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似是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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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盛河这一番折腾，也算是真正见识到了这位传说中的白夭女尊在太清天阁的地位，不敢再肆意妄为，老老实实地收了剑。
“白夭长老，求求您救救我们吧！”一个仆从扑过来紧紧地抱住了白夭的腿，泪涕横流，哭得不成样子。
“我们并非故意陷害穆谨辞，只是若是不害他，我们便活不下去啊！白夭长老，您要我们磕多少头给穆公子道歉都可以，但是求求您救救我们吧！”
“如今我们回去也只有被杜宗主杀死的份儿，要不您让我们留在太清天阁，当牛做马，我们都会报答您的！”
白夭看着这一众连连磕头祈求的仆从，紧皱起眉头，发了愁。
前世杜盛河出手太快，这些人还未说话便已经被当殿杀死。如今，又该如何安置他们呢？
难道真的要让白夭再一次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死去吗？
杜盛河看着白夭一脸为难的模样，轻哼一声，冷冷一笑，低声嘲讽道：“还真以为自己是来救世的菩萨了？白夭长老还是缺点火候。”
“无清仙尊，吾天圣宗大弟子沈风言有事禀告。”
人群中，忽然迈步走出来一位清竹玉立的公子，一袭青衣飘飘，玉面清秀，器宇轩昂。
“沈风言，你有何事？还是不要过来添乱了！”杜盛河回首看向沈风言，皱起眉头，朝后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沈风言挑唇一笑，反而更朝前走了过去。
至无清面前，他深鞠一躬，从袖中中拿出了一本书册，交到了无清手中。
“这是何物？”白夭瞧着不对，开口问道。
沈风言看了看白夭，浅浅一笑，微微颔首答道：“证据。”
“证据？”
白夭闻言又蹙起了眉头，看向了穆谨辞。
难道又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可此事的确不是穆谨辞所为，这没有道理啊！
无清翻书速速一览，登时沉下脸来。
“杜宗主，此书册内记录之事可果真是你所为？”无清举起书册，怒目看向了杜盛河。
“岁和元年，焚火烧死虚无观三十余人，并栽桩嫁祸，杀害我太清数名修士，抢夺修器。岁和四年，冒用太清天阁之名，强抢民女，奸杀二十余人。岁和七年，以修士保护之名，强征天圣宗管制地域赋税整整三百万两，中饱私囊以致民不聊生！”
“如此种种，证据确凿，杜宗主还要本尊一件件说下去吗？”
无清怒气铮铮。他万万没有想到杜盛河竟然敢猖狂至此，以太清之名杀人放火、为非作歹，害死了近百余无辜性命！
杜盛河闻言顿时慌了手脚，看向往日恭敬肃谨的大弟子，心中恍然。
“沈风言，你胆敢……胆敢背叛我！”杜盛河指着沈风言，抽出剑便要杀去。
沈风言冷漠地勾了勾唇，一个下腰旋转到了杜盛河身后，将他定在了原地。
“宗主，弟子当初就劝过你不要作恶。宗主对弟子有教导之恩，如今弟子交出这书册也是为了让宗主改邪归正。宗主还是认了吧！”
沈风言站在杜盛河的身边说道，一手夺下了杜盛河手中的银风剑。
“这把剑，你还不配用！”
沈风言俯在杜盛河耳边低嗤一声，眉心的青蛇印痕微显，看得杜盛河大吃一惊。
竟然是他！
杜盛河心中一凉。这才知道自己是上了当，竟然被身边人骗了整整十五年。
“你放过我，日后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杜盛河低声苦苦哀求道。
沈风言冷笑一声，决然离开了杜盛河身侧。
“无清仙尊，弟子此举实属无奈。宗主已然罪孽深重，救无可救，望无清仙尊秉公处置！”沈风言拱手施礼道。
白夭站在一旁，对面前突如其来的意外一无所知，只好环手于胸，乖乖看戏。
杜盛河的把柄实在太多，无清恼羞成怒，废去了他的修为，交于沈风言择日处死。
作为天圣宗大弟子的沈风言则自然而然地接下了杜盛河天圣宗宗主一职，免去了一众仆从死罪，客气周到地同太清道歉谢罪，立誓整肃天圣宗的邪风歪道，被无清仙尊放离了太清天阁。
白夭站在太清正殿前，看着一众人浩浩荡荡离开的身影，眯了眯眼，心头涌起几分不知缘由的不安。
“师父，慕容长老方才同我说，我是太清天阁第一位长老亲传弟子，需要师父来尽快确定亲传弟子的衣装服饰。”
穆谨辞来到白夭身旁，顺着她的方向看了看，扭头提醒道。
“这样的活儿还要交给我来做？慕容斐是不是又钱多了？”白夭撇撇嘴，回身看向太清正殿内。
此时空荡荡的大殿只剩下无清仙尊一个人，慕容斐早已是未雨绸缪，躲了个无影无踪。
白夭看向冷着一张脸的无清师兄，顿时没了嚣张气焰，乖乖地埋下头来。
“这是无念殿的锁钥，先回去等我。”白夭朝穆谨辞莞尔一笑，转身走进了太清殿，关上了殿门。
穆谨辞愣了片刻，拿着锁钥追上去。可太晚了，殿门关上的一瞬，穆谨辞站在殿外不知所措。
他想叫住白夭，却连开口都没有勇气。
“果然，我就说无清仙尊和白夭长老之间暧昧不清。刚刚无清仙尊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孤男寡女，这会儿倒是不在意了？”
身后，洛轻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看着关拢的太清殿门，嘴角扬起的笑意挡也挡不住。
她自来熟地拍了拍身旁穆谨辞的肩膀，问道：“穆谨辞，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穆谨辞闻言，沉下了眉眼，默默握紧了手中的锁钥。
“我觉得……”
“不对。”
说罢，穆谨辞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徒留身后的洛轻因他这扫兴的话气得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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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夭回来地很快，她也不是很想一直呆在太清正殿看师兄那张臭脸。
“穆谨辞。”白夭唤道，声音回荡在空阔又宽大的无念殿内。
无念殿位于整座无念宫的中心，分为前殿和后殿，多是长老的起居之地。前殿一般作修炼之地来用，后殿多为寝殿。
不过，白夭平素懒得打理，前殿和后殿都同样空荡，也就没有细分。
白夭摩挲着手中的骨扇，四处寻觅，又唤了两声，却一直无人应答。
一旁的耳房内忽然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白夭警惕地循声而至，只见耳房内穆谨辞正忙来忙去地做着什么。
白夭好奇地走进了耳房内。
此时的耳房已变了模样。原本的长条桌案上已经整整齐齐地摆上了几分果蔬，布满灰尘的炉灶似乎干净了不少，底下的火也燃了起来。炉灶上不知从哪里多出来一套锅具，煮锅上热气蒸腾，飘散出阵阵奇特的香味。
“你在煮什么？”
白夭站在门边，询问道。
穆谨辞似是被吓了一跳，惊地转过了身。
“师父，你回来的这么快？”穆谨辞下意识地问道。
白夭点点头，挑眉一笑：“要不然，我还呆在太清殿挨训？”
“不是。”穆谨辞摇摇头：“是弟子还以为师父还要过些时间才回来，所以想先为师父做好晚饭。”
饭这东西，白夭已是许久都不曾吃过了。
她与寻常女子不同，自幼在太清天阁长大，除了修仙术、习仙法，平日里再没有其他的事，也不会有人来教她做什么天下女子皆精通的女工，更别提下厨这件事。
白夭修至元婴期，便已经辟谷不食。一来是嫌麻烦，二来是她太懒。
太清的膳堂翻来倒去地就是那几样，白夭吃了百余年，早已经厌腻。她同慕容斐提意见，结果被慕容斐一口包子塞了回来。
白夭到现在都还记得慕容斐当时往自己嘴里塞包子时义正言辞的样子。
他指着膳堂口发放膳食的一众厨子，声如洪钟地喊道：“师姐，你知道这些老厨们每天起早贪黑地为我们太清天阁做餐食有多努力吗？你竟然嫌弃他们做的东西不好吃！”
这一声喊，膳堂内无数双眼睛盯了过来，炯炯地看向了白夭。
从那以后，白夭再也没脸去过膳食，顺便逼迫慕容斐和她一起辟了谷。
“师父，要不要尝尝？”穆谨辞在白夭的面子摆了摆手。
白夭回过了神，看着食盘内色泽艳润的五花肉，吞了吞口水。
倒也不是她馋嘴，只是这最近的糯米糕吃得太多了，的确是有点腻，总归是要尝些咸口的解解腻。
白夭试探性地咬下一口，一番品味过后，疑惑地看向了穆谨辞。
“这是你做的？”白夭夹起一块肉，问道。
穆谨辞点点头，紧张地看向白夭：“怎么？是不好吃吗？”
“不是不好吃，只是这味道总让我觉得似曾相识，仿佛是一位故人。”
白夭的表情有些落寞。
穆谨辞好奇地询问：“故人？”
白夭深叹了一口气，勉强一笑：“不过这故人早就不在了，同我的父母一起被鬼邪之物害得魂飞魄散，不复归来。”
“师父，对不起。”穆谨辞小心翼翼地收回了食盘，沉下头去，无限愧意。
“哪有那么多的对不起，你又不是故意的。”
白夭收敛了情绪，掩面噗嗤一笑：“这饭菜做得极合我心思，不过我现在要先去思过殿跪上一会。等你做好了，我回来一起吃，就当作是你的拜师礼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似是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