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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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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远和孙鑫璞单独说话的时候,陆谷雨就在门口等着。没过一会儿孙鑫璞先走了出来,看到她在门口也没说什么,匆匆地离开了。刘远出来时手里拿着份报纸,见到她在门口愣了下:“谷雨?你不去吃饭吗?”
陆谷雨眸色深沉,抬手放在刘远宽厚的肩膀上,踮脚低声在他耳边道:“万事小心。”
然后不顾刘远惊讶的神色,转身离开。
她也只能做这么多了,只希望刘远能发现他身后的小尾巴。
自从那天刘远回来之后,陆谷雨就时刻黏着刘远,生怕突生变故,例如刘远被提前带走之类的。
抓心挠肝地等了两三天,她担心的那一刻还是来了。彼时刘远正在宿舍里说给方胜利一些后者从未听过的思想,陆谷雨就一只手撑在桌子上闭着眼假寐。
突然,陆谷雨感受到周遭的气流开始紊乱,同时她异于常人的耳朵听到了许多人步伐急促上楼的脚步声。陆谷雨猛地站起来,黑眸幽深地盯着门口,把一边的两人吓了一跳,刘远反应过来问她怎么了。
下一秒,一群黑衣黑帽,手持热兵器的人就冲了进来,包围了三人,刘远和方胜利也站了起来。
为首的那个厉声道:“你们谁是刘远!?”
刘远心底发寒,结合他前几天从曹莹那知道的情报,自己很有可能已经暴露了。但他还是作出一副硬气的样子:“我是刘远,你们有什么事?”
为首的男人一挥手,便有几个人上前押住了刘远,想将其带走,陆谷雨随手抄起一把木板凳摔在桌子上,那板凳便只剩下半根板凳腿被陆谷雨握在手上,另一半直直地指着那男人。
“你们谁敢带走他?”
为首的男人不屑地掏出了把枪,黑洞洞的伤口正对着陆谷雨的眉心。
刘远见状急忙叫她不要冲动,方胜利也上前拉住她。
陆谷雨突然笑了,但眸中却没有一丝笑意,“小兄弟,你可以试试,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手快。”
那人冷笑一声:“这位同学,你莫不是学坏了脑子?枪和手,这有可比性吗?”
“也许在你们手中没有,”陆谷雨突然动了,而下一秒她就出现在了那人身后,手中握着一把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匕首,那匕首正架在男人的脖颈上,陆谷雨的声音带了寒意:“可在我手中,那就不一定了。”
男人立刻就慌了:“你……你怎么做到的?你想干什么?我可是有身份的人!你敢杀我,他们的子弹下一秒就会打在你身上!”
陆谷雨抬头,正对着她的是近十个黑洞洞的伤口,刘远被押着也在用口型对她说不要,眼眸里全是慌乱和担忧,方胜利则直接呆在了原地。
怎么还不来?按时间来说,教育长应该要带着人来了。
陆谷雨又和这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张治中才带着中央军校的警备队匆匆感到,身经百战的教育长亲手摁下了陆谷雨的匕首,也打破了房间里剑拔弩张的气氛。
“刘远是疑犯,那他就还是我中央军校的学生。”
话音落下,张治中指挥警备队带走了刘远,也把陆谷雨带了回去。只剩下方胜利一个人在原地着急。
——
“你知不知道,今天这形势若是我到的晚一些,你很有可能就已经被子弹打个对穿了?!”张治中看着房间中央垂着头的男孩,心惊又后怕其中还夹杂着些复杂:“你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吗?”
“教育长,我知道错了。”在这位将军手下学习了一年半,陆谷雨打心底里佩服这位将军,也很识时务地认了错。
“唉,真是……”张治中无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问道:“刚刚你的那把匕首,是从哪儿来的?”
“那个是我家的传家宝,离开家乡时父亲给我的,只是个没开刃的摆设而已,还真把那个人给吓着了。”
张治中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显然是不信她的鬼话。
陆谷雨垂着头,一副打死不说的样子。
短暂的角逐结束,张治中又叹了口气:“罢了,不同你计较那么多,回去吧。”
“好,谢谢教育长!”
陆谷雨是卡着宵禁的点进学校的,一进宿舍就被周卫国拉到走廊上。
“你没事儿吧?我都听方胜利说了,我哥他怎么会是……呢?他跟我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他要是那啥我怎么会发现不了?还有你,我听他说是你当时拦住他们才等到教育长来的,陆谷雨,你可以啊,诶不是我说你这身上一股子什么味儿啊这么腥气,还有,你眼睛发炎了这么红?”周卫国语气极快地一股脑儿说了一堆,最后捂着鼻子跟她拉开了距离。
陆谷雨的嗓子说起话来还是带着点哑,“我没事,远哥是不是我不知道,具体情况还得看教育长审查结果吧。”
“屋里那群人,平时我哥对他们多好,到这种时刻却因为他的身份就……我刚刚拜托了方胜利去查查我哥关在哪儿,等查到了,你用你那个传送,带我去见见他。”
陆谷雨无奈:“那也得去过那个牢房才能用传送,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周卫国一拍脑袋:“哦对……嘶,那怎么办啊?”
“你先别急,看明天审查结果,万一远哥不是呢?”
陆谷雨先稳住周卫国,把他劝了回去后,自己去了澡堂子。想着这会儿临近宵禁没什么人,可以拿着刚刚在医务室偷的酒精和棉花去处理一下伤口,毕竟在宿舍人多眼杂,她也没法运功疗伤,只能选择物理手段先缓解一下,等到明天得了空,在学校里找个灵气充沛的空地再处理一下。
可陆谷雨万万没想到,怎么就又能在更衣室里恰巧遇到了孙鑫璞。
由于事发太过巧合,陆谷雨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实在没忍住:“孙鑫璞,你怎么这么喜欢大半夜的蹲在澡堂子里。”
那人轻飘飘的瞄了她一眼,随即不咸不淡地开口:“你不也是?”
陆谷雨挑了下眉不甘示弱:“我是因为教育长叫我去有事儿,你呢?”她顿了下,意有所指地道:“你也有人找?”
孙鑫璞穿衣服的动作明显僵了下。
陆谷雨见状心中冷笑,继续道:“不过也奇怪的很,按说那天在宿舍里,远哥说的话应该只有咱们宿舍的兄弟几人知道才对,怎么就会传到有心人耳朵里怀疑远哥是□□?”她装作惊讶的样子,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那天我在门口等,还听到你提醒远哥让他慎言,啧……你说他怎么就……”
陆谷雨清楚地看到孙鑫璞的手指有些微微地发抖。
“唉,不过鑫璞兄啊,这太晚洗澡对身体不好,尤其是……次数太多也容易虚,稍微注意着点儿哈~”陆谷雨十分满意孙鑫璞的反应,最后还不忘在他雷区蹦个迪。虽然这人在几年后主动向小周和远哥坦白了他干的事,但是陆谷雨这人心眼子小,尤其是在跟远哥一起生活了两年多,那也是有真真切切的亲情的。刘远的身份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讲并不是孙鑫璞暴露的,但是陆谷雨还是打心眼儿里看不上这货。
孙鑫璞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穿着小码军装也撑不太起来的陆谷雨两下,最后停留在他绑着带子从而勾勒出纤细的小腿弧度上,眼眸中闪着怪异的光,字字停顿地道:“谢谢关心。”
陆谷雨自认为气走了孙鑫璞,心里那是十分的开心,哼着小曲儿脱下外裤,谁知那人已经走了出去却又返了回来,吓得陆谷雨不顾装男人又一秒提上了裤子。
“还有,”孙鑫璞看到了陆谷雨的没来得及提上前露出的白色底裤和纤细的半截大腿,嘴角微微勾了下,“刘远兄的事,我很遗憾,他明明是个有主见的人,我也十分的欣赏和敬佩他,只是没想到……谷雨兄,他若真是□□,你还会和他那么要好吗?”
陆谷雨心里翻了个白眼,对这人套话的行为十分不屑:“什么共不共的?都是中国人,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的小脑袋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到底是什么阻碍了你们的智商发展?”
孙鑫璞愣住了,但没一会儿就反应了过来,他双手在身侧握成拳头,咬牙切齿,“也就是说,你会支持他?”
“他是我哥,虽然不是亲的,但胜似亲哥。”陆谷雨满意地看到孙鑫璞脸色变得极差,接着她压低自己易容过的声音,抛出了杀手锏:“小孙同学啊,你不会……也要去举报我吧?”
孙鑫璞的脸色“唰”地变得惨白,眼眸里蓄着的黑沉也变成了震惊,甚至发出的声音都是颤抖着的,“你……你知道了?”
“嗯?知道什么?”陆谷雨笑了,走近男人,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开个玩笑啊,鑫璞兄,你怎么这么容易认真啊?”
短短几分钟,孙鑫璞的心情就像被人拿枪指着一样忐忑不安,待他反应过来,贴身的衣物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我,我先走了。”
说完,孙鑫璞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处是非之地。陆谷雨站在原地开怀大笑,一个不小心牵扯到腰侧的伤口,大笑立刻变成低声的哀嚎。
“嘶——”陆谷雨倒吸一口冷气,背对着门口坐在更衣间的板凳上,将裤子半褪,脱下上身齐整的军装,她右腰处的白色衬衫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陆谷雨解开衬衫,露出狰狞的伤口,那处被生生刮掉了一块皮肉,此时正殷殷地往外渗着血,伤口的边缘还带着被高温燎过的焦黑。
陆谷雨咬着牙,拿出酒精和棉花,颤抖着手给自己消毒,因为修炼,她的身体素质比常人好得多,所以在这种常人几乎要晕厥过去的疼痛中,陆谷雨只是微微有些晃神,而且没由来的觉得此情此景十分熟悉。
陆谷雨突然清醒,她清楚的记得在仙云山上并未受过什么皮肉之伤,来到上海后就更不可能有,那么唯一的可能性便是——
那段被抹去的记忆
——
隔天是单休日,陆谷雨一觉睡到了大中午,起床还是被周卫国强行晃醒的。
“我知道我哥被关在哪儿了,而且…而且他明天就要被……”
“什么?嘶——”陆谷雨被强行叫醒本来还有些昏沉,听到这话猛然清醒,一个起身扯到了伤口,疼的她立刻呲牙咧嘴的。
“你怎么……我操,你这怎么这么多血……你受伤了?!”
对上周卫国震惊又担心的目光,陆谷雨不到一秒就避开了,想随便糊弄过去:“嗯……不小心弄的,你说远哥那边有消息了?”
可周卫国已经不是几年前的热血少年了,他一把抓住陆谷雨的胳膊:“走,去医务室。”
“我不去,这是枪伤,到那怎么跟人家解释?”陆谷雨甩开他的手,扶着床上的栏杆勉强站好:“这样,前两天我看见过三哥的通缉令,就是在上海,咱们一起吃过饭的那个刘三,你去找找他,我先去找个地方疗下伤。”
周卫国知道陆谷雨不愿多说,但他还是有点担心,毕竟这人现在脸色白的透明,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额头上有汗珠,怎么看都是很痛的样子,“不是,你一个人能行吗?我看你这站都站不稳……”
“我没事,死不了。”陆谷雨咬咬牙:“你赶紧去找人,刘三行迹不定不好找……你还想救远哥吗?”
“那你……那你自己注意点,我先去了。”
周卫国一步三回头,他出门的时候正好碰上孙鑫璞,心里想着同宿舍的应该比较可靠,便急忙交代了这人几句帮忙照顾一下陆谷雨。孙鑫璞听说了也十分配合地点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如果陆谷雨知道一定会狠狠地骂周卫国一顿——怎么就又跟这厮扯上关系了!?
这厢宿舍里,周卫国离开后,陆谷雨便在自己床上画了个简易的传送阵,就在孙鑫璞踏进宿舍的前一秒,光芒消失,陆谷雨也消失了。
——
周卫国已经一天都没见到陆谷雨了,他还特地去问了孙鑫璞那天他回宿舍时见了那人没,结果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
他这颗心又往上吊了吊,刘远的事还没解决,这边陆谷雨就又消失了。
解救刘远出来之后,在学校的围墙外,周卫国同刘远讲了陆谷雨受了枪伤消失的事。
“什么!?”刘远一颗放下来的心又提了上去:“她怎么会受伤呢?”
“我不知道,按理说她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受伤的,可是我……”
“卫国!刘远!没时间了!”
周卫国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刘三打断了,他只能忍下心中同兄弟的不舍和对陆谷雨的担忧:“哥,你先走吧,我回去之后再好好找找。”
“行……那哥走了。”
走在下水道里,阴暗压抑的环境搞的周卫国心绪不宁,再加上刘远的事情解决,紧压在他头上的就变成了陆谷雨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
走到刘三给他标记好的下水道出口,周卫国小心翼翼地抬开井盖爬了上来,可也许是那边已经发现了刘远不见了的缘故,这边的警卫加强了许多,周卫国躲在一个转角处,转角前方就是一队要过来的卫兵,他闭了闭眼,脑海里飞速运转的时候袖子突然被拉了一下,随即他的眼前闪过陆谷雨那张女相的脸,周卫国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伴随着一阵光消失在原地。
宿舍楼厕所里,周卫国又惊讶又开心:“我操,我刚刚还在想着你去哪了,你这两天怎么了?怎么突然消失了?”
陆谷雨也松下一口气,她自我疗愈完后发现天色已经黑了,本来还在疑惑时间,突然出现的警卫就告诉了她:刘远跑了,现在正在全校戒严搜捕他。
因为修炼时必须要用原身形态,所以陆谷雨当时还是长发飘飘的样子,跟那几个士兵解释了一番后才把他们打发走,那之后她就一直在找周卫国几人,幸好在那处转角遇上了他。
但现在没什么时间给她说太多,陆谷雨嘱咐周卫国在厕所蹲好,其他的事先别管,自己画了个阵传去了医务室。
之前她就向教育长告知自己受了伤,于是理所应当地被送去了医务室,但她并没有告诉校医,这才造成她消失在所有人眼中而不被发现的现象。
——
那次事件后,周卫国问过陆谷雨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陆谷雨也只是含糊其辞,说是误伤。可小周拿着一副追问到底的态度,无奈之下陆谷雨只能告诉了他。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去收拾了那些来抓远哥的人一顿。”
“什么!?”周卫国震惊:“你怎么……等等,你把他们都杀了?”
陆谷雨不甚在意:“没有,我只是收了他们几只手而已。”她抬眼,对上周卫国瞪大的两只眼珠子微微笑了一下:“我的原则跟你一样:中国人不打中国人。可他们触及到我的底线,那就没什么原则可言了。”
“我操,你真是……”周卫国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形容这女人,“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对远哥的情义这么深。”
陆谷雨白了他一眼:“你怎么说的好像我喜欢远哥一样啊?”
“别说,”周卫国作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你都在这全是男人的军校生活那么久了,有没有看上的?”
陆谷雨也认真地回忆了一下,随即诚实地道:“没有。”
“啧,你说你这两百多年,就看上那一个无名氏,结果呢,还把人家忘了,唉,真是人间悲剧啊。”
陆谷雨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已经知道周卫国下一句要说什么了。
“不像我,你看看萧雅,我们俩多好啊。”周卫国说起萧雅,尤其是在陆谷雨面前说起萧雅,那叫一个起劲儿:“我们家萧雅啊,知书达理温柔体贴。啧啧啧,真是……你上次说什么来着,哦对,人间理想型儿~”
果然。
陆谷雨听出来点不对劲儿:“你怎么搞的好像我也喜欢女人一样?周卫国同志,我很严肃地告诉你,虽然我现在是扮成男人,但是我的性取向还是很正常的。”
“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什么时候也找个对象来看看,看看有没有我们家萧雅好。”
陆谷雨一头黑线:“合着我找男人还得找个知书达理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轻声细语的?周卫国,你今天也没喝酒吧,怎么跟脑子坏了一样?”
“唉呀,我这不叫脑子坏,叫身在福中也知福~”
陆谷雨实在忍不下去这二货了:“赶紧滚,现在,立刻,now!”
——
毕业演习,周卫国和陆谷雨都被分到了侦查小队,某一日周卫国,陆谷雨和方胜利在侦查时,发现了西军一处小据点。
周卫国的脑子转的很快,短时间内就想出了办法,他知道陆谷雨跑得快,便让她去山下放一枪引开敌人的注意,让方胜利在山头接应他,他自己则去偷布防图。
一番操作后,布防图成功到手。周卫国拿着布防图,准确推算出了西军总指挥部的位置,就在他准备找人同他一起去的时候,孙鑫璞来了。
周卫国很兴奋地告诉了他自己的打算,却得到了那人十分强硬的拒绝。周卫国一时间有些上头。
“来人,把他给我绑了!”
“周卫国你唔…”孙鑫璞震惊地瞪着陆谷雨,后者此时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一边把不知道哪里找来的帽子往他嘴里面塞,塞好了还十分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脸。
“鑫璞兄啊,这军人啊就是得要服从命令,但是呢在战场上,灵活性也是不可缺少的一环。”
陆谷雨满意地拍了拍手,周卫国见状拍了拍她的肩膀:“干得好。”随即转向侦查队剩下的人:“谁愿意跟我去?”
几乎全部的队员都应了他的号召,临走之前陆谷雨又趁机摸了把孙鑫璞的脸蛋,她突然发现这货虽然说是军人,但是这帅气脸蛋还是挺嫩的。
到了地图上的地点,周卫国安排陆谷雨从后方潜入先掌握一名人质,其他人跟着他从正面突进。
陆谷雨作为修炼之人,尤其是所修的元素是风,在凡人面前隐藏自己的气息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于是在周卫国领着人冲进来的一瞬间,陆谷雨的匕首也同时搭上了那位从德国远道而来的将军的脖子。
“Sie wurden von unseren Truppen gefangen genommen.(别动,你已经被我东军突击队俘虏了。)”
“不许动!”
几乎是同时,陆谷雨低沉标准的德语和周卫国的大喊在汉斯·冯·拉特的耳边炸开。
“Wer bist du, von welcher Einheit bist du(你是谁?你是哪个部队的?)”
陆谷雨并未回答他,因为她还要配合着演戏,那边几发真子弹在周卫国脚下炸开,小周同志整个人都陷入了懵逼状态,随即反应过来,对着对面比自己级别都高上不知多少的将领们敬军礼。
“还有你!”最中间的一位教官朝着陆谷雨,他生怕这小子一个不小心把德国代表划流血,那到时候可就不止是东西军的问题了。
“哦……”陆谷雨立刻顺从地收了自己的灵器匕首,小步跑到周卫国身后站好。
下面就是周卫国一张嘴皮子把屋内几个高级将领都磨得没话说,连冯·拉特也对他感到十分好奇,并且还特地走到他跟前问他到底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Ich folge deinem Team.(我们是跟着您的车队来的。)”
冯·拉特眼睛中闪出奇异的光,陆谷雨看的清楚,那大概率是对小周同志的赞许和对中国军官的惊讶。
——
演习过后,王志平把周卫国,陆谷雨,孙鑫璞和方胜利四个人叫到办公室准备好好训一顿,却没想到张治中带着冯拉特来了。
冯拉特用中文和周卫国说了些什么,然后大笑着转向陆谷雨,用他已经很流利的中文道:“陆谷雨,我很欣赏你的语言天赋和潜入技能,那天你究竟是怎么悄无声息地把刀架上我的脖子的?”
张治中闻言,抬眸看了面无表情的男孩一眼。
关于她的德语为什么那么标准流利,完全是因为她小时候曾经在德国待过一阵子,前世的她亲爹早在她还在她娘肚子里的时候就没了,后来她娘在她五六岁的时候就因为某些原因自杀了。那之后就是她的后爹,也就是她亲奶奶后来又找的一个男人的儿子带着她四处跑。同她那个罪不可恕的亲爹不同,她后爹是军人出身,官职还挺高,后来因为裁军无奈退伍,便靠着自己的关系和一些了解转手做起了跨国生意,那时候她后爹的生意正是最忙的时候,她也被带着地球上每个国家挨个飞,就造成了她不论哪一门外语都会一些,但并不精通,只是因为在当地一边学习一边生活的原因,发音会比在国内学习的人标准很多。
“将军,这个属于我们家的独门秘笈,不能外传的那种,所以……”陆谷雨说起谎话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还能再编一段。
“哦。我理解。”冯拉特十分了解地点点头,随即道:“那么毕业之后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陆谷雨愣住了,周卫国也愣住了,并且第一时间不顾军纪转头看向旁边半张着嘴的陆谷雨。
一时间屋子里静默了,张治中眸色沉沉,如果陆谷雨再不说话,他就要替他拒绝这扯淡的要求了。
陆谷雨没有给教育长亲自发声的机会,她很快整理好了语言:“谢谢您的好意,但是同每一个爱国的人一样,我也深深地爱着我的祖国。”
冯拉特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只微微笑了下便离开了。
从办公室出来后,方胜利一个大跳蹦到陆谷雨身上:“可以啊谷雨,连那个德国的将军都看上你了。”
陆谷雨差点被方胜利压的没喘上来那一口气,她凝起气力把人推去一边:“那洋东西估计就是看上我能无声无息的潜入,想着让我回去给他也培养出这样一支部队来帮着德国人打仗的。”
“还有还有,你刚刚拒绝他那一下子……简直太帅了!”方胜利激动得不能自已,还学起了陆谷雨的话:“但是同每一个爱国的人一样,我也深深的爱着我的祖国。哇靠太帅了!”
陆谷雨被这人夸的有点不好意思,她低着头笑了下,发现一边的小周同志异常的沉默,便戳了下他:“怎么了小周同志?”
周卫国转脸看了她一眼,随即看向前方,状似不在意的小声问:“你不是在那什么山上修仙呢?怎么还会德语?你们山上还教外语啊?”
陆谷雨偏着头只想了两秒就想出了应对之策:“其实就是在你家那一年,我不是经常闭关嘛,那时候就经常会看点有关外语学习的书。”
“那我怎么没见你拿出来过呢?”
“啧,你这小孩,上次我还在宿舍里看全德小说呢,远哥还问了我能不能看懂。”
周卫国瞟了她一眼:“我哥都已经不在这儿了,你让我上哪儿验证去?”
陆谷雨吹了声口哨:“那你就等见到他再去验证不就得了。”随即,她大步向前走去,周卫国步子放缓站在原地。
这女人身上怎么这么多谜团?
——
自从那天冯拉特挖墙脚没成功之后,张治中就像突然被点醒了一样天天把陆谷雨抓去魔鬼训练她的军事理论知识以及各种枪械知识这两项她最薄弱的科目,每天陆谷雨回到宿舍就是一副身魂分离的苍白样子,看的周卫国都有点于心不忍了。
“我说,教育长最近是怎么了,怎么就逮着你开涮了,陆谷雨,你是不是做啥对不起他的事儿了?”
陆谷雨有气无力的白了他一眼:“滚犊子。”
“对了,今天我爹来了。”
“什么?”陆谷雨愣了一下:“周老先生来了?”
周老来了,那就证明离去德国不远了。
“嗯,”提到周老,周卫国的情绪不免低落,“张教育长还说要找咱俩,再加上点人凑够二十个,去德国军校学习。”
“那萧雅那你怎么解释啊,你不是跟人家说好了毕业就结婚。”
周卫国垂着头,心中也是万分苦涩,“那只能……先拖着呗。”
“人家姑娘等你这么多年了,”陆谷雨躺在床上翻了个身:“你还是早点跟人坦白吧。”
——
陆谷雨没想到萧雅还能找到自己。
“谷雨哥,我知道你身手很好,办事也细腻,不像卫国一样粗心大意的……”
小姑娘觉得自己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出口,声音越来越低,陆谷雨见状十分善解人意:“萧雅,有什么事儿你就说。”
“我想着在德国,谷雨哥你能不能帮着照顾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嗨呀,就这事儿啊?”陆谷雨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儿,“放心,萧雅,包在我身上。”
陆谷雨其实特别理解萧雅的心情,心爱的人要远走他国,自然想找个能照顾的人帮衬一下。但是她一直不确定是否告诉萧雅自己不是男人,毕竟在自己心爱的男人身边有这么个日夜相处的女人,换谁肯定也得有知情权。
于是就在萧雅临走的时候,陆谷雨叫住了她。
“萧雅,其实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女孩一脸疑惑:“什么?”
陆谷雨走近她,褪去了自己声音的易容,用自己的女声道:“萧雅,其实我是个女人。但是因为周老先生的嘱托,得待在小周身边保护他。”
萧雅在听到她原本的声音后就已经够震惊了,呆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谷雨哥……谷雨姐你是怎么做到装成男人的?”
陆谷雨对着她眨了下眼睛:“因为我会一些秘术。”
“噢……”萧雅从震惊的余韵中回过劲儿来,突然福至心灵想明白了陆谷雨为什么要和自己讲这些,她心中一暖,随即笑着道:“谷雨姐,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陆谷雨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声音又变了回去:“不,是我要谢谢你理解我。”
萧雅抿着嘴笑了下:“谷雨姐,你别这么说,你其实可以选择不告诉我的,但是你还是告诉我了,这就说明你对他是没什么的。”
“是啊,”陆谷雨点点,想起了那个自己忘掉的心上人:“我确实有喜欢的人,只不过很遗憾的是……”她垂着头笑了下:“我把他给忘了。”
——
九几年的德国和陆谷雨印象中的德国有很大的差别,这个时候的德国街道上四处挂的都是纳粹的旗子。
到了学校,陆谷雨和周卫国被分到了同一宿舍。某天得了空闲,周卫国便想拉着陆谷雨去图书馆。
陆谷雨把头埋进被子里:“去图书馆干啥,以前都没见你这么好学。”
“我爹说,出了国门,那代表的就是咱中国人,不勤快点怎么为国争光啊。”周卫国说着,一把把陆谷雨身上盖着的被子给掀开:“赶紧的,起来。”
陆谷雨起身看了眼一脸凶巴巴的周卫国,欲哭无泪:“在中央军校张治中逼着我学,在这边你还逼着我学,小周啊,你一个人学就够了,我就当一个在你光环下的咸鱼不行吗?”
“说那老些废话,赶紧的起来。”
陆谷雨不情不愿地被周卫国拉了起来,暗自嘟囔了一句:“你就这么着急见你老公啊。”
周卫国没听清:“你说什么?什么老公?”
陆谷雨咳嗽两下:“没什么,就是想我男人了。”
周卫国侧头看她:“你想起来了?”
“没有。”
“那你想个屁。”
陆谷雨朝他吐舌头:“你管呢。”
“切。”
到了图书馆,陆谷雨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垂着头专心看书的日本人。而周卫国也像心有所感的一样走了过去。陆谷雨被拉了过去,就坐在中间的小板凳上,这时候对面的那个男人看到了这边的两个亚洲面孔,主动搭话。
周卫国以为对方是中国人,一瞬间激动的不能自已,但在知晓了对方的日本人身份后便松开了手,甚至还在衣服上拍了拍。
男人并不气馁,在周卫国处碰壁后转向坐着的陆谷雨:“这位同学,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我叫……”
陆谷雨刚想说什么,就被周卫国踩了一下,她转过头,就见那人正瞪着俩大眼睛看着她,仿佛她敢再多说一句就就地绝交的样子。
陆谷雨咳了一下,不再做声。
周卫国又侧头瞄了那日本人一眼,拉着陆谷雨走了。
——
隔天,教官要他们进行集体训练,陆谷雨跟着到了地方才明白这是那个德国教官要来秀一手了。周卫国也是在这里第一次接触到特种作战这个概念。
出乎陆谷雨意料的是,除了她,周卫国,竹下俊等都被分到了A组。
A组先行进入,可不到一分钟,就有几个学生被打中,一脸沮丧地走了出来。
又过了约有十几分钟,陆陆续续又有许多人走了出来,陆谷雨留心看了一眼,并没有竹下俊和小周。
门口的大鼻子教官一直在不停地看表。
又过了大概两分钟,竹下俊先行走了出来,然后是周卫国,最后才是那眼窝深邃的教官。
教官宣布了周卫国和竹下俊与他打成了平手,然后让B组进去。
仍然是一波一波的学生往外出,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教官这次会完胜的时候,他和最后一个学生走出来了。
教官的左胸口和帽子上,都沾着白色的粉尘,而陆谷雨的声音一尘不染。
时间倒回几分钟之前,陆谷雨因为和身旁的人都不太熟,一进来就独自行动,她用极快的速度感知了气流的迂回速度,在脑子里大致绘出了一份这个工厂的地形图。
耳边的枪响一声声响起,伴随着不绝于耳的抱怨声。陆谷雨躲在一处柱子后面,耳听八方眼观四面,同时收敛了自己的全部气息。很快工厂里的脚步便减少到只剩下一个走动着的,陆谷雨猛然睁眼,转身两枪,分别命中了那教官的额心和心口。
时间回到现在,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之下,教官宣布了今天的考核中,陆谷雨拿到了第一名,而周卫国和竹下俊拿到了第二名。竹下俊主动伸出手和周卫国言和,后者动作略顿,但也慢慢地握住了竹下的手。
——
自打那天之后,陆谷雨的训练任务就常常比其他人重上了许多,回到宿舍时经常是周卫国已经睡的呼噜打的震天响。
某天好不容易闲了下来,陆谷雨刚回到宿舍就又被周卫国拉了出去。
“我说小周啊,你能不能体谅一下姐姐,姐这一段时间都要被学习给折磨疯了。”
陆谷雨是真没想到,前世的时候她好不容易熬过了寒窗苦读十余年,这辈子本想着做一条咸鱼,结果只逍遥了两百年,却还是逃不过要被抓去学习的命。
周卫国就跟没听到她的话一样:“一会儿给你介绍个人,挺有意思的。”
“谁啊?”陆谷雨揣着明白装糊涂
“就是上次图书馆那个日本人,考核里跟我同名次的那个,叫竹下俊。”
陆谷雨挑眉:“你之前不还对人家抵触的跟什么似的,这会儿就又跟他好了?”
周卫国“啧”了一声:“什么叫跟他好啊,我们俩就是朋友,但是他这个人吧,确实是很有脑子的,诶,他正好也想认识认识你。”
他们是在校门口见到的,竹下俊见到他们来,十分友好对着陆谷雨笑了一下:“陆谷雨同学,你好。我是竹下俊,很高兴看到你来。”
陆谷雨实际上对竹下俊这个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一方面因为这人实在算不上是什么坏人,一方面又因为他也会在不久的将来踏上中国的土地,甚至连萧雅的死都会有他的一份力。
她露出个淡笑:“你好啊竹下俊同学,上一次的碰面太匆忙了,这次好好认识一下。”
听出来陆谷雨话里意有所指,周卫国不自然地踢了个石子。
竹下俊笑了下,表示并不在意。
陆谷雨跟着两人看了会儿剑道,周卫国看的很认真,出来的时候他向竹下俊提出了要学剑道的要求,竹下俊也欣然答应了。
“谷雨,你要学吗?”
陆谷雨一懵:“什么?”
“剑道啊,”竹下俊笑笑:“你的体能很好,潜入也很有一套,我相信你如果学剑道,成就一定能比我还高。”
“这个……”陆谷雨扭头同周卫国对视一眼,很快就给出了答复:“不了,你也知道,从那次考核之后那几个教官就抓着我特训,没什么时间。”
竹下俊心知他这是找理由,也不戳破,笑笑便过去了。
——
后来的日子里,因为陆谷雨经常忙的几天都见不着,周卫国得了空就去找竹下俊练剑道喝大酒,能碰到陆谷雨就带上她,但这货也只是在旁边看着,甚至还时不时嘲讽他两句,把周卫国气的不轻,立刻就会反驳回去,然后最终两个人的小学生骂架就以竹下的劝解为终。
某天,陆谷雨好不容易放了回假,竹下和周卫国就带着人去喝了回酒。日本酒屋一般都会带着点其他服务,更何况是开在异国他乡的酒屋。陆谷雨一行人进去的时候,正巧撞见一队小倌儿,她随眸一瞥,那眼神就动不了了。
无他,其中有个长的那副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让她移不开眼,总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眼熟,与那人对视上的时候,陆谷雨竟有些不自主的失神。
周卫国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也跟着看去,发现是个小倌儿,“你看上了?”
陆谷雨猛然回神,匆匆移开了视线:“没有。”
竹卫二人对视一眼。
酒桌上,陆谷雨还是第一次喝日本清酒,竟喝的有些醉了。周卫国见状对竹下俊使了个颜色,后者心领神会,借口尿遁出去了。
周卫国趁机提了一嘴:“老陆,你说你那男人还记得你吗?”
陆谷雨半闭着眼睛趴在桌子上:“嗯……不知道。”
“算上在我们待家的一年,得有个快五年了吧,”
“唔,嗯。”
“他都不想着来找找你?”
陆谷雨抬起头,很艰难想了一会儿,突然丧气地垂下了头:“可能他真的把我忘了。”
“那你就不想着,再找一个?我看小辉对你可是有点意思。”
陆谷雨呆了两秒,然后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小……小辉?”
“小辉多好,虽然是有点不太聪明,但还是挺不错的。”
陆谷雨抬头看他,眼神虽然有点涣散,但还是有基本的思考能力的:“你搁这儿乱拉什么红线呢……嗝,小辉他大好年华,我怎么能耽误人家呢?”
“什么叫耽误啊,我这个哥哥觉得你挺好的。”
陆谷雨感觉自己听错了,她没想到有一天小周能这么自然地夸自己,一脸梦幻地问:“你说我好?”
“那怎么,我还说竹下俊啊?”
说竹下俊竹下俊到,还带来了一个十分漂亮的日本女人。
周卫国看到日本女人的一瞬间就觉得完了,这竹下俊根本就没领会到自己的意思。
果然,竹下挥了下手,那日本女人就坐在了陆谷雨旁边,这边喝醉的陆谷雨一开始还没搞清楚怎么就有个香香软软的女人出现在自己旁边,直到那女人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揉捏,甚至想着往他衣服里面伸到时候,陆谷雨醒了,在看清楚脸前的女人时直接窜到了房间角落。
“卧槽,”陆谷雨瞪着两只大眼珠子,环视房间一周,最后视线定格在了偷笑的周卫国身上:“周周周周卫国,这怎么回事儿!”
周卫国立刻双手举过头顶撇清了自己的关系:“不是我干的。”
陆谷雨又看向竹下俊。
后者脸上还带着震惊,他转向周卫国:“不是你要……”
“咳咳那什么,其实是那个你刚刚喝醉了,正好人家来上菜,你就把人家捞过去了。”周卫国一个飞身捂住了竹下俊的嘴,对着陆谷雨十分狗腿地笑。
陆谷雨怀疑小周同志在骗自己,但她又没什么证据,正准备问问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儿,周卫国就把那女人遣走了。
陆谷雨更怀疑了。
周卫国一心想转移话题让这事儿赶紧翻篇儿:“诶呀坐坐坐,看把你吓那样儿……”
陆谷雨坐回自己的位置,十分怀疑地看了两人一眼,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醒醒酒。
经过刚刚那一番闹剧,竹下俊好像明白了什么:“谷雨是有女朋友吗?”
陆谷雨刚喝进嘴里的茶喷了出来,“咳咳咳…没,没有。”
这一弄,竹下俊也是一脑子的问号,忽然他福至心灵,不顾周卫国的疯狂眼神暗示问道:“那么谷雨君是喜欢男人吗?”
陆谷雨沉默一瞬,抬头看了一眼周卫国。
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
“嗯……差不多吧。”
“なるほど、先ほどは失礼しました。(原来是这样,是在下冒犯了)”
“没事没事……这种事情本来也就尴尬嘛哈哈哈,那个,你们喝你们喝,我忽然想起来一会儿还有事儿,先走了。”
趁着机会溜出了房间,陆谷雨重重地揉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些。其实她没什么事儿,就是单纯的不想再喝下去了。虽然她在仙云山上喝的那些仙酒喝出了些免疫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日本酒她一沾就醉,陆谷雨心中觉得奇怪,难道是因为酿造手法不一样吗?
下楼时,有个人竟直直地撞上了陆谷雨,那人手中端着的饭菜也尽数撒在了陆谷雨的军装上,她抬头,入眼的赫然是来时眼熟的那名小倌儿。
“抱歉抱歉!(日)”小倌儿的声音沙哑低沉,却被他故意捏出了些娇俏的感觉。
陆谷雨低下头拍了拍,其实也就一碗海泡菜和两杯清酒,她摆了摆手示意没事,然后抬起脚就要离开。
“那个……这位客人,请留步,我叫野川凛,是这家店的服务员,刚刚真的很抱歉打湿了您的衣服……我们店里有供客人们换洗的衣物,请问您需要吗?(日)”小倌儿拉住了陆谷雨的胳膊,她这才发现这小倌儿竟还比自己高出不少。
“不用了,谢谢好意。(日)”说罢,陆谷雨抬脚准备离开。
“那个!客人!(日)”野川凛追了上来,手中还拿着托盘,他的眼睛不大,但形状很媚,像是狐狸的眼睛,陆谷雨不经意与他对视时会甚至有些不自觉的失神,她心中奇怪,这小倌儿莫不是什么精怪变的?
“客人,凛把酒菜撒到了客人身上,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希望客人能给凛一个机会,帮客人您沐浴更衣。(日)”
陆谷雨微微眯起眼睛,这野川凛想靠近他绝对是有什么目的。她对日本的精怪也不太了解,目前也无法判断这货到底是人是妖。她眼珠子一转,心上一计:“好啊,那就麻烦你了。(日)”
野川凛的眼睛亮了下:“好的!谢谢您!(日)”
跟随着野川凛在这酒馆里左拐右拐一阵,在走进一处房间时,陆谷雨察觉到了空气中细微的气流变化。
她停住了脚步。
是结界场。
野川凛已经走进了房间,他回头发现陆谷雨并未跟上来,便招呼他:“客人……?(日)”
陆谷雨盯着他,眸色黑沉,并不言语。
凛心中有些焦急,他技艺不精,在结界场之外并不太敢用媚术,尤其是对这种身上灵气极为充沛之人,一不小心就很容易失败。他两步走到陆谷雨面前,伸手轻轻牵住陆谷雨垂在身侧的手:“客人……进来吧,凛不会对客人怎么样的。(日)”
陆谷雨不明显地勾了下唇,随即一脚踏进了房间。
而就在她两只脚都走进房间的下一秒,陆谷雨身后的两扇推拉门立刻就自动合上,房间内的气流也开始紊乱。
凛的瞳眸突然发出了红色的光,而他面前的陆谷雨神情逐渐变得呆滞。
“呼,终于到手了。(日)”凛松了一口气,动作轻柔地把面前的男人搂进怀里,慢慢的低下头靠近男人的唇瓣。
而就在他即将亲到男人的时候,陆谷雨动了,她动作极快地在这狐狸精的后脖颈上拍了一张黄色符条。那符条在凛的脖子上发出刺眼的光和灼人的热,凛瞪大眼睛,想伸手去把那符条揭开,可他的手一碰到符条就仿若被烫到一样的疼,凛又惊又怒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你贴了什么上去!(日)”
陆谷雨笑的很俏皮:“当然是好东西啦!(日)”
“啊!”凛发出一声惨叫,随即他的身体迅速的缩小成了一只红毛小狐狸,那符条变成了一个项圈死死地箍在他的脖子上。
陆谷雨蹲下来,笑嘻嘻的道:“小凛啊,就你这修为还想吸我的金丹,再去练几十年吧。(日)”
小狐狸哀鸣了两声,冲着她摇了摇尾巴,趴在地上,两只黑葡萄似的眼珠子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陆谷雨在屋子里走了两圈,发现这屋子是真的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这期间小狐狸就乖乖地跟在她身后。
“我说小凛,你以前害过人吗?(日)”
小狐狸摇了摇头。
陆谷雨明显不信:“真的假的啊,我看你这招摇撞骗的这么熟练。(日)”
小狐狸跳起来抱住她的大腿,摇头摇的更用力了。
“那好吧。你以后可别再害人了。(日)”陆谷雨点了点头,伸出手,那金黄色的小项圈就又化成了符条飘到了她手里。小狐狸又立刻变回了高大的男人。
“那我走了,拜拜哦。(日)”
“等!等一下!(日)”
陆谷雨无奈:“你又有什么事啊?(日)”
“先生,我想,我想跟着您一起修炼!(日)”
陆谷雨懵了:“啊?”
“您的法术很厉害,您是中国人吗?(日)”
“嗯……是。(日)”
“那太好了!”野川凛得到她肯定的答案高兴的像个小女孩:“我想跟先生一起去中国,我很喜欢中国!”
野川凛的这段话是用中文说的,虽然日本口音很重,但可以勉强听清意思,陆谷雨还挺意外:“你会说中文?”
“是……会一点点。”
陆谷雨其实是犹豫了的,她曾经听清阳讲过妖精跟在一位修仙之人身边八年就只是为了他的金丹的故事,所以此刻也挺怕这货是为了自己的金丹和修为才示弱的。
思前想后,陆谷雨意念微动,那符条就又化作项圈挂在了凛的脖子上,这次他却没有什么变化。
“你跟着我可以,但是你得带着这个项圈,对了,我可能还得要两年才能回国。”
凛看着她的眼睛里都是星星,很急的点了点头,生怕她后悔一样:“能跟着你,我什么都干。”
陆谷雨一阵恶寒,被一个本质妖媚的狐狸精说这话她实在是有点接受不了,“行了行了。还有,我是个军人,现在也柏林军事学院学习,因为是和朋友一起住,所以你可能得委屈点,化成狐狸形态在我的空间戒指里呆着。不过有时间我会放你出来透透气的。”
陆谷雨话音刚落,野川凛就变成了红毛狐狸在她面前蹦蹦跳跳的,十分积极。她一阵无奈,只得把小家伙收了进来。
出了酒馆的时候,陆谷雨还有些恍惚,就是这短短的十几分钟,她就收了个小宠物?
这也太操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