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图起》宋渡

29、拥抱

　　元宏从大牢中踉踉跄跄地冲了出去，嘴里还唠叨着那两个字：“元卓。”

　　猛地推开了房门，一把将正在收拾衣服的穆棱平揽进怀里，“平儿，我应该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

　　轻轻地推抚着他后背，一边思索一边开口道：“是显瑾跟殿下说了什么吗？”

　　元宏轻轻点了点头，情绪稍微有些恢复平静。

　　“显瑾之前也和我讲过他的想法，开平郡王母舅家和这张峥能攀上关系，若是张峥能招出个什么便是最好，若是他讲不出一二，元卓就是殿下此行最大的收获。”

　　“我……我也知道元卓一直有些小动作，权力面前同父兄弟哪还讲得上情谊，可是平儿，这不是君子所为呐。要是他真犯了什么大错，我也不会有半丝犹豫，可如今看来，这事儿该是和他半分关系都没有，若是此番草率就定下，残害兄弟同胞，以后皇祖母父皇该怎么看我，天下人怎么看我？”

　　“殿下所言也不无道理。先生教我们读书明理，只教我们如何正直做人，可未曾教我们去构陷他人。可是殿下，你是被钦定的未来的储君，论聪明才智你和元卓相比谁更胜一筹？论文治武功你和元卓相比谁又棋高一着？”

　　“比……从小到大我都在被人用来比较，因为天资不优，总是被父皇拿来和兄弟们相比，还美其名曰是激励我的进步。可是为什么总是要和别人去比较，和自己比不可以吗？我这次所迈出的步伐和过去那个唯唯诺诺的自己比还没有进步吗？我一直在敦促自己进步，可似乎所有人都看不见。”

　　“那这天下的所有人都要等待着殿下进步，来追赶上他的竞争者，来换取他的胜利。”穆棱平语气上有些不耐烦，显得凌厉。

　　元宏没想到穆棱平能讲出这种苛责自己的言语，呆呆地坐在那里，没了主意。可是静静想，平儿这不痛不痒的一句话，说的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所以，只有这样做。”

　　穆棱平看着面前委屈的殿下，知道自己没有控制好情绪，眼睛直盯盯看着他的眼睛，逗笑着他：“殿下领军上阵的勇气都哪里去了？你怎么知道这样对所有人不是最好的结局呢？”

　　“殿下，若是太后和皇上真有意更储，毋须等这么多年，也不需为你安排个手握重兵的士家姻缘。元卓再能折腾，只要太后护您，那都是徒劳。如今把罪名给他定个实，殿下再给个兄弟情深、为他求情一番的姿态，想来太后皇上也不会果真要他性命，不过是从此失去竞争资格罢了。”

　　“平儿，你说的都在理，是我读书读糊涂了。可是你要知道，我这一步迈出去，就没有回头路了。往后的对对错错、是是非非便没了底线，很多事情……”

　　这天，温显瑾把上书的奏折打磨了四五遍，平叛经历洋洋洒洒千字描述，绘声绘色；张峥的供词和元卓的罪行都一一对应，只等这快马的信使跨过大魏疆域，送抵那风雨飘摇的北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