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先动的心》醒时

2、第 2 章

　　早上起床的时候，忽然想起老妈没说报到时间，也有可能说了，但又被他忘了，总之第一天上学，他比较随心所欲，完全按照自己的习惯来安排时间。
　　七点半才从家出发，又慢悠悠晃到早点铺吃了顿早餐才跨过马路往学校走。

　　刚到门口就被拦了下来。
　　一个头发不太多的男老师指着他问：“哪个班的？班主任是谁？迟到了不知道？”
　　初来乍到的裴殊易还不知道，面前这人是三中专抓纪律以及其他各项，总之什么都要管的，高二年级主任孙海洋。

　　裴殊易尴尬了一瞬，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刚转学过来的，今天第一天来。”
　　“转学？”年级主任狐疑道，觉得有可能是学生新想出来的谎话说辞，用你休想骗我的口吻继续问：“高几？”
　　“高二，应该是徐方文老师那个班。”裴殊易解释道。
　　年级主任闻言，摸出手机就给徐方文打了个电话：“喂，这有个学生说是新转到你们班的，叫什么……”他把电话拉远，转头问道：“你叫什么？”
　　“裴殊易。”
　　年级主任重新将电话放回耳边：“他说他叫裴殊易……哦……知道了。”

　　挂断后，孙海洋指了指身后离门口最近的那栋教学楼：“你去吧，就前面这栋楼，三楼，十一班，他现在搁教室看早读呢。”
　　裴殊易礼貌点头道谢：“好的，谢谢老师。”
　　“明天再来别迟到了，我们这七点前要到校。”孙海洋在身后叮嘱道。
　　“知道了，老师。”裴殊易笑了一下，他一定尽量不迟到。
　　孙海洋摆摆手：“去吧去吧。”
　　心说这小子长得还挺俊。

　　裴殊易顺着楼梯上到三楼，一个个对着班牌，终于在最里面一间看到了高二十一班所在。
　　走到门口，教室内书声琅琅，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徐方文却一直没发现他的到来，还是第一排读书走神的同学看见外面立着一个人，通知了徐方文，对方才从教室里走了出来。
　　还真有点像弥勒佛，这是裴殊易对他的第一印象。

　　徐方文笑道：“我刚还说你怎么到现在没来呢，差点就打电话找你爸妈去了。”
　　“不好意思，老师，我迟到了。”裴殊易诚恳认错。
　　徐方文摆摆手，没有苛责：“下不为例，你妈妈跟我说过，你是起床困难户，不过咱们学校不兴迟到，查得严。”
　　“我知道，我尽力而为吧。”裴殊易答得不是很自信。
　　毕竟，话也不能说得太死。

　　徐方文点点头：“我看过你成绩单，文理挺均衡，怎么选了文科？”
　　这年头一般选文科就是默认理科不好，理科过得去的也不会跑来文科。
　　裴殊易不知道怎么解释，憋了半天蹦出一句：“就是因为都差不多，所以才选了文科。”
　　“行吧，跟我进教室吧。”徐方文没再多问。

　　教室内众人在俩人进门的那一刻，就自发安静下来，只剩下部分人还在窃窃私语，裴殊易没空在意这些，他只想赶紧找地方坐下，不愿意杵在前面。
　　徐方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静一静，介绍一下，这是咱班新来的同学，裴殊易，来，小裴，跟大家说两句。
　　“大家好，我是裴殊易。”
　　等了半天没下文，徐方文转头问：“没了？”
　　裴殊易：“没了。”
　　“……好吧，大家鼓掌，鼓掌，欢迎。”徐方文也没想到他这么简洁，其他同学估计也没反应过来，底下一片鸦雀无声，他只能带头鼓起掌。
　　说罢，又侧头问：“对了，你视力没问题吧。”
　　裴殊易摇头：“没有。”
　　“那坐最后一排行吗？”徐方文试探着问，怎么也是老同学的孩子，还是要多照顾照顾的。
　　裴殊易视线扫了一圈，只在最后一排角落处看到了空座，心道除了那也没别的地方可以坐了吧，于是颔首：“可以。”
　　“行。”徐方文点点头，“那个课代表，秋昔，举下手，新同学就坐你旁边了。”
　　最后一排的男生闻声举手，还热情地朝裴殊易笑了一下。
　　裴殊易点点头，顺势走到最后一排坐下。
　　看着他顺利落座，徐方文挥挥手：“行了，继续早读吧。”

　　裴殊易刚坐下，新同桌就开始热情打招呼：“你好，我叫秋昔，也是语文课代表。”
　　“嗯，你好。”他随口道。
　　秋昔被对方的冷漠冻了一下，愣了一会儿。心说，妈耶，离近一看这哥们儿也太帅了吧，方丈对自己可真好啊，不枉他苦守后排半个月，能得这么好看的同桌，再守半月也值了。
　　“裴殊易。”他懒得说话，只能把名字又报了一遍。
　　秋昔看着他从包里往外拿书，惊讶道：“你带书了啊，方丈还在你课桌抽屉里放了套新书呢。”
　　“方丈？”裴殊易疑惑。
　　“就是班主任啊。”秋昔解释道：“方文，这俩字看起来不跟方丈差不多吗，他还是光头，咱们班又是十一班，光棍班，又叫和尚班。”
　　裴殊易不明白文科班这么多女生怎么就叫得出和尚班这种称呼？班主任是方丈，那学生是什么？他不太想问。
　　只能草草点头：“嗯。”
　　秋昔又转回到之前的问题：“你怎么有新书啊，你不是上学期末结束转过来的吗？”
　　裴殊易一手盖在书上，不耐烦地侧过头，问：“同学，你们学校人都这么自来熟吗？”
　　秋昔想了想，解释道：“也不是，主要我觉得你刚来，我理应热情点，得让你感受一下十一班的人文关怀。而且，也不是我们学校啊，应该是咱们学校。”秋昔说完还咧嘴笑了一下，帅哥冷漠点没啥，他一点都不介意，这是长得好看的人该有的特权。
　　裴殊易没有想到对方关心自己是出于人道主义，对这么灿烂的笑脸，他也强硬不起来，一时有些无语，半晌才道：“真是谢谢你了。”

　　早读和第一节是连在一起的，也因此，上午第一节除了语文就是英语，今天是语文，也就是徐方文的课。
　　方丈上课，怎么说呢，非常富有激情，属于听他的课能让人睡不着的那种，这在裴殊易遇到过的语文老师中，算是比较特别的。
　　于是魂不守舍加心不在焉听完一节语文课，下课铃响之后，他的第一件事就是趴到桌上，让自己的眼睛休息一会儿。
　　闭眼没过一分钟，旁边就有人拍了拍他的胳膊。
　　抬头就看见弥勒佛一脸慈爱地注视着他。
　　笑眯眯地问：“怎么样，我上课还行吧？能听懂吗？”
　　裴殊易硬着头皮对方丈表示肯定以及赞赏：“挺好的，能听懂。”
　　其实没听进去，他早上确实没精神。

　　“那就好。”徐方文又看向旁边的秋昔，关心道：“秋昔，昨天头疼请假去吊盐水，今天怎么样了？”
　　秋昔怔愣片刻，随即立刻像往外倒豆子似的说：“好多了，老师，我现在能蹦能跳，不信等会体育课下去给您跑几圈看看……”
　　方丈按住他的肩，说道：“跑几圈就不用了，没事就好，别耽误学习才是最紧要的。”
　　“哦。”一提这个秋昔俨然没了刚才的活力。
　　他这副样子在裴殊易眼里倒像是泄了气的小黄鸭，傻里傻气带点可爱。

　　毕竟是自己的课代表，这副样子方丈也于心不忍，瞥了眼边上的裴殊易，斟酌道：“你不是理科不好吗，小裴理科很好的，你要是有不会的就多问问人家，同桌嘛就是要互帮互助。”
　　裴殊易：“？？？”
　　跟谁互帮互助？他不需要别人帮助。
　　秋昔闻言立刻看向裴殊易。
　　原本拒绝的话因为对方期待的眼神硬生生卡在了喉咙，裴殊易只好僵硬地点了两下头。
　　方丈露出满意的笑容，虽然也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拯救偏科严重的爱徒，“行了，收拾收拾准备下节英语课吧。”

　　等到班主任走后，秋昔才松了口气，朝裴殊易解释道：“你不用在意，刚刚那种情况我必须适当地展现出对提升成绩的渴望，不然方丈就得给我上思想政治课，我可不愿意听他唠叨。”
　　反正，老徐想拯救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裴殊易了然，随即看着他说：“你不止现在能跑能跳，昨天也能跑能跳吧。”

　　“什么？”秋昔没反应过来，脸上表情呆呆的，
　　裴殊易从包里拿出昨天捡到的胸卡，放到他桌上。
　　秋昔拿起自己丢失的胸卡还是一脸莫名。
　　“电影院。”裴殊易出言提醒。
　　秋昔一下子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瞪着裴殊易，嘴巴动了两下，但没有出声。
　　裴殊易却看出他那两下的口型是：卧槽。

　　“原来昨天是你啊。”秋昔终于记起来了。
　　裴殊易无声颔首，他也没想到面前这个看上去就像好学生的乖乖仔居然会撒谎翘课，然后偷跑去电影院看电影。
　　叛逆得有点随意了，因为实在称不上叛逆。
　　看电影什么时候不能去看，翘课去，明显属于可以但没必要那一挂。

　　“你不会告诉老徐的，是吧？”秋昔不太确定地问。
　　裴殊易边翻英语书边回：“没那么闲。”
　　秋昔骤然松了口气：“那就好。”旋即又道：“要不中午我请你去食堂吃饭吧。”
　　老话怎么说来着的？对，吃人嘴短嘛。
　　没等裴殊易回复，秋昔又接着问：“你饭卡办了吗？”
　　“没。”
　　“我带你去吧。”秋昔一下替他拿了主意，并且有条有理地解释道：“中午人多，你先刷我的卡，吃完再去办，不然办完回来就吃不上了。”
　　饿了半天的高中生那还能是高中生吗？那都是恶狼啊，不，是“饿狼”啊。
　　裴殊易瞥了眼对方颇为认真的神色，沉默片刻，点头答应：“好，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