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限失常》鲨包酿酒

6、6无赖

　　这帮人一看连白笙都伏诛了，纷纷自愿戴上手铐跟着进了派出所。一次性取笔录人数太多，他们被暂时安排在了等待室里，门口有两个小警察守着。
　　人家警察搁那站着呢，他们倒可好，一点不见外不说，这十几个人分成两队，分别紧挨着墙壁站在白笙两侧，他们的铁棍都已经被没收。只有白笙一人翘着二郎腿坐在等待室的软皮沙发上，陈靖铭忙不迭地给他端茶倒水，几乎把派出所当成自己地盘了。
　　白笙扶额道：“行了，别忙活了。”
　　陈靖铭把纸杯往前松了松，老老实实地站到一边。
　　有个警察拎着个警棍，实在是看不上白笙这种大爷坐姿：“呵，你这架子不小啊？！”
　　白笙微笑，那叫一个人美心善。要是这人不在现场被指认，他还真不敢相信这人能干出故意伤人的事出来。
　　顷刻，刘闻钟便负手站在等待室门口，一脸的惆怅焦虑。他眼圈发黑，整个人相比之前消瘦了不少，周身散发着疲惫的气息。
　　陈靖铭一个箭步冲过去：“刘所长，早上好哈。”
　　“好个屁！你，”刘闻钟伸出一只手指着陈靖铭的鼻子，“你怎么又来了？”
　　“不打不相识嘛，”陈靖铭连忙倒了一杯热水，按下刘闻钟那只气得发抖的手，“刘所，您喝点水，消消气。”
　　“赶紧撒开，我自己会倒！”刘闻钟接过那杯水，扔过去一个白眼加批判：“我这几个月觉都睡不好，你是隔几天就给我犯事啊！我带的徒弟都懒得给你记笔录了！”
　　“是是是。”
　　白笙饶有兴趣地在一旁看热闹，桌上的水他是一口也没喝，只见跟在刘闻钟身后那小徒弟脸上的表情精彩万分。
　　“小伍，”刘闻钟喝了口水，坐到一侧沙发上，万分无奈地冲他那徒弟招了招手，“去拿纸笔，再给他记一次。”
　　小伍应了一声，从兜里摸出一支笔来。
　　“你说你是不是缺心眼儿啊？专挑这个时候闹事你自己遭殃不说，上边还得怪我地方治安不行……我这几天血压都七上八下，你就不能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待着？你说你正好年纪，出去干点啥不好啊？”刘闻钟大抵是觉得自己的苦口婆心还不足以做到循循善诱，干脆又直截了当地给陈靖铭补充了一个打着大写的感叹号的“愚蠢”。
　　陈靖铭也只是一个劲儿的在哪儿点头，鬼知道他听没听进去。
　　小伍叹了口气，默默地重启一行：“呃，师父，要不我来问？”
　　刘闻钟轻咳了几声，摆了摆手，把记笔录这事全权交给徒弟了。
　　“你说你们这吧，也算不上是聚众斗殴，顶多他踹了人家一脚……但下手也不算轻啊。去把人家医药费给赔了，然后根据情况，你们还得在这儿拘留十天。”
　　“啊？刘所，您看看能不能商量一下——要不这样，”陈靖铭看了一眼白笙，“我待二十天，能不能我们大哥就不用在这儿待着了？他还有事，这事挺急，耽误不得。”
　　“你当我是智障啊，”刘闻钟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不是，你到底有没有点法律常识啊，怎么可能？”
　　“刘所长，”白笙起身，“您看这样行不行，我有个跟我感情很好的人欠了我一点钱，我一会儿就在这儿打电话先把账要回来，之后的拘留还是跟规矩来。”
　　刘闻钟愣了几秒，觉得这话没什么毛病，就点头答应了。
　　白笙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上的电量不足瞎按了一通，装模作样地放在耳边：“喂，是秦潇么？“
　　刘闻钟刚喝的一口水硬是被这个名字给刺激着了，差点呛着，连忙上前去制止道：“等会儿等会儿！你先慢着！”
　　这人是什么个情况，局长最看好的甚至可以称的上是干儿子待遇的秦潇，欠他钱？刘闻钟上下打量着白笙，看这人从头到脚也不少名牌，别不成真是和祖宗交好的债主吧？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万一等会儿秦潇真来了，自己这不是处于非常尴尬之境地么？
　　那个秦潇上次来这里，自己所长的职务差点就被撤了。这要是再来一次，就差把整个派出所给炸了。
　　这下该轮到陈靖铭傻了眼，亏自己还在这瞎操心想舍身取义帮白笙，没想到人家早就留了一手。
　　刘闻钟紧张道：“你和秦潇什么关系？”
　　“啊，这个嘛，”白笙故意做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不出片刻，就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起来，“男朋友？”
　　语出惊人，这个炸弹的威力比秦潇亲自到场都厉害十倍，简直把派出所里里外外都烧成了灰。刘闻钟只觉得自己血压噌噌往上蹿，连带着脑门上的血管都一跳一跳的。
　　小伍的笔都差点没握住，最惨的还是陈靖铭，这孩子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刘闻钟冷静下来，开始思考秦潇的终生大事，以前没注意过，今天这么一想，这个姓秦的好像也确实没什么女人缘……但也不至于，跟混社会的好在一起吧？这，这私生活未免也有点儿太乱了吧？啊？他娘，呸，局长知道这事吗？！
　　白笙挑了挑眉，摩挲着指关节。没想到那人名字威力挺大，看来两块钱还挺好用的。说实话他也不确定具体叫什么，不过是趁那人扫码支付的时候瞥了一眼微信界面，都什么时代了还真有人用真名做昵称啊？
　　刘闻钟眉头都快拧成一个死结了，白笙觉得他大概是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自己了。果不出其然，他大手一挥：“你，你要不还是自己去跟他说吧。拘留也不差你这一个，你把人家医药费赔了就赶紧走。”
　　白笙继续装彪卖傻道：“但是，刘所长，这样不太好吧？我觉得要不我还是在这儿先待——”
　　刘闻钟不等他说完，语速随着摆手的频率愈来愈快：“走走走！”
　　“诶，还有件事！”白笙刚迈出门口一步又转了回来，趴在门口。
　　刘闻钟瞅见他又回来了，恨不得赶紧把这个祖宗送走：“又怎么了？”
　　白笙一脸纯良地晃了晃手机道：“我手机刚打完电话没电了。”
　　刘闻钟一个箭步冲到二楼办公室，把自己的充电宝扔给白笙，又免费给他配了个型号相同的充电线，周到的服务让白笙甚是满意。虽然刘所长一心只想让他赶紧滚。
　　白笙欣然接受了这碗闭门羹，愉快地跟刘所长道了别。只剩下陈靖铭还在一脸茫然的盯着天花板，信息量太大他一时还接受不过来。这个秦潇到底是何方神圣？那得是长得有多漂亮才能当九爷的女朋友啊？！
　　瞎折腾一上午，他成功地让手底下的人被拘留了整整十天。不过也算是讹了两块钱外加充电宝和充电线，解决了手机的问题。
　　白笙悠哉悠哉地走出派出所，只可惜兜兜转转最后还得去一趟警局见见专案组的组长。早知如此他早上就应该直接跟着人家屁股后边走了。
　　好歹也是自己出卖色相获得的自由。至于医药费，既然陈靖铭是蒋宁颂的手下，就让蒋宁颂自己解决吧。
　　白笙一个电话打过去，就听见蒋宁颂在电话那头骂道：“不要脸，真是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