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的星星》曦媛

7、做不了主的婚事

　　正当两人僵持的时候，忽而屋外候着的宫人高声道：“皇上驾到……”
　　俞皇后母子二人忙忙起身前去接驾。
　　一时众人进屋坐下，皇帝齐永笑问道：“你们母子俩在聊些什么体己话？”
　　俞皇后道：“臣妾刚刚在说，自己年纪越大，就越思念娘家人，可是碍于宫规，不能常常见到他们。”
　　最近俞皇后常常召侄女幼鸾进宫，又命齐勋一回京就去舅父家走动，作为皇帝，怎能看不出皇后心里的小九九，当下齐永明知故问道：“那依皇后的意思……？”
　　皇后道：“臣妾想把幼鸾接进宫来住住，一是想让她陪陪臣妾，二是也让这孩子学学规矩，将来能找个好人家。”皇后自信幼鸾进宫后能博得齐永和齐勋的好感，因此即便现在幼鸾没名没份的进宫也不要紧。
　　齐永不便直接拒绝妻子，当下哈哈笑道：“有爱妻你这个姨母，真是那幼鸾几世修来的福。此事朕允了。”
　　皇后连忙称谢。
　　齐永当然不可能让俞家人这么轻松的拿下齐勋，当下他说道：“关于太子妃选秀，地方官员都已递上了折子。下个月便有六名秀女进宫，她们就是未来太子妃的人选，皇后要好好教导这些女孩。”
　　皇后听到这话，也立刻明白夫君的意图，是要用这几个女子否掉幼鸾，虽然俞皇后相当不乐意，但当下表面上还是恭敬从命。
　　这帝后二人为了太子妃之位意见不合，却又都不在台面上明着说，只忙着各自出招，齐勋在一边瞧着很是开心。要是能趁着这段混乱时光，把南星接进宫里，那是最好不过。
　　正在此时，忽而有小太监进屋匆匆递上密报，说是有紧急军情。
　　一时齐永看过折子，皱眉道：“南边边境不太平，有敌国军队前来滋扰。”
　　齐勋听到这话，忙道：“孩儿愿去领兵御敌！”齐永道：“你才刚回京不久，又想去边境？虽然朕想历练历练你，然而还是怕你太过操劳。”
　　齐勋知道父皇这番话是一种试探与考察，忙坚定回道：“孩儿不累。孩儿作为父皇的长子，做为大齐热血男儿，自当为大齐不辞劳苦、奉献终生！”
　　齐永满意点头，道：“朕允了！”
　　次日一早，齐勋侵晨出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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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魏州城里的任家，自从任老爷怀疑齐勋是太子殿下后，任家众人怕摊上事，便都识趣的刻意避开这个话题，好像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只有任夫人私下问夫君：“若是这齐郎君真的是太子殿下，要接南星进宫，那该如何是好？”
　　任老爷道：“我们不舍南星远嫁，因此之前避开了官媒的选秀邀约。如果南星她还是遇见了太子殿下，那这就是她的命，未来她会怎样，已经不是我们做父母的可以控制的事，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任夫人极不愿女儿远嫁，更不愿孩子进宫，当下她道：“咱们怎么不能控制？南星是咱们的孩子，父母还决定不了她的婚事？那齐勋来路太可疑，我不能让他娶走我们南星！”
　　任老爷：“那依夫人之见……？”
　　任夫人道：“那齐郎君回京之后，定会请父母张罗和南星的婚事。咱们必须在他们行动之前，将南星嫁出去！”
　　任老爷道：“你也不怕开罪太子殿下？”
　　任夫人道：“他又没说自己是谁，咱们不知者无罪。再说这样的皇室贵胄，哪个身边不是莺莺燕燕，美女如云，他对我们南星能有多长情？若他知道我们南星嫁人了，怕是难过个几天也就丢开手了吧。”
　　任老爷知道女儿不是进宫的料，思前想后，也觉得女儿进宫益处不大。当下他叹道：“罢了，就按夫人你说的办，咱们尽快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把南星嫁掉！”
　　次日一早，任夫人便出门亲自拜访媒婆，至晚方归。一回家便拉着南星在桌边细看一叠适婚男子资料。
　　南星看的头晕眼花，向母亲道：“阿娘，为何突然这般着急孩儿的婚事？”
　　任夫人道：“不把你嫁掉，难道还留着你等那个齐郎君？一入宫门深似海，处处是规矩，终年见不着家人一面，你有那本事在宫里吃得开？你能在宫里过得开心？”
　　南星道：“也许那齐郎君不是太子呢？”
　　任夫人道：“我不敢让你冒这个险，十天之内，你必须嫁掉！再怎么也比你在深宫里做个怨妇要强！”
　　要说南星不喜欢齐勋，那是假的，可是对于进宫，对于皇族，南星也是极其抗拒的。
　　当下南星不想其他，只想确认清楚这齐勋的身份，此人到底是谁？是不是太子殿下？若是不把这事弄清楚便匆忙嫁给旁人，那南星是再也不愿意的。
　　和母亲谈完，南星便匆匆回到自己卧室，思量了半宿。
　　次日清晨，趁着众人还未起身，南星独自来到隔壁南竹的小屋，找妹妹说话。南竹躺在床上，被南星唤醒，迷迷糊糊的起身说道：“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南星确认周围无人，方说道：“小妹，姐姐有要事请你帮忙。”
　　南竹一愣，道：“什么要事？”
　　“阿爹阿娘要在十日内尽快把我嫁掉，此事太过仓促，我担忧欲速则不达，难寻良人。此刻我已难出家门，还请你帮我去那鸿运茶馆找到许老板，请他通知齐郎君，早日来我家表明身份，商议婚事。”
　　“姐姐你就这么喜欢那个齐勋？阿爹阿娘都不愿意你嫁他啊。”
　　南星摇头，道：“我不是非他不嫁，若他只是一般人家的好男儿，我便可以放心的与他结交。若他真是太子，我并无意高攀。只是若什么事都没弄清楚，便匆匆嫁与旁人，那也太不值了。”
　　南竹旁观者清，知道南星早就青目齐勋，此刻也不好纠结这个，南竹只皱眉道：“姐姐的意思是让我瞒过父母，悄悄出门去找许掌柜么？我不敢……阿爹阿娘若是知道了，要骂死我呢……”
　　南星握着南竹的手道：“好妹妹，长这么大，姐姐从没麻烦过你，此事关乎姐姐的一生，姐姐就厚了脸皮求你了。”
　　南竹没法拒绝，只好点头说：“好吧……那吃过早饭我就说出去逛街，然后替你去鸿运茶楼跑一趟。”
　　南星抱着南竹说：“好妹妹，多谢你……”
　　一时南竹吃过早点，顺利出门，坐着牛车向茶楼行去。路途刚刚走了一半，南竹忽而道：“停车，回头！”
　　同行的小丫环问：“娘子怎么了？不去逛街了么？”
　　南竹道：“不去了，我可担不了这个责。”
　　小丫环听不懂，道：“担什么责？”
　　南竹摇头道：“你别管。”又命牛车在街上随便逛两圈便回府。
　　此刻南星正在屋中焦急的踱步，等待南竹，还不知道自己的妹妹改了主意，并不愿帮这个忙。
　　一时南竹回了家，向父母请了安，便径直来找南星。
　　南星见南竹终于回来，忙上前问道：“找到许掌柜了么？”
　　南竹道：“姐姐，我替你去问过那许掌柜了，他说山高水远，他也联络不到齐郎君……”
　　南星的心凉了一下，忙道：“那你可问那许掌柜，齐勋到底是何人？”
　　南竹眼珠一转，回道：“他说他也不清楚……”
　　十几年来的共同成长，让南星太过了解南竹，知道妹妹此时眼珠一转就是在想点子。南星立刻明白过来，妹妹并没有帮自己去忙活此事，而是在敷衍自己。
　　当下南星也不拆穿，只道：“多谢小妹，辛苦你了。”
　　南竹道：“姐姐，你还是听阿爹阿娘的话嫁人吧，别再想那个齐郎君了，他不适合你。”
　　南星笑了笑，没有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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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南竹走开回屋，翠果忙过了来，道：“娘子，和那许掌柜通上消息了么？”
　　南星摇头，道：“或许还得另想办法。”
　　翠果道：“娘子，还是小的今晚替你跑一趟鸿运茶馆吧！”
　　南星还未接话，忽而听到有人敲房门。南星、翠果忙忙停下交谈，只见南星嫂嫂任武氏走了进来，笑道：“小姑，今儿天气这么好，你怎么闷在屋中也不出去逛逛？”
　　南星知道这个嫂嫂是无利不起早的，今儿个来找自己，定是有什么便宜想占。
　　当下南星笑道：“好嫂嫂，今儿个我略有些乏，就想在屋中歪着睡一睡。”
　　任武氏略略挑眉，笑道：“小姑你坐在金山上，怎么倒还睡得着？”
　　南星好奇道：“什么金山？”
　　任武氏便悄悄在南星耳边道：“那京城的齐郎君来历不凡，妹妹你就这么沉得住气，不搭理人家？”
　　南星不愿和任武氏说心里话，当下只道：“奴家婚事，只听父母之言，没有我去搭理别人的道理。”
　　任武氏一脸不信，道：“好小姑，我只替你可惜，听说那齐郎君一表人才，来历不凡，可婆婆公公却不乐意你远嫁，忙着另外替你张罗婚事，这是要棒打鸳鸯啊……”
　　南星不言语。
　　任武氏接着道：“我已和你哥哥谈过了，他那榆木疙瘩的脑袋终于会转了，今日下午他就去替你去找那许掌柜，联络齐郎君，你就放心吧……”
　　南星极不信任任武氏，忙道：“这事不劳哥哥嫂嫂操心啊。”
　　任武氏道：“你怎么这么见外？这样的大好机会，你可要牢牢抓住啊。以后你去了京城，若是能帮衬帮衬你哥哥，我们就感激不尽了。”
　　说罢便甩了甩帕子，笑眯眯地走了。
　　原来这任武氏听闻南星好似搭上京城的大人物，首先想到的不是南星的一生幸福，而是丈夫的仕途。她夜夜对任谦吹枕边风，明言南星进宫后对任谦好处多多。
　　任谦虽不舍妹妹进宫，可对自己的仕途还是充满向往的，如果妹妹可以成为太子殿下的身边人，那自己必然要一路高升了！想到这里，任谦少不得推翻自己原来的态度，一心要让妹妹进京！
　　是以任谦少不得将亲去鸿运茶馆，与那许掌柜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