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千金的“躺赢”之路》老辔头

10、怒发冲冠为红颜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叶棋猛地推了一把魏管家，朝他大吼，“你乱说！我姐姐才不会干这种事情！”
　　往后踉跄了一步的管家止住脚步定下来，“是不是大小姐做的，她心里有数，少爷就别掺和进来了。小雨，拦住少爷别让他出去。”他转头朝身后的小厮说道，然后转回来幽幽地看着我，
　　“大小姐，请吧。”
　　甫一进大堂，一声“跪下”便临空劈来，我的心也随之颤了颤。
　　我看着对我怒目而视气的连鬓边的发丝都在颤抖的父亲，突然发现这还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父亲第一次对我动这么大的气。
　　“聋了吗？我说的话听不见吗？”他又朝我吼了一句。
　　我朝周遭看了一圈，除了父亲和魏管家别无他人，我心里好受了些，便安心跪了下来。
　　“怎么，还要看看有没有外人在才肯跪是么，你以为我会愿意让所有人知道叶家出了你这么个歹毒东西？”
　　我抬头看向恨不得拿手指在我头上戳个窟窿的父亲，止了止心中的恐惧，尽我全力稳住嗓音， “山药糕是我做的，但是里面除了食材什么都没放，我问心无愧。”
　　“呵，还问心无愧？我看你就是见不得你继母好，怕这孩子出世会夺了你的家产地位，便下此毒手吧！”
　　家产地位，呵呵，我需要这些么？
　　“你！你！你还敢笑？”
　　我看见父亲的手指抖得跟个筛子似的。
　　“魏四！拿家法！”
　　我觉得我的手也跟着父亲的手抖了起来。
　　我只见过父亲用过一次家法，那是继母刚入门时，一个老婆子对她出言不逊，嘲讽继母的出身，父亲让魏管家拿那鞭子抽得老婆子嚷叫地全府上下都听得见，最后是继母出言制止，父亲才让管家停手，让人把这老婆子扔了出去。从此府中再无人敢对后娘不敬。
　　果然是怒发冲冠为红颜啊。
　　魏管家拿着那黑漆漆的粗如手腕的鞭子，递到了我爹手里。
　　“今天为父就让这鞭子涤一涤你那污糟的心肠！”
　　“不要！”一声带着哭腔的喊叫打断了父亲即将挥起的动作，“爹！你不要打姐姐！”
　　“棋儿......”我看着小弟冲过去死死抱住父亲握鞭的手，满脸是泪地抬头看他，“不是姐姐做的，你不许打她！”
　　“不是让你叫人看着他吗？！怎么让他跑出来了！”父亲一边试图抽出手来，一边对管家说。
　　“定是小雨那兔崽子没留意，让少爷溜出来了。”魏四连忙抱住叶棋，使劲地把那小手从父亲的手臂上扒拉了下来。
　　魏管家的手劲太大了，我看着弟弟的小肉手被攥得通红，一阵心疼。
　　“姐姐！”男孩的哭喊声逐渐远去，魏管家突然哎呀了一声，我转过头想去看看小弟怎么了，耳边却传来一声凌厉的呼啸。
　　“啪。”
　　右上臂传来一阵不可忽视的辣意，然后剧痛快速占去了我所有的感知。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右臂逐渐透过布料晕染开来的红色。
　　我抬眼望去，那黑色的鞭子又挥了起来。我死死盯着它的轨迹，看着它的尾部点过那道伤口下方不远的位置，又落下一道痕迹。
　　正当父亲准备第三次挥鞭时，内堂出来了两人。
　　“老爷，夫人醒了。”小云说道。
　　父亲立刻扔下鞭子，正准备冲进内堂，却被小云拦住，“老爷，夫人让您听完大夫的话再进去。”
　　我见势，知是暂时不会再挨第三鞭了，便卸去刚刚挨打时的紧绷，但身与心的情绪却一下上了头，我只能极力忍着。
　　“大人，夫人身体过于虚弱，加之年纪已长，实在已是不适合生养，这才致使滑胎啊。”
　　“果真？可...不是那山药糕的缘故么？否则如何吃下不久便......”
　　“小人验过那糕点，并无问题。且山药本就对有孕之人颇有好处，实非此糕点之过。调理的药方我已开好，夫人照着服用，两月后身子便会渐渐好起来的。”
　　我闻言松了口气，终是还了我清白。
　　“我知道了。小云，好生送大夫出门。”
　　我抬头看向父亲，他负手侧眼瞧着我，堂中片刻静默。
　　“此事虽非山药糕所致，但仍与你脱不了干系！定是你冲去了喜气！便罚你去祠堂思过，为你那未能出世的弟弟念经超度吧！”
　　相爷转身便入了内堂，却在进去前停了下来，“魏四，不必让她进祠堂内，就在门口跪着吧，免得她的不祥冲撞了祖宗。”
　　“是，老爷。”
　　手撑地面，我才勉强站起。魏管家那似笑非笑的眼睛冷冷地看着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去往祠堂的路上，我使劲地攥住我的衣角不让自己哭出来，想着起码也要撑到离开这里。
　　“大小姐，要怪也只能怪您运气不好，您自个儿跪着吧，小的就不伺候您了，我就在附近等着老爷的指令，老爷啥时候让您起来了，我便会叫您起来。”
　　我实在不想也无力再说些什么，顺从地跪在了石板砖上。
　　眼前方正漆黑的祠堂和世间一切黑暗一般丑恶。我尽量不扯动臂上的伤，抬头看向无云的天空，夜幕降临前的蓝色通透得让人心醉，稍稍缓和了今日的伤痛。
　　只是这四月的凉意也随着沁了过来，混着硬石板的冰冷，冻得我一哆嗦。
　　忽然，身后管家一顿嚷嚷引起了我的注意。
　　“诶，姑爷，您怎么来了？诶？诶？姑爷，这儿可不能擅闯，这是相府！您......”
　　“起开！”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熟悉的声音。
　　视线稍一偏，刚好落在了突然出现在我身旁的那人身上。
　　傍晚的视线昏暗，他还背着光，我全然无法看见他脸上的神色，他也不说话。
　　“你怎么来了？”我问道。
　　傅君鹤弯腰轻柔地抓起我的左手拉我起来，我听见他说，“来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