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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是遇上什么事了吗?”
      “嗯……现在这么晚,学校肯定门禁了,说不定回去反而要挨处分,而且我没有申请假期留校。”
      “放暑假了是吧,怎么不回家?”
      “我家在邻市。”幸家宜小声说,注视着面前的碗,拿汤匙无意识地搅着粥,一点都没有要吃一口的意思,那张巴掌大的小脸越来越红,简直像是要冒热气,“人家介绍我去洗浴中心兼职,说好了只是做前台接待的工作,但是,但是……总之那里不是什么正经地方,我就跑出来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露宿街头吧。”
      “我本来预计着找家‘肯德基’坐坐的,那里晚上不关门。东西明天再去拿。可是没想到要走这么远,我什么都没带出来,连坐车的钱都没有,又这么晚了。”
      “这样吧,你上我那儿去,前面那家店,给你开间房。”
      幸家宜下意识就想拒绝,然而未及开口,能珩再次插话:“誉哥你不行啊,人小姑娘就是不想呆‘不正经地方’才跑出来的,你怎么把人往你那狼窝里带?”
      “去,我又不是你,对谁都下得了手。”齐天誉说。
      “少来,我好歹称她们为女朋友,不像你,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都知道,花丛流连,齐天誉向来是片叶不沾身,逛街拎包、吃饭买单、节日送礼、做/爱戴套、事后温存……样样做足。拉手亲嘴上/床通通齐活后,谈恋爱谈承诺谈结婚门都没有,但凡女人一谈,他就挥刀斩情丝,那叫一个杀伐果断绝不手软。
      然而女人们照样蜂拥而至,不只因为他那幅皮囊好看得直教人生死相许,更因为他其他功夫也做得十足。他对她们每一个都关怀备至,好像她们是他怀孕了八个月的妻子——他呵护她们,知冷知热,体贴入微,却不以和她们睡觉为目的,无欲无求无非分之想。通常不是齐天誉要睡谁,而是谁要睡他,他包卿满意。也就是说,只要不谈情,齐天誉其实什么都好。
      一直以来,能珩都说,齐天誉是女人们绝佳的男“性朋友”,很有做人家“二爷”的潜质,或者说做牛郎做备胎也是合适的,照样一把好手,只要她们能够换个角度看问题,只要她们足够想得开,然而这样的女人是很少的,她们都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只有一种人,无论她们如何上赶着要倒贴,齐天誉都绝对不会下手,而且她们越主动齐天誉反而越反感。这种人正是幸家宜这类无污染无添加半透明的邻家妹妹型女孩儿。
      齐天誉自己从来不提原因。由于知道他并无亲妹,能珩推测齐天誉一定有过一个青梅竹马的白月光初恋,只是后来不知怎么他没保护好她,所以他自责、懊悔、把满腔没机会发挥出来的保护欲慷慨在了像她一样的其他女孩儿身上。
      能珩猜得八九不离十。初中三年,青春萌动的齐天誉暗恋同班女孩儿,她美好、洁净、矜持,是静静的一个人,总之与他云泥之别。与其他大多数十三四岁少年激烈、澎湃的爱意不同,他对她的感情接近庄重、神圣。他不曾幻想过有朝一日她会属意于他,相反,他希望她永远都不要属意于任何一个人。她就应该每天那样抱着书本,素面朝天、明眸皓齿、脚步轻巧地踩着校道走过,在阳光和暖风中留下微微一缕幽香。他爱她敬她的同时自觉自愿远观而不亵玩。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自觉。升上校本部高中那一年,消息传来,那个乖乖女谈了一个社会青年做男朋友,齐天誉得知后,就是当晚翻的墙。那个女孩是他留在小城的唯一念想,事到如今他不再有任何留恋了。
      三年前,他们在“夜来无烊”重逢,齐天誉完完全全没认出她来,几乎是看着她在别人身下承欢,至此白月光彻彻底底成了饭粘子,恶心人。
      齐天誉因此有句“名言”:女孩子美貌与智慧并存就是王炸,单出就是硬伤,当然一样都不出也是死穴,除非家里有钱。他从此对幸家宜这样的单纯女孩子爱护有加,就像慈祥老父亲看自家小女儿——她最好活到八十岁都不要谈朋友!
      不过能珩说的这句“女朋友”倒是提醒了齐天誉:“我看不如这样,就交给婧姐带一个晚上。”婧姐就是齐天誉最新一号有实无名的女朋友,本名关婧,芳龄廿九,白领美女,据说是公务员,白天静得风都吹不到,晚上浪得鬼都撵不上。因为同样秉持着“能过过不能过分”的随缘态度,所以她反而比任何一个希望与齐天誉天长地久的女人都更长久。
      “可以。”能珩表示赞同。
      “家宜你别怕,我让大姐姐陪你。”齐天誉把幸家宜当小孩子哄,“还吃吗?不吃我们回去。”眼见幸家宜摇摇头,他抽出几张大钞压在桌上,留下那份谁都没有吃过一口的鱼头粥就要走。
      齐天誉替幸家宜拉开车门,安顿她坐好,甚至想亲自替她系好安全带,转头却向自顾自上了副驾驶的能珩问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能珩再次给他气笑:“你也不至于这样区别对待吧?”
      “家宜是妹妹。”齐天誉说。
      车开进车库,人上了三楼,“夜来无烊”倒不是幸家宜想象中那么吵闹混乱的地方,其实它集酒吧、迪厅、KTV于一身,是个实实在在的噪音源,但是她们现在身处客房区,这些房间通常提供给醉酒或者性致上头的客人们使用,隔音效果奇佳,自然是安静的。
      其中走廊尽头的一间是齐天誉并不怎么临时的临时住所,他有房卡,此时却不开门进去,为避嫌。他刚才已逮住一个经过的服务生,简单交代:“把316开给我,再去找婧姐,房卡拿上来。”
      “这是妹妹,”齐天誉对关婧也是这样介绍的,“出来找工作遇上事儿了,她胆子小、害怕,你替我陪陪她。”又问幸家宜:“哪家洗浴中心?”
      “嗯?”幸家宜对眼下的状况消化不及时。
      “你的东西,在哪家洗浴中心?我去替你要回来。”
      “噢,它叫‘绕指柔’。”
      能珩笑道:“操,大水冲了龙王庙。”
      齐天誉说:“别讲脏话。”
      “……你他……平时讲得还少吗?”有言道,“骂人不骂妈,有如弹棉花”,但是能珩被齐天誉一个凌厉的眼风盯得生生吞掉一个最关键的字,齐天誉说的是:“家宜在这儿你就别说。”
      齐天誉能珩他们去了不到一个小时,幸家宜的全部东西就都拿回来了,包括她昨天晚上洗好现在应该还晾在阳台上的小件衣服,这羞得她半天脸红。她不知道这些当然不是他们其中任何一个收拾的。齐天誉一到“绕指柔”,妈妈桑就摆出一副幸家宜怎么都不可能想象得到的谄媚笑脸,更重复齐天誉那句“一个线头都不能少”的指示,勒令同屋女孩迅速将幸家宜的东西收拾出来。
      关婧不像齐天誉,她是个直肠子,想问什么就问。在这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她就已经将幸家宜打探得清清楚楚了。
      还在上学?
      嗯,还在上学。
      在哪儿上学?
      K大。
      怎么会到洗浴中心干活?
      人家说赚得多。
      你很缺钱?
      幸家宜低头脸红:嗯,很缺钱,学费要自己交,生活费也要自己赚。
      怎么不申请助学金助学贷款那些?
      幸家宜的脸以直观的速度变得更红:申请助学要贫困证明,贫困证明要父母老、房子烂,我们家不是没有钱,是没有给我的钱。
      亲生的吗?
      亲生的。
      怎么还有这样的父母?
      幸家宜的脸已经鲜红欲滴了:他们……是这样的。
      ……
      趁着幸家宜进去洗澡的空档,关婧把这些内容向齐天誉和能珩全抖搂完了。
      齐天誉听得几度锁眉。
      能珩说:“小可怜,可把我们誉哥给心疼坏了。”
      齐天誉:“……很晚了,珩少还不回去休息吗?”
      能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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