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靳池

4、线索

　　林羽默坐在车里看着外面：“对不起，没帮上忙。”
　　“没事。”许研三点燃一支烟，“你这个，嗯，情况特殊，叶队说过了，没事的。”
　　林羽默摸摸腹部：“这个案子可能会缠很久的。从我从训练营出来到现在，没人抓住过他。”
　　叶施明上车了，小王去开车：“林羽默，那个，刚才秦风跟我说，你最近......”
　　“不要接触别人，我知道。”林羽默靠在椅背上，“我知道。”
　　叶施明看了看许研三，许研三一耸肩，叶施明干咳一下：“没事，那个，你最近跟我们接触就是了。你别丧。”
　　回到警局叶施明马上就叫了人开会，一队会议室里面的PPT放着凶案现场，只是没有尸体的照片。
　　“现场很干净，初步判断是林羽默打了人之后凶手再行凶的。”叶施明放下一张PPT，“墙面上没有血迹，只有地上有，伤口不算规则，现场没有留下凶器，也没有什么特别醒目的线索。”
　　林羽默看着PPT，沉默着。
　　“各位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叶施明把PPT放完之后说。
　　许研三看着满地的血迹：“血迹还算集中，所以被害者是被割了三刀之后就死了吗？”
　　“也可能是晕了。”林羽默说，“当时我也是快晕了。”
　　叶施明一挑眉：“不能确定这个是不是致命伤，要看老秦那边的尸检报告。”
　　“监控器里面没有拍到人？”林羽默说。
　　“没有，巷子里没有监控，只有路口有，但是监控器里面只有你从那里过了。”叶施明点出监控的视频。
　　“巷子另一头呢？”许研三问。
　　“死胡同。”
　　林羽默皱着眉：“那个巷子里还有那里可以出去吗？”
　　“头儿，留在现场的警察说巷子里有一扇铁门，因为已经很绣了，所以开锁的痕迹很明显。”小王说。
　　“那扇门通往哪里？”林羽默说。
　　“那边在查。”
　　叶施明指尖敲着桌子，林羽默看着现场的照片，突然站起来：“这里给我放大！”
　　叶施明被吓了一跳，赶紧放大图片。
　　“这里的血迹颜色要深一点。”林羽默说。
　　叶施明仔细看了看：“哎，三哥，把这个发给老秦，让他看看。”
　　许研三把图片发给秦风，秦风抽个空看了看图片，助手点通了视频。
　　“怎么了？”
　　叶施明看见秦风那边的尸体，见怪不怪：“就是想让你看看，你没必要打视频过来。”
　　林羽默毕竟是从训练营出来的人，脸色都不变一下：“我觉得是布手套写的。”
　　“嗯，是很像。”秦风拿起手术刀，“血液检查我送过去了，晚点出结果。”
　　“伤口很特殊，”叶施明说，“留意一下。”
　　“监控调出来了。”小王说。
　　监控里面一开始很平静，直到一扇临街的门被打开，一个人出来了。这个人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监控里面就是一片黑，只能看出人形，甚至看不出是男是女。
　　“之前那个是男的。”林羽默说。
　　“这个根本看不出来，不能确定是不是他。”叶施明说。
　　“其实，如果有原伤口对比的话，会好一点。”秦风说。
　　许研三看向林羽默，被叶施明瞪回去。
　　“我，可以去解剖室。”林羽默说。
　　“那你过来吧。”秦风说。
　　“你们看看那个加深了的是图画还是字。”林羽默说完站起来就走了。
　　“哎，小王，带路。”叶施明拍拍小王。
　　“哦，好。”
　　许研三看着图片：“什么玩意儿，跟小孩子画画一样。”
　　叶施明看着图片：“嗯，你觉不觉得，有点像......扭曲的‘死’字？”
　　许研三一愣，仔细看了看。“死”字的那一横几乎弯成了一个圆，下面的笔画更夸张，几乎全是圆圈。
　　“牛啊，这都能看出来？”许研三看了看叶施明。
　　“你那个眼力见，能看出什么来。”叶施明说。
　　解剖室里面，秦风看着林羽默站在那里。
　　“怎么了，不好意思脱？”
　　“不是。”林羽默看着解剖台，“你那里弄好了没？”
　　“好了。”秦风说。
　　林羽默一边脱衣服一边走过去。看见熟悉的伤口，林羽默深吸一口气。
　　秦风看着林羽默的腹部，再看看尸体，不停地对比。
　　“很像。”秦风说。
　　“只能说‘很像’？”林羽默看着尸体，说实话，这具尸体给他造成的不只是视觉冲击，更大的是精神冲击。
　　“因为你的伤口愈合了啊。”秦风说着，盖上白布，“别看了，叶队说你是受害者之一。”
　　“嗯。”林羽默小声说，“当时太可怕了，对我来说。”
　　“那个时候你多大？”秦风靠在解剖台上。
　　“19。”
　　“19？”秦风一挑眉，“不愧是训练营出来的。”
　　林羽默吸口气：“嗯。”
　　叶施明那边是可以看见秦风他们的，叶施明敲敲桌子：“你们听我们说话没有？像个‘死’字。”
　　“嗯。很正常的。”林羽默说，“当时他也是在我面前画了什么符号，但是我晕过去了，没看见。”
　　“今天先去勘察，三哥，你们去，我先带林羽默回去。”叶施明说。
　　“嗯。”许研三点点头，秦风也点点头，把林羽默带出解剖室。
　　林羽默一脸震惊看着走过来的叶施明：“你是不是疯了？这么紧的时间你带我回去？”
　　“我要先了解你的过去嘛。”叶施明拉着林羽默走出警局，“难不成你想在警局里把你的过去跟所有人说？别忘了，警局里也有监控的。”
　　“去地下室。”林羽默说。
　　到了地下室之后，叶施明关上门，把灯打开，灯光很昏暗，林羽默像是松了口气似的坐在床上：“你想听什么？”
　　“你愿意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林羽默看着地板：“说什么，不知道说什么，很多，很杂。”
　　叶施明点燃一支烟：“我不催你。”
　　“一个男的。”林羽默说，“我追着他从凶案现场出来，队长叫我抓住他，那个男的在我前面跑，我感觉他在嘲笑我。”
　　叶施明动了动。
　　“在一个巷子里，我追上他了，但是，那是个死胡同。”
　　“他是故意的，故意让我追上他的。”
　　“我突然觉得不对劲，想退出巷子，但是那个男的，他从旁边的垃圾堆里面拉出来一个人，这个人，这个人哪里来的我不知道。”
　　“他被当成人质了，我猜是他早就藏在这里的，他是故意把我引过来的。我当时就觉得，今天我可能出不去了。”
　　“那个男人叫我跟他换了位置，我在里面，他在巷口。”
　　“我以为队长会来，但是似乎队长那边的情况也不好，对讲机里面队长那边有爆炸声，那个男人在笑，由于变声器，他笑的很诡异。”
　　“他丢给我一把刀。”林羽默顿住了，身体开始颤抖，“他说，你想保护他的话，就照我说的做。”
　　叶施明走过去坐在林羽默旁边。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想救那个人。”林羽默看着叶施明，“我知道那个男人想干什么。”
　　叶施明皱着眉：“好了，可以了，不用说了。”
　　“我捅了我自己一刀。”林羽默声音颤抖地说，“很痛，我以为这样就完了，那个男人说，不够。”
　　“我说好了。”叶施明看了林羽默一眼，“不用说了。”
　　林羽默移开目光：“我把刀往上拉。”
　　“林羽默，闭嘴。”
　　“很痛，血流出来，我看见我的衣服马上变色了。感觉都能拧出血来。”
　　“林羽默......”
　　“整整三下。”林羽默拿出药瓶倒出药，“我痛得撕心裂肺，那个男人就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个人质比我叫的还惨。”
　　林羽默吞下药，几乎没数到底倒了多少：“但是那个男人，他还是没放过人质，他当着我的面，把人质杀了，准确地说，是直接把人质从中间剖开了。”
　　“......”叶施明没有再制止林羽默。
　　“他在我肚子上踹了一脚，我痛得晕过去，他说我太弱了，凭什么保护别人，然后在地上画了个什么东西，离开了。”
　　“小东西。”叶施明见林羽默终于不说了，抱住他，“没事了。”
　　林羽默靠在叶施明肩上，哭了。
　　“我他妈，到现在都忘不了。”
　　叶施明垂下眼睛：“没事了，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很无力，但是我发誓，林羽默，从现在开始，我绝对不会再让你经历那样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