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的星星》曦媛

14、后妃相争 谁是渔翁？

　　见皇帝齐永拂袖离开，俞皇后急火攻心，她知道刚刚齐永的话已经是最后通牒，只要俞皇后这边再出一点褶子，皇上便会新账旧账一起算。
　　当下俞皇后急道：“来人，快去太子府传邱嬷嬷、高嬷嬷回来！”
　　宫女闻讯忙忙进来回道：“娘娘，两位嬷嬷都在太子府教授任娘子宫规，是让她们停下课程吗？”
　　俞皇后白了一眼宫女，道：“拎不清轻重的东西！还管什么教授宫规？让她们速速回来见我，一刻也别耽搁！”
　　宫女忙忙领命而去。
　　一时邱嬷嬷、高嬷嬷都来到俞皇后处。
　　只听俞皇后叹道：“这两日发生的事想必你们都已知晓，只恨当时你们不在我身边，没个人给我搭把手出主意。现在皇上暴怒，你们说这可怎生是好？”
　　邱嬷嬷忙道：“娘娘，圣上既然封存了告密信，那就说明他对娘娘您还是情意深厚的，娘娘不必太过担心。以后小的们行事自会更加谨慎，想来不会有什么事。”
　　俞皇后摇头道：“事情不是这般简单，宫里的那群妃嫔浪蹄子可不会安生。这数月圣上常去探望郭贵妃，又曾说这姓郭的儿子长得最得人意。我看这女子的是要再闹出点事的。”
　　邱嬷嬷：“那娘娘的意思是？”
　　皇后：“必须尽快让勋儿大婚，以便让他速速继位！”
　　高嬷嬷道：“那这六位待选秀女中，娘娘看中了谁？”
　　皇后皱眉道：“刚刚圣上说那六位秀女服过燥热药材，伤了身体，难以胜任太子妃之位。按皇上的意思估摸着是要重新选太子妃了。”
　　邱嬷嬷道：“选太子妃兹事体大，若是重来一遍，恐怕前后又要拖个三五个月。”
　　俞皇后道：“不能再等了，既然幼鸾上不了位，我们就换人！我必须要保证这太子妃是我的人！速速为我挑选符合圣上要求的女子，想办法接进京来！我来安排。”
　　这邱嬷嬷忽而想到一事，道：“娘娘您看这任南星可还行？若是推她上位，咱们立刻就能操办。”
　　俞皇后低头沉思许久，知道这未尝不是个好办法，可皇后一想到南星那妖妖俏俏面容身段，就极其厌恶。说到底俞皇后没有那么大的心量，容不下南星这么个妖精，同时也觉得南星软中带硬，不好控制。
　　想到这里，俞皇后终于抬头道：“让她做太子妃？她哪辈子积了这么大的德？”
　　邱嬷嬷见俞皇后否了这个提议，也只得闭嘴不言。
　　一时俞皇后又交代了邱高二位嬷嬷几件事，便令她们退下了。
　　这两日的种种风波让俞皇后耗尽心神，疲于应付，此刻她终于能够闭目歇息一会儿，理理思绪
　　谁知俞皇后刚歪在榻上休息不久，齐勋就急急进屋，道：“母后，您这一桩桩事，为何都不与孩儿商量？”
　　俞皇后睁眼起身道：“你来了？怎么这般匆匆忙忙？”
　　齐勋挥退宫女，道：“听说母后您要对夏太监的族人赶尽杀绝，还要给郭贵妃一个教训？”
　　俞皇后一惊，道：“我才吩咐下去的秘事，你就都知道了？你现在不得了啊，连我身边都有你的人？”
　　齐勋道：“这不是重点。母后，夏太监的事，儿臣劝您就算了吧，那夏太监本就是个苦命人，对外都说他病故，逝者已矣，您何必再对他家人动手？”
　　俞皇后听到这话，立刻挺直身板，怒目圆睁道：“你这孩子，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他一个奴才，做事拖泥带水，惹出大祸；临了还将我一军，差人送秘信，害得我在你父皇面前颜面尽失！这样的人，你还想让他家人好过？！”
　　齐勋叹气道：“母后，大家都是大梁子民，何必分什么高低贵贱？得饶人处且饶人。再者，您之前为何要私自给那些秀女下毒？真是惹出祸事连连。”
　　俞皇后：“你倒怪起我来了？谁叫你日日去找那些小蹄子玩乐没个分寸？我不替你防着些，你现在娃都有了！传出去可不让人笑话？！”
　　齐勋皱眉道：“儿臣是守礼之人，怎会做那出格事！”
　　俞皇后：“别和我来这套。你也别在我这儿墨迹了，且回吧。”
　　齐勋道：“母后，孩儿这就告退。但如今父皇刚发过怒，孩儿刚刚提的这两件事，您可万万不能做啊！”
　　俞皇后思虑一番，道：“夏太监的事，我可以听你的，暂不去动他们一家。毕竟你父皇还在生我的气，是要收敛些。但是郭贵妃的事，你就别管了，这蹄子坏我的事，我必须要震慑她一下！”
　　齐勋知道母后为人执拗，此事已不可再劝，只得退下。
　　大梁人人都认为齐勋好命，说他出身高贵，外形亦丰神俊秀，谁又知齐勋父皇要求严苛，母后执拗心硬，此刻齐勋内心的无奈与苦涩真是无可附加。
　　只见齐勋出得皇宫，策马来到太子府，径直来找南星。
　　此刻南星正在屋中读宫规，听到有人敲门，她抬头一看，只见齐勋竟已到来。
　　南星笑着上前行礼，却见齐勋脸色苍白，南星关切道：“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齐勋苦笑着摇摇头，抱住南星道：“日日都有烦心事，今日又多两件。”又道：“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能拥有片刻的宁静……”
　　南星知道齐勋位高权重，诸事繁杂，当下她便亦抱紧齐勋，两人沉默许久。
　　好在齐勋的个性不同于旁人，虽则遇到困难时，他也会颓废懈怠，但这种心情往往不会持续太久，用不了一会儿，他就又会充满干劲。
　　两人的拥抱让齐勋又逐渐充满斗志，只见他松开双臂，握着南星的手道：“娘子，最近宫里发生了许多事，形势对我们有利有弊。最重要的一点是，你的机会来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南星疑惑摇头。
　　齐勋遂把宫里事大略地告诉了南星，又道：“如今幼鸾已回府，几个秀女也要遣送回乡了。我会想办法让父皇了解你，认可你，说不定我们的婚礼，可以在不久后举行！”
　　南星听了这话，不禁眼眶泛红，直到此时此刻，南星才相信齐勋是真的把她放在心上。
　　齐勋见南星感动想哭，笑道：“这才哪到哪儿啊，你就哭鼻子了？”
　　南星娇嗔道：“才没有呢。”
　　齐勋道：“总之一切听我安排。”
　　南星想了想，道：“殿下，听您刚刚所说，我有些担心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齐勋道：“但说无妨。”
　　南星怕齐勋听了不高兴，便遣词造句，小心翼翼地说道：“奴家总隐隐约约觉着，皇后娘娘行事，似乎常和您的想法不同……”
　　齐勋叹道：“我这个母亲，极有主见，心量却不大，前前后后不知带累我多少次。怎奈她是长辈，有些事我也劝不得。”
　　南星道：“圣上没有把夏公公的信毁掉，而是封存，这意味着圣上没有真正谅解皇后娘娘。也许咱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是重新博得圣上对皇后娘娘的好感……”
　　齐勋听见这话，笑道：“你说的是。看来娘子你是个女诸葛啊，还会为我考量……”
　　南星道：“殿下不怪我妄议皇后娘娘和宫中秘事，我就已经很感恩了。”
　　于是两人又商议一番，齐勋才依依不舍地离府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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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宫里的事，当日下午，邱嬷嬷、高嬷嬷奉皇后口谕，带着一批宫女，来到郭贵妃寝宫。只见郭贵妃忙忙放下怀中的小皇子，过来向嬷嬷们客气问好。
　　嬷嬷们亦笑道：“十五皇子殿下可好？贵妃娘娘近日可好？我们奉皇后娘娘口谕，特来探望您二位。”
　　郭贵妃满脸堆笑道：“托皇后娘娘的福，小皇子和奴家都好。二位嬷嬷百忙之中到来，还请上座饮茶。”
　　邱嬷嬷摆手道：“不必了。老奴奉皇后娘娘口谕，遵从宫规礼法，此刻要带走十五皇子殿下，交由皇后抚育。”
　　原来大梁皇室为防止嫔妃兴风作浪，自古就有规定：除了皇后的孩子，其他所有嫔妃的子女，都要交由皇后抚养带大，以此来断绝皇子皇女与生母的感情。
　　当然，为了显示皇后的慈爱，并照顾嫔妃们的感受，一般来说，会在孩子出生后，给生母们一两个月的时日与孩子相处。
　　现在小皇子刚刚满月，俞皇后就一刻也不耽误地差人来要孩子，郭贵妃显然不能接受。只听她情急之下说道：“不是还有一个月的时日吗？”
　　邱嬷嬷板着脸道：“哪条规矩写了还有一个月？留小皇子殿下在您这儿直至满月，已经是皇后娘娘的恩典。还望贵妃您知足。”
　　刹那间郭贵妃就要面临母子分离，真是毫无心理准备，只见郭贵妃面色难看，说道：“那请两位嬷嬷稍坐片刻。奴家去与孩子道个别。”
　　邱嬷嬷点头。
　　郭贵妃回身去抱起孩子不停摩挲，眼泪止不住的流，为防两位嬷嬷挑理，郭贵妃又不能大声哭泣，真是心碎断肠。
　　邱嬷嬷见郭贵妃抽泣个没完，早就不耐烦，只见她起身道：“贵妃您不必感伤，皇子殿下如今就要跟随皇后娘娘生活，这是殿下天大的福气，您应该开心才是。”
　　郭贵妃只好抹泪强颜欢笑道：“嬷嬷说的是。”
　　邱嬷嬷便走到贵妃身边，挥手命一同来的宫女抱走孩子，郭贵妃极其舍不得，只不肯松手。
　　邱嬷嬷皱眉道：“拉住郭贵妃！”
　　于是又有几个宫女上前，硬是把郭贵妃与小皇子分开。
　　郭贵妃哭得不能自已，眼睁睁地看着孩子被放入婴儿篮带走，渐行渐远，自己却被拦着不能上前。
　　一时邱嬷嬷一行出了寝宫大门，郭贵妃终于大哭出声，真可谓痛彻心扉。
　　一旁的得力宫女采菱忙劝道：“贵妃您莫哭了，小心被人听见，传到皇后那儿生事。”
　　郭贵妃喊道：“我才不怕那老女人！我与孩子的分离之苦，迟早要那姓俞的偿还！”
　　采菱急道：“贵妃小声些，人家是尊贵的皇后，哪有那么容易扳倒。您瞧这几日她出了多少岔子？还不照样一点事都没有。咱们这几年为了上下打点，花了多少银子？好不容易诞下小皇子，挣得贵妃之位，这已算是到头了。”
　　郭贵妃：“到头？她姓俞的有个皇子，我也有个皇子，将来花落谁家，还真不一定！”
　　采菱知道自己主子是个好高骛远的，此刻也没法再劝，只得道：“小皇子现如今在人家手上，咱们可不能多事。”
　　郭贵妃冷笑道：“她是皇后，必须善待我儿子，若我儿子出了什么岔子，皇上也饶不了她！”又道：“之前皇上在我这边时，好几次提到她都叹气，想必两人处得也不好。如今我可不会再顾忌什么，定要将皇上的心笼络在我和儿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