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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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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觉得自家公子近日来客房来得勤快得紧,至于怎么个勤快法,今日都已经来了两次,而且每次来都在魏公子吃药的时候。
年璜自然不知道青莲心里想什么,端端的坐在安置在床旁边的太师椅上,看着魏柯酝酿半天,反反复复将药碗举在唇边又移开,最终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将药一口喝下,年璜淡定看完,然后递了颗蜜枣过去。
魏柯接过蜜枣含入口中,“年兄今日怎么又来了?”
年璜听这话,心里有些异样,却也并未多想,“我爹在家的时候,不怎么用得上我,闲来无事,就来看看你。”
魏柯嗓子痒得难受,咳了两声,“令尊何时回来的?”
年璜道:“也就几日。”
魏柯叹了口气,“没去拜见,失了礼数,只望令尊莫怪。”
年璜不甚在意,“无事,我爹最近也忙,等你病好了再去。”站起来扶他躺下,“躺会,我明日再过来。”
魏柯本想说,你不用特意天天过来,结果话到嘴边,又给咽了下去,总觉得这么说有些不识好歹。
这日年璜正准备去客房逛逛,看看魏柯喝药,找找趣子,结果在门口被家丁拦住,他爹让人传话回来,说是近郊的马场有人闹事,让他去看看。
年璜想着魏柯来府里之后还没出过门,不由打起了带他出去转转的主意。
这边让人备车,那边就去了客房接人,魏柯已经好得差不多,只是身上还有些发软,手脚无力。
年璜说是大病之后,最好是出去走动走动,扯着魏柯就出了门。
出事的马场在东郊,年璜他们到的时候,人群还没散开,远远就能听见嘈杂声,其中还伴随着女子尖细的叫嚷。
马场管事领着年璜过去,边走边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回。
本来今年马场扩建,买了好些荒地,这些地本就偏僻,因为价钱公道,地买得很顺利,扩建也扩得顺利,谁知道过了几月有余才出了岔子。
今日一大早,那些卖地的好些人,全聚在了马场门口,口口声声要将地赎回去,因为人数众多,又问不出所以,马场的管事也没了主意。
越是靠近,嚷嚷声越大,年璜侧头看向紧跟着的魏柯,叮嘱他一会别太靠近人群,人多事乱,就怕一不小心误伤了他。
估算了一下,来了三十人左右,不知谁喊了一声,管事的来了,众人齐刷刷转头过来,然后一股脑的挤过来。
年璜往魏柯身边靠近了些,马场的管事马上叫人将人隔开,护着年璜他们。
这边空地主要是作驯马用,房屋离得稍远,年璜带着魏柯就近选了个凉棚坐下。
人多口杂,年璜看着乱哄哄的人群忍不住皱了眉,“去叫他们派个人来和我说!”
管事会意,走上前去交涉一番,带了个皮肤黝黑的壮汉过来。
壮汉有些紧张,手在裤子上擦了一遍又一遍,“年少爷好。”
年璜点头,示意壮汉坐下说,“可否说说原由,我们这做生意的,卖了的东西,哪有再拿回去的道理。”
壮汉苦着脸道:“也不是我们愿意,这哪有把到手的银子往外送的理,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年璜见他顿住,不往下说,也不恼,“可否说得详细些?”
壮汉皱眉不语,魏柯道:“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壮汉点头,“这位公子说得没错,这事确实不好说。”
魏柯又道:“只是这事本该说清楚,不管你们闹得多大,没个事情巨细的,任谁都不能答应才是,不如你将事情原本讲明白,以年兄品行,断然不会难为你们。”
壮汉看向年璜,显然在确定这公子话中真假,这公子虽然长得仪表堂堂,话却不见得作数。
年璜听魏柯这般信任自己,心里颇为高兴,连带着看这壮汉也顺眼了起来,“这是自然。”
壮汉得了准,酝酿了半天才将事情娓娓道来。
他们本是陈家村的村民,只是他们村的人以养鸡贩鸡为生,所以地也就荒了很多。
几月前,年府扩建马场要收地,且给的钱不少,不管是不是荒地,都按正常土地给算,大家自然乐得高兴,通通高高兴兴的收了银子卖了地。
只是一个月前,陈家村开始发生怪事,不止鸡开始莫名其妙死掉,鸡崽也开始养不活,什么毛病也看不出来。
后来就开始有人说,肯定是做了什么惹怒祖宗的事,这会是遭了报应。这些话一但有人说,就开始传开了。
“所以你们都信了”年璜将新上的热茶给两人各斟了一杯。
壮汉受宠若惊得道了谢,“开始也并不是全都相信……”
只是流言经不起传,传了几天不信的人也半信半疑起来,就在前几天,祠堂门口的百年的香樟树也开始枯死,这才让村民都信了。
而细算前后,都是跟以前一样过活,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将这大片土地卖了,而有几户人家,土地靠得远了,没卖成的,家里的鸡也没死,鸡崽更是活得好好的,众人更是深信不疑,商量了一下,就有了今天这出。
年璜放下茶杯问道:“你仔细想想,只有没卖地的人户相安无事?”
壮汉果真仔细想了想,“好像也不是,老李家也卖了地,也没听说他家死了鸡。”
“这般蹊跷,可报官了?”
壮汉叹道:“这便是不好说的原因了,我们村靠着贩鸡过活,若是此事闹大,以后哪还有人敢买我们的鸡……”
魏柯道:“那你们在这闹,就不怕事情闹大了?”
壮汉无奈摇头,“我们已经说好,这事是万万不能说的,只是公子刚才也说了,不明不白的,年少爷肯定不会让我们赎回土地!”
年璜思考片刻道:“这事还需查清楚,若背后有小人作祟,总不好让陈家祖宗替人背了黑锅。”
壮汉一愣,“年少爷说得是。”
年璜轻巧的一句就让壮汉应下,只是这查法却是希望年璜能私下进行,毕竟整个村子都靠着那□□计。
年璜倒是没有意见,只是,若是官府去查,必然是不可能悄无声息,若自己派人去查,难免有伪造证据的嫌疑。
魏柯犹豫了会,斟酌道:“我认识个状师,平日闲时也帮人查查案件,若是你不好派人查,我去问问他可否帮忙。”
壮汉问道:“这状师姓谁名谁,可靠得住?”
“姓李名顾良,据他说,他在京城也算小有名气……”魏柯不确定道:“只是我对京城也不熟……”
“公子认识李状师”壮汉惊讶道:“那可是京城顶厉害的状师。”
魏柯想起那人吊儿郎当的模样,“可能撞名罢了,我那朋友连公堂都难得上一次,又怎会是那么厉害的状师……”
壮汉有些失望,又有些不死心,“这位状师可是住在东巷?”
魏柯茫然点头,确实是在东巷没错,壮汉顿时染上喜色,又问了好几个问题,魏柯都点头称是。
年璜挑眉,他本以为魏柯在京城举目无亲,连认识的人都没有一个,谁知竟认识个厉害的角色。
这李顾良他也听过些许传闻,确实是难得上一次公堂,因为脾气古怪,请得动他的人少之又少,最近一次上公堂应该还是一个月以前。
等众人散去,魏柯就领着年璜去了东巷,东巷顾名思义,就是一条巷子,因为在皇宫东边,所以叫东巷。
他们在巷口就弃了马车步行进来,魏柯带着他在一个小四合院门口驻步,四合院四周的围墙上爬了绿藤,看着倒是清幽。
魏柯握着门上铁环敲了敲,“顾良,你在吗?”
无人应门,魏柯又敲了敲,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李顾良扒着门探了个头出来,“魏柯,真是你啊?我还以为听错了。”又偏头看眼旁边的年璜,“这位是?”
年璜对李顾良所知也是只言片语,如今面前这个看似活泼的青年,和脑中那山羊胡的状师相差何止千里,见他偏头问自己,抱拳道:“在下年璜。”
魏柯笑道:“你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李顾良讪笑把门打开,侧身让路,“糊涂了,糊涂了。”
园中有个葡萄架,架子下方摆了桌椅,魏柯熟门熟路的落了座,年璜也就在旁边坐下。
李顾良也跟着坐下,就着桌上茶壶给两人斟了茶,茶水已经凉透,魏柯也毫不在意,直接灌了一杯下去,凉茶下肚,立竿见影得咳了两声,年璜不赞同得看了一眼,却也并未多说。
李顾良又给他倒了一杯,“我那天顺路去文人苑找你,他们都说你搬走了,怎么回事?”
魏柯饱含歉意的将这几日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李顾良眉峰皱起,看向年璜,“我怎么听说,贵府的马鞭半月前就已经找回来了?”
魏柯面露疑惑:“半月前?”
年璜面不改色道:“前几日才寻得事情原由。”
魏柯点头,年璜不着痕迹岔开了话题,“其实今日来府上,是有事拜托李状师。”
魏柯又将陈家村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末了问道:“顾良可觉得真是鬼神作怪?”
李顾良嗤笑,“哪来的鬼神。”
魏柯又道:“那顾良近日有没有空闲?我想请你帮忙查探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