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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陆 ...

  •   其实在一个人的脑子里抹去个人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清阳仙人主修的摄心之法就可以做到。陆谷雨知道自己师尊不会有空来管她,就算清阳知道了想必也不会说什么,只是就算是摄心之法,在记忆中抹去个人也不该如此自然,甚至自然到……

      如果小周不提这事儿,她根本就想不起来也不会去想自己的记忆是否缺失了一部分,而且现在她根本不觉得自己的记忆有所缺少,也想不起来那个所谓的已经定了亲的心上人到底是谁,长什么样子,是修仙之人还是凡人。

      是谁干的?

      能做到这么自然,修为一定不低,起码在她师尊之上。

      可是又有哪位修仙界的大能这么闲得发慌来管她的记忆?难道她的那位心上人正是某位大能?她对人家死缠烂打,所以人家才抹去了她的记忆?

      可不至于吧,她以前也不至于会那么没有自知之明吧?

      况且现在的修仙界大能们一般都是几千岁的老者,她难道会喜欢一个满头白发的大爷吗?

      陆谷雨百思不得其解,问小周,他说也只是知道有心上人,已经定了亲,且不在上海。

      晚上熄灯时,陆谷雨偷偷溜出宿舍去了洗手间,想用仙云山的通讯玉佩给自家师尊打个电话问问的时候赫然发现玉佩竟然只剩下了一半。

      那另一半呢?她不会一不小心给弄丢了吧?

      陆谷雨突然福至心灵,觉得这玉佩和那个自己的心上人或许有着什么关系。于是运起内功,启动玉佩。

      莹白色的玉佩随着陆谷雨将灵力注入其中,其上的花纹逐渐泛起淡紫色的光,紫光照射在空气中,形成一团若隐若现的云雾。

      远在千里之外的小山村,今天晚上正是一对新人大喜的日子,可喜床之上,只有身穿大红喜服的新娘掩面低声哭泣,而新郎正坐在院子里的小石凳上,他手中握着一壶烈酒,桌子上放着的正是陆谷雨那玉佩的另一半,此时那玉佩正发出弱弱的淡紫色光芒,可惜男人已经喝醉了,感受不到玉佩所散发出的灵力波动,他注视着南方的夜空,眼眶中的泪打了几个转后顺着面颊滑下。

      这厢陆谷雨没得到回应,心中却越发确定这玉佩的另一半在自己那心上人的手里,接不通应该是因为那人是个凡人,接收不到玉佩的灵力波动。

      至于为什么一定是在心上人手中——

      陆谷雨伸手,玉佩缓缓飞回到陆谷雨手中,她握紧那一半的玉佩,眸光黑沉。

      直觉。

      ——

      仙云山的通讯玉佩也是仙云弟子的身份象征,许多弟子会将本就是两块的玉佩一分为二赠予自己的心上人。玉佩处在完整状态的时候是可以接通仙云山上的灵力场的,而处在分裂状态时则无法和仙云山上的人进行通讯,只能和另一半玉佩的持有者通讯。所以即使陆谷雨想找自家师尊问问她的记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也没法子问,除非找到另一块玉佩或者直接用阵法传回去,可军校里人多眼杂,陆谷雨实在是找不到机会。

      开学那天之后小周和刘远都来问过她关于记忆的事情,刘远也很确定的说她有定了亲的心上人。他们三个也很认真的讨论过,

      “让我说吧,就是你活的太久了,时间一长就忘了。”

      小周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陆谷雨白了他一眼:“你当我是你啊?我告诉你我记性可好了。”连两百多年前看过的电视剧剧情都想得起来。

      周卫国摆摆手:“我说的你不同意,那你说。”

      “修仙界里的大能就数我师尊的摄心之法最强……可他真的没必要管我的私事吧?”陆谷雨长叹一口气,“我也想不出来是谁。”

      刘远摸着下巴:“说不定就是你师尊呢?就像爹给阿文订娃娃亲一样,他也给你定了娃娃亲,见你有了喜欢的人为了防止你被别的男人拐走就把你的记忆抹去了。”

      陆谷雨摇摇头,十分有自知之明:“不可能,就我在仙云山上那德行,谁家的长辈能看得上啊。”

      周卫国来了兴趣:“你在那仙云山上什么德行?”

      “……这个你别管,反正我师尊的仙友们又不傻,排除这种可能。”陆谷雨垂着头想了会儿,有个想法突然闯进她的脑袋里,“我操,不会是因为那个男人是个凡人所以我师尊看不上他吧?”

      刘远闻言蹙眉:“什么?”

      结合清阳仙人那性子和周老一开始对她的态度,陆谷雨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我师尊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管我的私事儿的,但是他这个人就有点自视清高,就看不起凡人的那种……我在想他是不是不满意我找的男人是个凡人所以把我关于他的记忆抹去了?”

      刘远和周卫国对视一眼,纷纷点点头。

      陆谷雨得到肯定,想到自家师尊那种睥睨一切的模样突然就特别生气,“远哥,咱什么时候放假?”

      “大概……下个月吧,怎么了?”

      “我得回趟仙云山找他问清楚。”陆谷雨越想越气。

      尊称他一声仙人还真把自己当成可以随意决定别人生活的神仙了?

      ——

      清晨的小酒馆,西装革履的男人面朝下趴在桌子上睡的正香。突然从外面走进来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短发男人,男人走进来后立刻锁定了目标,走近周卫国,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

      “嗯……谁啊?”醉的不省人事的周卫国起身,见到来人懵了一会儿,不自觉的打了个酒嗝,随即不确定地问:“陆谷雨?”

      陆谷雨点点头。

      “我操,你……你这是…”

      也不怪小周同志这么惊讶,她这次回仙云山不仅问了关于她记忆的事,也临阵磨枪地又跟着清阳学了点高级易容术,现在她扮成男人不仅不会让人看了恨不得自戳双目,反而顺眼了许多,就连声音也不再是以前那小屁孩声线了。

      陆谷雨截住他的话头,“先别说这么多,你赶紧把账结了,我有事跟你说。”

      周卫国眼眶红红的,声音低哑,“我也有话跟你说……陈怡她,她和张楚结婚了,搬走了。”

      陆谷雨知道陈张二人是假结婚,而且现在说不定就和他们在同一个城市,但她不能说,只能顺着剧情走,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张楚?就是那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孩?可是陈怡不是喜欢你吗?而且……她也知道你没死,怎么会呢?”

      周卫国突然猛捶了一下桌子,把一旁的店小二也惊醒了,周卫国红着眼睛不愿再说,没有回答她,伸手叫店小二结账。

      在店小二的注视之下,周卫国摸遍了全身也没找到钱包,无奈转向陆谷雨:“带钱了没。”

      陆谷雨为了推剧情选择撒谎:“没带。”

      “啧。”周卫国又翻了一遍身上,只摸出一本军官证,他把军官证给那店小二看了看,脸上带着迷蒙的笑:“我是这学校的学生,今天没带钱……”

      “诶呦这位军爷……”老板正巧出来,看见周卫国手上的军官证,顿时吓得脸都白了几分,转身训了那店小二两句,随即脸上堆起笑容:“这位军爷,是手下人不懂事,冒犯了您。”

      ……

      半搀着周卫国从饭馆里出来,这人走了一会儿酒劲儿散了些,他想起刚刚的话,问陆谷雨:“你说……什么事儿?”

      陆谷雨动作一顿,声音很低:“我的失忆,不是我师尊干的。”

      周卫国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陆谷雨指的是什么,“那是谁干的?”

      谁知陆谷雨摇摇头,岔开了话题:“你钱包丢了?”

      周卫国这会儿脑子转不过来弯,很容易就被带跑了:“……是。”

      “钱包都能喝丢,真是人才。”陆谷雨接着cue流程:“那你准备去哪儿?你这一身酒气的也进不了学校。”

      “……去前面那个当铺。”

      走到当铺的时候,周卫国的酒已经让这大清早的凉风吹醒了大半了,陆谷雨看他能自己走就让他一个人去。

      “那你去哪儿啊?”周卫国皱着眉头,他总觉得有奇怪的地方,但是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儿不对。

      陆谷雨余光瞄到当铺里一抹宝蓝色的身影,想着赶紧把小周赶进去,随便扯了个理由:“我去找远哥问点事,你先当吧。”

      说完,陆谷雨就一溜烟儿窜没影儿了,周卫国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完,后者也是一脑门子的问号,他又看了看陆谷雨离开的方向,挠着脑袋进去了。

      ——

      “哟,谷雨回来了?你这……”刘远看见她的样子也惊讶了一把,旁边还有一群舍友,陆谷雨把他拉到没人的走廊。

      “我这次回去,向我师尊临时又学了一遍易容术,现在是不是看着顺眼点儿了?”

      刘远没忍住笑出声:“那何止是顺眼一点儿啊,就你现在这形象,都能当咱军校校草了。还有你这声音,总算听着像个男人了。对了,你失忆那事儿……”

      “我问过我师尊,不是他干的。”

      “那是谁?”

      陆谷雨犹疑了一下,移开了同刘远对视的目光:“他说他也不知道。”

      刘远看了她几秒,心知陆谷雨不愿多说,他便也不再多问。

      “我刚才回来的时候,正好碰上小周了。”

      刘远看了看她身后的走廊:“那你俩怎么没一起回来?”

      “他一个人去喝酒喝了个通宵,结果钱包丢了没钱付账,我身上也没钱,就只能跟人家赊了账,我把他送去当铺就回来了。”

      “那他怎么一个人去喝酒呢?还能把钱包给喝丢了?”刘远皱着眉头

      陆谷雨耸肩:“等他回来你问他吧。”

      没过多久,周卫国就拎着几大包东西回来了,脸色像吃了那啥一样的绝望。

      陆谷雨放下书,看他一副丧样挑眉:“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周卫国把东西给其他的舍友们分了,颤巍巍地走过来,一屁股坐到刘远边上。

      “萧雅来了。”

      刘远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谁!?”

      “萧雅,”周卫国捋了一把脸,转向陆谷雨:“萧伯伯的女儿,萧雅……就在你送我去打那当铺,我遇上她了。”

      陆谷雨装作惊讶的样子:“她怎么来了?”

      周卫国又抓了几把头,捂着脸哀嚎:“来找我的。”

      “我去……”刘远喃喃:“这姑娘真是……不行,卫国,咱得明天把她叫出来,一起吃个饭,好好说说这事儿。”

      陆谷雨跟着点头,她也想见见萧雅大美女的样子,刚才怕破坏剧情她也没敢多留。

      第二天,四个人聚在某栋酒楼的包间里。饭桌上,周卫国皱着眉头盯着一桌子饭菜,刘远也垂着头,目光是在周卫国身上的,陆谷雨默默地欣赏着萧雅的美貌。只有萧雅一个人不停地吃着东西,能看的出来是饿了很久,但因着有良好的家教,并不至于狼吞虎咽。

      萧雅吃了一会儿,注意到其他三人的出神,开口问道:“你们怎么不吃啊?”

      刘远如梦初醒,急忙招呼另外俩人:“哦……吃了吃了……吃。”

      周卫国也跟着刘远拿起筷子随便夹了两嘴菜,陆谷雨仍然没动,只是目光不再看着萧雅了。

      萧雅感受到气氛的不对,“你们怎么了?”

      刘远不敢和萧雅对视,只匆匆看了两眼便移开了视线:“萧雅,没事没事……对了,你什么时候走啊?”

      周卫国也紧跟着道:“对啊你什么时候走啊?”

      谁知萧雅微微一笑:“我不走了。”

      周卫国直接把嘴里的饭喷了出来,喷之前还不忘侧个身以免喷到人家姑娘身上。

      陆谷雨没忍住笑出声,抽出两张纸给周卫国递过去。

      萧雅立刻紧张起来:“诶你没事吧……”

      周卫国胡乱抹了两下嘴,又把纸给了萧雅:“没事,没事……”

      刘远看着自家老弟恨铁不成钢,转向萧雅也有些无措:“你不走啦?”

      萧雅担心地看了周卫国两眼,“我是一个人偷偷跑出来的,我爸爸妈妈也不同意我来找阿文。”

      “那你……后边打算怎么办?”

      萧雅垂头笑了一下,单纯的女孩总是特别乐观:“我先在南京找份事儿做,然后……”萧雅转头看了因为呛到满脸通红的周卫国一眼,有些羞涩,“我就在这里陪他。等过一段时间,我爸妈的怒气平息了,我再回去好好的跟他们认错,其实他们也不知道,阿文辞婚的真正原因。”

      刘远和周卫国心里都是一窒

      “啊?那你知道什么原因啊?”刘远颇有些心虚地问

      “阿文报考军校,那是为国为民,军人过的都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我想……阿文肯定是怕万一有一天……不过我不怕。”

      听完这姑娘的话,周卫国皱着眉头垂头不吭声,刘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席上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彼时陆谷雨正默默地吃着菜,一边吃一边想着这菜竟然还没有军校食堂的好吃。还是刘远在桌子底下踢了踢她,陆谷雨才想起来自己的任务,清了一下嗓子对萧雅道:“那个,萧姑娘,我们都觉得你住在女子中心太苦了,那里人多,卫生条件也不好。要不这样,我们给你找一个地方住吧。”

      萧雅急忙道:“不用不用了,那儿挺好的,再说你们都还在上学,都不富裕……”

      “没有啊……”刘远听到话立刻摸自己身上的口袋,发现没什么钱后拍了一下还在低着头吃饭的周卫国,低声道:“钱…钱,钱有没有?”

      陆谷雨看准时机,拿出自己准备好的几块大洋用法术移到了周卫国凳子旁边的地上。

      周卫国掏钱的动作太快,有些掉到了地上,他再去捡的时候赫然发现多了许多,动作顿了一下,看向桌子对面的陆谷雨,后者朝着他竖了个大拇指。周卫国心领神会,把地上的钱全部拾起来给了萧雅。萧雅面上带着笑,心里像是掉进蜜罐子一样甜,招呼三人:“吃饭吧。”

      回到学校后天色已经黑了下去,三人坐在宿舍楼外的小石凳子上,周卫国从饭馆出来后那眉头就没有送下来过。

      “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办?”刘远问周卫国。

      “我要知道怎么办就好了。”话音落下,周卫国突然抬头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陆谷雨:“你点子多,想个办法。”

      陆谷雨摇摇头:“这你的感情大事,我不插手。”

      刘远看着远方,发自内心地道:“以前不太了解萧雅,这回啊,真觉得她是个好姑娘,”

      周卫国颓废地点点头,

      “反正人家为你付出那么多,自己好好想想吧。”

      周卫国弓着腰哀嚎几声,刘远搭上他的背,轻轻拍了拍。

      ——

      帮萧雅找住处和找工作的任务被刘远和周卫国十分默契地交给了陆谷雨来做。

      为什么?

      因为陆谷雨这家伙已经超额完成了教官布置的体能训练标准,格斗技和一些体能方面的课程甚至超越了历届学生的最优值,被张副校长亲自批准了可以不用再上室外有关体能的课程,但室内课还是要上。所以陆谷雨就成了他们这一届最闲的一个人。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陆谷雨本身也是个女人,女人和女人交流起来肯定比他们两个大老爷们要容易的多。

      陆谷雨帮着奔波了两天,终于帮萧雅找到了个还算是比较安全的住所,让她去应聘女子高中的教师。

      “谢谢你啊,谷雨哥。”帮她打点好一切后,陆谷雨跟客栈老板付了两个月的钱,小姑娘站在她身后道谢。

      陆谷雨转过身笑着道:“没事儿,你的事就是小周的事,小周的事就是兄弟我的事。”

      萧雅也笑了,一双小鹿一样的眼睛亮晶晶的:“阿文能有谷雨哥你这样的兄弟,真是他的福气。”

      陆谷雨动作顿了顿,脑海中浮现了清阳仙人的话。

      “阿婴,抹去你记忆的,是天道。”

      “天道?那是什么?”

      “为师曾经告诉过你,这个世界有其运转的自然规律,强行逆转或是干涉,只会落得个身魂俱灭的下场。”

      “什么……什么意思?”

      “阿婴,你的灵魂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为师知道,你自小便善良正直,却总是十分莽撞,做事不计后果,你想为这天下做出些什么。为师理解,也愿意让你去尝试,可是要记住,须得注意分寸。否则……便是本尊,也救不回你。”

      “谷雨哥……谷雨哥!”

      陆谷雨猛然回神:“…啊?”

      萧雅一脸担心:“谷雨哥,你刚刚像是中邪了一样,怎么叫你也听不见,是不是最近因为我的事太累了……”

      “没事…没事没事,萧雅,我就是……突然想起来点过去的事……对了,你赶紧上去休息吧,天色不早了,我也得回去了。”

      “嗯好,谷雨哥再见。”

      尽管那天清阳说的没头没尾的,但陆谷雨还是知道了他的意思,大概就是,让她少做阻碍主线剧情推进的事,否则那所谓的“天道”会惩罚她,而那部分失去的记忆就是一声响亮的警钟。

      可她也没做什么啊?就是跟周文做了朋友而已。

      难道……陆谷雨心中有了个模糊的猜想,

      难道她那个心上人,和主线剧情有关?

      ——

      某天陆谷雨回学校的时候,正巧遇上了在校门口重聚的兄弟三人,刘志辉眼尖,一下就瞅见了她,四个人一同去酒楼喝酒,酒过三巡,周文已经醉了大半。

      陆谷雨的男装扮相和先前有了很大的改变,尽管仍然是她那张略显女相的脸,但与刘志辉之前见到的已经精致顺眼了许多。

      刘志辉喝的有些多了,愣愣地盯了陆谷雨一会儿,轻声道“谷雨姐……你这样貌,比那时候给我们看的…顺眼多了。”

      陆谷雨因为早些年喝仙酒喝多了,普通的凡酒对她来说根本构不成什么伤害,只是白皙的脸颊有些泛红,听到小辉这么说,她侧过头,眼波流转间嘴角微勾,声音低沉:“那是,我长的本就好看。”

      周卫国酒劲儿上来,突然拍了拍桌子:“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陆谷雨踢了他一脚:“你拍什么呢?我跟小辉说点悄悄话怎么啦?”

      周卫国半趴在桌子上,一把揽过刘志辉的肩膀:“小辉啊,你还记得我那个女同学…就是那个叫…叫陈怡的。”

      “记得啊,怎么了?”

      周文喝的确实不少,说话都不太利索:“她来过…来过咱家没有啊?”

      刘志辉稍稍回忆了一下:“反正家里来过你的女同学,是不是她我就不知道了……哥,你还跟她…”

      “是啊,”陆谷雨没忍住接了一嘴:“你哥这心里还惦记着陈怡呢。”

      周卫国突然笑了一下:“你还说我,你自己的男人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刘志辉脸色一僵,随即看向陆谷雨。

      “我怎么不知道?谷雨姐有男朋友?”

      刘远说:“那个时候你不在,有人来咱家提谷雨的亲,她亲自说的自己有心上人了。结果现在因为一些原因忘了。”

      陆谷雨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清阳的话,一时间沉默下来。

      刘志辉以为她是想到了男朋友不愿多说,他看向陆谷雨绷紧的侧脸,心脏的位置泛起微微的痛。

      ——

      那天之后,周卫国又找了陆谷雨一次。

      “你说,我……我该怎么办?”

      陆谷雨明知故问:“什么?”

      “就…就萧雅……”

      “你那天,是不是又让小辉帮你打听陈怡去了?”

      “嗯。”

      陆谷雨叹了口气。

      “小周啊,陈怡这姑娘是很好,可她现在已经结婚了,你也该放下了。”

      周卫国苦巴巴的:“我怎么放下?那是我第一次喜欢的女人……你又不记得你男人了,体会不到我的感觉……”

      陆谷雨当然能体会到周卫国的感觉,她前世十年的爱而不得,那种难过与悲伤已经刻在了她的骨子里。这就是初恋啊。

      “我能体会到,小周。但她已经走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萧雅,是那个善解人意的萧雅。我知道你忘不了陈怡,我知道你的那种感觉。”陆谷雨想起前世,心中泛酸:“我认为,你应该跟萧雅交代清楚。要不然你们俩一直这么不明不白的,算什么呀?”

      周卫国沉默一阵儿,“你的意思,是让我去跟萧雅说清楚?”

      陆谷雨点头。

      “唉。”周卫国长叹一口气:“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但说着容易,做起来难啊。”

      “难什么?”陆谷雨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趁着大家都洗完了去冲个澡:“就萧雅那性子啊,你跟她全盘托出,她肯定是会原谅你的,但你一直这么瞒着她,到时候万一捅破,人姑娘跑了,你可别抱着远哥哭。”

      说完,陆谷雨丢下满心纠结的小周同学,回宿舍拿了身新衣服去冲澡了。

      陆谷雨把自己的上半身脱干净,因为她的易容术又精进了些,所以陆谷雨的胸脯也是平坦的,只是相对其他男人来说没什么肌肉,但是下半身却没法改变,陆谷雨便围着条毛巾,挡住关键部位,露出半截白皙的大腿走进了澡堂子,而下一秒,陆谷雨就后悔了。

      女扮男装的我混进军校,洗澡时撞见一个不怎么喜欢的舍友在纾解怎么办?还是面对面,大眼瞪小眼的那种?

      说实话,和一群大老爷们生活了快一年,陆谷雨已经能够做到忍受男生宿舍那难以言喻的味道(其实就是封闭嗅觉),身为lsp十分满足地看遍了各式各样的胸肌以及腹肌,以前洗澡的时候也撞见过浑身上下不着一缕的男人,但人家好歹是在正儿八经洗澡的,但是这位……

      陆谷雨呆滞了两秒,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眼神不往下瞟,但她失败了,这两秒里她的脑子里飘过了无数句妈卖批和草泥马以及不能写的脏话。

      两秒后,陆谷雨双手合十,朝着同样也呆滞了的男人,鞠了一躬,然后缓慢的转身,一步一步十分僵硬地走出了澡堂。

      陆谷雨当然不准备就这么走了,她已经快一个周没洗澡了,虽然说修仙之人很少出汗,但上辈子养成的习惯还是很难改掉的。她坐在更衣室里,突然想让那天道把自己刚刚那一段记忆给抹了。

      陆谷雨深呼吸几个来回,理智慢慢回笼,回忆起刚刚自己的行为,突然觉得有些不妥。按理说一个男人撞见自己的同性打飞机,像小周和方胜利那种性格,应该是会上去打趣的,而远哥的话应该是会道个歉然后选择无视。她刚刚那样子……

      陆谷雨捂脸。

      正常男人应该都会选择无视的吧?孙鑫璞又那么多疑,不会看出来点什么吧?

      就在她从自己是不是已经被发现是女孩儿想到要不要把这货打晕的时候,刚刚尴尬事件的另一位主人公出现了。

      陆谷雨强忍着尴尬,努力扬起嘴角试图露出一个调侃的微笑:“哈哈,你好了啊?那我进去了。”

      说罢,拎起自己的毛巾和洗漱用具,步子僵硬地与始终沉默的男人擦肩而过。

      妈的。

      感受到气流的变化,确定孙鑫璞已经离开,打开水阀,温水冲刷着身上的每一处毛孔,陆谷雨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

      ——

      澡堂事件之后,陆谷雨很难再做到和孙鑫璞独处甚至聊天,她以为自己活了两百多年已经能够做到对此淡然,但陆谷雨忘了她也母胎solo了两百多年。

      时间就在小周和萧雅相处的越来越甜的日子里过去,这臭小孩有时候甚至拿着萧雅送的礼物在陆谷雨面前显摆,气的陆谷雨在某节格斗训练课上十分不经意地踢了他一脚,直到开毕业大会的那天周卫国的屁股还在隐隐作痛。

      等着教育长来的时候,周卫国还揉着自己的屁股嘟嘟囔囔:“我说陆谷雨,你这下脚也太重了吧。你说要是我以后落下什么后遗症,萧雅怎么办哪?”

      陆谷雨翻了个白眼:“我踢的是你的屁股,不是你的肾,小周同志,你这生物没学好啊。再说了,我还收着劲儿呢。”

      刘远在旁边偷笑。

      周卫国瞪着眼:“你还收着劲儿?那你不收劲儿不得把人给踢骨折了?”

      陆谷雨哼哼两声,“所以,以后别再在老子面前秀恩爱,听到没。”

      “听到了听到了。我真挺好奇的,就你这暴力样儿,哪路神仙能给你收了。”

      “反正肯定不是你这种!”

      “嘿你……”

      “行了行了。”刘远及时打断了俩人的小学生骂架:“教育长来了。”

      大会的内容有两项,就是总结剿共经验和延迟一年毕业,还表彰了刘远和周卫国两个总成绩第一的,至于为什么陆谷雨不是第一,因为她除了考验体能以外的其他课程完全一塌糊涂一窍不通,用那次张教育长跟她谈话的一句话就是,她只会是个好武将。其实只有陆谷雨自己知道,她是根本不想学那些战术和谋略,因为就算学了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出来之后刘远都情绪就不太对,陆谷雨知道他的心结,周卫国被萧雅叫去吃饭了,就剩陆谷雨跟着刘远回了宿舍。

      同学们先是奉承了刘远几句,方胜利突然问起刘远对于剿共的看法。刘远刚准备说两句,就被陆谷雨打断了。

      “要我说,这校长啊也是有些分不清主次,外敌当前,他不想着怎么驱除鞑虏保卫领土,反而一心搞内战。到时候是把国内‘平复’了,可他也不想想,真到了那时候,我们的国家那还叫中国吗?”陆谷雨顿了顿,“到那时候,就不叫中国了,就该改叫日本的殖民地了。”

      话音落下,一众学生都沉默了,陆谷雨感受到两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刘远收回自己的目光,压下心底得到亲近之人认可的激动感,接着陆谷雨的话开始向学生们输出一致对外的思想,成功赢得了大家的支持。

      而另一道目光的主人也收了回来,沉默地盯着摆在桌子上的书。

      待刘远说完,众人都三两结队去了食堂,陆谷雨也准备走,却被刘远拉住了。

      “谷雨……”

      “刘远。”

      刘远想说什么,却被走过来的孙鑫璞打断了,后者看向陆谷雨:“谷雨,我想跟刘远说两句话,你先走吧。”

      陆谷雨点点头,那厢刘远见到来人,也松开了拉住她袖子的手,孙鑫璞看向她的眼神温柔有礼,她却只觉得厌恶。

      如果可以的话,她一定要阻止远哥被开除,那么优秀又善良的一个人,却因为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要被赶走。

      但她不可以。

      站在宿舍门外,陆谷雨深吸一口气。

      这可悲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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