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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六十四章 ...

  •   六指管家手里虽没有实证,但他知道的甚多,包括廉王为了将这些有牵扯的官员绑紧在他的船上,习惯性的保留着来往信件。

      管家也不知道信件收在何处,但他笃定,必然是在王府里,因为廉王这人谁也不敢全信。

      这话给了卫子瑜启发,既然没有全心信着的人,那这些东西就得放在身边才能安心吧?

      卫子瑜调了一队官兵闯入廉王府,将廉王的寝室翻了个底朝天,反反复复摸索了好几遍,果然寻到一处密室。

      密室里整整齐齐摆满了木箱,官兵一个个木箱掀开,白晃晃的银子堆得密密麻麻,惊得他们合不拢嘴。

      皇上震怒,当即派人将牵扯其中的官员如数收押。

      卫骁带着消息过来,“廉王已经收押,皇兄正在让人拟皇榜,估摸着用不了两天,你爹的案子就能通过发放至各地的皇榜大白于天下。”

      魏柯道了谢,略一沉吟,问道:“我可否见廉王一面?”

      他来京城这么久,居然从未见过廉王,唯一一次有交集还是清明皇室祭祖,但那日他们之间隔着文武百官,那时他所有的注意也还在丞相身上。

      卫骁道:“可以是可以,我等会就去给你安排,不过你见他做什么?”

      魏柯开玩笑的口气道:“总要知道仇人长啥样,不然以后我爹娘若是托梦问起,我可怎么答?”

      年璜道:“就说尖嘴猴腮便是。”

      这是魏柯第一次进牢狱,昏暗的通道旁插着火把,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子难言的味道,像是馊味又像是什么东西烂掉的味道。

      狱卒在前面领路,越是往里,味道越重。

      狱卒将人带到了地方就先退下了。

      木栏里的人抬眼,眼中平淡无波,先开了口,“老五?这位是?”

      “魏柯,相信王爷应当听说过了。”魏柯自报家门,打量着眼前男人。

      男人不似年璜所说的尖嘴猴腮。

      剑眉薄唇,脸与皇上有几分相像,此刻就算盘坐在满是稻草的地上也端得儒雅,还是一个王爷的派头。

      廉王做出恍然模样,“原来是状元郎,这么年轻的状元,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魏柯淡淡笑之,“倒是拜王爷所赐。”

      “怎么说?”

      魏柯没答这句,反问了一句,“你可曾觉得后悔过?”

      廉王认真点了点头,“悔过,可悔又有何用?”又抬头望着他,“你来就是为了问我这句?”

      魏柯默了,他只是想来看一眼罢了,这个害得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可看他这般淡然模样又忍不住想问上一句。

      卫骁与这个二哥并没多少交集,但好歹叫了二十几年的二哥,此刻看他坐在杂乱的稻草上,发丝微乱,衣袍也起了皱褶,心情有些复杂。

      廉王看着卫骁模样,倒是哂笑了一声,“你作何这般模样?这番下场,我开始就想得明白。”

      卫骁皱眉,“那你为何还……”

      廉王笑着摇了摇头,“有些事,一旦开始,就停不下了。”

      卫骁道:“那不要开始不就行了?”

      廉王视线停在了虚空,“木已成舟,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不管他最初是何原因,从他动了邪念那一刻开始,一切就不听使唤的推着他一步一步往前,直走到悬崖边上。

      都说悬崖勒马,为时不晚……怎么可能呢?就算他想勒马,崖下那些死在他手里的冤魂怎么可能答应,坠入崖下粉身碎骨才是他的归宿。

      魏柯出了牢狱后没有去年府,而是直接回了状元府。

      魏衍的案子尘埃落定,魏柯寻到祠堂给魏衍上了一炷香。

      丝丝烟气缭绕向上,魏柯就近坐在了蒲团上……

      廉王入狱那日,卫骁前脚刚走,皇帝一纸诏书就送到了状元府,称赞了他爹一番,追封了谥号,又让他择日回翰林上差,说了许多,诸如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诸如夸他虎父无犬子,还赏了许多好东西……

      可他却觉得茫然,廉王极其党羽都已经伏法,虽然判决还未下来,但结局大抵已经注定。

      他从小为了这个目标努力,现在目标没了,他便不想当官了,朝堂仿佛一个大漩涡,他不想置身其中,只想清闲度日。

      魏柯今日上差之时同院士说了辞官一事,院士把他训了一顿,说他心中不应该这么狭隘,读书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报效朝廷,造福百姓吗?怎么可以单凭自己一时喜乐就弃官不做,最后只许了他送他爹的遗骸回老家安葬。

      倒是老白同他讲了许多,丞相的上门女婿与廉王牵扯得深,女婿被捕那日,老丞相气病了,病得起不了床。

      廉王一倒台,牵扯了许多官员,除魏衍的案子,又翻出几起陈年老案,朝堂上的气氛这两日像是拉满的弦,这个关头,谁敢递辞官折子?

      魏柯静静的坐了会,等到年璜来寻人,才起了身。

      年璜先给魏衍上了一炷香,然后才将人牵走。

      出了祠堂,年璜捏了捏魏柯的手问:“怎么了?”

      魏柯将院士不让他辞官的事说了,年璜笑道:“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反正最后都需要皇上批,干脆跳过院士得了,让小九找时机给你将辞函递上去。”

      魏柯右手卷了一撮发丝把玩,“你会觉得我心思狭隘,贪图安逸享乐吗?”

      年璜偏头看向魏柯,故作凶样,“谁瞎说呢?看爷不撕了他的嘴!”

      魏柯笑出声,伸手捏了捏年璜因为扮凶而严肃的脸颊,本来也没太在意的事,现在更不在意了。

      年璜任由他捏着,等他放了手才道:“先送你爹回去吧!这两日启程,还能赶回去过个中秋。”

      魏柯感叹,“原来已经快中秋了吗?”

      这半月过得悄无声息,院里种了几颗月桂,隐隐飘来的香气提醒着人,确实已经中秋将近了。

      年璜道:“可不是吗,不如我们后天再出发如何?明天可以先去街上逛逛,给小远挑些好玩的回去……”

      “你跟我回去过中秋?”

      “不然呢?”

      魏柯有些为难,“中秋本就是团圆的日子,你要是跟我回去了,你爹不就只有一个人在府里过了?”

      年璜觉得好笑,“一个人?等明年你就能见识到我家的中秋是多闹人了!”

      中秋不同于祭祀的节日,年二太爷一家不会来年府过节,可年老大还有年老二都是拖家带口的来,没资格祭祖的姨太太们扎堆的过来。

      年老二家还好,年匡还未娶妻,也就年老二有三个姨太太。

      年老大家却是真正闹人得很,年老大自己就有两房小的,年宏更是娶了好几房小妾,且有三个孩子,大的七八岁,最小的都比年景还大两个月。

      只是这三个孩子对年璜这个几个月见一次的叔叔并不亲近,所以这三个侄子侄女并没有年景这个小弟弟讨他喜欢,不然也不会把年景这个一辈的弟弟往年府塞。

      既然已经决定好行程,魏柯交代府里管家,中秋那日,都可以回家去同家人团聚,若是不能回家的,就在府里操办着大家聚聚,不管回家还是留在府里,都准备些月饼赏钱。

      管家应了,年璜递了一袋银子过去,“中秋这天给大家分分,讨个吉利。”

      管家看了魏柯一眼,魏柯笑道:“你去账房拨银子时,可不能比这少,不然我这老爷的面子怕是挂不住。”

      管家这才接了,替众人道了谢。

      状元府人也不多,当初内侍安排了几人,现在也就还是几人,人少好吃肉,这沉甸甸的赏银分下去,大家怕是要乐呵好久。

      府上的账都是管家打理,魏柯从没管过,管家每月会将账本给魏柯看,魏柯没细看过,年璜倒是看过,还夸这管家细心周到。

      魏柯来京城这么久,还没好好逛过,可以说连路都没认全,比如现在来的这条街,他来都没来过。

      两边全是些老字号店铺,年璜带着魏柯挨着逛了过去,凡是入眼的,都让人打包送到了年府,买得东西杂多,毫无章法!

      要不是魏柯拉着,年璜还打算换条街继续……

      魏柯很是无奈,拉着年璜就近寻了个茶馆。

      茶馆中间一个圆台上,一个半百老头正拉着二胡,旁边一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吱吱呀呀的唱着调子。

      小二殷勤的领着两人上了二楼,又笑嘻嘻的问他们要来点什么。

      年璜要了一壶龙井,又要了两碟店里的招牌点心。

      二楼人少些,靠边上也能看见圆台,不一会,小二提着热茶给上了桌,又将两盘点心一盘瓜子给摆上了,“瓜子是送二位客官的,不收钱。”

      魏柯道了谢,小二道是有事再叫他,然后下楼招呼其它客人去了。

      楼下正好唱完一段,听曲的人一阵哄笑,哄笑完又催着小姑娘继续,老人道是先歇歇,小姑娘拿了茶杯喝茶润喉。

      魏柯他们才来,也没听见唱个什么,听见哄笑只感觉莫名。

      魏柯好奇道:“你可听见唱了什么?”

      “没听见。”年璜夹了块糕点到他的碟子里,然后给两人各斟了一杯茶,“多半是哪个纨绔的荒唐事。”

      这些茶馆唱曲的喜欢把听来的故事改编后唱出来,反正没有指名道姓,就算当事人听见,也不好发作,因为没人愿意对号入座,久而久之,大家都只当听个乐子,也不会深究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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