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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这猫她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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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白玫挑眉,诧异惊呼。
“嗯。”
“你不说是你爷爷吗?”
“第一人称叙述而已。”补充着“容易拉近与读者距离,使读者进入“我”这个角色。便于抒发情感,进行详细心理描写。使文章更具真实性,故事性、曲折性或波折性,更生动形象,使读者能更具体的体会作者心情。通过对我的详细描写,来唤醒读者内心的感受和思考。使故事情节叙述杂而不乱,情感更加动人。”
“记得些,语文会考。”
“你......”白玫哽住。
这人明明平时一副无欲无求的圣人模样,这会儿,倒是恶趣味的很,白玫不但不是很气,甚至觉得这人终于有些人味了。
“去看吗?猫 。”
白玫主动提起。
沈修也觉得神奇,以为被耍的白玫会很生气,然后炸毛呢,他都准备好怎么哄了,没想到出乎意料的平静。
“嗯。”
白大小姐的邀请他自然不敢拒绝,更别说他刚在老虎屁股上拔毛,心里没底。
嘉和居的地段不繁华,也不偏僻,可是社区环境极佳,哪怕半夜三更,小区里路灯光亮很足,照彻黑夜,两人很轻易就找到了小区绿化带上的一排景观树下找到一个破烂的纸箱,纸箱上依稀看的见“富士苹果”四个大字。
纸箱不高,半大的小猫都能轻而易举的跳出,可是这只猫的前主人把箱口封住,只留下一个拳头大的小口,确保空气流通,箱中的小猫不至于憋死,但也跳不出去。
“喵~~~~咚咚咚!”
箱中的猫一遍又一遍的想从小口逃脱,撞得破旧纸箱“咚咚”响,箱中的猫叫声绵长,夹杂着点点凄厉,给人莫名的悲怆之感。
“为什么关起来啊?”白玫秀眉紧皱“把猫关在里面出不去,要是没人收养的话,这猫不就饿死了嘛。”
沈修弯下身,捡起纸箱旁的一张白纸,方正的白纸在夜晚的草坪上很明显。
借着路灯的光,纸上的字迹看的清楚,仅仅六个字。
“望好心人收养”
字迹潦草,不消两眼就能看出这人的随意敷衍。
白玫凑过来,看到纸上寥寥几字,似是为这只猫打抱不平一样,“什么不负责任的人啊,养过得猫不管不顾,多写俩个字能累死他?一看就不尽心。”
想到封的紧紧地箱口,更是气,这猫出不了箱子,要是没人收养的话,早晚饿死在这。
白玫想要拆开箱子,伸出的手被沈修拦住。
“看这猫的架势,怕是会挠人,别拆。”说完,沈修收回动作,静静站立在一旁,没有动作。
白玫回头“别说的像是不关你的事一样。”
“......本就不关我的事啊。”沈修莫名。
“见死不救和始作俑者同罪。”
沈修无语,不知道这人哪里来的溢满的正义感,按她的话说,所有冷漠麻木的人都是罪犯的随从,那全天下怕没几个不是罪人了。
心下想着,桀骜嚣张无法无天的外表下是一颗赤诚天真的玻璃心,晶莹剔透。
可惜,不合时宜。
不知出于何种心思,出声询问,“那好,这只猫打过疫苗吗?有没有什么传染病?会不会挠人?拆开了跑怎么办?挠伤其他人怎么办?家养的宠物猫根本不具备野外生存的能力,它跑了就很小概率会被人捡回去,那它怎么办?你能负责吗?”
声音平淡无波,条理清晰。
白玫停下动作,半蹲的姿势看着离自己不到一米处事不关己的人,少年背着光,俊美的脸藏匿在黑夜,路灯照不亮的黑暗。
看不见表情,声音不夹杂情绪,理智的好似人形AI,在这情境下,白玫只觉得这人冷硬无情。
盯着不辩神情的人,须臾,“那你说怎么办?没有人收养它怎么办?饿死在这?”
“这猫不是你扔的,你为什么要负责任。”
“要是放在这没有人收养它呢?”白玫的手紧紧攥起。
“是死是活与你无关,想那么多干嘛。”
白玫诧异,残忍无情的话说的理所当然,冷硬的好似千百次锻造的钢铁,无懈可击。
“你......”白玫不知说些什么。
“我养!”白玫一时语塞,没有反驳沈修的理由,只能梗着脖子说,“不管它有没有病,有没有打疫苗,会不会挠人,我都养它。”
意有所指的说:“我怕它下一个主人也像上一个一样无情,毕竟就像你说的,善良的人很少,无情的人才多。”字字句句直指沈修。
沈修不恼,事实而已,他真的冷漠无情,把除自己以外的事事看的相当无所谓,若一天,他功成名就,坐享荣华富贵,他也不会兼济天下,他只想着独善其身就好。
世上70亿人,各司其职,各有其苦,渡人非己任,且扫自家雪。
更何况,救万万人才是英雄,救二三人不过是好人。
好人也没有好下场。
他一早就知道的。
他爸爸是好人,但妻离子散,家人流离,算得什么好下场。
好人二字背负太多,收获太少,而且,有人一句微不足道的话也能换来一句:“你是好人。”
成本低廉,且毫无用处。
白玫见这人没有反应,紧咬后牙根,不岔道,“也不知道它上个主人是怎么回事?不负责任!”
沈修依旧像个木桩一样不言不语。
思及沈修所言,两人将纸箱抱进白玫家里,先放在家里,等明天在送到宠物医院。
该打针打针,该治病治病,这猫她养定了!
刚刚抱起箱子的时候,沈修能感觉到箱子里的猫不安的拼死挣扎,片刻后,挣扎渐消,纸箱的重量全部聚集在一角,应是里面的猫瑟缩在角落。
“它在害怕。”沈修低声说着。
“怕什么?我要对它好,它怕什么?等过两天它明白我对它好,它就不怕了。”
白玫在沈修前面领路,没有回头,沈修看着她的张扬白发,楼道里,白玫清脆的声音回荡,徒增空灵之感,语气中是一如既往的理所当然。
她这人一向自信肆意,目下无人。
他想说,人都不一定知恩图报,更别说猫了但依照他过往的经验来看,白玫要是听了他的话,会和这猫死磕到底来证明她是对的,对它好,它就会乖、会听话。
现在停下话头,等哪天白玫新鲜劲过了,也就不会和这只猫杠,或者说是,和自己杠了。
“你看着吧,不出一个月,这猫自己在家都会想我想的喵喵叫。
沈修:“......”
终究低估了白玫的反骨。
这人是越不让干什么,她越要干,你越说什么不行,她越要证明给你看。
像是小时候一群小孩子比谁更能吃辣,买来了学校商店里最辣的辣条,看谁吃的多。
白玫一个人在下课十分钟间,吃了十一包,在一群孩子辣的呼哧呼哧喘气的时候,白玫仰着脖子在一旁笑灿烂。
离白玫最近的沈修能看见白玫强忍的证据,豆子般大小的汗珠顺着额角凸起的筋脉悄无声息地滑入鬓发,无人知晓。
除了站在一旁拿着牛奶的沈修。
这场幼稚的比赛,在白玫加入的时候沈修就知道,大事不妙,一早就把课桌里的牛奶拿来以备不时之需。
上课时,白玫一边避着老师的视线推拒他递给她的牛奶,一边说着。
“我不怕辣的,一点都不辣,你给我牛奶干嘛?”
无奈之下,沈修只好说,“感觉你会觉的辣条咸,你渴不渴?”
白玫眼睛滴溜溜的转,终于接下牛奶咕噜噜一口气喝个精光。
“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觉得辣,我只感觉咸。”
装腔作势的指着一旁同样幼稚的同伴说:“你看他辣的样子,像小狗狗。”
沈修没依言去看,只是想起邻居家的猫,谁都不让抱,连邻居本人都一视同仁,又凶又傲。
像眼前这人一样......
像眼前这人一样。
她相信的事他就不多加干涉了,只是淡淡说了句,“注意安全,小猫刚到你家会不适应,不要抱,不要摸,小猫反应过激,会抓伤你,慢慢来,等日子久了,再尝试靠近它。”
白玫敷衍应着,小声嘟囔:“啰嗦。”
她又不是小孩子。
翌日——
星期四,例行检查。
白玫脸上挂了彩,她很瘦,面部线条轮廓清晰,下额线极为明显,因而流畅的下颚线旁的创可贴就很明显。
沈修:“......”
白玫这人臭讲究,为了创可贴,换了衣服的风格,紫色的球衣样式的上衣,宽松的裤子,不知道和上衣成套的,不尽相似但是一起穿就很配,头上是和刚转来时同样款式的帽子,只是颜色不同而已。
青春洋溢的运动风,加上脸上的创可贴并不突兀,排除有些中二这点。
还挺有个性的。
个性到再一次被在门口检查仪容仪表的教导主任扣分。
从头扣到脚。
头发颜色不合格,散发不允许,佩戴首饰,不穿校服,不带校牌......
零零总总十几条,把教导主任气的够呛,在手里的计分板愤愤的写着。
“染发扣十分,不穿校服扣五分,不带校牌扣五分,佩戴首饰,一个、两个、三个......扣十五,迟到扣五分......”
听着教导主任细细的数着,白玫百无聊赖的撩起眼皮四处张望,视线经过教导主任身后的沈修时,飞速略过。
丢人。
昨天还嫌人家啰嗦一些小孩子都知道的事,结果他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被那只小死猫挠伤了,思及至此,似是心理作用,她感觉脸上处理好的伤口开始细微的发烫发痒,让她忍不住伸手去抓。
教导主任刚要宣布扣分总分,一直在旁边不声不响的沈修出声,截住了教导主任将要脱口而出的话。
“不要碰。”
白玫蠢蠢欲动的手顿住,僵在半空有些尴尬,依沈修的话放下去会不会像很听话啊?
我不要面子的吗?
白玫将手状似无意地轻轻的压在伤口一瞬,然后垂手的同时,扬起下巴,瞥了沈修一眼。
骄傲的小眼神写满了——
“我就碰!”
看着沈修无奈的样子,一时愉悦,没控制住微微扬起的嘴角。
十七岁半的少女,在早秋的习习凉风中轻勾唇角,银白的发折射七点半的晨曦,微风拂过迟到了八年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