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六十之点绛唇》沧海一瓜

5、第 5 章

　　第五章
　　行路漫漫，荒野人稀，飞鸟寂寥。
　　连续好几天都是在丛林中跋涉，路途中恍惚只能听见这支军队整齐穿梭的脚步回音。即使是在吃睡简陋的恶劣环境中，依然能看见他们坚毅的脸孔，和愈发乐观的精神。
　　许文玉经过这几天的旁观体悟，越发敬佩这些军人们的意志。
　　但是这具久不吃过这般苦的瘦弱身子，即使是有骡车乘坐着，也快有点撑不住了。
　　许文玉僵硬地下了车，用力舒展了一下身体。她深深地吸了口新鲜空气，却顿觉自己身上传来一阵久没洗澡的难以忍受的味道。她恶寒地打了个寒颤，感觉自己全身都不由自主地发痒起来。
　　她扫视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突然惊喜地睁大了自己的眼睛。
　　原来他们今天选择在一条蜿蜒曲折的山溪旁边停驻扎营，湍急清澈的水流径自往前流着，依稀可见溪底静躺着的鹅卵石。
　　许文玉再也忍不住了，微笑地招手，询问旁边最靠近她的一个后勤兵，问道：“同志，请问我能去捡拾一些柴火吗？”
　　后勤兵坚定地摇头：“不行的，同志。我们这里有纪律规定，不能离开队伍径自行动。”
　　许文玉不死心：“我只是去附近，捡一些柴火回来烧水也不行吗？”
　　后勤兵坚持否定地说：“纪律就是纪律，不管是谁，都要遵守，决不能违反。”
　　许文玉失望地叹口气，但还是不想死心，一直坚持等到赵立涛回来。
　　赵立涛寻找过来，还没等他靠近的时候，就看到媳妇儿望眼欲穿的小眼神，不禁感到受宠若惊，问道：“媳妇儿，你这是怎么啦？”
　　许文玉露出一抹讨好的笑：“我...我今天能不能洗个澡？”
　　赵立涛犹豫了片刻，说：“媳妇，人太多，这儿也没专门洗澡的地方。你又不像我们大男人，随便都能洗。这样吧，我去给你讨一盆水过来。刚好车上的粮食也吃得差不多了，空间比较大，你就在车里面将就一下，擦擦澡。行吗？”
　　许文玉顿时大喜：“好啊，好啊！”
　　赵立涛看着媳妇儿欢喜的样子，不禁露出心疼的脸色：“媳妇儿，委屈你了。”
　　许文玉摆手：“有什么委屈的呢？你们不是比我们更辛苦？”
　　赵立涛正色道：“军人流血流汗不流泪，这些算得上什么呢？”
　　许文玉心里不由大为震动。
　　赵立涛转身去跟炊事班的士兵们要来一盆水，在众人调侃的眼神中，面不改色地回到骡车旁边，守着许文玉擦完了澡。
　　许文玉终于感到一身轻松，轻快地蹦下来。
　　她看到远处的炊事员们正在搅拌一锅什么东西，好奇地问赵立涛：“他们正在干什么？”
　　赵立涛轻描淡写地道：“在结灶做饭。”
　　许文玉扯了扯衣摆：“我可以过去看看吗？”
　　赵立涛道：“为什么不行？”说罢就带许文玉过去。
　　只见得兵大哥们挖了十几个大坑，上面砌上几块稍为平整一点的石头，然后把锅放上去，正咕嘟咕嘟地煮着水。
　　许文玉好奇地问一旁准备做饭的炊事兵：“你们准备怎么做饭啊？”
　　炊事兵茫然道：“什么怎么做？不就是把这些东西统统放下去，煮熟不就行了吗？”
　　许文玉不禁讶异地睁大了眼，随即跃跃欲试道：“那今天这一顿饭就由我来做好不好？”
　　炊事兵笑道：“那敢情好。”
　　许文玉打量了一下身周的食材，只见地上散落着几袋糙米、玉米、黄豆、萝卜和白菜，她明白，这些都是部队为了方便长途跋涉，特地在村里向老百姓采购而来的易储藏的食材。还有一匹血淋淋的狼尸体躺在不远处。
　　看许文玉呆住的神情，炊事兵不禁鼓励道：“没事，这些菜我们都整干净了的，你尽管大胆地放下去。我们都在旁边看着呢！”
　　许文玉抿嘴笑了，说：“麻烦你们去把这匹狼处理干净了，记得要把肉和骨头分开。好吗？”
　　旁边两人高兴地答应：“得咧！”说罢就把狼拖到溪流下游的地方去了。他们要把打猎而来的狼尽可能地远离驻营的地方，免得晚上飘扬的血腥味引来一些饥饿的动物。
　　许文玉在心里快速地拟好菜单，然后指挥一个炊事兵把玉米粒掰下，玉米棒砍成几小段。她明白，这么多人的食量肯定巨大，靠她一个人是很难完成的。
　　她又让另外一个炊事兵把白菜切碎，自己去翻车里的家当。把姜、蒜、晒干的小米椒清洗切碎，准备妥当。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此时材料简陋，许文玉知道，她只能做几道快速出炉的菜。烧滚水，放入姜块，把狼骨头焯过一遍水，以此去掉其中的腥味。撇去其中的浮沫，然后继续熬，熬出骨头中的肉味来。随后放发泡好的黄豆，滚得差不多，再继续放刚刚切好的玉米棒，加盐，加蒜末。一道在旅途中算得上鲜美的汤就做好了。这样即使是就着干饼吃也是极好的。
　　在等待汤开的时候，许文玉又快速地撒了几大把玉米粒铺到蒸好一半的饭上，然后快手快脚地地炒好了萝卜丝炒肉片、白菜粉条焖肉块、酸辣炝白菜。顿时间，红的红，白的白，绿的绿，煞是热闹。
　　许文玉忙碌完后，不禁伸了伸腰擦了把汗，看着在草地上席地铺开的菜色，顿觉成就感十足。
　　她转过身，顿时吓了一大跳。只见她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一大圈的兵哥们。一道道望眼欲穿的眼神，一张张垂涎欲滴的脸孔，不由得让她暗自失笑。
　　赵立涛的长官李国强这几天也抬头低眼地熟悉了她，直接推开围观的士兵们，挤过来道：“弟妹好手艺！瞧这帮小子没出息的。你看，什么时候可以开饭了呢？”
　　许文玉哑然，稍后道：“如果大伙儿准备好了，就可以吃饭了。”
　　“好了，好了！”众人忙不迭地应道，随即立刻捡好自己的碗筷，自发围成一个圈，抢占有利位置。
　　许文玉目瞪口呆地看着众人的一顿狼吞虎咽，总算理解了为何赵立涛总是三口两口就把她准备的粮食几下就吃光。
　　正在呆愣的时候，旁边塞来一碗盛得满满的饭菜，随即出现那张露出一口白牙的笑脸：“媳妇儿，吃！”
　　许文玉不由得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