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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营救小云七 ...

  •   戌时的仙山,一片死寂,没有在山脚的巡逻,也没有所谓的笛鸣。一片黑暗中,有的只是阵阵凉风,却连吹响树叶的力度都没有。站在这,可以看见城内的街道还是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行人就像是一只只小蚂蚁,忙忙碌碌不知疲倦。
      银生和环环就站在仙障外,南容鸢的仙障是一个整体,在开启仙障通道的一瞬间,只要银生和环环够快,是可以通过的,只不过会不会被抓到就不得而知了。银生拿出玉佩,他将玉佩的带子系得很长,一手拽着系带,一手将玉佩扔进仙障之中。因为玉佩是死物,纵使里面有一滴鲜血,但也不足以引起仙障的巨幅波动,所以玉佩平稳地进入了仙障之中。刚刚穿过仙障,玉佩便泛起了剧烈的红光。
      “她在,她果然在里面。”银生激动的向环环说道,可是就算知道她在里面,可是如何才能安全的进入并且找到云七,银生又陷入了沉思。
      “银生,我召唤这座仙山的蛇群出来攻击仙障,南容鸢势必会出来查看,他进入的时候,我会去攻击他,他应付我还是需要一些时间但不会太长,你要趁此时机进入到仙障中。”
      这样大规模的蛇群攻击,南容鸢必定会察觉到是环环来了。可是眼下,这个方法最直接,最有效。环环说完,便化作蛇形召唤仙山蛇群。这里的蛇群都是一些比较常见的蛇族群种,而环环是一条银环蛇,在蛇群中,十分特别。
      蛇群开始一波接一波的攻击仙障,那些蛇群就像是没有意识一样,向仙障中冲去,可是刚碰到仙障,便没有踪影。虽说如此,可是还是抵不住数以万计的蛇群一直攻击。仙障强烈的波动引来了南容鸢。彼时,环环还缠绕在树枝上,而蛇群冲向的正是玉佩所掉落的地方,南容鸢一出现,蛇群便纷纷撤离,在地上留下一条条蜿蜒的爬行痕迹。南容鸢没有见过这个玉佩,但是那枚玉佩在散发着耀眼的红色光芒,就像是在对仙障内什么东西进行呼应。他站在仙障外,伸手去取仙障内的玉佩,还没有拿到玉佩,就被一只银环蛇狠狠地狠狠地咬住了手臂。像环环这种年纪的银环蛇,毒性对于仙君来说,是不能够致死的,可是,一定会产生强烈的法术波动。银生看着仙障忽闪忽暗,此刻,便是进入的最佳时刻。他顾不得其他,一股脑地冲进了仙障。而此刻,南容鸢已经认出了环环。环环变回人形,与南容鸢打起来,可是,环环那里是南容鸢的对手,南容鸢下手也毫不留情。不过三招,鸢灭之火便在环环的右脸留下了灼烧的痕迹。南容鸢掐住环环的脖子,轻蔑的笑声响起,“真么好看一张脸,以后可都要留着疤了。”
      环环明白的,从刚刚南容鸢使用鸢灭之火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脸。环环被南容鸢掐得无法呼吸,眼泪也止不住的落下,可是她还是强逼着自己笑了起来,至少,银生已经进去了。看着这样艰难的笑容,南容鸢似乎明白了什么,可他也不慌,只是松开手。环环剧烈的呼吸起来,“你果然,是骗她的。”
      南容鸢以为环环会骂他,可是她却只是轻飘飘地说他骗了云七。南容鸢却突然发怒了:“骗她?我没有骗她,我娶了她!你懂什么?”说罢,走进仙障,拾起玉佩,不再对环环动手,要是真伤了这位大小姐,那蛇族可就有理由向仙界讨要说法了。
      环环看着南容鸢气急败坏的样子,有些不解,骗人的是他,却不愿意承认。

      银生走进仙障,便有一条小蛇给他引路。那是环环专门留下的一只生活在仙障内的小蛇,它可以给银生带路。跟着小蛇一路走上去,不过片刻,便到达了一处山洞。小蛇停在山洞外,不进去,只是对着山洞吐信子。银生一靠近山洞,便感受到山洞处有对妖强烈排斥的仙术镇守,可银生本就不是妖,便自然不会受到此术法的限制,而小蛇,是进不来的。
      进入山洞,银生就被浓烈的血腥气息呛得呛得难受,发出剧烈的咳嗽。
      “原来你也会不适应。”
      是云七的声音。虽然这时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又带着沙哑,可银生能听出来,是云七!一定是她。
      银生小跑着进去,而他看见的,是他这一辈子,都不愿意再回想到的画面。
      两根石柱中间,一副铁链穿透云七的两边锁骨,使云七保持站立的姿态,而云七双手,皆被9根石钉钉在了石柱之上,而她的双脚上,也都钉上石钉。在这个状态下的云七,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一点下蹲或踮脚的动作,她的后颈处,还插着能够封锁妖力的银针,此时的她,有妖身,却没有一点法力。而她身上的衣服,除了被血染成鲜红,还有一条条鞭笞的痕迹,有的已经和衣服长在一起,有的还在微微地渗血。而地上,石柱上,淌满了鲜血,还有一些干了血迹,发出一阵阵的臭味。
      云七头发散乱,微微抬眼。银生熟悉的面容让她一下子失去了这数月来的坚强,她的眼泪颗颗地落下,银生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要碎了一般。
      “银生···”云七叫他。银生看着云七,说不出话,“拔掉我后颈的银针。”
      银生点头,走到云七的背后。如果说银生刚刚所看到的云七的伤是大刑,那云七的后背,便是惨绝人寰的刑罚。
      云七的脊骨被取了下来,银生看见的云七的后背上,是一条长长的像沟壑一般存在,那里本该是脊骨所在的位置,现在却空空的,只剩一条由肉包裹的沟,上面还附着的是青冰灼烧的痕迹。
      银生找到云七后颈所插的银针,用力拔出,云七全身震痛,猛的抬头,那些将它死死钉在石柱和地上的石钉,都在顷刻间化为乌有。失去了锁链的支撑,云七直直地摔倒在地上。背后的脊骨也随着妖力的聚拢而慢慢地慢慢地生长出来。可就算是妖力重回体内,云七在长时间的虐待之下,身体已经无法再承受强烈的战斗了。而南容鸢此时,却出现在了山洞之中。
      银生看着南容鸢的脸,只觉得怒火中烧,恨不得能立刻将那人撕成碎片。可此时的银生,还艰难地支撑着虚弱的云七。
      “你已经害她至此,仙君觉得还不够吗?难道你非要她命丧你手,才满意吗?”银生说的话不假,是南容鸢害了云七,云七所承受的所有伤害,也都是南容鸢一手犯下,可南容鸢如此伤害,却在今日,迎娶了一位云七容貌的人。
      “呵呵,丧命?”南容鸢还没说话,云七的轻笑已然响起,带着沉重的沙哑和疲惫,“我要是死了,他可就拿不到我的妖力了。”
      云七说得慢,所以每一字都狠狠地击打在南容鸢的心头,他觉得有一只手,紧紧地拽住了自己的心脏,随着云七所说的每一个字,一点点收缩,似乎是要将他的心捏碎,揉烂了。他皱着眉头,鸢灭之火忽然出现,将银生和云七圈禁。银生想要施法,却被云七阻止。
      “鸢灭?南容鸢,你怕是忘了,在这个世间,谁才能让一切生畏。”云七说罢,万生怜已然出现,剑刃直直的对准南容鸢,“这两个月,为了在我清醒的时候取我的脊骨,你用了多少石钉,鞭笞了多少下,泼了我多少次盐水,九钱在我身体上划过了多少刀,青冰又灼烧了我多少个时辰,你记得清吗?”
      南容鸢的眼神黯淡无光,是,这两月来,云七身上的每一处伤痕,都是她亲手留下。每一次云七被痛到昏迷过去,又被盐水浇醒,感受到的是九钱一刀一刀将她的肉和脊骨分离,而那个执行这样残酷惩罚的人,便是那个对她温柔,会喜欢她,怜爱她的南容鸢。
      “云七,我···”
      “南容鸢,我要你和整个水宗、炎宗,为你和寒江月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云七话音刚落,万生怜已经分裂成剑阵,每一把剑都刺向南容鸢,数量庞大,南容鸢无力一一闪躲,还是被刺中许多下。
      “这一千把万生怜,就当做这两个月来的谢礼。”
      银生搀扶着云七向外走去,鸢灭之火还是熊熊燃烧,然而云七只是轻轻踏上,那一圈烈火便灭了去。云七站在洞口,回头望了望这两个月的地狱,还有那个折磨了她两个月的南容鸢。一千把万生怜的实体分化,每一把剑刺破皮肤时,南容鸢的耳边便是一声又一声的“不要”“好痛”。那是云七的声音,是云七在他一刀一鞭下痛苦的呻吟,那声音一丝一缕的溜进他的脑子里,此起彼伏,所有与云七相关的快乐和美好,都在万生怜的剑下一点点被云七绝望而撕裂的声音所取代。
      他突然失去了抵挡万生怜的力气,就那样站着,任凭万生怜一剑剑的刺穿他的身体。他似乎能听见,她说话的声音,愉悦的,俏皮的,痛苦的,绝望的。
      “容鸢哥哥。”
      “你为什么要骗我!”
      “容鸢哥哥喜欢云七吗?”
      “我好痛”
      “你杀了我!你杀了我!”
      “我求你,杀了我。”
      ···
      “云七,对不起。”

      由于万生怜的进攻,所以仙山的仙障早已经是残破不堪,云七挥手点过,仙障便浑然消失。等在仙障外面的环环,她静静的跪坐在地上,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那是蛇族祈福的手势。她抬头,看见银生搀着满身是伤,血腥味极重的人。
      “环环。”
      环环惊住,是云七!她跑上前去和银生一起扶着云七,眼内的泪水一点都止不住,尤其是在她看清云七后。这么多年了,云七在环环心中一直是干净美丽,充满朝气和生命力的女孩子,哪里是眼前这样犹如迟暮之人般虚弱的模样。她那满身伤痕,沙哑的声音,这两月以来,她到底是经受了什么。

      银生和环环带着云七回到了美人山头。这座山头一直都有法术保护,所以基本算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而且如今山头剩下的美人也只有银生而已。云七伤得很重,饶是她满身的法术也不能让她很快恢复,更别提南容鸢剥了她的脊骨。她躺在被褥里,鼻子间还是自己满身的血腥气,她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好好躺下休息了,在那山洞之中,每一次自己疲惫到想要闭上眼睛,无力支撑的时候,锁骨上的锁链便会收紧,强迫她醒来,强迫她站立。而此刻,她真的好累,再也提不起力气了。
      银生和环环看着云七睡了过去,两人轻轻地走出屋外,关上了房门。美人山头此刻正是炎夏,太阳在天上温暖的照耀着每一个地方,阳光透过落月桂树叶的缝隙,投下影子。可银生的心中,只有一片寒凉。他和环环坐在院中,握着茶杯的手骨节分明,似要把那茶杯握碎了一般。
      环环看着银生,又回想起云七的模样,只觉得自己无用,没有早早的发现云七失踪的异样。她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口袋,在里面捣鼓了半天,摆出了一排瓶瓶罐罐。
      “银生,这里是蛇族现在最好的药,等云七醒了,你给她上药,我会去蛇族请最好的医师来。”蛇族会下毒,所以也擅长各种药剂,而蛇族的医师,则是那是仙君也要恭敬相待的。“这个白色的瓶子,止血的;绿色的,止疼的;···等她醒了,我一定带医师来。”环环的声音还是带着抽泣,她真的觉得太难过了,云七算是她最好的朋友,可是在她朋友遭罪的时候,她却没有及时去救她,让她受了这么多苦。
      “谢谢你,环环。”银生看着环环,一度也有一些哽咽。可能以前的云七太过于鲜活,而现在躺在里面的那个她,又太过于沉寂,一瞬间银生觉得自己好像要失去她了,可是银生不能没有她。在银生的世界里,他的第一份笑容,是因为云七给他送了一只妖兽,她说,你看起来十分孤单,你不喜欢与人接触,那这些小妖兽你应该会喜欢的,后来那只妖兽自己跑掉了,云七陪着他漫山遍野的跑,去找那只妖兽,结果云七不小心扭伤了腿,哇哇大哭,银生不知所措,看着血肉模糊,流下了眼泪。他记忆中的自己,除了睡觉,几乎都充斥着云七的身影,所以他不敢想象,也无法想象,如果某一天,自己失去了云七,那是什么样的光景,他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云七醒来已经是三日后了,清晨时分,云七声音颤抖,唤着“银生”。只一声,银生便猛地醒过来,入眼的是云七淡淡的笑容。
      “怎么了,云七!你要喝水还是···”
      “沐浴。”云七看着银生一脸担忧,在自己说完后才放松下来。
      银生挑拣了一些上好的生肤的药,又拿着干净的布包起来,熬了一会才倒进了云七沐浴的水中。因为云七不喜欢过重的药味,所以银生专门拿了一些干的落月桂洒在水面上。飘入鼻尖的,便只有些许的药味,更多是落月桂的香气。
      云七看着水面漂浮的落月桂,又文闻见丝丝药味,一直以来,他都是照顾她照顾得这般好。“你总是记得,我喜欢的和不喜欢的。”
      银生就站在屏风的另一侧,他听见云七的低声,只觉得这才是自己想要的归处。这世间的人形形色色,夸耀赞叹不绝于耳,可却抵不过她轻轻唤一声:“银生。”
      在这数年的相处中,看过她笑似花开,听过她声若银铃,也用琴声和她舞姿曼妙,可唯独,不曾见过她如此孱弱,经不得一丝风波。落月桂在夜晚开满了整棵枝头,风吹叶落,沙沙作响,也送来阵阵落月桂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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