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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江湖上位列前茅的几个门派,除了七阙在淮阳以外,其余的几乎都在桃京,这个地方位于多地的交界处,不妨盛大而繁杂。

      而江湖中人士最常聚集之地,便是桃京城最大的地宝阁,此阁内物富人旺,剑刀斧等武器及暗器都可在里面拍卖得到,或是与人做暗沟交易,阁内设有一处比武台,彼此双方也可做赌注,比胜者得物。

      今日阁内的人群比以往要更加密集些,其中不乏一些异域面孔,喧闹的人群围着一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位兄台,恕在下眼界狭隘,从未见过此物,你既已将其摆到了地宝阁里,却多时不肯解答一二,这又是何意?” 一名高高瘦瘦的男子语气不耐道,瞧着他手腕两处皆系有蓝白色丝巾,尾部垂着一粒暗珠,应是潘休门的弟子。

      不仅仅是潘休门的弟子,周围密集的人群里还混入了许多大家门派派来的的探子,藏在人群里目光紧盯着地上的箱子。
      箱子里堆满了黑色润泽的石块,在光线的照映下有着一种奇异的色彩,一只瘦长的手伸过来轻轻拿起了一块放在掌心把玩,向上看手的主人又矮又瘦、其貌不扬,放在人群里都是丝毫引不起注意的。
      他笑了笑,回道:“急什么,宾客还未到齐,各位稍安勿躁。”

      这人平日里可能是不常笑的,一勾起嘴角来干硬生涩,配上他那张黑黄瘦小的脸,总给人几分阴伪的感觉。

      他的正后方的阁内二楼廊道处站着一人,他慢慢取下头上的斗笠,目光掠过被围着的箱子,在人群中扫了一圈,然后定在了刚走进来的两人身上。
      那二人其中一人被包得极为严实,整张脸几乎只露出了了一个鼻子,微微弓着身子,看着不怎么舒服,旁边那人的手搭在他的背上,半推半扶着他往前走。

      矮瘦男子也明显注意到了,他将手上的东西扔回箱子里,随即一拍手,“这不就来了吗?”

      “各位,咱们上武台——”

      **

      消息传回胡景村的时候,王大娘正和一群妇女在地上剥豌豆。乍一听到这消息,装着豌豆的铁盆子一下“嘣噔”掉落在了地上。

      “你,你说什么?”

      “……王婶儿,就,就在村口,你去瞧瞧吧……”

      等到关兰双从镇里买完东西回来,听到了非常夸张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那哭声就像是就如同死了爹娘般的凄惨。
      她脸色一凝,放下手里的东西赶了过去。

      “田子,出什么事了?”

      田子是村子里的传音筒,他住的地方离村口最近,因此外头有什么消息都是第一时间传到他那处,而此时他正欲哭无泪地苦着脸,像是终于找到一个稍微靠谱一点的人,赶紧凑上去弱弱指了指远处围着的哭声的来源处。

      “姐,胡叔死了。”

      胡叔就是王婶丈夫,就在刚不久,一具明显是被人打死的尸体被抬到了胡景村村口,田子当时吓得两腿直哆嗦,一声尖叫差点没憋住,颤颤巍巍地走近细看才发现那人就是胡叔。

      “发生什么事了?”她脸色难看道。

      “胡叔在桃京的地宝阁里与人斗武,然后就出事了,把胡叔抬回来的那俩人不是咱村的人,他们说桃京那边在办武台,还说胡叔是自愿上台,赔上这条命也是他运气不好……”

      关兰双蹙眉不语,桃京的武台她见过,但那都是不入流的江湖侠士平日里过过招,交流切磋一下,娱乐成分占更多,什么时候也会出人命了?

      王大娘明显不能接受家里的顶梁柱就这么没了,扯着嗓子哭嚎着,村里其他的人要么过来看看热闹,要么就围着她一人一嘴安慰个不停。

      而有一个人站在更远一点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被尸体吓到了,沈茜平日里小家女儿娇嫩的脸庞惨白着,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关兰双投去目光的时候,恰好和她颤惧的眼睛对上。
      “……”

      田子在一旁说着,“沈茜他爹好像也去了桃京,不知道现在还好不好。”

      关兰双瞥他一眼,“你这话可别当着人家面说。”

      他挠了挠脑袋,“这下可不好了,听说这件事都惊动了七阙,七阙门主都从东河去了桃京。”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一愣。

      “不知道,”田子摇摇头,继续道:“好像大门派的门主都去了,具体是什么事我也不清楚,但听说这事闹不小了……”

      “这幺蛾子事,肯定是那仲崇昕干的,这次那些大门派定是要灭了那魔头的。”

      忽然“仲崇昕”这个名字从他嘴里吐出来,关兰双一顿,蹙眉看去,“你怎知就是他?”

      “我,我就是觉得……他一直被传行踪诡秘,前几日桃京还有人说发现了他的踪迹。”田子说着,还悄悄瞥了关兰双一眼,“姐,怎么没瞧见阿七哥?他不会也去了吧?”

      “……”

      她啧了一声,“不知道,谁管他的死活。”

      田子明显以为这是她的气话,只得压低声音暗悄悄地劝道:“姐,你还和哥置气呢,王婶都和我说了,不把门修好是哥的错,但你也不能把这事和哥的命儿相提并论啊,这人要是啪叽一下没了,你可不得要王婶一样,多让人心酸呐……”

      “……”

      “闭嘴。”

      关兰双眉眼烦躁地呼了口气,憋不住骂了句,“都他娘什么破事。”

      想了想,她又道:“看你这嘴这么会叭叭,就在村子里开导开导人家,我去看看情况。”

      “欸等等……”田子有苦难言地伸出尔康手,却看着她转身头也不回地朝村子里的马厩走去。

      田子无奈只能转过身面对那些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老弱妇孺,开始一通对关兰双天花乱坠的吹嘘遛马,无非是她如何深不可测的武功,悲天悯人的爱心等等,甚至夸张到关兰双最后会带着人架着七彩祥云从天上归来。

      倘若正主在场,非要气急败坏拧了他的舌头不可。

      “……”

      这边关兰双戴着帷帽,拉了匹马便朝桃京马不停蹄地赶去。
      她惯不喜欢桃京,物繁人杂,人们大度都被利欲熏心,免不了无止境的勾心斗角,有时候精彩得甚至超过了她买来的那些话本里的故事。

      等到了地宝阁的时候,她发现这里的情况远比她想的还要复杂。
      武台上多多少少沾着未干的血迹,两名男子在台上殊死搏斗,皆是两眼通红,一副不要命的架势。

      而武台二层楼阁上正站着几人,看到周围人群都是不约而同地时不时将目光投向他们,就知道这几人的身份岂不简单。
      阁间本来还算宽敞,可以容下十几人,但却只站了四五人。

      其中一人似乎站久了,将一只脚搭在木栏杆底下,手肘子随意往杆上一抵,弯着腰扫几眼底下人群。
      他一身暗灰色的衣裳,穿得活像给人打杂的小厮,除了那张脸非常出众,眼睛细长,鼻梁高挺,薄唇浅淡,衣领处绣着一个不起眼的小浮案,内中空一层系彩云霁月。
      此人正是七阙门主,毕子汶。

      他旁边站着一名国字脸男子,模样似乎已过了不惑之年,威仪孔时,侃然正色,全身上下都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气势,应当是屿山派掌门叶雄。

      扫一眼便明白,这小二层上站着的,都是各大门派的掌门人。

      掩藏在人群里的关兰双一眼瞥过小阁里那几人,便移开目光不动声色地朝里面挤去。
      台上的呵声一声比一声高昂,几欲有冲天破地之势,关兰双随手扯了一人过来问了几句,这才了解到他们这是在“赌石”。

      这是桃京往年来一直都有举办的活动,彼此双方各立竖牌,以方石或银钱为压注,不带兵刃以拳脚互击,得胜者得注。
      这次和往年的有所不同,要说区别,无非就是压注变成了那些令武林人士人人眼红的黑色复石。

      关兰双站在人群里,看着武台正前方坐在大鼓锣旁边的矮瘦男子,他将手里的东西抛上接下,目光不聚在武台上,忽忽地在一圈人群里转来转去。

      复石固然是梦寐以求的锻剑材料,但此番明晃晃公之于群众眼皮底下,其中必定包含着不小的祸心。
      这么多人却揣着明白装糊涂,连那几个鼎鼎有名的门主也无所动作。

      关兰双憋不住的一句“一群蠢货”尚未骂出口,恰好这时她旁边两人凑在一起谈话,声音不大不小传入她的耳朵。

      “这可真是有意思了,那人手上既持有这么多复石,那必然与远疆那边的人关系匪浅,你说是不是啊,长祝兄?”

      被唤作长祝的男子没理他。

      那人不死心,又继续道:“我可是听闻那复石是用好几辆马车拖来的,长祝兄,你要不要与我猜一猜,那些复石被藏在了何处?”

      这个“藏”字点进了关兰双心里,她心中一动,抬眼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四周,随即压低帷帽低调地在人群里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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