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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低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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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如果,梦见我的话。”
骸站在窗前轻声说,手指离开窗户,闭上眼睛,另一只眼睛仍然在发丝的遮掩下,他柔和又惋惜地叹了口气,带着点点笑意,睁开眼睛。
“这些人啊,真是愚蠢。”
躺在被子里的人不安地挣扎了一下,闭着眼睛,在睡梦中也是皱着眉头,骸伸手指尖按在他的眉心,指尖慢慢向下抚摸,滑到鼻骨后又从额头重新开始,沢田纲吉的眉头渐渐松开。
沢田纲吉在做梦,梦的内容光怪陆离,现在他没有时间像以前那样漫步在人的梦里,但他可以猜到大致内容,他的小朋友做梦并不安稳。
骸躺下在他的身边,把额头贴着他的肩膀,几乎是抱在一起了。
“你还是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啊,沢田纲吉。”
他深深把脸埋在沢田纲吉的肩膀上,呼吸他的气味,现在他不能缠着沢田纲吉的身体,也不能离他的梦太近,但也没什么。
“这可是你先做的承诺。”骸闭着眼睛,抱着沢田纲吉的手臂半翻了个身,低声的含糊的自言自语。
“是你先邀请我的,纲吉,我会来到你身边,沢田纲吉。”
(15)
他右手握着一把伞,现在举起来撑开,走入雨中,是小雨,灰蒙蒙的天上下一色。
东京已经下了三天的雨了,这很少见,天气预报台的工作人员平静地播报各种晦涩的科学术语,这一切狱寺隼人都不关心,他甚至没有带上会影响行动的便携观测器——虽然是便携器材,重量也相当可观。
他凭借的是直觉,做这一行的人拥有令人惊叹的直觉,他们正是以这如同刀锋般尖利,麋鹿般敏锐的直觉寻找人群中的【空想家】的。
直觉就是天赋,普通人中有着最尖锐的刀和最宏大的盾牌,那个少年站在人群正中央,笑脸慢慢沉下去变得空灵而严肃,十指交抵在胸口,他低声说。
“这里有【空想家】经过,在三天前,它还很弱,应该是刚转变的,它在四处看······”
以及在落花缤纷的大街道上。
背对着他走路上学的少年,侧头回望,露出温柔的笑容。
“难怪今天感觉狱寺君身上有点不一样,是带了观测器吗?”
他说是的。
“便携式观测器带出工作室会被部长骂的吧?”带了点忧虑的语气。
没关系,都是我偷到的。
“·······这让人更不放心了啊!”
旧事如锁。
最初时相识那个借口一样的效忠怎么可以完全概括,他早就愿意跪下来,将额头抵在沢田纲吉的鞋跟。
他清楚无误地知道,沢田纲吉并不是别人所苛求的那个样子,在这个领域里他是绝无仅有的天才,他的眼睛比风还敏锐,耳朵能听见比细雨还弱的声音,现实指数就是他手里拨动的琴弦,就像他自己手里的钢琴键一样驯顺。
这是怎么样的人啊。狱寺隼人衷心地感叹。不仅仅是敏锐,慎重,沢田纲吉是个强大到让大家臣服,也温柔得让大家心里臣服的人。
是他的王,兴起于万民之中,是天空与风的君王。
(16)
“山本武?关于你提出的那个问题,我认为需要和你解释一下。”
“虽然作为观测员,这份资料没有向你们开放,但沢田纲吉作为受害者,你会关心也无可厚非。”
“上世纪八十年代,‘低语’事件进入档案,从此进入持续观测阶段,实际上第一起有记录的疑似‘低语’事件发生在三十年代,所以我们推测这股势力的历史可能比我们想象得更长。”
“‘低语’事件,指的是一种现实指数仪器相关工作人员失踪事件,在观测员和执行员,测试员等里面多发。”
“失踪人员都反映出近期的强烈心情低落,抑郁,不安和焦虑等负面情绪,少部分没有异常表现,同时有离群索居的行为。但这个时候仪器很少能检测出异常,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心理问题。失踪时有着剧烈的现实指数波动反应,落差高达10或20休谟,这种程度的现实涡流连钢筋水泥都能撕毁,一般会造成大范围的破坏,现实湍流会遗存两到三天,这给了我们检测的机会,湍流强数和时间代入可以用公式计算出当时的现实指数波动。”
“所以我们认为,可能是有一股【空想家】的势力在威胁我们的工作人员,‘低语’的意义正是如此。而且,这事件有一个特点,常常针对最优秀的员工。”
所以每个工作间都配备有心理咨询,出入门都要经过现实指数观测器检查的原因吗。
“前辈······但我的猜想也不算说不通啊,如果是抑郁产生了【空想家】······”
“是相反,【空想家】造成了抑郁。你的假说在十年前也被提出过,你很聪明,不过我们这些年来所捕捉到的一些人形【空想家】反馈的记录,早就击溃了这个假说了。”部长耸耸肩,“而且我们还收到过这个组织的战书。”
“‘这世界是我一生所见最黑暗与肮脏的人间。’”
“那是一个【空想家】向我们打来电话说的,警方立即出动还是把它跟丢了,但毫无疑问,这个组织还在活动着,并且给坚持正义的人们深深的伤害。”
(17)
山本武觉得自己需要重新思考一下,整理自己的思绪。
“【空想家】这种怪物可能是由人的负面情绪生成的”,这个猜想被部长含蓄而坚定地反驳了,但山本武也不是全盘接受他人想法的人。
他其实挺善于思考的,只不过大部分时候不愿意多想,山本武叹了口气,去桌上拿水,然后坐在床上继续想。
“阿纲是‘低语’事件的受害者,他是被【空想家】组织谋害的”,这个事实和官方宣布的调查结果没有区别,只不过多了个“低语”事件,一个反社会【空想家】组织,显得更加扑朔迷离。
“但还是很奇怪啊,阿纲说的话。”
“或者,两者可以合一?”
“【空想家】可以寄生在人的身上吃空人,所以有的【空想家】是人形?这样说【空想家】就想病菌一样······如果他们是这样繁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