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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是心动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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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还好了,没有那么惨。我瞧话本上不少大人的府里姨娘小姐少爷们斗得你死我活的,我毫发无损地活到现在,已是难得的福气了。”
“那...”傅君鹤放开了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当初你愿意嫁过来,也是因为你父亲吗?”
说到这个,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为何当初都传你形如蛮人?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外人见过你本人吗?难不成...”
我狐疑地看着这个平日里神出鬼没总出其不意的奇男子,“你从前出门都是先乔装一番?”我开始想象傅君鹤往衣服里塞柴草,往脸上抹黑炭,把头发揉得稀巴烂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
脑门上突然挨了一记,我吃痛地瞪了眼傅君鹤。
“你这脑袋里想得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瞧瞧你这脸,”他掏出帕子来往我脸上揉,“刚刚你噗嗤一声笑出来,配上你那满是泪痕的脸,只叫我想起一个词,虽然这词平日里只用在下边儿,但今日倒也可用在上边儿。”
这......“什么上边下边?什么词?破涕为笑?梨花带雨?”那不成这人见我方才太伤心了,想哄哄我?
傅君鹤站起身来挪到水盆旁,讲帕子往里一扔,双手叉腰,视线落到我身上,上下审视一番,慢悠悠地吐出四个字,“屁 滚尿流。”
“?”
我深吸一口气,端出我大家闺秀的“架子”来,“这位公子,我们还未相熟到能够相互谈论sh....”我发现自己说不出这个字,那就试试下一个,“nia...ni”,不行,看来第三个字也是说不出口了。
傅君鹤叉着腰大摇大摆地走到我面前,弯下腰看着我,“你是不是想说,我们还未相熟到能够互相谈论屎尿屁?”他那张好看的脸凑得离我更近了些,薄唇轻轻张开,“屎尿屁?屎尿屁?”
真是让人气不打一处来,“恶心!”我连忙抬手捂住耳朵,却忘了刚上好药的伤,右臂传来一阵撕裂感,疼得我脸扭曲起来。
“好了好了不逗你玩了,让我看看伤口有没有扯开。”
我看着他动作,朝他说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傅君鹤给我重新包扎好后,低头收拾起来,“我小的时候,父亲说外头险恶,不让我出去,可自从我明辨事理后,便对此说法颇有疑虑,至今未解,父亲也不愿对此多说。我十一岁那年,有一位高高壮壮的异域人士来到府里,不知和我父亲说了什么,从那以后父亲便许我出府了。可也是从那时开始,便有传言说我形如蛮人,大概是把那人错认成了我罢。”
“居然是一场乌龙。”我惊奇道。
他坐到我身边,“这谣言总是一传十十传百,最后便成了人人笃定的所谓的事实了。”
“那你和陛下又是如何认识的?”
“自父亲允我出府后,我便四处撒欢。那一日浪荡得太远了,我在一片林子里迷了路,是恰好出来拾柴的秦伯把我捡了回去,那个时候陛下也才像你这般大,太后忙着政务,并未对他看得像如今这般紧,所以也常去繁杏居,我们便是那时相识的。”
“后来...”我小心地措辞,“你便像现在这样替他做事了?”
眼前的人点点头。
我想起他腿受伤的那次,心里有些不好受,“可他吩咐你的,不少是凶险万分的事罢。”
“为天子鞍前马后,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抬眼看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人忽然笑了笑,把我看呆了。他揉了揉我的脑袋,说:“别担心,你夫君我是何等人物,可不是空有玉树临风皮囊的绣花枕头。莫想了,今日你受了这天大的委屈,需好好休息。我还有些事务需处理,不用等我。”
待他出了房门,我也起身准备洗漱,突然吱呀一声门又被打开了,一团白色的小棉花喵喵叫着朝我飞来。我把省省拦腰托起,看向门口。
傅君鹤伸了个脑袋进来,咧嘴笑着说,“让它好好陪陪你。”
我看着被关上的房门,摇了摇头,然后把脸埋到省省松软的毛毛里,“小东西,今晚你就好好陪我吧!”
“小姐!小姐!”
诶别叫了先别叫醒我,差一点,就差一点点......
“小姐!相爷来我们府上了!你快起来洗漱去见相爷吧!”
我猛地睁开眼睛,彻底清醒了。立马从床上弹起,看向榻边的小翠,“你说什么?”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相爷上咱太师府来了,现在正在书房和少爷议事呢!”
小翠的话把我整懵了,难道是为了昨日的事来的?
“小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该不会发烧了吧?”小翠满脸担忧地伸手过来探我的额头。
我连忙躲开,摆摆手表示自己无事,回想起被叫醒前在睡梦里差点就和傅君鹤亲上的场景,我捂脸,这也太羞耻了,竟做这种梦。
“小姐,你真的没事吗?”小翠过来扒拉我的手。
我用力晃晃头,把脑海里奇奇怪怪的场景都扫出去。“小翠,快帮我洗漱吧。”
来到书房门口,刚好遇上父亲从书房出来。
他瞧见我,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便走了。
我转身看向他离去的背影,心里有几分确定这回他仍不是为了我来的,那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回过头,一眼看见门口立了个人,把我吓一大跳。
傅君鹤过来拉住我,“抱歉,吓着你了。”
我抬头看着他,又想到了那旖旎的梦,忙低下头说道,“无事。”
幸好他并未察觉有何不妥,带我进了书房,“你可知你父亲为何而来?”
“反正不是为了我。”
“你倒是十分了解他。”傅君鹤递了一本东西给我。
我接过翻开,发现这是一本账簿,“这是?”我迷惑地问道。
“你仔细瞧瞧,上面是否有你熟悉的条目。”傅君鹤拿起身边的茶盏,慢慢喝起茶来。
我翻了几页,其中一条金座白玉吉祥莲子瓶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上次回相府时,我好似在后娘的寝室里瞧见了这宝贝。
心里隐隐有了猜想,我多翻了几下,果然又有眼熟的物件出现在上面,后面还有不少价值不菲的东西,包括各处的房产店铺。父亲名下的财物远高于他身为丞相所得的俸禄。
“这本东西是我父亲的?”我想确认一下。
傅君鹤放下茶盏,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你还记得我上次脚伤的事么?”
我点点头。
他朝我手里的这本东西努努嘴,“我去偷这玩意去了。”
我惊呆了,“你去相府偷的?”
“非也。你父亲小心得很,把真假账簿分散在各处不起眼的自己信得过的店铺管家手里。我找了许久才找到真的这一本,却还是被发现了。”
我看着手里的账本,看来翌哥哥是想对我父亲下手了。也是,父亲掌权多年,与太后分庭抗礼,不处理他们任何一个,翌哥哥是拿不到一点实权的。
“所以他是来找你挑明了这事?”
他颔首。
“他怎么知道是你做的?”
“这正是我困惑之处,方才也没从他嘴里探出个所以然来。”
“那我爹他,想怎样?”
傅君鹤把玩着茶盏的盖子,嘴边一抹玩味的浅笑,“辅我上位,作为交换,把账簿交回给他。”
“好不容易得来的,你怎会还回去。”我思索片刻,又说道,“而且现下所有人都知道,你明摆着就是为陛下做事的,他们不知道的不过是你入仕前与陛下的情谊罢了,而这一点经过这一遭父亲自然是晓得了。他怎还敢如此与你讨价还价?”
“因为你。”
“我?”我迷惑了。
“昨日我去相府把你带回来,他便知道了我对你...的情意,再加上陛下也对你甚为宽厚,他自是有几分把握与我讨价还价。”
真是我爹的作风。“你们不必考虑我的,他做错了事,收受了这么多贿赂,当罚。”
“琴儿,”傅君鹤朝我凑过来,拉住我的手,温柔地说道,“这件事的后果没有那么简单,牵扯太广,的确需要多些考虑。我想如果先稳住你父亲,许能比现在扳倒他更有助益。”
我沉默片刻,然后抬头看他,“那以后如若要动他,可否留他和府中众人一命。他虽对我无甚
父女情意,但好歹也生我养我一场,身为女儿,我总该孝敬报答他的。”
傅君鹤笑笑,拍了拍我的手,“这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呢。”
“少爷,少夫人!”书房外突然响起小卫的声音,“宫里来人了,说皇后娘娘宣少夫人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