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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有时她会冷不丁问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问题。转过头来,笑着看倒后镜里的齐天誉或者身边的能珩,问。
      “天誉哥?”
      “怎么了?”
      “你是不是逃课上瘾了所以才不上学的?”
      “怎么这样问?”
      “我听人家说,逃课是很好玩的,会上瘾。我没有逃过课,就想知道是不是。”
      齐天誉纳闷:“你认识的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能珩插话进来:“你没有逃过课?”
      她就问能珩:“能珩你也逃课?那你说,是不是?”
      “是不是?等你开学了你试试,就知道是不是。”
      齐天誉:“我知道了,你认识的都是能珩这样的坏人。”
      三个人都在笑。
      “能珩?”
      “嗯?叫珩哥哥。”
      “珩哥哥,你家,我是说你小时候长大的那个家,家里的厕所是什么做的?”
      “什么做的?我哪知?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听人家说,有钱人家里的马桶都是用金子做的,还有玉石做的,我就想知道是不是。”
      能珩给她气笑了。他探身过来,她往后躲,车里空间毕竟有限,他抓住她,伸手够她的发顶,够到了,一通乱揉,揉乱了,说:“听人家说!你什么都听人家说!”
      三个人又各有各的笑。
      极偶尔地,路边会有人出现在野地里,小解。齐天誉会说:“家宜别往那边看。”然而人都是这样的,你越叫她不要往哪边看,她偏控制不住下意识往那边看,何况你还不跟她说清楚为什么不能往那边看。可这叫齐天誉怎么跟她说呢?说出来也污了她的耳朵。于是气得想骂“操”,更不能骂,憋屈得连连猛按喇叭。其实夜晚天黑,那些男人又都背过身去的,基本不会有什么问题,反倒是他这样燥,吓得他们总是回转身来看看怎么回事……可齐天誉觉得不行,哪怕是看他们的那个背影那个动作,也是对幸家宜的玷污。
      能珩更高明,以后每当路边出现情况,他就会叫幸家宜:“小可怜。”
      “嗯?”
      “看着我。”
      幸家宜就会怯怯地看到他那双笑着看自己的眼睛里面去,然后脸红,既是看他也被他看得心里发羞,又是心知车窗外面正在发生什么。
      最绝的是一次午夜电影后,下雨,车上只有一把伞,车停在路边,齐天誉冲过去拿伞过来。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揽着幸家宜的小肩膀跑回去。上了车,幸家宜关切问:“能珩,你也湿了吗?”
      能珩哈哈大笑,笑完,说:“小可怜,这个问题不能你问我,要等我问你。”
      “能珩!”幸家宜还未来得及问为什么,齐天誉就厉声断喝。
      真拿她没办法啊,齐天誉是,能珩也是。这纤尘不染的她,真的是在这个世界上活了二十一年的女人吗?难道她一直都活在象牙塔、水晶宫里吗?那她永远不出门吗?等她站在门口,她会不会收起脚尖抱紧自己,觉得这污糟的世界实在令人害怕让她无处下脚?别说不会,总有那么一天的。齐天誉想把她永远锁在塔里,能珩想尽快拉她出来一起看看这个世界,真实的那一面。
      午夜电影一度持续到幸家宜九月开学之后,虽然她仍住在能珩家里,但是渐渐地他不再告诉她晚上出门是去哪里了,因为不想带上齐天誉了。至于齐天誉那边,能珩就说,幸家宜白天要上课,晚上再去看电影就没时间睡觉了。很合理的解释,齐天誉自然没有想太多。
      能珩白天送幸家宜和话痨妹妹去上学,然后自己再去上班。
      夜里话痨妹妹睡下,他们去餐厅,去晚宴,去酒会,去音乐会,也还偶尔去看电影,只是很少再有齐天誉。
      有时他们回来后会一起上楼去看看话痨妹妹。
      一个冬夜,幸家宜扒在话痨妹妹床边感叹:“小瑀长得真好看啊。她很像你。”
      能珩心虚苦笑,好在幸家宜并没有在看他:“怎么会不像?”
      幸家宜说:“你是个好哥哥。将来也一定会是个好爸爸的。”
      能珩说:“我只适合做人家哥哥,做父亲怕是不及格的。”
      幸家宜告诉能珩,“能瑀”这个名字取得不好,她查过,“珩”是一种玉;“瑀”是一种像玉的石头。
      能珩说:“那不正好?她就是像我。”
      “你爸妈是不是偏心?这样不好。”她问。住进能珩家那么久,她没见过他父母管过这个“女儿”,还给她取了个这样的名字,她觉得她有点可怜,像她自己。
      能珩知道她家中父母对她极端淡漠,他试着去抱她,幸家宜愣了一下,拒绝,一脸“你干嘛”的讶异。
      之前入秋的时候,大小企业校招,能珩让幸家宜签约能氏地产,做他的总经理助理。按照K大的培养方案,本科生最后一个学期只实习不上课。转眼新年已过,幸家宜寒假开始就到能氏上班。这时能珩做总经理已经做得相当像模像样了,为着她来,更是越来越好。本来他指名要签幸家宜时,能进兴还以为他又要搞什么花里胡哨的泡妞事情,现在就效果来看,能进兴对幸家宜青眼有加,觉得终于有个人能治治他能珩了。
      现在是能珩发愁,他确实是要搞花里胡哨的泡妞事情,但他使尽浑身解数也讨不了这次这个女孩子的欢心。过往的招数通通不管用:秀魅力,她视而不见;表忠心,她置若罔闻;献殷勤,她无动于衷;想投其所好,她无欲无求……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难追的。根据以往经验,能珩断定,她要么是人民广场上的神女雕像,要么就是一门心思属意他人。
      幸家宜当然是后者,而且这个“他人”不是谁,是齐天誉。她看他时眼里有光,那么热,那么乱,只有当局者迷,或者,不迷也装迷。幸家宜是前者,齐天誉是后者,能珩是旁观者——心水清得很。这也就是为什么他总要竭力避免三人行,可惜幸家宜的努力方向始终与他的背道而驰,她逮住机会就找齐天誉。
      这三个人的关系是僵局,能珩喜欢幸家宜,幸家宜追逐齐天誉,齐天誉拧巴、装聋作哑。
      一天,幸家宜决定打破僵局,明明白白对齐天誉说:“和我在一起吧。”
      齐天誉一愣:“家宜,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我不是什么好人,身心都早就已经烂透了,什么都给不了你,你和我在一起只会是糟蹋了你自己。”
      幸家宜没跟他犟,默默地回到能珩家中,木木地吃饭洗澡。
      睡前的能珩洗漱完毕,仰躺在星空房美人榻上垫高脑袋翘二郎腿发呆,心中想着的正是幸家宜。
      幸家宜抹黑关上门,任由他怎么问,她不说话也不动,等他起身走来,她伸手抱他,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得紧,要受不了。
      这一抱,能珩的心都甘了,可怜这个情场老手,原来也是第一次爱人。
      接吻时他发现她紧张得哆嗦,牙关紧咬,动作僵硬笨拙。他好笑,轻而慢地哄诱道:“放松,把嘴微微张开就好,其余我来。”
      牵着幸家宜的手大大方方去“夜来无烊”宣示主权那天,能珩高兴得像这个世界上最憨厚老实的新郎官——只有在这一天才笑得最灿烂,简直扬眉吐气、春风得意马蹄疾。
      齐天誉正在跟人家喝酒,幸家宜那根几个月前还被能珩问过“怎么了”的细长脖子,此刻已被他清晰崭新地印有一枚吻痕。
      那天那个打火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齐天誉几次都没能把嘴里那根香烟点燃,干脆把烟一折连同打火机一起扔了,同时那声低低的“操!”已经出口。别说幸家宜,谁都没有见过他这样。
      能珩问他:“齐天誉你他妈几个意思?”
      他站着齐天誉坐着,齐天誉抬眼看他,神情阴鸷,不言不语,忽而笑了,惨烈地笑了,说:“能珩你好好对她。这儿最好也别再来了。”说着自己走了出去。
      能珩在“夜来无烊”从最高级会员直接进了黑名单,幸家宜也赫然在列。
      幸家宜得了空就去“夜来无烊”门口堵齐天誉。这天晚上能珩终于察觉到了异常,趁夜色跟着她,正好撞见她问齐天誉:“现在可以了吗?我跟你一样了。”
      “家宜,你说什么一样?”
      “如果我跟你一样腐化堕落,是不是就可以在一起?”
      齐天誉气得昏了头,失手给了她一巴掌,瞬间又心疼不已。
      幸家宜打开他伸过来意欲安抚的手,继续倔强地问:“还是不可以吗?那要怎样才可以?”
      “别作践自己,跟他好好过吧。你永远不会跟我一样的。能珩又做错了什么?我们过去不可能,现在更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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