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凯吉城》戎九

11、第 11 章

　　房间里到处都是蛛网，地上还倒着一个被蛛网缠住的人形物体，密密匝匝的蛛丝里还有蓝光在闪烁，琳娜用匕首将蓝光周围的蛛丝挑开，露出里面那个安保人员NPC青紫色的脖颈。
　　不论是因为毒还是窒息，这位保安显然都是已经死去多时了，琳娜取下闪着蓝光的终端，刚一给自己戴上，眼前就浮现出闪着红光的警告画面，主界面是疏散地图，右边看起来是这个NPC最后的任务——封锁地下三区。
　　琳娜继续用最快的速度搜索这个房间，除了墙角的一把型号老旧的□□之外，还在死去保安的腰间又找到了一颗闪光弹，弥补了没有燃烧型武器的遗憾，这些东西杀伤力有限，也不知道能不能杀死后面追来的那只巨型蜘蛛。
　　是的，她们现在已经可以从监控看到，追着她们的，是一只比刚才遭遇的三只加起来更加巨大，几乎占满半个通道的变异蜘蛛。
　　那玩意通体漆黑，身体的每一个折角都如刀刃一般锋锐，每走一步都在金属的墙体上留下一道痕迹。它一条前肢小一些，背上也有些伤口，应该经历过战斗，过长的肢足导致在方形的甬道内行动有些不便，这东西一开始行动还有些小心翼翼，但在听到声响——或者是感受到同类的死亡——之后就再无顾忌，加快了速度，在经过的道路上留下不少灯管和其它易碎设施的残片。
　　布莱莎早已在进入房间时就戴上终端，现在对于操控台的使用已经是得心应手，她随手将监控画面调整到追踪模式，然后开始紧张地破解着被锁死的隔离门——这台终端前主人的权限有限，在完成那个封锁第三区的任务后就无法再重新开启隔离门。
　　与此同时，琳娜在蛛丝最厚的墙上发现了一条通道，这几乎要让她冒出冷汗。
　　这个地下城的很多房间应该都有这样的传送通道，像她们之前呆的那个录入室一样，这个传送通道里的胶囊舱已经不见了，通道内壁上也满是蛛丝，看起来刚才的三只蜘蛛就是从这里爬进来的。
　　通道里还没有传来蜘蛛爬行的声音，琳娜在仔细聆听了一会之后松了一口气。
　　“有一个好消息，”布莱莎一边用终端敲打输入着什么一边说，“前面那扇门打开，就是地下三区的交通站，从目前能找到的信息来看，那里是干净的。”
　　“坏消息呢？”琳娜问。
　　“要开那扇门的话，所有的隔离门都会打开。”布莱莎难得的表情严肃，“甚至可能把那些实验室的门也打开。”
　　琳娜“嗯”了一声。
　　还好，并不是想象中最坏的情形，按蜘蛛的行进速度来看，她甚至还有时间去布置一点陷阱。
　　多亏了这个通道“食管”一样的设计，她们现在大概处于“咽喉”，通道的宽度和高度都不如之前，那只蜘蛛到了这里行动会更加受限。
　　如果运气好的话，她们甚至可以不用打这场遭遇战。
　　但琳娜知道这不可能，人们喜欢看孤注一掷的战斗，从中吸取一些热血和勇气什么的。
　　所以现在的资源应该是足够让她们逃离这个地方，游戏从不会设一个死局。
　　“最大的问题是，我不能确定能从那边关上门。”
　　“也没有延时关门的功能。”布莱莎补充着，语气有些无奈，“这种时候不打一架很难解决问题。”
　　但她好像一点也不紧张，听起来声音里还掺杂着兴奋，似乎对“战斗时间”期待已久，她又看了一眼监控里那只巨型蜘蛛的动向，算了算时间，突然想起了什么，拿起椅背上的保安服把面前被蛛网糊了大半的监控屏幕擦干净。
　　“为什么不现在就开门离开？”琳娜问。
　　“开是能开，但是……”布莱莎认真地在看一个个小小的监控画面，“那蜘蛛到我们这还要好几分钟，而且我相信你能干掉它。”
　　布莱莎的信任看起来熟稔自然，一如既往，但琳娜却突然地有一些不自在，不是对于“干掉它”这件事，而是一些别的东西，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和难以分辨的梦境与现实，对于这样的“信任”，她除了习惯之外，脑中还有另一个声音在嘲讽她的天真。
　　“给我们这么几分钟一定是有原因的。”布莱莎没有看到琳娜难得发愣的表情，自顾自继续说，“可能最大的问题不是关上门，而是那扇门或许根本就不是现在能打开的。”
　　大部分的监控屏幕都是黑屏，部分还能投出光来，看得出是因为那边的摄像头被蛛网遮住的原因，剩下的也基本上是无意义的休息室和道路镜头，有个地方还倒着一些尸体，几只跟她们刚才开门干掉的型号差不多的蜘蛛在忙碌着用蛛丝把尸体裹起来。
　　这不得不更让人怀疑“监控室”这个场景存在的意义。
　　布莱莎打开了终端的视觉辅助功能，将整个第三区的近千个摄像头画面切得飞快，终于在一块明亮的走廊画面上停了下来。
　　“在这里。”布莱莎声音雀跃。
　　画面上，有两具穿着白色隔离服的尸体，一具扑倒在门边，一具倒在路中间，整个画面里都非常干净，没有蛛丝。
　　而在快要离开画面的那个角落里，露出了两只赤着的小脚，布莱莎放大了画面，画质很高，能看见那双脚是健康的肤色。
　　“我们去救她。”布莱莎像发现彩蛋一样惊喜，并且非常富有行动力地往终端里下载地图资料，规划起了行动路线。
　　“我能干掉它，布莱莎，”琳娜将武器一样样在身上放好，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甜美与冷静，她很少拒绝布莱莎的要求，但这次她并不赞同，“干掉那个大家伙，我们能有很多时间研究怎样打开或是关上那扇门。”
　　布莱莎回过头说：“我现在可以确定，这是一场剧情游戏，这一切并不随机，我们的任务路线已经被定好了。”
　　琳娜没有在看她，于是布莱莎伸手拉了拉琳娜的小臂，引起了琳娜的注意，然后指着屏幕说：“这个，就是这条任务线的关键点。”
　　屏幕上的那双小脚蜷缩了一下脚趾，看起来非常鲜活。
　　“NPC很危险，你忘了黑松林镇的事了吗？”琳娜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臂，退后了半步，低头看着布莱莎。
　　“那是灵异生存游戏，那不一样。”屏幕上的蜘蛛正在飞速接近，布莱莎加快了语速，“这是生化变异背景的剧情游戏，这种游戏最经典的桥段，就是必然有一个产生了抗体的救世主，或者是一个变异的复仇者。虽然到现在为止我们只见过变异的昆虫，但你觉得方格斯会放过人类？这是我们进德斯帕尔以来见到的第一个活的……就算是人吧，肯定是重要的剧情人物，即使不是我们，我相信制作组也会安排别人来走这条线。”
　　“我们的火力不够，那些地方，不知道还会有几个这样的怪物。”
　　“相信我，琳娜。”布莱莎敲了敲耳边的终端，眯着眼笑了，“还记得那个Jump scare吗？”

　　“谜城”所创造的，不仅仅是一场场精彩的游戏，更是一场场娱乐狂欢。今天这场游戏有三十支队伍参与，在序章的赶路环节就折了五支队伍，剩下的五十个人在德斯帕尔这样一个巨型城镇建筑里显得微不足道。
　　要想在这样的情况下，活着在游戏里把剧情走下去，除了玩得要精彩之外，你还得成为足够讨观众喜欢的选手，这不仅需要实力，还需要一定的运气。
　　自从杰克杨发现布莱莎和琳娜这对组合之后，注意力就再也没办法集中在手头那些没什么噱头的小赌局上了，赛事直播画面占据了他面前屏幕中显眼的位置，他一边看着刷新极快的实时数据，一边在自己的个人日志上敲敲打打地输入着什么。
　　游戏里的大部分信息一直在“谜城”的公告平台上以文字和数值的方式实时刷新给付费用户，但是直播画面并不是，直播内容根据游戏内容有不同的直播惯例，而剧情类游戏向来只有一个主频道，说是出于某种艺术层面的要求，要让这些游戏直播画面有着电影一样的观赏性，其实只是为了方便创造后续的版权收益而已。
　　布莱莎和琳娜在直播画面中出现得不多，至少按现在的进度来看，杰克杨没觉得她们有什么亮眼的地方，那个琳娜个人身体素质强劲，但一直畏畏缩缩，而那个布莱莎做什么都显得过于儿戏，总是看起来理所当然又狂妄自大。
　　但在乌拉诺斯赌场的中心赌台上，她们的赔率排名一直很稳定，在赌场后台的数据分析系统里，它甚至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被选中的幸运儿。”杰克杨在个人日志上为这队选手添上一笔新的注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