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好合》陈十年

5、第 5 章

　　叶弥怀疑自己的耳朵，略睁大眼，显出自己的疑惑，但嘴上还是拉出一个笑:“是的呢，小霍总。”

　　霍行楼哦了声，“也是。”

　　叶弥微笑，也是，她这种人怎么会不是单身？她这样理解霍行楼的意思。

　　霍行楼说完这一句，便没了下文。好像只是忽然兴起问一句。

　　车窗外的队伍终于动起来，奇迹般畅通无阻，车子最后停在叶弥住的小区门口。叶弥下了车，和霍行楼道别:“再见，小霍总，再见，李哥。”

　　霍行楼神色淡淡:“叶秘书，明天见。”

　　叶弥狗腿地挥手，而后转身，往自己住处走。从小区门口到她住的地方还要十来分钟，她住的那一栋楼在小区角落的最里面，地理位置不好，因而租房子的时候房租也得了便宜。叶弥对这些不计较，对省了钱感到很高兴。

　　她都上了楼，才想起自己忘了买泡面。算了，将就吃点饼干吧。

　　叶弥是很好养活的人，她曾经连着吃过一个月老干妈拌饭，也有连着吃过一个月泡面。所以她不太爱吃泡面。

　　从包里找出钥匙，打开门，屋里同她出门之前一样冷清。她换了拖鞋，提前把今天的日历页撕下来，去阳台给绿植浇了水，再从电视柜里翻出一包早餐饼干，啃了三分之一，不想再吃，索性躺在沙发上。

　　茶几上还放着别的租房传单，她还没看完，这房子按说还有半年到期，可叶弥总觉得，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被赶走。

　　这种事她不是没经历过，当时她还没经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好像难民逃难一般，给梁珊打电话。电话背景音里，梁珊的儿子似乎在哭，她不耐烦地应了一声。叶弥在那一刻忽然懂事，告诉她自己已经解决，有朋友能收留。梁珊只哦了声，说那就好，就挂了电话。

　　后来她拎着东西，在公园长椅上坐了一夜。梁珊当然不知道。

　　叶弥翻了个身，抄起旁边的传单，她拿笔标出了一些房子，是她比较中意的。不过价格都比较贵，她很犹豫。

　　如果能快点买到房子就好了。叶弥这么想。

　　她把传单又仔细阅读了一遍，到八点的时候去浴室洗澡。今天的水管还算听话，叶弥试了试水，打开手机里的音乐软件，从上一首播放到一半的《热带雨林》开始。陈奕迅好听的嗓音伴着花洒的声音开唱，说像相对没有相对论，我闷还是你。

　　叶弥神清气爽洗个了澡，把头发上的毛巾取下来，弯腰清理排水口的头发。今天排水口好像有点小问题，水堆积了会儿才下去。

　　叶弥没多想，洗了手，把衣服扔进洗衣机里，蹦蹦跳跳去接热水喝。

　　明天要先去霍行楼家，给他搭配穿什么，以及准备好早餐。早餐的话，豆浆油条他肯定嫌弃，那只能顺路给他买两个全麦吐司了。

　　第二天一早，叶弥出门。

　　她今天穿一身通勤一点的衣服，昨天看她们没几个穿西装这么正儿八经的衣服，显得她格格不入。她抄起自己的黑色挎包，下楼。

　　叶弥特意早起了一个小时，抵达霍行楼家时间时间尚早。

　　霍行楼住在别墅区，叶弥七绕八绕的，差点迷路。她按下门铃，没一会儿霍行楼来开门。

　　叶弥把早餐拿在手上，说出准备好的说辞，“小霍总，早……”上好。

　　剩下的，对着霍行楼那张杀人脸说不出口了。

　　叶弥想，霍行楼好像有起床气？

　　他满眼的杀气，瞪着叶弥，堵在门口。身上的真丝睡袍价值不菲，叶弥眨了眨眼，出声:“小霍总？”

　　霍行楼闭眼，吐出一口气，自个转身往里去了。叶弥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等了两分钟，才拘束地踏进门。

　　霍行楼家很大，叶弥看得目瞪口呆，她在沙发上坐下，把早餐放在他桌上，张望着往卧室走。

　　“小霍总，请问您的衣柜在哪儿？”

　　她探出半个头，卧室门没关，霍行楼从洗手间里又瞪她一眼。叶弥收到眼神，立刻缩回头。他卧室里只有一个衣柜，叶弥猜测就是这个。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打开衣柜的门:“小霍总，我打开你衣柜了哦。”

　　拉开衣柜的门，衣柜里衣服满满当当，入眼是一排西装。叶弥认真地看过去，最后选定了一套。

　　霍行楼洗漱出来，看见叶弥手里拿着的那套衣服是他最喜欢的那套，起床气消了不少。

　　他走近，在床边坐下。叶弥立刻凑上来，把衣服放在他身侧:“这一套您看怎么样？”

　　霍行楼嗯了声，听起来气压很低。

　　这种时候当然是少说话为妙，叶弥把东西放下，退出房间，“那我去外面等你。”

　　霍行楼又嗯了声。

　　叶弥想起什么，又折回来，“对了，小霍总，早餐我给你放桌上了。”

　　霍行楼这次连嗯都没了。

　　叶弥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等，沙发看起来也很贵，她屁股挨了边，都不敢胡乱动。虽然知道有钱人的生活和自己的不同，可这么直观地面对，仍然很有震撼力。

　　叶弥打量这个房子，富丽堂皇背后还有点冷清，可能是一个人住的缘故。

　　霍行楼和家里人并不住在一起。

　　她正胡思乱想呢，听见霍行楼在卧室叫她。

　　——“叶弥。”

　　听听，叫全名。

　　叶弥当即起身赶去，“怎么了，小霍总？”

　　霍行楼手里拿着领带，闭着眼。叶弥一眼就懂，接过他手里的领带，绕到他身侧，替他系上。

　　这时候略靠得近了，叶弥有些不适应，视线低下去，尽量不看他。

　　霍行楼发现叶弥的下睫毛很长，比他身边认识的人都要长。她的鼻子很挺，嘴唇很翘，皮肤也很好，没什么瑕疵。

　　霍行楼比叶弥高一个头，气息直接喷洒在她眼前，叶弥忽而有些慌，下手就失了章法，领结便打歪。她偷偷瞄一眼霍行楼，发现他并没有发现，立刻解了重新打。

　　霍行楼却在想，她又找到机会了。他起床气消了七分。

　　“好了，小霍总。”叶弥退开三步，给他看镜子里的情况。

　　霍行楼看了看，很满意。出门来吃她准备的早餐。

　　看见那两个塑料封的面包，眼神一愣。

　　起床气又变成六分了。

　　叶弥顺着他视线看过去，给自己解释:“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所以就……”

　　霍行楼长腿往前，拉开椅子坐下，默不作声地撕开了包装纸。

　　安静，太安静了。

　　除了霍行楼吃东西的声音，什么也没有。叶弥心慌得很，试图找话题:“小霍总，您喜欢吃什么？”

　　霍行楼看她，面无表情反问:“叶秘书平常喜欢吃什么？”

　　叶弥想了想，回答:“煎鸡蛋，米粉，肠粉之类的。想必小霍总不会喜欢。”

　　话音未落就被霍行楼驳回:“听起来还挺有兴趣，不如叶秘书明天开始，让我长长见识，就从煎鸡蛋开始吧。哦对了，我不喜欢吃凉的，所以可能要劳烦叶秘书来我家煎了。”

　　霍行楼说话的时候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把叶弥吓得不轻。

　　好像他说的不是煎鸡蛋，而是献上脖子，让他咬一口似的。

　　叶弥眨眼，干笑了两声，试图逃避:“小霍总，我的厨艺不太好。”

　　霍行楼完全不给她机会，“叶秘书这么说，我会觉得你在敷衍我。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让叶秘书对我有意见？”

　　这帽子扣得真大，叶弥连忙摇头，“没有的事，我是怕小霍总吃了不喜欢。”

　　霍行楼沉吟片刻，撕下一片吐司，“叶秘书这样麻烦确实辛苦，给叶秘书加工资吧。”

　　叶弥:“小霍总喜欢吃我做的，那是我的荣幸。”

　　霍行楼转过头，不经意地笑，变成个小财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