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phny》粉色玳瑁

7、第 7 章

　　“臭娘们，看老子今天不揍死你，你他妈的还敢跑？老子打死你！”

　　男人光着上身，一条贯穿啤酒肚和后背的三爪蟠龙被他一身的肥肉撑得像臭虫一样肥大。男人嘴里放着臭气熏天的浑话，伸手把女人从电梯里一路拖拽着，骂声伴着耳光和猛踹，他好像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他是个打女人的窝囊废。

　　楼道里一扇扇紧闭的金属门的背后是不能窥视的深渊。

　　女人，或者称为女生，一头染色后褪色的黄色长发，此时被男人像一把杂草一样死死拽在手里，她用双手护着自己的头，完全没有更多的力气想办法脱身，她害怕到没有办法发出喊声，喉咙好像被堵住了，哽着，好像要窒息了。

　　这种被操控感让她想到上一次，男人骑在她的背上，然后把她的头摁进污浊的水里，当她肺部、鼻腔被塞满沐浴露的泡泡和带着水管味儿的热水，肺泡要全部爆开之前一秒，男人又将她拽了起来，她好不容易换了半口气，紧接着又是压迫、进水，她听不见男人的叫喊，她感受不到大地，她就游走在窒息与重生之间。

　　这一次不同，至少还有空气。

　　她就这样被一路拖回了房门口，头皮好像要被掀翻了，眼泪大颗大颗地掉，此刻一切的痛苦都比不上心中的恐惧，她知道一进门迎来的就是更加凶狠的毒打！

　　绝望不是最痛苦的，习惯于绝望才是最可悲的。

　　从电梯到房门口的距离消磨了她从今往后所有的勇气，今天没有逃出去，她就会习惯于绝望！

　　门关上的一刹那，地狱之门开启。

　　凯德四层，德川居酒屋里。

　　沈维妟和卞如云走进日料店里，环顾店内找位子，正是午餐时间，虽然是工作日但在周围写字楼里工作的人们也出来吃午饭，所以人虽不多但也将靠墙的桌子坐完了，甚至围着操作台的一圈一人座也是无一空位。

　　无可奈何，他们随着服务员把他们引到餐厅的中间就餐，大厅的正中间最小也是四人座，并且还是榻榻米。唯一的四人座榻榻米的左右有屏风隔断，只是对着正门的一面敞开着，被驻足店门前的食客们观看。

　　他们点了餐，沈维妟继续谈天说地，他的语言风趣，模仿别人说话一绝，虽然卞如云不认识他模仿的人，但听沈维妟说的就觉得很像，他经历的事新鲜有趣，让卞如云觉得想听小时候爸爸讲的床边故事（就像成人版的床边故事）。

　　这时，店内员工齐声喊道：“欢迎光临。”（日语）

　　一对男女走了进来，两人在门口站着，应该是在找合适的位置。

　　突然听见女生一声惊呼：“啊！”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卞如云不由自主看过去：“梦然？”

　　那女生竟然是卢梦然，而且她还穿了一件红色波点长裙，涂着大红唇。

　　要不是因为坐的是榻榻米，此时卞如云都要因为震惊站了起来，她惊讶道：“不是，卢梦然，你怎么，怎么？”因为太过震惊，她实在是不知道从何问起。

　　卢梦然不是不化妆，不穿裙子吗？四月份的天气还不到穿裙子吧。还有最重要的，她身边的男生是谁啊？

　　此时，沈维妟直接站了起来，指着和卢梦人一起的男生，讶异道：“胖子，你什么情况？”

　　“什么你们认识？”三道诧异的声音。一旁的服务员姐姐抱着菜单默默退后三步。

　　沈维妟听他们突然一起问，吓了一跳，坐下，对卞如云道：“对啊，那胖子是我室友。女生你认识哦？”

　　这个世界也太小了吧。

　　卞如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招手叫卢梦然和王胖子一起坐。

　　卢梦然别扭地在卞如云的审视目光下坐下，哂笑道：“如云，真是巧啊，呵呵。”

　　卞如云看看她又看着斜对面的王胖子，道：“你的网友？”

　　王胖子全然没有别扭之感，只因为遇见了沈维妟两人而高兴，他终于见了卞如云的正面了!

　　他伸出手对卞如云道：“久仰久仰，小生不才，人送外号王胖子。卞姑娘好。”

　　沈维妟啪的一下打掉了王胖子的手，瞪了他一眼。王胖子不情不愿地收回了手。

　　卞如云没想到一个胖胖能拽出一堆半古话来，着实和他的外形不相符合，禁不住噗嗤一下笑了起来，道：“你好。”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姓卞的？”卞如云疑惑道。

　　王胖子连忙道：“嗨，那还不是这小子每天在我耳边念叨你呀……”话还没说完他的嘴就被沈维妟堵住了。

　　沈维妟狠狠道：“你干嘛来的！拆台啊。”

　　王胖子挣扎着要把他的手拿开，两个人扭成一团。

　　卢梦然其实一开始就看见沈维妟了，她一脸花痴地看着两个男生之间开玩笑的扭打，心里想着：“好帅呀，帅哥打架也帅。我们学校什么时候还有这种等级美貌的人？”

　　卞如云则只是心中困惑，什么叫每天念叨？他们不是昨天才认识的吗？

　　按下心中疑惑不表，她对着卢梦然道：“你，王胖子就是你的网友吧。”

　　卢梦然的笑容立刻收敛，拿出纸巾把红艳的口红擦掉一半。

　　怎么搞得卞如云像我爸妈似的。没办法，自己面对卞如云就是怂啊，呜呜呜。

　　她讨好地朝卞如云道：“如云呀，我和胖子虽然是打游戏认识的，但我们也算早就是朋友了，我们的见面也相当于是认识好久的朋友相见。没什么危险的，诺，你看，胖子像坏人吗？”

　　对面的两个人听见她们的话，也没再打闹，特别是王胖子突然坐得端正乖巧。

　　卞如云见他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在第一次见面的人面前这么“批评”他好像不好。

　　以前自己是因为担心梦然见网友可能遇到坏人，所以总是告诫她不要随便和网友面基。但怎么说选择什么都是她自己的事，自己总是说好像不太好。

　　想到这里，卞如云也无话可说了。

　　沈维妟看着她，然后轻咳一声道：“你们先点餐吧。”然后喊来了服务员。

　　卞如云看着卢梦然，眼神示意：“行吧，这件事就这样了。”

　　卢梦然以眼睫毛都快要飞出去的速度眨眼睛：“感谢！”

　　就这样，四个人一起吃了午餐。

　　沈维妟和王胖子都是能言善道的人，两人一唱一和，有说不完的俏皮话，卢梦然也是有很多话的人，四人的餐桌上笑语连连。

　　走出了商场，四人一起回了学校。

　　卢梦然和王胖子要一起去打游戏，王胖子问卞如云：“一起去网吧吗？”他知道沈维妟是爱打游戏的，就直接问了她。

　　卢梦然抢答道：“如云从来不打游戏的。她现在要回去睡午觉了。”

　　果然，沈维妟就是察觉到卞如云没有上午没有精神。

　　卞如云摇摇头，中午的太阳晒得她昏昏欲睡，道：“对，你们去吧，我回宿舍了。”

　　王胖子对沈维妟道：“你呢？”

　　沈维妟说：“我送她回去，你们去吧。”

　　女生宿舍楼下，同一棵泡桐树下，树枝间盛开的花比起清晨，更多、更妍。

　　卞如云笑着对沈维妟道：“那我上去了。”

　　沈维妟问：“今天下午呢？”

　　卞如云想了想道：“我要去图书馆。”

　　沈维妟立刻道：“一起吧。”

　　卞如云看着他，道：“那两点半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沈维妟笑着回答：“好。”一朵白色花儿从他背后落下

　　卞如云看着他笑起来，也经不住笑弯了双眼，向他招招手道别。

　　沈维妟看着她走进宿舍楼里，方才转身离开。离开的背影引得更多的泡桐花落下。一路的花儿诉说着欣喜与喜爱。

　　据说在日本的传统文化中，如果有人家里生了个女孩，他们就会在自己的房子前面种上一棵泡桐树，这棵泡桐树会慢慢地生长，等到自己的女儿要出嫁的时候，泡桐树也会长得很高了，然后就可以用这棵泡桐树的木材，为自己的女儿打造出一整套的家具作为嫁妆。

　　泡桐树象征着永恒的守护和期待你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