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高中一年级的夏天（3）【已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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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知理亏的五条悟一下就闭了嘴，相当小孩子气地撅嘴「嘁」了一声，便溜回了原来的座位，还一手撑着脸放在翘起的二郎腿上，撒娇般别过脸念叨：“小理华真恐怖，不答应就不答应嘛，老师我的心都受伤了。”
我怎么觉得你还玩得挺开心？
硬了，拳头硬了。
北川同学急忙按住我的手：“小理华，算了算了……”
“大芥？”狗卷突然发声问我。啊，难道他以为我真的会去揍五条悟？怕他误解，我赶紧摆手回复：“没事没事，我不会真的动手的。”哪知道他立刻摇头：“鲣鱼干！”
哎？不是说这件事吗？
我歪头反问的动作让狗卷更加着急了。他抓抓头发，大概是知道自己只靠这些馅料词汇根本无法解释清楚，只好掏出手机啪啪啪地打了几个字，然后绕到我身边蹲着把手机递到我眼前。
〖你被诅咒了，不害怕吗？〗
他居然在担心这种事吗？真是个善良的人啊。
内心突然像是被一股柔风拂过，我不知觉地向他微笑：“虽然确实会有一点，不过毕竟是从小就看得到的东西，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抗性的啦。”
狗卷看了我一会儿，又啪啪啪地打出了一行字：〖没有和别人说过吗？〗
“这个……再怎么样也不能和普通人说啊。要是把大家也扯进这种无意义的死亡危机里，我就算死了也八成得下地狱吧。而且……”
除去父母，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北川同学也已经死了。我大概已经注定要下地狱了。
狗卷依旧直直地看着我，似乎在等我把话说下去。但刚才那些话要是让他听到了肯定又要让他担心了吧。于是我在半路止住了脱口而出的冲动，朝他笑笑：“嗯……没什么。你别在意。”
狗卷的眼睛微微下垂了片刻，而后收回手机又开始打字，但这回却不如之前利索了。他抓着脑袋大概是在思考，手指在屏幕上来回操作了几次，却还是没能拿给我看，只得如此继续纠结。
我闲来无事，寻思暑假作业早就写完了，也没什么别的事想干，就干脆用手撑着下巴看他操作。
我的视线从头顶一路移到了他的衣服上。说起来他昨天也是在我家过的夜。
昨日那场战斗消耗了他挺大一番体力，我把他背回出口时他整个人都快要陷入沉睡，情急之下只好委托那个西装男把他送到我家。穿来的那身衣服已经被血液浸染透了，口罩也没办法用，碍于清洁我只好把父亲的衣服翻出来借给他穿，不过现在看来父亲的衣服果然还是太大了点，套在狗卷身上显得有些宽松，现在这个角度不止能看到他嘴边那蛇眼般的纹路，就连锁骨也清晰可见。
五条悟不再对我话唠——哦，好像是转换目标去和北川同学说话了。我抬头看了眼还在谈话的两人，无心去听他们到底讲了些什么，只好再度将视线移回狗卷身上。
他好瘦啊。我看着他的锁骨略微出神。少年的短发上还微微传来洗发水的味道，大概是因为他不久前借用浴室洗了澡的缘故。虽然昨天刚见面的时候感觉他挺凶的，但现在这副认真苦恼的样子倒也显出了几分可爱。
——头发也是意料之外地柔软。
“海带……？”
狗卷的声音突然传来。他的表情有些呆愣，紫色的眼睛里满是疑惑——欸，我为什么不自觉地伸手去摸人家的头了啦！！
我慌忙收回手解释：“抱、抱歉。我觉得狗卷同学挺可爱的所以不自觉就……”
话说出口我就后悔了。我这个笨蛋！这样不就像是在说「因为你很可爱所以我想图谋不轨」一样的性○扰台词一样了吗！！！
我一巴掌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这种行为太羞耻了，太不像我了。好想打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可我又好想看看狗卷的反应。
挣扎了一下，我还是悄悄从指缝中去看狗卷。
狗卷依旧保持着蹲在那里的姿势，满脸通红地别过视线，却让我更清晰地看到了他发红的耳朵。不出意外的话，我还听到了他小声念叨的一句“鲣鱼干……”。
啊，好可爱。这么可爱的男孩子是真实存在的吗……
我好像知道了为什么有些女孩子看到喜欢的男孩子会尖叫了。虽然我和她们的性质不一样，但此刻的我也已经学着她们的样子在心里尖叫出了声。
“哎——刚刚那个是摸头杀吗！”五条悟突然出现在了我俩中间，“棘你偷跑！老师我也想要摸头杀——”这一发言倒是缓解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扭转话题的尴尬。
相信我，从认识到现在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感谢五条悟过。
但该做的还是要做的。我深呼吸一口气，伸手装作要去摸的样子，在快碰到的时候立刻换成拳头砸上了五条悟的脑袋：“请别这样五条先生，羞死人了。”
五条悟不满地撅嘴：“欸——可是小理华明明都对棘做过摸头杀了吧？让老师我享受一次JK的摸头杀有什么不好嘛——”
这个男人好烦。我好想把他踢出家门。
“五条先生，警署在我家出门右拐200米再左拐400米的位置，慢走不送。”
我清楚地听到五条悟「啧」了一下。
这种东西有必要跟你的学生抢吗？你真的一点都没有教师风范啊这位五条先生。
这么一想我真的好像在和小学生拌嘴哦。
我向上翻了个白眼。
五条悟哼哼唧唧地把还蹲在地上的狗卷提到我身旁的沙发空位上——好在我家沙发够大，一排能坐上三个人——而后自己回到原位串起最后一个和菓子，这回的语气倒是正经不少：“说起来，听棘说小理华你不受咒言的控制？”
“啊？”我被他这句话问懵了。回想起昨天那几只随着狗卷的语言爆炸的海马，总算是知道他在说什么了，“那个是咒言啊……？我倒是纯粹靠着本能行动哦？”
“嘿诶～这可就有趣了。”五条悟搔了搔下巴，伸手把放在茶几另一侧的那个给狗卷准备的茶杯放到了我面前，“棘，试一下。”
狗卷抿了抿嘴，似是有些不愿意。他看了我一眼，最后还是垂眸妥协了：“把杯子给我。”
“你这不是能好好讲话的嘛。”我叹气，想了想还是把桌上的茶杯递给了他，“给。下不为例。”
少年的脸上显现出了些许惊讶，但很快又换成了更为明显的松了一口气：“鲑鱼……”
嗯？他松了一口气是……？
不等我去思考这些，五条悟的声音又从对面传来了：“啊……果然不起效啊。”
“啥？”
坐在对面的白发教师顿时一副吃了瘪的样子，脸上的笑容都维持不住了：“小理华你有没有感觉身体像是被谁操纵了？”
“没有。”
“真的一点都没有？”
“没有。”
“不应该啊。”他更是疑惑了，“棘的咒言应该是百分百灵验的，最糟糕的情况就是因为等级过低被反噬……可现在的情况是，小理华你完全没有被棘的咒言影响，而棘也没有遭到反噬。”他抓了一把那收拢得跟个羽毛球似的银发，“这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
“你说的我算是明白了。”我抬手示意他先慢点说，“所以这位狗卷同学平常不能好好说话就是因为这个什么『咒言』的能力咯？而且……好像是只有我不受这个能力的影响？”
“Bingo。”
“嗯……”我仔细思考了一下才敢得出结论，“那不应该是件好事吗？”我看向满脸疑惑的狗卷，“既然咒言对我不管用，那不也就代表狗卷同学可以跟我正常讲话了吗？”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我好像看见了少年眼中瞬间闪过的水光。
……？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五条悟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得十分爽朗，几乎前仰后合。半晌，他才从这种亢奋的情绪中抽出意识，脸上的表情又回到了最初见到的那般开朗：“这的确是件好事——那接下来就麻烦小理华照顾一下棘，让他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吧。”
“……哈？”新消息实在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吓得我同狗卷对视一眼，最终将矛头指向了这个不正经的教师。
“哎呀你们别害羞嘛，这不都住过一晚上了，再多住几天也没事啦。”五条悟笑得像只狐狸，“再说，老师我是不会阻挠年轻人享受青春的。小理华要是想对棘做些什么的话老师我也愿意来帮忙哦～”
“……冒昧问下，你说的那种事是？”
“什么嘛，你们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总归会看过一两本小黄本的吧？这都不懂吗？老师我可要伤心了喔～”
“……”
呵。呵。
我干笑两声，最终还是因为五条悟这过于离谱的发言拍案而起。随我一起发出反抗的还有身旁的狗卷。
“你都在说些什么啊你这满脑子黄色废料的屑教师！！！”
“鲣鱼干！！！”
五条悟还是笑着，只是这一次他没有选择久留：“那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棘就拜托你啦～老师相信你哦～”留下如此轻浮的发言后他便消去了身形。而站在一旁看了许久热闹的北川同学四下张望了一下，最终也同样满脸激动地向我应援后融入了空气：“Fight，小理华！”
“加油你个头啊！”
北川同学溜得飞快，我自然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没几秒，偌大的客厅里就只剩下我和狗卷两个人呆愣在原地。
罪魁祸首已经溜之大吉，再继续为这种事思考也不会有什么好处，我只能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想到在旁边没有再出声的狗卷，出于担心，我只得转头曲安慰他：“狗卷同学，你不用太在意那些话……”
后来回忆起来，我想我是不该在这时候回头的。本就生得白的少年的脸一路红到了脖子根，看上去就像是一只熟透了的虾。大概是五条悟这几句话对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在意识到我的视线后，他立刻就伸手用手背遮住脸，只隐约留下发红的耳朵：“鲣鱼干……”
糟了。纯情成这样未免也有点可爱过头了。
或许是被他带动了，我的脸也逐渐烧了起来。啊啊，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我尝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却发现并不能如自己所愿。啊，这下真的糟糕了。
“我、我出去散会儿步，大概一个小时后回来……”
还是不要在家里久留比较好。如此决定后，我飞快地整理好自己需要的东西，确认手机和钥匙都准备好后便跑向玄关去换鞋，尽量维持住冷静：“电视遥控器和空调板都在茶几下面的柜子里，狗卷同学要是有需要的话可以自己拿……”
“鲑鱼……”
“那、那我出门啦！”
不等他回复，我便匆匆关上了大门。
脸上还是烧得厉害。心跳居然也开始增快了。这不太像我。
我的理智告诉我必须要赶紧走远。我知道这很像逃避——不，这就是逃避。可不知怎地，我本能地意识到要是再继续久留自己可能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来到了家附近的公园内。兴许是因为今天是周五，又兴许是今天太热了，公园内没有多少人在，只有几个不在意烈日的小孩子还蹲在沙坑里玩耍。
夏日的太阳还是一如既往地火辣，哪怕只走了这点路也依旧让人热得不适，我甚至有些后悔跟狗卷说要一个小时后才回去了。
唉。就不该乱说话的——虽然这次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五条悟。
大概是因为有这份心情翻滚上来，先前的失措感很快就消退了下去。我随手在投币式自动贩卖机里点了一罐冰橙汁，一边捂着冰凉的罐子找了个阴凉处坐下。眼前是熟悉的一片小小沙坑，有几个小孩子戴着帽子在里头玩耍。
还真羡慕小孩子精力旺盛啊。无忧无虑的。
恍惚间我想起了自己的童年。那时候我也像这些孩子们一样，和北川同学议题在沙坑里堆过城堡来着。
“真好啊……”
——如果，她还活着的话……
等发觉时自己已经脱口而出。不行不行，不能去思考这些。不可以去思考「如果」，那是对已逝之人最大的不敬。
这可不行啊。
我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在清晰地感受到疼痛后，我的思绪也被拉回往常。
“好。”
打起精神来吧。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当天晚上，我收到了五条悟发来的两条LINE推文。
「未成年强○未成年该怎么判刑？」
「女性强○男性会被判刑吗？」
“……”
谢邀，那一瞬间我真的有把手机砸了的冲动。
“五条悟你是不是有毛病！！！！！！！！！！”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高中一年级的夏天（3）【已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