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好合》陈十年

7、第 7 章

　　从哪儿开始说呢？从那本日记吗？

　　霍行楼就从那本日记开始简单叙述:“高中的时候，她暗恋我，还把我写进了日记本里，后来全校都知道了。大概她觉得不好意思，转学了。”

　　林峻听得忍俊不禁，“好纯情的故事。霍小五，可是这和你招人家做秘书有什么关系？”

　　霍行楼一哽，迟钝地反驳:“我是男主角啊。”

　　林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拿手背拍在他脸上，更醉了几分，“我懂了，其实是你暗恋人家，是吧，霍小五？纯情小学鸡啊……”

　　霍行楼嫌弃地推开林峻的手，把他按在沙发另一边，然后去找湿巾擦脸。霍行楼语气冷冷的:“林峻，你最好有胆子把这话留着和依依说。”

　　林峻一听见依依的名字，从沙发上弹起来，一脸懊恼，“别啊，是兄弟吗？你怎么动不动就用依依威胁我？”

　　霍行楼哼了声，把擦过脸的纸巾扔进手边垃圾桶。另一边坐着的顾云时笑出声，嘲笑林峻:“你说话就说话，干嘛摸霍小五脸，你不知道他也有洁癖吗？”

　　霍行楼瞪了眼林峻，伸手拿酒喝。林峻哭丧着脸，又趴在扶手上，语气都散漫起来，“他和他哥一样，都是洁癖怪物。不过霍小五还是好啊，还没那么变态。”

　　林峻说着话，忽然又朝霍行楼扑过来，一把搂住他脖子，一副拼命的架势，“霍小五，你想学谈恋爱吗？我教你啊。”

　　霍行楼一把推开他，警告他:“林峻，依依。”

　　林峻哀怨地看他一眼，踉跄起身，跑到了顾云时旁边坐下，和顾云时哭诉霍行楼的行径。

　　“我好心好意想教他，他居然不领情。你看看他，从小到大，他身边一个女人也没有哎。还搞暗恋这一套，暗恋有什么用，喜欢就要去追好吗？”

　　霍行楼听得烦，悄悄给依依打了个电话。于是半个小时后，林峻就被家属带走了。

　　瞬间安静下来，霍行楼喝着酒，听他们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车、酒、女人的话题。这群人凑在一起，来来去去就这些话题，大家心照不宣，不谈生意场上事。不过这些霍行楼都不感兴趣，他和霍倚楼大概算两个另类。

　　霍倚楼大概是……嫌弃。霍倚楼洁癖九段，平常在家都要用到消毒水。至于霍行楼自己，认真想来，大概也有一点这方面原因。

　　他靠着沙发背，长臂舒展开来，微闭着眼，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忽而想起叶弥来。

　　小财迷。

　　霍行楼无声地笑，落在这场合里寂静无声，只在他心里抛起一波水花。

　　*

　　叶弥今天下班很准时，因此赶上不那么高峰的下班高峰期。回到家时间还早，顺便去超市采购了一点菜。回来小区的时候，眼皮忽然突突地跳。

　　她按下电梯，揉了揉眼睛。电梯门打开，叶弥走出来，看着面前这堆人直接愣住。

　　她看着他们，他们也看着她。

　　面面相觑，叶弥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预感就成真，为首的那人和叶弥说:“你就是1403的住户吗？”

　　叶弥嗯了声，维持着礼貌，“你好，请问你们是？”

　　那人语气不耐烦起来，“我们是你楼下的住户，你房子漏水了你知道吗？漏了一天了，我们家厨房今天一天没个安宁。”

　　“啊……”叶弥嘴唇翕动几下，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对……对不起啊。”最后只有这一句。

　　对方带了好几个人，把叶弥堵在门口，怎么看也不像善类。叶弥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往后头挪了挪，尝试和他们交涉。

　　“这是我的错，实在抱歉，不知道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那人就是在等她这句话，笑了声，张开五指，“赔偿，这个数。”

　　叶弥僵硬地笑:“先生，做人还是要厚道。”

　　那人切了声，身后几个人跟着压上来，“小姐，我们是讲道理的人。这是你的错，对不对？你家里漏水，导致我们家厨房遭了殃，冰箱和锅子都坏了哦，一家人今天饭也没吃上。要你赔一万块已经很对得起你了吧？”

　　叶弥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心平气和，“先生，我可以随你去你家看看哪里损坏了，照价赔偿，你看可以吗？我不是要抵赖，可是我们也要讲道理，是不是？”

　　那人胡搅蛮缠，明摆着就是要大敲诈一笔，任凭叶弥怎么说也不愿意退步。叶弥争到后面心力交瘁，几乎要放弃自己的选择，妥协。

　　那人却说:“你们这些租房子的人哦，就是这种素质……”

　　叶弥又把一口气咽下去，硬气起来，就是不同意。于是双方僵持不下，最后吵来了房东。房东调停之后，对方答应叶弥只赔五千块。

　　房东头痛不已，临走的时候又告诉叶弥恶耗:“叶小姐，你搬走吧，有人出了更高价要租这房子。我也是讲良心的，这钱我来赔，剩下的房租和押金我都退给你。三天，就三天时间。”

　　到进屋，叶弥已经心力交瘁。人有时候不能乌鸦嘴。

　　她连灯都没开，往沙发上一躺，直接变成一条死鱼。

　　又要搬家。

　　叶弥抬手，遮住自己眼睛。搬家，这个词伴如蛆附骨。她自嘲地笑笑，大概也算另一个少年阴影。

　　在沙发上躺了好久，叶弥才爬起来，打开灯，把买的菜放进冰箱里。三天，她今天就吃了它们。

　　站在冰箱门口，叶弥还是忍不住沮丧。

　　又要搬家了。

　　她合上冰箱门，恹恹地给秦霜打电话。

　　秦霜:“怎么了，宝贝儿？”

　　叶弥:“呜呜，我又要搬家了。”

　　她把前因后果告诉秦霜，最后哭诉:“惨案，人间惨案。”

　　秦霜对她表示了同情，随后又问她找好房子没有。叶弥说了自己有想法，明天再去看房。最后又七七八八地聊了些别的，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叶弥支棱起来，当即把新买的两斤肉全炒了。炒完了之后，又后悔。她一个人压根吃不完。

　　叶弥对着那一大盘炒肉发呆，又想起明天还要去给霍行楼煎蛋，一时间脸色更差。

　　明天早上带着热一热好了。

　　*

　　第二天叶弥照旧起了个早，带着饭盒和鸡蛋出门去找霍行楼。

　　霍行楼这一次已经起了，不过仍旧垮着张脸，瞧着心情很差。

　　叶弥尽量不和他说话，只做自己的事。霍行楼不知道抽哪门子疯，在叶弥煎蛋的时候，就站在她身后看着。好像学生时代班主任监考，害得叶弥煎焦了鸡蛋。

　　她盛出鸡蛋，仔细摆了个盘，又给他热了杯牛奶。

　　解决完霍行楼的吃饭，还要解决自己的。

　　“小霍总，我可以借用你家的厨具吗？”她把自己的饭盒拿出来，看着他。

　　霍行楼点头，又问:“你早上吃饭？”语气惊讶。

　　是，这就是地域差异了。叶弥跟着梁珊走之后，才发现有些地方早上是吃饭的。她跟着吃了几年，渐渐也能接受。

　　“对。”叶弥笑答，拿着饭盒进了厨房。

　　她简单热了热，端着饭盒正要吃，又被霍行楼叫回去。

　　“坐啊。你站着吃饭？”

　　叶弥呵呵笑了声，拘束地和霍行楼坐在同一张餐桌上，安静地吃饭。

　　霍行楼忽然说:“你煎的蛋不错。”

　　叶弥说了声谢谢。

　　过了会儿，霍行楼忽然又问:“你吃的什么？”

　　叶弥说:“辣椒炒肉。”只不过是两斤肉一两辣椒的辣椒炒肉。

　　她说着，还给霍行楼看了眼饭盒。

　　霍行楼哦了声，又没了声音。

　　又过了会儿，他忽然又开口:“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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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霍霍:老婆没地儿住？我家宽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