一起。
　　“哎呦……”
　　“嘶……”
　　莱新宁捂着脑袋跪坐在床上，萧赫揉着脑袋重新倒了回去，两个人都在默默怀疑人生。他们这一阵操作把夜渊惊得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萧赫的心理恢复能力很明显比莱新宁好多了，她很快就发现了车厢墙壁上被水浸泡过的明显痕迹，把莱新宁往里面推推，踩着鞋走到了有异样的地方。
　　“怎么了？”莱新宁注意到了萧赫的异状，本想下去看看，但被夜渊拍了拍头示意待在原地不动。
　　“应该是水渗进来了，不过不用担心，车子不会有事。”夜渊对着盯着他看的莱新宁解释一句，莱新宁换了个姿势抱着腿靠在床头，咬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列车回去就要彻底报废了。”萧赫把鞋子抖掉，爬回到床上，长长叹了口气。
　　“列车这么脆弱吗？”莱新宁看着夜渊把凳子搬到自己身边坐下，一歪头靠了过去。
　　萧赫摇摇头，把那个被自己甩到一边的通讯器捡回来，抖抖上面的水汽，随便按按看看能不能用。
　　这个问题夜渊给他解答了：“为了减小事故，每一辆列车都是[平衡受压]，解释一下就是如果一个位置受到攻击，攻击会平均散到列车各处。因为现在大部分列车都是整辆车为一个能量系统，一处坏了整辆车都瘫痪了，于是做出了这么一个防护系统。”
　　“对抗整个防护能量？”莱新宁看了眼自己的移动地图终端，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是平均海平面1000米下的一块海洋陆地隧道，此时列车车厢标配的显示屏显示剩余仅可供人呼吸的气体——氧气储量剩余95%左右，剩余航线最多也就再用10%。
　　海洋一直是人类的禁区之一，所以每次列车通过海底隧道的航程都会储备相当充足的氧气来以防万一。敬畏海洋，是每个人不愿说出口但共同坚持的，虽然这里发生危险的概率接近于零，唯二可能危险的就是没有及时检查维修或更换受损列车、一个无聊的海洋智慧生物心血来潮炸车。
　　夜渊点点头，神色很是自然，安抚地摸摸莱新宁的头。他看着莱新宁像往常一样的举动，终于能够松一口气，看来莱新宁一点都不记得刚刚发生的事情。
　　其实，莱新宁根本就是个不记事的，他心里还在紧张和纠结自己天马行空的思绪，这列车会不会坏掉，自己会不会掉水里，他不会游泳，哪怕他知道夜渊是水属性的高手。和自己这个基本只靠体术蛮干的莽夫不一样，水属性魔法师根据实力强弱是可以不同程度御水，并进行长时间水下闭气的。对于夜渊来说，这个深度完全就和自己后院的游泳池差不多，就算把全车的人捞上去也费不了多大劲。
　　“呼……”莱新宁往夜渊身上多靠了一点，紧张的心情才缓解了不少，小声舒了口气。
　　夜渊没说话，但抱着莱新宁的手更紧了一些。
　　午时刻2:40，第五号管理区主城——念城。
　　夜渊和莱新宁一起拉着行李箱，并排走在列车站，萧赫则走在旁边。夜渊带上了棒球帽和墨镜，直接遮住了他半张脸；莱新宁头上戴着一顶像是自己编的遮阳草帽，帽子上插着几枝小巧的粉色黄色的散发着清香的真花；萧赫戴上了女士遮阳的宽檐帽和墨镜，身上披了一条遮阳纱，左手挎着一个轻巧的女士提包。
　　“萧赫，你看上去好像外面那些小妹妹！”莱新宁压低了帽檐，对着萧赫传音道。他完全没注意到周围无论男人还是女人的目光，全集中在他身上，有惊艳、诧异、嫉妒还有压抑着的欲望……
　　夜渊轻飘飘地扫过周围人，感受着他们不同情绪的目光，但却在心里暗暗记下了这些眼神中带有欲望和嫉妒的人。
　　“你是在说我长得老？”萧赫一挑眉，小声说道。
　　“嘿嘿……我是说你这样好成熟好漂亮！”莱新宁不好意思地笑笑，放弃了没有一点意思的传音，选择了小声说话。他的声音压低了之后很轻很柔，正常说话时的清脆也凸显了出来，结合着好看的外表和说话的语气，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夜渊轻笑一声，将手盖在莱新宁拉行李箱的手上拍了拍，稍微掩饰一下就用风属性能量拉起箱子。他的举措让莱新宁有些紧张，但又害怕被周围人看出来从而被抓监察局。
　　为保证安全，魔法师禁止在各类公共场合使用魔法，例如：交通工具、商场内、商业街……道路上禁止使用除飞行魔法以外的魔法，娱乐街允许小型引导级别魔法其他均禁止；拍卖场除有特殊要求禁止使用各类魔法，一经发现，立刻联系警卫……传音魔法随意使用，但若被监听，造成一切损失和危险后果自负。
　　萧赫扭过头看着莱新宁有些慌乱的眼神，以及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用超级小的声音说道：“这么害怕吗？”
　　“嗯，有点……”莱新宁现在看谁都害怕，生怕下一秒有人喊他们在用魔法。
　　“傻瓜……松手，我拉着。”夜渊揉揉莱新宁的头发，在他有些紧张的目光里凑到他耳边传音补了一句：“绝对不用魔法。”
　　“嗯……”看着夜渊的手掌离开了自己的手，莱新宁把手小心翼翼松开，看着小动作真的没了才松一口气。为掩饰自己的心虚，跑到一旁的道边小卖部买了一瓶廉价冰镇橙汁。
　　夜渊真的老老实实拉着行李箱继续走，余光感受着周围收敛了很多的恶意目光，暗地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萧赫默默看着他们互动，在莱新宁放松得那一刹那进行补刀：“听说这个学院和咕啰镇有很深的关系，咕啰镇是幕后大股东。”
　　“？！”莱新宁面色一僵，第二口气都还没喘匀，卡在半截憋得开始打嗝。
　　夜渊和萧赫第一时间余光偷瞄莱新宁的反应，前者咬着嘴唇憋笑帮莱新宁拍后背顺气，后者言笑晏晏间转移了话题，实则内心偷笑。两人其实早就交了一部分底，还暗地互相调查一部分信息，不然哪怕是为了自己，身份不明来历成谜绝对是隐患。
　　莱新宁很快止住打嗝，但脸也涨得通红。即使如此，他也咳嗽了好几下，掩饰自己的尴尬。他悄悄扭过头偷看萧赫的反应，通过观察断定萧赫没发现他的异状，拿起新买的橙汁猛灌一口掩饰自己的动作；随后偷瞄夜渊的反应，通过观察断定夜渊也没有异样，又灌了一小口冰橙汁。
　　“别喝了，上车。”夜渊敲敲莱新宁的脑袋，萧赫已经叫来一架代驾飞行器，司机停靠在道边的合法区打开舱门，正等着三人上去。
　　萧赫轻轻松松坐进去，对着对讲设备简短地说道：“千叶学院。”
　　司机坐在驾驶室里更改了座位舱显示屏上的内容，屏上显示出去往千叶学院的实时导航，并更新了显示屏右上角显示的天气情况和滚动新闻条。
　　而此时，莱新宁正费力往舱里爬，这个飞行器停的位置完美的照顾了男士正常身高一米九的夜渊和女士舞者完美身高一米八的萧赫，却把他这个一米五的小朋友坑惨了……
　　夜渊最终还是没看下去，把费劲爬还上不去的莱新宁抱起来，塞进了舱里，然后长腿一抬左手一撑就进了舱内，右手关上了舱门。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看得莱新宁心里极其不高兴，他跳上座位坐下，随后看着自己悬在空中的小腿陷入了沉思，一心想着一定要长高。虽然他把之前因为看到自己比夜渊高10厘米，因此不能靠在夜渊怀里，一心想着变小一点的自己忘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