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千金的“躺赢”之路》老辔头

9、可怜小弟

　　我盯着牢牢黏在手上的白絮和散落在木板上的粉末，感到很是苦恼，这面和起水来怎么是这番难以控制的糟心景象，全然不似秦伯伯手下那柔软听话可爱白胖的团团。
　　“小姐...要不您还是让高婆婆她们做吧。”小翠小声地在我旁边说道。
　　我动摇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自己做的总是不同的。”我将一旁的山药泥倒入面团里，使劲揉起来。
　　好在这出锅后的山药糕卖相尚可，我赶忙叫小翠装进盒子里，然后回房换了身衣服，拿上东西便去了相府。
　　有些日子未回来，这相府却似变了番光景，添置了不少奇巧的玩意儿。许是见我一直在打量着周遭，旁边我那后娘贴身的丫鬟小云解释道，“相爷知道夫人有孕后高兴极了，搜罗了不少新奇东西来逗夫人开心，还将原来有些气味，不利于安胎的摆件都换去了。”
　　我点点头，“父亲对母亲这一胎很是重视呢。”
　　“可不是嘛！老爷都将小少爷的名字取好了，叫...叫谦君！”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父亲真是爱惜后娘啊，连她尚未出世的孩子的名字都认真地想好了，不像我和棋儿的，是捡了最平常的琴棋书画取的。
　　小云领我到了后娘的卧房里，“夫人，大小姐到了。”
　　榻上的女人半靠在软枕上，转头朝我看来，温和地笑了笑，“琴儿，你来了。”
　　我走上前去行了常礼，起身抬头，却惊讶地发现后娘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甚至有枯槁之色。
　　后娘扯了扯身上的锦被，“让你见笑了，我知道现下我的气色定是难看得很。”她轻柔地拂过自己的腹部，“快三个月了。大夫说我到了这个年纪再有孩子本就不易，自是会气血两亏的。”
　　“可有保全之法？”我问道。
　　“说是好好养着，若能撑过三月便稳了。”
　　“那母亲您好好照顾自己，给我添个弟弟或妹妹。小翠，拿给小云吧。母亲，这是我自己做的山药糕，您可尝尝。我第一次做，滋味许是没那么好。”我不太好意思地说道。
　　“这些日子不见，琴儿都会做糕点了，果然是嫁了人的姑娘。”后娘笑着说道，“多谢你的心意了。”
　　“姐姐！”稚嫩的童声突然从远处传来，“姐姐！”
　　我回过头，一个小小的身影便扑了上来，“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我揉了揉这小不点的脑袋，“棋儿。”
　　“少爷，您不要再那么冒冒失失地闯进夫人的卧房了，惊到夫人可怎么是好！”
　　我看向小云，她瞧我看她，便不再出声。
　　“小云，不碍事，少爷不过是思姐心切罢了。”
　　我揽住小朋友的薄肩，“多谢母亲体谅。”
　　“你去陪棋儿吧，说了这会子话我也乏了。”后娘抬手揉了揉额角。
　　“那我和棋儿便退下了，母亲好生歇着。”
　　我让小翠自己玩儿去，然后握着弟弟的小手，朝他的小院走去。小孩像是这段日子憋坏了，抓着我一路说着有的没的，还有些听得我心惊肉跳的，什么他哪日把柴房点着了，觉着火实在是好玩，还有趁着夫子打盹，把人家头发剪了个稀碎，气的父亲差点拿家法伺候。
　　“棋儿！”我停下来抓住小弟的双肩，蹲下与他平视，“你如此顽劣，若是父亲真打了你，受了伤可怎么是好！”我将小朋友落下的一缕碎发别到他耳后，“疼的可是你自己，做这些事吃亏的也是你自己呀。”
　　那双与我相似的眼睛里透着不屑，小嘴气鼓鼓的，小男孩别过头去不再看我，也不说话了。
　　我把小孩拉到旁边，把他摁在椅子上，“我知道父亲是逼你逼得紧了，老让你做你不爱做的事。我也知道你做这些是为了发泄你的不满。可是棋儿，你有没有想过父亲的用意，他是想让你成才呀。”
　　“成才有什么用！为什么我一定要成才！”弟弟的小脸因愤怒而皱起来，“他平日里都不管我，一回来就一头往那女人屋里扎，找我也只会问我的功课，其他一概不管，我凭什么要成才如他的意！”
　　这一字一句，全都锤在了我的心上，唤起了我的记忆。我鼻子一酸，猛地抱住我可怜的弟弟，
　　“棋儿...”
　　“是姐姐不好，应该多回来看看你的。”都怪我，总想离这儿远远的，却忘了和我一样苦命的弟弟。
　　我抹了一把脸，放开叶棋，“看姐姐给你带了什么。”我掏出那副玉棋盘，递给他。
　　小手吃力地抓住有些分量的棋盘，似是全然忘了刚刚的不开心，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东西。
　　“棋儿，你成才，不是如他的意，是如你的意。”我伸手摸了摸幼童独有的奶膘，“就像姐姐，嫁出去了，有了别的出路，就可以选择不回来了。”
　　眼前的小孩抓着玉棋盘，似懂非懂地看着我，“如果你学有所成，前路宽阔，大可自寻出路，天高海阔，可任你飞，无需委在这里，让你不喜欢的人对你指手画脚。”
　　“姐姐送你这副棋盘，也是想让你知道，自强，才能名副其实。知道了吗？”
　　叶棋皱着眉头低着头，像是苦苦思索了一番，然后才抬起头，巴巴地看着我，“也就是说，我只有努力成才，才能早点离开这，是吗？”
　　我点点头。
　　小孩咬牙说道，“好，我知道了，谢谢姐姐！”
　　我欣慰地揉揉他的脸。
　　忽然外头一阵嘈杂，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站起身来，“发生什么事了，棋儿，我出去看看。”
　　没等我走到院门口，大管家便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魏伯，发生什么事了？”我问道。
　　男人缓了口气，直起身子朝我说道，“发生了什么事，大小姐您不清楚吗？”
　　我一头雾水。
　　“相爷已经回来了，请您过去，有些话要问您。”
　　我还是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夫人刚刚吃了您的山药糕，小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