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好合》陈十年

8、第 8 章

　　叶弥又呛，这回辣着嗓子了，“咳咳……”她咳嗽起。

　　“还……能吃。”她本想说还不错，想起自己先前的托词厨艺不好，又及时改口，能吃才是厨艺不好。

　　“哦。”霍行楼又哦了声，没了下文。

　　叶弥战战兢兢地吃了一口东西，嗓子还有点发辣。嚼了两口，看向霍行楼，生怕他又有什么问题。

　　果不其然，又过了会儿，他又看向叶弥，开口:“我可以尝一口吗？”

　　“啊？”叶弥愣住，可是她已经吃过了？而且这是剩菜，都是她的口水，她怀疑霍行楼会杀了她。

　　叶弥解释:“小霍总，这我吃过了，如果您想尝的话，下次我给您单独做吧。”

　　霍行楼挑眉:“哦，行。”

　　说完之后，霍行楼还盯着叶弥看了好几秒，看得她毛骨悚然，后背发凉，连忙扒拉了两口把饭吃完。叶弥收起饭盒，动作迅速地起身，说:“我去外面等您吧，小霍总。”

　　也不等他回答，叶弥已经走到房间。站在外面，吸入几口新鲜空气，叶弥心情平复。门口是花园，叶弥拿包垫着，在花坛边缘坐下，想起搬家的事情。

　　心情烦躁。

　　她总是在不停地搬家，小时候江城跟着梁珊和叶远搬来海城，后来他们分开，又从海城跟着梁珊到了梁城，梁珊再婚后选择家庭，叶弥处不来，就要求住到外面去。梁珊也没拦着，给她租了房子。后来……就一直不停地在搬家。

　　叶弥抬头望天，右边视线被宽大的叶子挡住。她收回视线，拨弄叶片。

　　霍行楼出来，恰好看见她专注地在玩叶子。

　　记忆里的形象忽然和眼前重合，她那时候留学生头，厚重刘海遮住眉毛，说话的时候总是低着头。其实她也不怎么和人说话，好几次看见她都是跟在别人身后，很文静。有时候能看见她拨弄叶子，和现在一模一样。

　　霍行楼咳嗽了声，叶弥反应过来，当即起身，一下子从他回忆里走出来:“小霍总。”

　　——霍同学。

　　“您好了吗？”

　　——有、有什么事吗？

　　霍行楼偏过头，没说话，径直往车库去。叶弥也默然跟着，自觉跟他上车。系上安全带之后，车子驶出大门，到了街上，叶弥又走神。

　　霍行楼余光里看见她视线失焦，她今天状态不好。

　　他琢磨着，发话:“叶秘书，你没休息好吗？”

　　叶弥被他的话拉回思绪，摇头:“没有，谢谢小霍总关心。”

　　霍行楼下意识反驳:“我可不是关心你，我是怕你影响工作。毕竟我招你来，是为了工作。”

　　叶弥干笑了声，保证自己不会影响工作。却在心里吐槽霍行楼，毫无同理心。

　　不过他说得对，站在老板的立场上，无可厚非。

　　即便不是站在老板的立场，站在多年不见的还有梁子的老同学的立场，也无可厚非。可叶弥又想，她歉也道了，当年也被那么羞辱过了，可霍行楼不过是被人调侃了几句，怎么想，这账也应该平了才是。

　　她手指轻扣在包上，一点点敲击着，脑子里计划着今天下班之后的事情。她已经约好中介，下班后去看房子，如果顺利的话，今天看好，明天就直接搬走。

　　嗯，其实这么想，也没那么觉得难受。人生嘛，就是起起落落落落。虽然落得多，但还没跌到谷底。

　　叶弥又想到自己的存款，大学时候她半工半读，已经不问梁珊要生活费。其实也不好意思问，因为梁珊总是不记得给，每次主动提起，她就会抱怨，然后提及自己的小儿子。叶弥最怕听见这些，渐渐的就不问了。下课时间跑去打工，攒钱，连自己的学费也靠自己。

　　到大学毕业，她找了个回海城的工作。好在她当年户口还在海城，还剩下些便利。

　　脑子里胡乱想着东西，不知不觉就到了公司楼下。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恰好碰见几个女同事从一旁经过。她想起昨天的事，脑子里直觉想躲开她们。

　　叶弥下意识一顿，看霍行楼要走，她话比脑子快，“小霍总。”

　　霍行楼停了动作，转身看她，“什么事？”

　　叶弥瞧着她们走过去，尴尬地笑了笑，指着霍行楼领带:“您的领结歪了点，我给您调一调。”

　　霍行楼似乎心情大好，脸色舒展，往她跟前挪近一点，把领结送到她跟前。

　　叶弥伸手，装模作样地弄了弄，最后心虚，补了一句夸他的话。

　　“小霍总您真是帅气，这领结配您真是好看。”

　　霍行楼似乎很受用，眼看着五官愈发愉悦，“是吗？叶秘书很有眼光。”

　　叶弥敷衍地点头，看着几个女人走进门了，这才打开车门下来。

　　她不由松了口气，虽然没做贼，可是流言蜚语的力量太大，她真是怕了。

　　霍行楼今日心情大好，连着心情愉悦一整天，叶弥疑惑不已。不管怎么样，他心情好，她工作也轻松，还是盼着他天天好的。

　　临近下班，中介忽然发来消息催促叶弥，叶弥心算一番她从这里过去的时间，有些棘手。因而在下班前半小时，就已经忧心忡忡等着时间过去。

　　霍行楼不知道哪里有什么好事，竟然大发慈悲地放她走，“叶秘书，今天没什么事了，你可以下班了。”

　　叶弥被突如其来的喜悦冲昏头脑，嘴角笑意根本收不住，“谢谢霍总。”

　　她抄起东西，一阵风似的下了楼。

　　霍行楼看着她背影，想了想，从一旁专用电梯下楼。

　　在楼下打车，一面看时间，一面焦虑。正挥手，有辆黑色的车停在身边。

　　叶弥乍然惊喜，等看清楚是宾利，笑容瞬间消失。正预备挪开位置，车窗降下来，霍行楼手搭在车窗上，摘了墨镜，“叶秘书，看你好像很着急，需要我送你一程吗？”

　　叶弥一时当机，如果没看错的话，霍行楼好像在笑？

　　她犹豫了一下，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换上官方的笑容:“多谢小霍总。”

　　叶弥报出地址，又回复手机里中介的信息，“你好，我已经在路上了。”

　　“好的，麻烦你快点。”

　　叶弥松了口气，看着手机屏幕熄灭。

　　如果是不熟的上下级关系，一般都会知情识趣地不追问你隐私。但霍行楼显然不是知情识趣的人。

　　所以他问了:“叶秘书家不是住这儿吗？叶秘书不回家？”

　　叶弥其实不想回答，尴尬笑了声，点头说是。

　　不要再问了好嘛？霍总，你身为一个总，情商拿出来好吗？

　　但霍行楼一点没接收到她的脑电波，继续追问:“所以叶秘书现在要去哪儿？”

　　叶弥无语了，想了想，直说:“看房子，打算搬家，原来的房子不能住了。”她一口气答完问题，不给霍行楼机会。

　　霍行楼哦了声，简直是十万个为什么，“为什么住不了？”

　　叶弥看他一眼，如果可以，很想给他一拳。

　　但是不可以，她只好说:“因为一些原因。”

　　“哦。”霍行楼不知道读懂意思没有，“那叶秘书找到房子没有？”

　　叶弥摇头，“没有，正要去找。”

　　她暗暗咬牙，愈发不懂自己当年怎么会年少轻狂至此？

　　下一秒，叶弥又愣住了。

　　霍行楼说:“其实我家还挺好住的。”

　　叶弥:“啊？”呆滞，怀疑自己出现幻听。

　　霍行楼扒开潜台词，证明她没幻听。

　　“我可以把房子租给叶秘书，房价好商量，也方便叶秘书工作，我觉得是个不错的提议。叶秘书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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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霍霍:她主动给我打领结，好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