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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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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老二面色一片惨淡,“是我没有教好,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年二太爷哼了一声,“早知今日,你当初就该把他掐死在他娘肚子里!”
听这话中意思,莫不是想将年匡置于死地?
年老二脸色又白了一分,急道:“二叔,二叔,匡儿也是年家血脉,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不能啊……”
年匡更是吓得不轻,被家丁押着呜呜直叫,脸上都分不清是泪是汗。
年二太爷不管年老二哀求,一拍茶几,“来人,上供,上家法!”家丁领命去了。
年二太爷当年也是个人物,单看他不是家主,却将年璜这两个大伯压制得服服帖帖,便可窥见一二。
年老二见年二太爷铁了心要打年匡,一下扑到年匡身上,抱着年匡,望着年璜,惨白的脸竟划出泪痕,“年璜啊,年璜,是二叔对不起你,是二叔没教好儿子,求你放了匡儿,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年璜颇为苦恼的皱眉,“二叔莫要胡言,二爷爷执行家法自是为了家族兴旺,再者二哥做错事怎么能怪二叔呢?”
家丁很快便将东西备了齐全,执行家法前,需焚香请示老祖宗,之后便在祠堂执行。
年二太爷领着众人用柚子叶水净了手,又拜了老祖宗,才叫人将长木凳搬上来。
两张长木凳拼在一起,家丁便隔开哭天喊地的年老二,拖着年匡过去。
年老二眼睛充血,见自个的宝贝儿子被压在长凳上,只要一声令下,他那儿子就算不死,以后也是个废人了!
偏偏他被家丁挡在一旁,过去不得,顿时变了方向扑到年二太爷脚边,跪着哭求道:“二叔饶了匡儿吧,饶了匡儿吧!我以后定然将他关在府里,不让他出府一步!”
年二太爷见这么个半老小子,哭成这样,多少有些不忍心,劝了一句,“家族事大,你想开些。”
年老二见年二太爷还是一意孤行,又扑到年璜脚边,也顾不上叔侄辈分,就那么跪在地上。
脸上老泪纵横,“年璜,二叔自知匡儿犯了大错,但是二叔就这么个儿子啊,他娘生他时便难产死了,可怜他从小没了娘,又摊上我这么个惯着他的爹……”
年匡本在挣扎,这会却没了动静,只浑身发抖,默默抽泣。
“二伯……”年璜有些动容,他和年匡一般,娘都是难产而死,不同的是,年璜他爹没在另娶,而他二叔却有好几房妾室。
他也并非存了心要打死年匡,只是这年匡越做越过,搞得怨声载道,他爹总觉得他跟年璜一般,自小便没了娘,心里可怜,多忍了几分,只让年老二多加管教,偏偏他二叔宠溺过度,便造成了今日局面。
如今,两人也算得了教训,年璜道:“二爷爷,二哥这次肯定得了教训,不敢再犯了。”
年二太爷哼道:“祖宗规矩,断不能废。”
年璜又道:“二爷爷莫气,再者晨哥家那嫂嫂不是快生了吗?此时不好见了人命。”
年二太爷面上温和下来,晨哥是他亲孙子,这孙媳妇确实临盆在即,不过一瞬,年二太爷便转头问年璜,“只是这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年璜思索片刻道:“不如将乱棍改为三十棍,再让二叔以后严加看管如何?”
三十棍不少,一顿下来少不得皮开肉绽,只是比起那乱棍,却是真真的轻罚。
年老二顿时激动道:“我以后一定严加管教,一定严加管教!”
年老大也没异议,说到底,他也是想教训老二一番,自然不是要将晚辈置于死地。
年二太爷皱眉看了年老二一眼,摆手道:“罢了,若有下次,断不会再姑息!”
年老二连忙应是,再三保证。
虽说改成了三十棍,家丁也没参假,打完之后,年匡是被抬回去的。
年璜让人送了些补品过去,此事也就就作罢。
只是等他爹回来之后少不了挨了一顿训,因他让人将消息传给年老大的事,到底没瞒过他爹。
年老爷回京之后,年璜就闲了不少,闲来无事便去客房找魏柯下棋。
年璜是赶着饭点来的,来时魏柯正在看书,魏柯是那种一看书就会忘记时辰的人,年璜见识过,不止时辰,简直是钻进了书眼里,四周都看不见那种。
所以饭菜备好,年璜毫不客气得将魏柯从书里拉了出来,魏柯见到年璜,还吃了一惊,“年兄怎么来了?”
年璜好笑,“来了许久了,叫你也听不见!”
魏柯耳根染上一抹轻绯,“你下次多叫两声……”
年璜发现,魏柯觉得不好意思时就会不自觉的红耳朵,好玩得很!
将视线从魏柯的耳朵上移开,若无其事道:“反正也无事,先来吃饭,吃过饭陪我下会棋打发打发时间可好?”
魏柯也就从旁边的椅子上移到餐桌旁,魏柯吃饭很安静,大多听年璜讲,实在需要回答才放下碗筷回答完再继续吃。
年璜吃饭喜欢小酌两杯,这大概是商人的习惯,魏柯不会喝酒,见年璜喝得高兴,也就跟着喝了两杯。
上次一杯并没多大感觉,这次的两杯入肚,竟觉得有些头晕,魏柯自然不知,上次的酒度数低,拿来宴客合适,这次酒却是年璜自个喝,自然比上次烈。
吃饱喝足,两人在茶几上摆了棋盘,魏柯觉得头有些晕,脸上热气腾腾,灌了一大杯凉茶还是消散不去。
年璜见魏柯不过喝了两杯就上了脸,打趣道:“你这不像喝了两杯,倒像是喝了两坛!”
魏柯本来只是脸红,这会却连耳朵都烧了起来,“没饮过酒,没想到酒性这么烈,让年兄见笑了。”
年璜暗道,耳朵果然又红了,这小子脸皮也太薄了些,这耳垂现在必定都烫手了,这么想着,便伸手握住了魏柯的耳垂……
耳朵上传来冰凉触感,魏柯疑惑道:“可是沾上了什么东西?”
年璜收回手,“已经取下来了。”
见魏柯目光清澈并无不信,不由松了口气,心里却暗暗唾弃自己,这可不是自家院里养的那只大黄狗!
魏柯将黑子递给年璜,年璜顺手接过棋子放在右手边上,见魏柯晃了晃头,抬手将棋盒盖上道:“既然难受就去躺会,这棋以后再下吧!”
魏柯道:“不妨事,就是有些晕。”
年璜又将白色祺盒一并盖上,“等会后劲上来更难受,你先去休息,我明日再来和你一较高下。”
魏柯想了想,点头道:“也好。”
年璜起身之际,又听魏柯道:“若你来时,我在看书,你多叫我几声。”
年璜轻笑,顺嘴逗他,“若是还叫不应呢?”
本是顺口一说,没想到魏柯真一副思考模样,年璜理了理衣摆,“逗你呢,别人说什么你都信?”
魏柯认真道:“也不是,只是年兄看着不会骗人!”
“早点休息吧!”年璜勾起嘴角,他很享受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
这盘棋局在第二日也没能开始,因为魏柯病了。
院中树叶随风摆动,生出丝丝凉意。
魏柯睡得并不好受,觉得冷,但身上被褥又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年璜将他被子小心掖好,只见他眉心皱在了一起,看样子很是难受。
青莲正在院子里煎药,看见年璜出来,唤了一声少爷。
年璜应了一声问了魏柯的病情,不明白只是着凉,为什么这么严重。
青莲恭敬道:“大夫说是积劳成疾。”
算着时辰,药该好了,青莲掀开药罐查看了一眼,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惹得年璜皱了皱眉。
“公子近日总是起得很早,晚上又很晚才睡,说是科考在即……”
魏柯性子好,对下人都是客客气气的,青莲免不了多说了几句,见年璜面上并没有露出不耐神色才继续道:“公子昨日喝了酒早睡了些,谁知道半夜又爬起来看书……”
今日早上,青莲端了洗脸水过来,本应该早起的魏柯却还没起来,青莲又等了一会,感觉不对,在里间门口轻唤了两声,左右没等到回应,就自个进去了,结果发现魏柯都烧糊涂了,赶紧找了家丁出去请大夫。
“公子,喝药了!”
魏柯感觉脑子又重又沉,听见青莲唤自己吃药,睁开了眼,看见年璜也在,张了张嘴想说话,又觉得嗓子疼得很,开口说话都哑得厉害,不由心里叹了一声,果然病来如山倒。
年璜扶他坐起,让他靠着床头,由着青莲喂药,魏柯却不怎么配合,伸了伸手,大概是想自己喝。
只是他这会的情况,这个想法自然是落了空,青莲将第一勺药喂过去时,他皱着眉头张嘴喝下,只是第二勺药过去时,他偏头躲过,抿了半天嘴才转回头来喝第二勺。
“莫不是怕喝药”年璜调笑的声音响起,魏柯顿时窘迫,只是这会他烧得整个脸都泛着绯色,倒是不怎么看得出来异样。
第三勺过来时,魏柯本想一口喝下,只是药到近前,还是没忍住偏了头,喝药简直是人生第一大苦事,跟饿肚子比起来,有过之千万而无不及!
年璜伸手将他脑袋扳回来,声音里全是笑意,“趁热喝,凉了没了药性,也就白喝了!”
魏柯咽下一口药,第二勺紧接而至,偏偏脑袋又被年璜扶着,偏不开,只得抿紧了唇缓上一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