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谁才是第三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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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齐勋这边，这几日他带着随从星夜兼程返回京城，向父皇复命，反馈魏州民情。
大梁皇帝齐永很是器重齐勋这个长子，此刻见他完成皇命，很是欣慰。只是齐永不知儿子为何延迟回京，毕竟齐勋平日行事极极为妥贴，这样的事是第一次发生。
只听皇帝问道：“朕交代过你，命你三日前必须返京，怎么你迟了这数日？是否在魏州有要事耽搁？”
齐勋：“回父皇的话，孩儿本是准备按计划返程，可在魏州时遇见了一群宵小讹诈，好在孩儿都将其解决了。”
齐永点头道：“这般也好，见见咱们大梁的世间百态，你才不至于成个书呆子。若是你日日困在这宫里，哪能知晓这些事？看来朕让你远行历练是正确的，你是不虚此行。”
齐勋：“父皇英明。”
齐永转换话题道：“太子妃的六位人选名单已然交上来了，都是百姓人家的好女孩儿，样貌性情自然都是一等一的。你有空细细瞧了名单画册，告诉朕哪个合你的意。下个月这些女子便会从各处上京，到时父皇会考虑你的意见，做出选择。”
齐勋道：“遵命。”又道：“不知这选太子妃之事，各地官员操办起来可尽了心？”
齐永道：“各地官员应该都是按照德言容功的标准去选人，相关折子也都言语详尽。你是觉得哪儿出了问题？不如和父皇明说。”
齐勋道：“选秀的事完全交给了各地官媒操办，却没有监督他们的人。不知这里面是否有遗漏良人的可能？”
“你的意思是有好女子漏在名单之外？是不是你在外遇到什么女子，动了心？”
齐勋不说话。
齐永见儿子态度不对劲，极怀疑他在魏州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但是毕竟不便即刻刨根究底，遂转换话题道：“你刚回来，鞍马劳顿，咱们以后再谈这个。去你母后那儿请安罢。”
齐勋领命退下。
齐永则即刻命人通传齐勋的数位随从来见，一时王虎等人都来到皇帝处，战战兢兢的行礼问安。齐永面色严厉责的询问是不是太子在魏州遇到了什么狐媚女子。
齐勋的随从都知道任南星的存在，但是齐勋之前有交代，不能将此事报告给皇帝。王虎等人只好按着齐勋之前的嘱咐，说齐勋很是花心，贪爱好几个魏州女子，不过都只是玩玩而已未深交。
齐永得知自己儿子与多位女子勾搭，反倒略略放下心来，说道：“这才是我的好儿子。”在这位皇帝眼中，滥情却比专情好，倘若这齐勋只专情于一个女子，硬要娶她为太子妃，那倒让齐永担心，毕竟未来的皇帝是不能够感情用事，被女人挟制住的。齐勋也知道父皇是这个观念，所以没有即刻汇报任南星的事情，只想等以后有机会，装作若无其事的将任南星接到宫里。
这边齐勋来到母亲俞皇后处，一进屋便上前搂着俞皇后，母后长母后短的黏糊，又说长久没吃到母后这边的菜肴，很是想念。
俞皇后被儿子哄得满脸笑意，忙命小厨房做好吃的，又搂着儿子摩挲个不停，道：“去了魏州大半个月，你都瘦了，到底比不得在我身边。”又道：“听说刚才你父皇和你谈选太子妃的事了？”
齐勋笑道：“是的，父皇给了孩儿太子妃人选名单，让孩儿有空细瞧。”
俞皇后边点头，边摩挲儿子，无意中低头看了眼齐勋的腰带，忽而正色道：“我给你的那小玉桃子去哪儿了？！平日里不都挂在你腰带上的么？”
齐勋不能明说玉桃子送给南星了，便笑道：“孩儿在魏州时遇到了些宵小，多亏有个‘路人’仗义执言，帮了孩儿的忙。孩儿为表感激之情，便将玉桃子赠与了她。”
俞皇后听到这话，便将这仗义执言的“路人”当成了个男的，点头说道：“原来如此，人家帮了你，你理当谢他。可这玉桃子毕竟是我俞家家传之物，太过珍贵。你倒不如赠人家黄白之物来得实在。再说人家到底是百姓，你还是莫要深交为是。”
齐勋笑笑未接话，小玉桃子之事算是遮掩过去了。
俞皇后转换话题，说道：“你也不小了，这次回来，就莫再乱跑，先把婚事定下来再说。”
齐勋摸不准母后想如何定下婚事，便道：“孩儿已拥有了这世上最好的女子。还急什么？”
俞皇后一惊，道：“你看上了谁？谁是世上最好的女子？”
齐勋笑道：“当然是母后您啊，您就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有您这般的好母亲，旁的女子都不入我眼。”
俞皇后放松下来，开怀笑道：“就你嘴甜。”又道：“选秀名单上的人固然要细细挑选。然而你舅舅的女儿幼鸾也很不错。你俩也有三五个月未见了，她最近出落得可是亭亭玉立。本宫的意思是，你最近多去舅舅家走动走动，也瞧瞧看她是否合适。”
齐勋听见这话，想起了任南星和她姨表哥至盛的纠葛，便随嘴道：“又是什么表哥表妹。”
俞皇后道：“你说甚？你不乐意这亲上加亲？”
齐勋便道：“孩儿的意思是，父皇那边怕是不会同意。”
俞皇后道：“你父皇那边，我会去周旋。幼鸾内外兼修，不但长得美貌，素养也佳。老话说娶妻娶贤，她是我自小看大的，平日里在家孝敬父母，在外行事得体，生活朴素本分，真是处处都够格成为将来的一国之母。”
齐勋知道母亲中意幼鸾，是觉得幼鸾貌美贤惠，更是想巩固娘家俞氏的利益，但是这话是不能点破的。当下齐勋道：“孩儿知道了，得空我去瞧瞧她。”
俞皇后笑道：“就是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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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齐勋忙完公务，便轻车简从，去往舅父府上拜访。
这俞老爷贵为国舅爷，也是俞皇后唯一的哥哥，却从不肯担任一官半职，平日里也不和权贵来往，可以说是个很知道分寸的人。毕竟，外戚干政是很大的祸患，任何皇帝都很忌讳。俞皇后时常耳提面命自己的族人，不可参与朝政，要谨言慎行，俞家人一一做到。皇帝齐永见自己的舅太爷如此识做，当然也不会亏待俞家，京郊的好田地，大半都是俞家所有。
然而，随着俞皇后的老去和孩子们年龄渐长，俞国舅的心态到底是起了变化：京城中的权贵子弟们，哪个不是为官做宰的，俞国舅自己的两个儿子却为了避嫌，没有一官半职；太子齐勋虽是自己外甥，面子上和善有礼，却从不与俞家子弟亲近。长此以往，一旦俞皇后离世，俞家将彻底失去荫蔽。
综上所述，俞国舅是一定要将女儿幼鸾推到齐勋身边的。当然，俞皇后为了娘家人，也乐见其成。
一时齐勋到了国舅府，送上厚礼，俞国舅很是开怀，关切道：“殿下许久未曾光临寒舍，今日多玩会儿再走。”
齐勋：“舅父不必如此生分，折杀晚辈了，您就称呼晚辈小名便是。”
国舅爷笑道：“立勋（齐勋小名），可巧你两个弟弟都不在家，老朽喊你幼鸾妹妹来陪你。”说罢便命下人去通传。
一时果见幼鸾低头颔首来到正厅，只见她身形削瘦，穿一身半新不旧的素色纱裙，头上也只戴了两个银钗。白皙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脂粉，笑容也是大家闺秀气质的的温和礼貌。
不知为何，齐勋开始拿面前的幼鸾与南星做比较，总觉得南星虽不张扬，却也从不遮掩自己的美貌，一切都是恰到好处、积极向上的。而这幼鸾，瘦弱的肩上仿佛扛了千斤的重担，行事说话似有守不完的规矩，总是没有办法放得开。齐勋心内叹了口气，知道这个表妹也不容易，她被家人寄予厚望，重点培养，目标是成为未来的太子妃。幼鸾处处以最高的标准要求自己，不敢行差踏错一步，自然磨灭了少女本该有的烂漫与天真。
当下俞国舅为了促成好事，增加两人独处机会，便笑道：“还没到饭点，你两个去幼鸾屋子坐坐吧。幼鸾，你最近不是在学《女则》么，去念给你表哥听听，有什么不懂的，问问你表哥。”
幼鸾点头，带着齐勋一路去至小屋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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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两人来到书房，下人们则在外间候着。齐勋笑赞幼鸾书房书多，幼鸾则亲自为齐勋沏茶。
两人坐下，幼鸾拿出自己读的《女则》给齐勋看，又极认真地拿出笔记请齐勋点评。齐勋最是讨厌这类古板书籍，然而此刻少不得耐住性子违心夸赞，连说：“甚好甚好。”
幼鸾得到表哥夸奖，不禁眼底含笑。此时此刻，英武帅气的太子表哥就坐在自己身边，幼鸾觉得幸福的都要冒泡。齐勋感觉到表妹对自己的好感，心下却很是无奈：不管是从利益的角度，还是从情感的角度，齐勋都不愿选择幼鸾为妻，可是为了稳住母后，也为了亲戚颜面，齐勋不能直白拒绝。而幼鸾，则是这件事中最可怜的人，她一直有一个太子妃的梦，以为自己只要努力克己修身，就能嫁给齐勋，而这，其实是个可悲的错觉。
幼鸾当下问齐勋道：“哥哥最近可读什么书？”
齐勋道：“最近都在读先祖批奏的折子，学习治国理政之道。”
幼鸾点头，道：“哥哥平日辛苦，也要注意身体。”
齐勋笑言：“多谢妹妹关心。”
幼鸾道：“听说哥哥前些日子去了魏州，不知那边是怎样的风俗民情？”
齐勋之前是秘密前往魏州的，连朝中官员都不知晓，不知这表妹幼鸾是怎么知道了，如果这个消息走漏，那真是可大可小！当下齐勋不禁皱眉正色道：“这事是谁对你说的？！”
幼鸾被齐勋的表情和语调吓住了，小心翼翼地说道：“奴家是去宫里见姨母时，姨母告诉我的……”
齐勋见是母后说的，方才放心了些，说道：“哥哥身为太子，很多行程都不便公之于众。不论是魏州之行，还是你以后在宫里听到、见到的事情，都不可随意散播，知道么！？”
幼鸾自小娇生惯养，哪里听过一点重话？此刻她点了点头，眼看就要哭了出来。
齐勋知道自己说了重话，忙转换话题，笑赞幼鸾功课好，又提议去逛逛园子。
两人便去园子里毫无心思地逛了逛，有丫环过来说开饭了，齐勋便在舅舅家随意吃了一顿，起身告辞。幼鸾因为刚才的事，心情一直低落，也没送齐勋到门口便回了屋。
一时齐勋离开，俞国舅和夫人立刻来到幼鸾屋子，问幼鸾这是怎么了，为何刚刚女儿和太子两人面色都不太对。
幼鸾实在忍不住，哭道：“太难了，我将来不想做太子妃了……”之后把事情经过大略说了一下。
俞国舅松了口气，道：“我当是怎么了，原来是这点小事。”
幼鸾哭道：“这根本不是女儿的错，哥哥他却凶我……”
俞国舅道：“此事事关国政以及殿下自身安全，他当然要小心谨慎，可能对你的口气难免着急了一些。你将来是要成为一国之母的，这点小事就把你压垮了？你应该感到高兴，你比那些民间女子要懂得多得多，宫里不成文的规矩你也越来越了解，将来你做太子妃，那真是得心应手啊。”
俞幼鸾被父亲一番劝解鼓励，心情方好了过来。俞夫人又对幼鸾道：“好孩子，你是我们俞家的希望，也是哥哥们将来的倚靠，一定不能轻言放弃啊……”
幼鸾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这边齐勋在回宫的路上，也自悔刚刚言语过于刚硬，吓着了表妹。说到底是因为自己不喜欢幼鸾，平日里可以耐着性子和她相处，可是遇到了事，难免钉是钉铆是铆。齐勋告诫自己，以后一定不能再这般对待女孩子，转而又非常想念南星，只有在南星身边，齐勋才会非常放松，至于原因，齐勋自己也不清楚……
时光空过数日，这点芝麻绿豆大的事，也自然传到了俞皇后耳中。
俞皇后心疼侄女，少不得叫了儿子齐勋过来问话，齐勋倒没有遮瞒，只笑道：“孩儿当时说话难免严肃了些，以后会注意。”
俞皇后道：“都怪我，前几日幼鸾来请安时，我想着她不过是个孩子，又是自家人，便随口说了一句你出远门了。谁知这孩子竟记住了。以后你的秘密行踪，本宫谁也不会告诉。”
齐勋忙说道：“孩儿没有责怪母后的意思。”
俞皇后笑道：“咱们别纠结这个，你这次你见了幼鸾，应该也觉得她出落得不错吧？我觉得这孩子真是处处都好。你们小时候常在一处玩耍，长大了倒不亲近。”
齐勋道：“母后，孩儿才十七，婚事还不着急。”
俞皇后正色道：“你父皇像你这么大时，已然成婚，过了一年就从政了，你不结婚，如何名正言顺地继位？你那十几个弟弟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你就不担心夜长梦多？”
齐勋自信满满，知道弟弟们都不是对手，但是他对皇位还是非常向往的。
当下齐勋道：“母后，孩儿向您保证日后必定善待俞家众人，但是幼鸾，孩儿实在不能娶她。”
俞皇后早就感觉齐勋抗拒幼鸾，此刻儿子明确表态，俞皇后道：“孩子，或许你不钟爱幼鸾，可是你不是平民百姓，而是我们大齐的太子，将来的皇帝。你的妻子将来会是一国之母，她必须成为你的贤内助，还要掌管整个后宫。你不能用男女之间的小情小爱来要求她，你可明白？”
齐勋低头不语，心里道：“我自己的婚事，即便是母亲也不能左右，对不起，母后，孩儿恕难从命。”
俞皇后见状，狐疑道：“你是不是有了喜欢的女子？”
齐勋笑言：“母后您想哪儿去了？”
俞皇后正色道：“我已意属幼鸾，旁的莺莺燕燕，统统不是正统！”
作者有话说第6章 谁才是第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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