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暮一朝晨》故淮

47、蓝天大厦

　　警察将其默默记下，然后抬头，深呼了口气，又缓缓问道：“既然如此，那么白茶他现在被关在了哪儿？”
　　“玉鱼村，呃……废弃工厂里。”
　　听到这儿，楚离摘下了蓝牙耳麦，然后捏了捏眉骨，直起腰，叹了口气，道：“这次，就先谢过了。”
　　墨弦偏头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有些意外他会这么说，他转着手里的笔，淡淡道：“为时尚早，他的话，我只建议你作为参考使用。”
　　“毕竟，他还隐瞒了一些事，这一点，我相信你应该也看出来了。”
　　“他隐瞒的事重不重要，对你们的援救计划有没有什么阻碍，这一点还尚且不知，所以，他的话，也只是为你们提供了一个大概的参考方向而已。”
　　楚离轻舒了口气，揉着眉心，“不管怎样，这次还是先谢过你了。”
　　“另外，慕慕的事另说。”他眯了眯眼，然后他朝着夏天招了招手，“夏天，咱们走。”
　　“哦，好。”
　　审讯室里的审问，也逐渐接近了尾声，就在警察起身刚整理好之前所做的笔录时，一阵突兀的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警察看清之后，全身一僵。
　　不好！
　　放在桌面上的……
　　是他的手机！
　　单面玻璃外，正好目睹了这一幕和同意识到这一点的墨弦，瞳孔倏地收缩放大，大脑也是一片空白。
　　楚离刚摸到门把手，便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道异常冷静的声音。
　　“楚离，先等等。”
　　楚离和身后的夏天不明所以，他们纷纷转头看去，就是这一眼，让他们都不再冷静。
　　“你就是方芳吗？”沈炎看着眼前明显还没有他腰高，扎着小辫子的干净小女孩儿，弯腰，笑道：“姜雨姐姐的……朋友。”
　　小女孩儿仰头看着他，吸了吸鼻子，然后喃喃道：“大哥哥，你长得好高啊！”
　　沈炎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就是那位老太太指明让我们来找的人吗？怎么，看上去这么不靠谱呢？不，不是看上去不靠谱，而是分明就不靠谱！可他还偏偏就信了。
　　焦雷看到眼前的小女孩儿，情况也不比沈炎好到哪儿，他按耐下心里的焦躁，压低声音道：“沈队，她就是刚才那位老太太让我们去找的人吗？她看上去好像还不到十岁吧？！”
　　沈炎没吭声，反而还置若罔闻地蹲下身，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笑道：“小妹妹，你以后说不定会跟哥哥长得一样高呢。”
　　小女孩儿手舞足蹈，高兴的蹦跶了两下，然后看着他，眼睛一亮，道：“真的吗？隔壁的那个王二蛋，他总是嘲笑我长得没他高。要是我将来长得像大哥哥你一样高的话，隔壁的王二蛋也就只能仰头看着我了。”
　　沈炎扯了扯嘴角，深呼了口气，然后笑道：“是吗？长得比他高，你就这么高兴啊。”
　　小女孩儿连连点头，小脸上洋溢着兴高采烈，“嗯，当然高兴了。谁让他总是拿我个子矮，来欺负我。要是我长得比他高，我就能欺负回去了，还能更好的保护自己了。”
　　“嗯，哥哥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沈炎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倏地话锋一转，“那你觉不觉得跟你隔了一条街的姜雨姐姐，她长得也很高啊。”
　　“当然觉得了，姜雨姐姐她长得又高，人长得还漂亮，简直就是我心目中的姐姐。”小女孩像是想起了什么，没有之前那么高兴了，反而满是担忧与不解，就像是小孩子永远不理解大人的想法一样，“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村里的人好像不太喜欢她。”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啊？”
　　“因为，因为……村里的人都说，她是个害死父母的扫把星！”小女孩儿的小脸皱成了一团，因为她不明白什么是扫把星，所以，她看着他，皱眉道：“大哥哥，什么是扫把星啊？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扫把星？姜雨姐姐她又为什么会是扫把星啊？”
　　似是对“扫把星”这三个字，感到无比好奇一样。
　　焦雷一听到这话，顿时心中一惊，反应过来后，低头看向了沈炎。
　　沈炎也是一怔，但他的反应比焦雷要快，他扯了扯嘴角，勉强地笑了笑，然后摸着她的脑袋，问道：“那你喜欢姜雨姐姐吗？”
　　“喜欢。”小女孩儿笑着，并没有介意他笑的如此的僵硬，她的声音奶声奶气道：“姜雨姐姐，她会对着我笑，她会带我出去玩，我最喜欢姜雨姐姐。”
　　“既然喜欢，那就别去在乎别人所说的话。”
　　“嗯？”小女孩儿听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怔怔地歪头看着他。
　　沈炎笑了笑，“听不懂没关系，只要你能一直喜欢姜雨姐姐就好了。”
　　小女孩儿笑了起来，连连点头。
　　“小妹妹，你今年几岁了呀？”
　　小女孩儿犯起了难，她低头伸出自己白白嫩嫩的小手指，一根根的数着，数完了十根手指后，发现不够，然后又弯起了腰，数起了脚趾，最后，她数完了脚趾和手指，高兴起身，“我今年七岁了。”
　　“哦，原来你今年七岁了呀！”沈炎看着她，又不解道：“那你为什么要数两遍个十呢？”
　　小女孩儿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大哥哥，你也太笨了吧。数两遍，当然是怕数错了呀。”她道。
　　“是是是，是我太笨了。”沈炎面上微讪，摸了摸鼻子，“那你知道你姜雨姐姐今年多大了吗？”
　　小女孩儿低头看了看手指和脚趾，又看了看眼前的大哥，直犯难，“我手指和脚趾不够用，我数不到姜雨姐姐今年有多大了？
　　她的声音中略带着哭腔。
　　沈炎忙安慰道：“那我们去找姜雨姐姐，让她帮你一块儿数，好不好？”
　　小女孩儿吸了两下鼻子，“好，我知道姜雨姐姐在哪，我这就带你们过去。”
　　“好。”沈炎闻言，在一秒内反应过来，起身，牵着小女孩儿的手，然后偏头去看焦雷，边和小女孩儿走，边正色地压低声音朝着焦雷，道：“一会儿要是出现了什么意外，你带着她先走，明白吗？”
　　失踪，死亡……
　　且先不提这个小女孩儿，是怎么知道，从哪儿知道姜雨在哪儿的，但单说失踪这件事，这件事就没有那么……顺利。
　　既然没有那么顺利的话，首先就应该让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先行离开。
　　焦雷来不及感叹沈炎的手段如此高超，便连忙点点头，道：“哦，好。”
　　与此同时，君撷低头看着墨弦在十几分钟前发给他的有关于白茶被绑的线索，直皱着眉。
　　至于沈炎那边墨弦有没有告诉他，不用想，都知道，没有，毕竟，和一个见不到面商量这些事的人而言，说这些，即浪费时间，还耽误事。
　　慕明卿看到后，问：“怎么了，这么快就有线索了？”
　　“嗯。”君撷头也没抬，边回着墨弦之前所发的消息，边说道：“墨弦他正好抓到了一个知道白茶下落的人。”
　　“那你不过去看看吗？”慕明卿不解道，这么任性的吗？还是说小孩儿都是这样？！亦或者说年龄小的都是这样？！
　　“这件事是楚离和墨弦在负责，还不及。”君撷抬头道：“况且，我还需要等沈炎那边的消息。”
　　他想了想，没一会儿，便道：“……姜雨？”
　　“嗯。”君撷点头道：“他今天去玉鱼村，去调查姜雨的事了。”
　　他话刚说完，一通电话便倏地接了进来。
　　低头看到屏幕上所显示的联系人，君撷立刻将其接通。
　　“喂，沈炎，你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还好，找到了新线索。”
　　“什么新线索？”
　　沈炎深呼了口气，觉得这件事还是说个大概比较好，毕竟，他可没有那么长的时间细说这件事，他冷静道：“姜雨，她可能就是玉鱼村的人，而不是最近才搬过去的。”
　　“什么意思？”君撷眼一眯。
　　“有个小女孩儿方芳说，村里的人都不喜欢姜雨，是因为姜雨她害死了她父母，然后姜雨……”
　　就在这时，沈炎那边突然传来了衣服被树杈勾住的声音。
　　“沈炎，你们现在在往哪儿去？”
　　“这地方怎么这么多树杈啊。”沈炎嘀咕了一句，然后答道：“啊？哦，我们现在在玉鱼村的东面，那个小女孩儿说要带我们去找姜雨。”
　　“你们现在过去了？”
　　“……嗯。”
　　“沈炎……”君撷皱眉道，瞥见走到阳台那边的慕明卿时，他深呼了口气，按耐住情绪，但压低了的声音还是透露出没好气的味道，“你忘了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吗？姜雨她不是失踪了，就是已经死了！”
　　沈炎有些犹豫的缓缓道：“……可是那个小女孩儿，她知道姜雨的下落啊。”让他放弃，着实有些难啊！
　　“如果是失踪的人被找到，那也就算了。可万一你们找到的是一具死尸呢？这后果你有没有考虑到？单枪匹马和单兵做战逞的可不是匹夫之勇，而你们这叫送人头。”君撷深呼口气，“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来！”
　　“…………”
　　沈炎那边倏地沉默了下来，半晌，他沙哑的喃喃道：“晚了。”然后，手机对面便传来了沈炎的吼道，“焦雷，快带着她走。”
　　然后手机对面倏地传来了一阵杂音，紧接着，便是手机被挂断的“嘟嘟嘟”声。
　　坏了。君撷用尽全身的力气，抬头演绎出了与平常无二的样子。
　　“卿卿，我想了想，还是觉得现在过去看看更妥当些。”
　　慕明卿转过头，不解：“你刚才不是说要等沈炎那边的消息吗？”
　　还不是沈炎那边出了事儿！君撷抹了把脸，起身，晃了晃手机，道：“嗯，已经等到了，刚才那通电话就是他打过来的。”
　　慕明卿走了过来，“既然你要忙，那就赶快去忙吧。”
　　君撷点了点头，动了动嘴唇，就在慕明卿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的时候，君撷猝不及防凑近他，一手抬起按着他的后颈，仰头吻了上去。
　　慕明卿：“……？”这又是怎么了？
　　慕明卿回过神的时候，君撷已经到了门口的位置，他呼了口气，道：“小孩儿，除了停车场的那一辆车外，我之前买了不少辆车，都被我停在车库里了。我也不怎么了解，也没怎么开过，估计都落了不少灰了。那些车的车钥匙也都被我放在玄关处的抽屉里了，你自己看着开吧。”
　　“哦，好。”君撷手里还攥着停车场那辆车的车钥匙，拉开他所说的玄关处的抽屉后，他的嘴角抽了抽。
　　满满一抽屉的车钥匙，而我手里的这个，是没地方放，所以……才随便放的吧。
　　君撷也来不及细挑了，随手拿了个越野车的车钥匙，把停车场的那把车钥匙放进去后，关上抽屉，便急急忙忙地出了门。
　　慕明卿看着他急急忙忙出门的背影，疑惑不解地歪了歪头。
　　这么……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