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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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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了楼,开车去了最近的市场——姜玉玉送的特产并不适合做早餐,而方便面又不健康。
他贤惠的做好了早餐,拿起手机看起了最近的新闻。
除去白果街的那件事,新闻上发生的最多的就是家暴,杀人,PUA,性侵等等,每一件单拎出来都能让人恐婚恐育甚至害怕活着,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污浊不堪又假装无事发生。
善良的人各有善良的点,而恶人却大同小异,都是人渣。
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文字和图片,林落书感到一阵愤怒,而后,悲从中来,身为医生,只能治病,不能医心,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弃医从文的人。
可他无力改变什么,也做不到,只能做好本职。
“你怎么起这么早?不多睡会?”他听见江晨意略带笑意的声音传来,江晨意睡眼惺忪,眯起眼睛笑着,与高中的午睡后的江晨意重叠在一起,落入了林落书的脑海。
林落书收起手机,给江晨意盛早饭:“生物钟,醒了就睡不下去了。你先吃,你们今天忙吗?”
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白米粥和油条,江晨意感到啼笑皆非。
自己喜欢林落书,所以对他比较上心,那林落书呢?他不喜欢自己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只是因为是朋友吗?他知道这样的行为有多容易让人自作多情吗?
“能有多忙?那件事连个轮廓都没出来,昨天晚上我又打草惊蛇了,现在连对方的动机都不知道。我昨天晚上让赵笙跟上头汇报一下,白果街要么重修要么撤了,那些东西放那早晚是个祸害——怎么了?”江晨意压下内心的异样,低头一眼不看林落书。
“那你吃完饭直接去局里?”
江晨意一言不发的看着林落书,他有些奇怪,今天林落书怎么这么关心自己的工作。
没等到江晨意的回答,林落书也不尴尬,接着说:“要是有空跟我去趟医院拍个片吧,虽然我看了一下是没伤到骨头,但拍个片还是保险一点。”
“就小伤而已,没必要吧……”听见小伤二字的时候,林落书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冷了下去。
江晨意看着前一秒如沐春风的林落书后一秒就冷如霜冻,亲眼见证了一次变脸大师。
可他还是忍不住接着说:“现在这个时候,我也不好意思…”
林落书面无表情的起身,端走了空碗:“半个小时耽误不了您逞英雄。”
话都说到这个分上,江晨意真怕惹生气了林落书,在他转身的时候,弯了弯嘴角,得逞的笑了。
他给赵笙发了条消息,让有什么事打他电话后,心满意足的上了车。
他一瘸一拐的拄着人形拐杖,大摇大摆的和林落书一起踏进门诊部。
这几天医院很冷清,病人也没几个,上午的工作很轻松,江晨意一边坐在林落书旁边的椅子上一边玩着手机,时而抬头看看认真工作的林落书。
刚拿到拍的片子,确定只是皮外伤后,林落书放下心了,眉间舒展开来,黑色的镜框架在鼻梁上,相得益彰。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林落书那迎来了一天中的第一个病人。
江晨意虽然只说着坐半个小时,却在这里呆了一天,他看见来人,望向林落书,林落书正好看见病例卡上的名字,也微微抬起头看向江晨意,二人视线正好相撞。
视线相碰的那一刹那,江晨意就知道自己没认错人。
来的是一对年轻的夫妻,男人似乎是个成功人士青年才俊,然而即使仪表堂堂,却不难看出他的颓靡和强打精神。
相比之下,女人的神色更加明显——她简直是把“温柔”挂在脸上,即使脸色苍白,却还是嘴角带笑眉目温柔。
只是江晨意总觉得怪怪的,他觉得面前这个人的温柔,和林落书伪装出来的“温和”不同,和真正的温柔也不同,似乎有些“机械”,而她还没感觉到。
“季小姐,请坐。”林落书示意季怜伊坐下。
他和江晨意都认识面前的人。秦勇和季怜伊和他们是一个高中的,虽不在一个班,但二人都是高中时期的风云人物。
秦勇长相帅气,虽然比不上江晨意,可在冒满青春痘的男生中显得出众,再加上优秀的家世,也是不少女生仰慕的对象,虽然有些玩世不恭,但不是流行“痞帅”吗?
至于季怜伊,江晨意认识她主要是因为顾双旧——季怜伊的女朋友,和自己是一个班的。
江晨意记得那个女生,挺活泼可爱的一个女孩,情商高,会说话,是班里不少男生暗恋的对象,可惜人家早就名花有主,班里男生就心死了一半,另一半是对方还是个女生。
虽然如此,可到底还是高中生,心思能坏到哪去,一旦接受过这个事实后,他们发现这两个人还真挺甜,连名字都挺配。苏轼不是有首诗吗?“每向华堂深处见,怜伊。两个心肠一片儿。”“苦恨人人分拆破,东西。怎得成双似旧时。”
江晨意高中时期见过季怜伊,他记得当时季怜伊好像留的是平头来着,大大咧咧的和顾双旧完全相反,看当时的她们,江晨意感觉不结婚很难收场。
可是现在,季怜伊怎么和秦勇在一起?而且感觉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一样。
说来也奇怪,虽然高中毕业了这么久了,江晨意却还记得顾双旧的模样。
在江晨意观察二人的同时,秦勇也在观察他们。
林落书高中时期他也略有耳闻,林落书成绩好,常年霸占年榜第一,优异的成绩常常被他们老师挂在嘴边,他是塞了钱进的高中的,父母倒不对他成绩抱有希望,所以他也就半吊子的学学。即使秦勇不打算靠成绩取胜,然而在浪荡之余偶尔听了两耳,也对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再加上见过一两面,觉得这人虽然长得俊俏,可实在没有攻击性,也就没放在心上。
至于江晨意,秦勇很讨厌这个人。中二时期的少年不会对和自己不是一个类型的人抱有敌意,可是恨不得哪哪都胜过同类。
江晨意是不少女生暗恋的对象,为人处世又八面玲珑,成绩虽然比不上林落书,可从没掉下过年级前十。秦勇自知在学习上不可能胜过他,于是他妄图在家世上胜过江晨意,谁知他引以为傲的家世江晨意根本不放在眼里。这人每天没心没肺的笑着,秦勇怎么看怎么来气。学校里的女生常常把他和江晨意放在一起比较,她们常常讨论完二人的家庭情况,决出胜负后往往加一句“可是我觉得江晨意比较帅诶”,高中时期的小女生往往没有考虑那么多,欣赏一个人也就是从人品性格外貌入手。按理说他不应该对江晨意有那么大敌意,可就是在刚入学的时候,那些人闲得蛋疼排了个非官方的校草排行榜,江晨意稳居第一,秦勇不知刷了多少水票都刷不下来,也就心生妒意。
说到底,还是嫉妒在作祟,变了质,就变成了恶。
林落书不知道二人心里的小九九,他看着季怜伊,有些奇怪——大冷天的,季怜伊怎么感觉跟不怕冷似的,穿的很单薄。
季怜伊看起来有些紧张,秦勇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安抚着她,神色温柔的说:“没事,跟林医生说你怎么了。”
那画面,不禁让林落书想到爸爸带着孩子来看病,哄着害怕的孩子。却是说不出的违和。
季怜伊唯唯诺诺的开口:“我…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有点擦伤。”
“伤口呢?给我看看。”季怜伊撩起衣袖裤腿,露出伤痕的手臂和小腿。
“嘶——有点严重啊。”林落书仔细观察了一下,皱着眉头问,“为什么还有抓痕?什么时候受伤的?”
“早上她有些过敏,趁我不注意抓的。擦伤有几天了。”秦勇开口道。
林落书:“幸好没感染,要是感染了就等着截肢吧——怎么来这么晚?”
“她不想来,我们涂了点药,以为会好。”林落书气笑了。
“等会先用酒精消一下毒,清理一下再包扎一下就好了。——衣袖往上捞捞,我看看有没有其他的。”说着,林落书就想把季怜伊的衣袖往上撩,谁知秦勇深色严肃的按住他的手,“没有,只有这点伤。”
林落书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是吗?——这不算小伤了。季怜伊都没说什么,那你怎么这么紧张?”说着,也不多问,他无意对别人的身体过度关心。
写好检查,他递给季怜伊,看着秦勇伸过来的带着戒指的手笑道:“厉害啊,你们结婚了?”
秦勇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江晨意对秦勇的感觉很不好,于是他忍了又忍,忍不下去后嗤笑了一声嘲讽道:“花公鸡改做扳手了?”
秦勇猛的回身,怒视着对方,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起来,而整个过程,季怜伊都面色平淡,仿佛与自己毫无关系。
“咳,我还以为你会和顾双旧一直在一起呢。前几天我遇见了她,你是不知道,她瘦了太多了,跟高中时期完全不一样了。一个人孤零零的来医院,看着怪可怜的。”林落书摇了摇头,惋惜道,“和你完全不一样——不过她知道你现在这么幸福,一定很开心吧。仔细想想,都是物是人非啊。”
听见林落书的话,季怜伊嘴唇动了动,可还是没放出一个屁来。
“人都是会变的。”秦勇听着两人的明嘲暗讽,气得眼冒金星,可他又不好说什么。
“不啊,我看秦先生倒是没什么变得。”秦勇总感觉林落书话里有话,却看见他似笑非笑,“一样的一表人才。”
等秦勇走了后,林落书和江晨意离开了医院。有些话在公共场合不能说,因为隔墙有耳。
“我今天去菜市场买菜看见季怜伊了,只是没认出来,怪不得当时觉得她眼熟。”
“你说你遇见顾双旧?”江晨意疑惑的问。
“哪能啊,我现在连她人在哪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是看秦勇不顺眼,给他找点乐子。”林落书确实不知道顾双旧在哪,他高中时就跟人不熟,毕业后更不可能联系,就是看秦勇这么嚣张,给他下点绊子,“其实刚刚在医院我没说,季怜伊身上虽然确实是擦伤,可是有不少淤血,我想把袖子往上确定一下,可是你也看到了。季怜伊却什么也没说,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季怜伊早早地起了床,洗漱穿戴好后挂着甜美的笑,慢慢的走到了菜市场。她今天可以出门,因为昨天秦勇答应她的。她来到常去的那家水果摊,摊上摆着不合时宜的大草莓:“老板,请问这个怎么卖呀?”
“三十五块钱一斤哈。”老板是个和睦的大妈,可惜再怎么和睦,在菜市场这个人员密集的地方,也染上了嘴碎的毛病。
季怜伊皱了皱眉:“怎么这么贵?我前几天来都才二十几——我还是在你这买的来着。”说着,她还是动手捡了一点。
大妈看到立马拿出塑料袋:“哪能啊,这个季节草莓都涨价了,而且我好久没看见你啦,我记得你上次来我这买还是夏天,哪来的前几天在我这买草莓哟。”大妈很喜欢季怜伊,每次都来买反季节水果的大老板谁不喜欢。
季怜伊笑了笑,觉得大妈在跟她开玩笑。
她轻轻的提起草莓,转身要走,就听见大妈和隔壁摊子的一样八卦的阿姨聊起了天。
“哎哟,你知道不,前几天有个小姑娘自杀了。哎呀,我以前还见过她呢,多好看的一个小姑娘啊,说起来学习也好,你说怎么想不开就自杀了……”季怜伊无意这种八卦,慢慢走远了。
菜市场人来人往,她看见一个隐约觉得眼熟的人,她想到不知从哪个高中同学那听说他们学校有个帅气的男生当了医生,就在他们市。那个女生提起的时候一脸惋惜——她也是学护理的,可惜没和对方分在一个学校。
她来到肉摊,挑了几块牛肉后回到了家。
她换上围裙,撩起衣袖,打算给秦勇做顿饭,今天的秦勇会对她很好很温柔,她知道——每次都是这样的,因为他爱她。
她葱白的小臂上有些许淤青,“怎么回事?”她想,但没放在心上。
秦勇一觉睡到了中午,等到季怜伊午饭烧好,他慢妥妥的趿着拖鞋下了楼。看见他,季怜伊不可控的颤了颤,但还是笑着迎了上去。
“起来了呀?快来吃饭。”看见季怜伊,秦勇冰冷的神色变得温柔似水,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到桌边,讨好的抱着她:“怎么想到做饭了?累不累,这种我来就行了——亲爱的,昨天对不起,我不该……”
季怜伊面露疑惑:“昨天怎么了?老公,快吃饭呀。”
秦勇见季怜伊和往常一样不记得昨天的事,放下心来,帮季怜伊盛好饭,往她碗里加了块土豆炖牛腩:“给,你最喜欢吃的土豆炖牛腩。你今天早上出门买的菜?”
季怜伊点了点头,开心的吃下了秦勇夹的菜“其实你可以不用出门的,想吃什么跟家政说一声就行。我不是不让你出门,我是担心你。”
季怜伊放下筷子,歪头靠在秦勇肩上,抱着他的手臂撒娇:“哎呀我知道,就这一次嘛。下次我不出去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谁让你爱我呢。”
秦勇摸了摸季怜伊的头:“嗯,我爱你。”他看见季怜伊裸露在外的受伤的皮肤,瞬间站了起来紧张道:“怎么回事?”
季怜伊看了一眼,低下头喃喃道:“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过敏了,就忍不住挠了一下。”
秦勇问:“疼吗?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季怜伊抬起头,乖巧的摇了摇头:“不用了,你公司忙,这点小伤没事的。”
看着她这么懂事,秦勇挣扎了一下,还是决定带她去医院——到时候伤口感染严重,事情闹大了就不好了。
只是他没想到,会在医院碰见老熟人。
从医院回来后,季怜伊收拾好餐具,来到客厅,看见地上的碎片,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她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看着新闻上的“叶城一女子烧屋自焚,似是为情所困,令人惋惜”,她想到了今天菜市场听到的话,却也没太感兴趣,刷了过去。
疼痛难忍,她拿出医药箱,小心翼翼的给伤处上药。动作慢慢停了下来,她看到了有手臂上的烫伤,下定决心般的,拿起桌上的烟灰缸砸向刚刚包扎好的地方。
快碰到伤口时,她住手了。
如果受伤太过频繁,借口再怎么想也是白找,秦勇虽然蠢,但不是智障,会想到的。
似乎被自己的动作逗笑,“要是双旧在,指不定得怎么骂我呢”,她笑着摇摇头——要是。
冬日的阳光明亮又不带温度,季怜伊躺在沙发上,慢慢的睡了下去。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好像回到了高中的时候。
她和顾双旧不在一个班,但耐不住感情好,她下课了常去双旧的班级。顾双旧的同学都很好,知道她们关系的时候,一开始似乎不能适应,慢慢的接触下来,她发现没有人排斥她。
她没有兴趣做“同性恋无罪”思想的宣传者,和顾双旧在一起后,慢慢的收敛了自己高调的性格,知道她们在一起的人也不过两个班级的人数。
冬天学校为了加强学生的体质,总会安排晨跑,双旧每次跑步都容易肚子疼,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也没办法,晨跑结束后她拿着双旧的水杯去打水。
很快的打好了热水,由于太过心急,不小心被烫伤,她快速的用清水冲着水泡,待慢慢不那么疼后,她拿着水杯往回走。
上课铃声响起,学生齐齐的跑回自己的教室,喧嚣拥挤的走廊顷刻间安静下来。由于是体育课,所以她不紧不慢的走着,转角处突然出现一个人。
她抬头一看,发现是班上的一个男生。她不关注男生,但听周围的女生提起过,长得挺帅,性格对人不冷也不热。
对方见她要让路,开口说道:“老师让我来找你。”
季怜伊抱歉的扬起笑容:“麻烦你了——你跟老师说我生病了。”她熟练的扯着谎。
说着她就要越过对方,去给顾双旧送水杯。
“季怜伊。”等季怜伊疑惑的转过了头,他斟酌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我喜欢你。”
季怜伊觉得奇怪,这人是真的喜欢自己吗?为什么连表白都是面无表情甚至可以说是冷冰冰的?但她还是从善如流的掩盖了疑惑,她眯着眼睛弯起嘴角,扬了扬手里浅蓝色的水杯,“谢谢喜欢,不过不好意思啦,我有女朋友,这是给我女朋友打的水。”
顾双旧鲜少来班里找自己,她怕给自己带来不好的影响,二对方看起来也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富贵公子,所以对方不知道自己有女朋友这件事也很正常。
季怜伊没有遭受过别人的恶意,即使一开始有人不能接受她是同性恋,可他们还是很好的隐藏了情绪,让季怜伊看不分明他们到底是支持还是厌恶,索性也就没有管了,后来大家慢慢熟悉起来,发现别人是否是同性恋好像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于是她以为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态度。
放学后季怜伊照旧带着顾双旧来到小面馆,面馆很小,来的客人不多,面馆里已经没剩多少菜了。季怜伊想了想,点了两碗牛肉面。待上了后,她挑出牛肉放进顾双旧碗里,顾双旧不言语——她知道季怜伊不吃牛肉,每次季怜伊无奈之下点了牛肉面都会挑出来。
看着季怜伊面前空的只剩青菜和面的碗,她开口道:“要不等会我们再去吃点别的?”她兼职赚的钱,足够带季怜伊吃顿好的。
季怜伊搅拌着面,摇了摇头:“吃得饱就行,你多吃点就好了。”
吃完后,季怜伊骑车载着顾双旧回家,夕阳西下,少女的短发被晚风吹起,脸上是恣意的笑容。顾双旧紧紧拉着季怜伊的衣摆,看着前面轻快的蹬着车的人,感到温暖。
“就这样下去也没什么不好的。”
可惜天遂人意太难了,最近莫名其妙有几个混混,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招惹上对方了,那几个人到了她兼职的地方,搞黄了她的工作。
老板人善,看她不容易,工资一分不少的结给她了。顾双旧叹了口气,想找到一个不嫌弃自己是学生的地方工作太难了。
她没跟季怜伊说,这种事可大可小,她怕季怜伊热血上头拿着家伙找那群人理论去,到时候挂彩的是季怜伊,能伤着小混混多少?
顾双旧以为日子这样也就算了,大不了重新找份工作。可是祸不单行,她和季怜伊在一起的事不知道被谁传了出去。
这个年代对同性恋的看法褒贬不一,对女同性恋的包容度还没有男同性恋高,更何况那个时候?
老师找过她们,季怜伊从小到大就是被爸妈哥哥惯着长大的,狂惯了。当时季怜伊班主任找到她,苦口婆心的劝着两人分开,好话都说尽了,季怜伊也一言不发。看她柴米不进的,班主任气极:“同性恋是病!”
季怜伊算是另一种的吃软不吃硬。她执拗,坚定,好声好气的跟她说话,哪怕是她不同意的,她也不会顶一句嘴。可如果冷声硬气的骂她,她的那股劲就上来了。
于是就目击证人说的,季怜伊听见那句“有病”没有暴走,而是冷笑了一声:“我看你才有病。”她深谙尊师重教的道理,天地君亲师,老师的地位是很高的,所以她尊敬老师这个行业,可哪个行业都有败类。对于败类,她从不嘴软。
目击者把季怜伊吹的神乎其神,崇拜之情溢于言表,不少人都惊呼“怜伊姐好帅”,可是顾双旧紧皱的眉头却没有松过。
一开始大家知道她和季怜伊的关系的时候,虽然也有祝福的,更多的却是不赞成不理解,碍于是同班同学的面子也好,处于素质家教限制也罢,都不会把那些恶意的情感和语句摆在明面上。可是其他人明显不这么想,他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着她们。
那几天,她走到哪都感觉背后有人在对她指指点点,甚至以前被她婉言拒绝过的部分男生又围了上来,猥琐的对她露出不怀好意的目光。
她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光怪陆离,有几天她甚至无法去学校,无法面对那群对她动手动脚的人,老师知道了也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恨不得二人赶紧分开,仿佛同性恋会给他们的教育事业染上污点。
也是好笑,满是污点的人还怕给人生再添砖加瓦一笔?
“刺啦”一声,季怜伊被吵醒,她皱着眉头睁开双眼,一时间不适应强光,又眯了眯眼睛后才看清楚,看见刚来的家政阿姨。
家政把她当精神病,自然对她好不到哪去。
季怜伊回过神,穿好拖鞋朝主卧走去。秦勇不在的时候,她都是睡客房的。她一点也不想待在主卧,可是今天不一样。
家政阿姨叫住她:“夫人,你还没吃药。”
看着家政手掌心里小小的药片,季怜伊扯了扯嘴角,僵硬的露出笑容:“谢谢,我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