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phny》粉色玳瑁

8、第 8 章

　　“如果在床上突然亲男友，他会是什么反应呢？”

　　浓妆艳抹的女生坐在床上，对着一个摄像机说着话，画面里：她声音甜美，笑得乖巧，妆容精致。但是被相机像素抹去的是她现实中粉底下一脸的红肿乌青。

　　幸好相机有美颜功能，不然她就会因为没有更新而违约。她是拍短视频火起来的，有了一定的粉丝量后她就签约了mcn公司，每个月都会有视频任务，拍摄的主题就是公司找到的最近很火的选题。她没有选择拍摄内容的权利。

　　女生找到一个角度，用三脚架把相机架好，然后深吸一口气，转向另一边的男人，

　　她真的好害怕，早上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她根本掩饰不了自己的恐惧。现在自己听见他走动的声音都会像躲在黑暗里听见猫的脚步声的老鼠一样，瑟瑟发抖，此时却为了工作还要和他拍这种秀恩爱的视频！

　　她看着男人的脸就抑制不住自己的颤抖，眼泪刷刷地流下来，她眼前的男人对她来说比魔鬼还可怕！

　　“呜呜呜。”她实在是受不了了，把青一块紫一块的膝盖抱住，把头埋进骨头里，她快要疯了。

　　男人见她的样子，怒火中烧，从裤子里抽出黑色的皮带，毫不留情地抽向女生，他破口大骂：“给老子使什么脸色，看见老子就哭！他妈的打死你个贱人！”

　　啪啪啪，声音沉重清晰，抽在脸上，耳朵上，背上，头上。

　　皮带宽且长，两人的距离只是不到一床的距离，男人用尽全力抽出去的皮带就像是蛇，打在身上会顺着身体抽向另一边的肌肤，然后弹开，再抽回去。

　　明明还没有到盛夏，他们窗外却已是蝉鸣聒噪不已，“知了——知了——”让人心烦意乱，想要拿着电锯把世界上的树全部砍掉，惹人烦！还有楼上装修的声音也是世界上最令人讨厌的声音，他妈的，老子早晚把那老娘们儿打死，仗着有点儿钱，从不正眼看老子！

　　一鞭子，两鞭子，三鞭子……二十二下的抽打，一场马拉松终于结束。

　　男人累的气喘吁吁，一把甩开皮带，摊在床上，胸膛起起伏伏。嘴里还骂着：“你他妈就是欠抽,不要脸的臭东西。”

　　在他停了下来的十秒静寂里，女生清楚地听见脑子里一根绷紧的神经——断了，她控制不住身子，滚到了地上，“咚——”声音沉闷，像是一具尸体倒地。

　　她抱着自己回到婴儿在羊水里的姿势，但还是止不住的恐惧。她的眼前已经漆黑，痛苦，害怕，甚至她已经害怕到不敢有仇恨。

　　如果能死了就好了，怎么不打死我呢。

　　男人睡在床上，女人昏倒在地上。

　　人在睡觉的时候和专心致志的时候时间是过得最快的，因为沉浸于当下，没有了时间的概念。

　　当卞如云一抬头发现已经是六点半了。他对面的沈维妟还在专心看着书。

　　周围的同学已经出去吃完饭了，她轻声唤沈维妟：“去吃饭吗？”

　　两人收拾书包走出了图书馆。

　　学校的图书馆修筑在小山坡上，要走一百零八级台阶，和寺庙有关，据说一百零八代表这极高和吉祥，可以驱除人间的一切烦恼。校领导说图书馆修在阶梯上，也象征着“学海无涯苦作舟，书山有路勤为径”，只是这一百零八级天梯好像起了反作用，成了很多学生不愿去图书馆的借口。

　　黄昏时站在图书馆的门口，是可以看见更高更远的天空的。带着学习完的充实感，看着眼前的绝美晚霞，他们心中舒畅。

　　沈维妟伸展了手臂，道：“夕阳无限好呀。”

　　卞如云道：“是呀。不过没想到你竟然没有在图书馆睡觉？”她还以为沈维妟是不学无术，只知道打球的男学生。

　　但是在图书馆里看他专注的样子，真的是让她刮目相看，难怪说男生认真的样子最帅。

　　沈维妟见她小看自己，又在她的头顶一阵乱揉，道：“哥哥以前的辉煌成就就不说了，大学我可三年都是医学系年级第一的学霸男神嘞，你敢小看我，嗯？”

　　卞如云被摸头已经无可奈何，伸手在他腰间一捏，道：“这我怎么知道嘛，不过叫自己学霸男神还真是不要脸。”这人还真是不懂谦虚。

　　沈维妟被她一捏，立马弹开，叫道：“Ouch！”

　　卞如云心满意足地走下楼梯，沈维妟看着她的背影，小声道：“怎么力气越来越大了。”

　　他两步一跳，跑到卞如云身边，熟练地把手搭在她削瘦的肩上，笑嘻嘻道：“走，哥哥请你吃饭。”

　　卞如云道：“滚滚滚。”

　　“嘿哟，小姑娘，不领情？”

　　“你烦不烦？”

　　“当然不凡，哪有人比得上我英俊潇洒，小时候就有个老道士对我说我是天生不凡的人，注定要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无聊的谐音梗。”卞如云虽然这么说着但脸上是满满地笑意。

　　一路上，她听着沈维妟将他小时候干过的找打事迹，笑得站不直身子。

　　“哈哈哈，果然是你，你怎么从小这么皮呀。”

　　“过奖过奖。”沈维妟一脸的得意。

　　……

　　晚上八点四十，天空没有全黑，是深蓝色的，还能看见片片云朵，预示着明天的好天气。

　　沈维妟和卞如云吃完饭在操场散了步，沈维妟就送卞如云回了寝室。

　　分别时，沈维妟看到一朵花落在了卞如云的头上，他抬手轻轻取下花儿，拿给她，道：“邀请你明天早上一起吃早饭。”

　　卞如云看着他细长指间的白花儿，感受到他的细腻和贴心，笑得甜甜，道：“接受邀请。”

　　卞如云拿过那朵花，放在鼻尖轻嗅，沈维妟看着眼前的她星眸低垂，秀发垂落耳旁，安静美好。心中无限暖意和喜爱。

　　她抬眸对沈维妟道：“拜拜，回去的时候小心。”

　　沈维妟笑了起来，男生宿舍离这里不算远，但被她关心着真的让人开心。他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顶，道：“好，知道了，拜拜。”

　　两人就此告别，人去花在，泡桐树下又站了其他形形色色的男女。

　　男人睡到此时才醒来，睡得头昏脑涨，他扶着剧痛的脑袋呻吟着起身，好像是打女生时不小心铲到了自己。

　　想到女人，他转头一看，床上没人，女人还躺在地上。

　　他喊着：“你干什么吃的，还不做晚饭，你他妈要饿死老子？”
　　一起床，气就不打一处来。

　　几经喊叫后，女人还是没有反应，男人突然慌张起来，走到女人身边，用脚揣着，道：“不会死了吧？”

　　女人还是没有反应，他伸手探女人的鼻息，还好，还有呼吸。

　　“草，要死就死干净，吃老子，住老子的，死了还要老子送你去医院。”男人又站了起来，拿起电话准备叫救护车。

　　“不行，凭什么要老子给钱，老子不当这个冤大头。”他一想到还要给医药费就生气，这个月女人还没有接到推广，自己的钱从来不存，留了点吃饭喝酒的钱怎么能给女人治病？

　　念头一转，从保险柜里拿出女人的手机，输入密码，拨打了某个电话。

　　“喂，你好，是锦瑟的室友吗？哎，我是她的男朋友，锦瑟出事了。”

　　“锦瑟刚给我打了电话，说她在家里昏倒了，但我现在在外地出差，没办法回去，同学你可以去照顾一下锦瑟吗？”他语气担忧，神色恳切。

　　“谢谢你啊同学。我家的备用钥匙就在门口的消防栓里，请一定好好照顾锦瑟。我不能回去实在是很难受，但只能拜托你了。锦瑟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他丝毫没有因为谎话而脸红结巴，坦然地把黑的说成白的，奥斯卡奖应该颁给他才是。

　　男人挂了电话最后看了眼昏死在地上的锦瑟，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心里盘算着趁这机会可以回□□找老板娘玩，那半老徐娘可是自己的摇钱树呀，虽然性格彪悍了点，但每次出手阔绰，自己也就忍了。

　　至于锦瑟会不会趁他不在去报警，他可是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她知道自己手机里都有什么东西。那天告诉她的时候，那表情可是让他回味了好久呢。
　　至于告诉她室友嘛，几个女生而已，能有什么能耐？
　　锦瑟就像是蝼蚁被他捏在手里，任他玩弄。

　　男人没有收拾东西，从柜子里拿出钥匙放在电话里说的地方就离开了。

　　刚走进宿舍楼的卞如云听着电话里陌生男人的长篇大论连忙出门，虽然担心锦瑟一个人昏倒在家，但又疑惑：“自己什么时候成为锦瑟最好的朋友了？”两人的关系只是普通室友而已啊。

　　她没有多想，打车去了男人给的地址，那是一个老式小区，只有六楼，楼体外没有任何墙砖或是漆料颜色，有的住户窗子外没有晾晒一件衣服，蓝白色条文的雨篷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灰不溜秋。

　　她有点奇怪，这小区的环境与锦瑟平时在照片和视频里呈现的生活水平完全不相匹配。

　　卞如云不禁猜测着锦瑟到底是过着怎样的生活，从灰扑扑的半开着门的消防栓里取出一把没有灰尘却锈迹斑斑的钥匙，她打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