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玫瑰》花酌酒

16、深夜故事

　　白玫不管他说什么，嘴上重复着，“你就是，你就是......”
　　“我没有。”沈修见这人听不进去，手上动作重些，似是希望用这种方式尽力抚平白玫情绪。
　　“那为什么这么对我？”
　　沈修懵了，“我怎么你了？”
　　“你不陪我染头发！”
　　“我是纪律部长，不能违纪。”
　　“你不陪我来酒吧！”
　　“我这不是来了吗？”
　　“这一次答应了，上一次没答应！”
　　沈修挑眉：“那次？你被小明星给明信片那次？”
　　白玫熄了火，“......”没事了。
　　身侧少女终于有了偃旗息鼓的趋势，沈修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冷着我......”委屈巴巴的。
　　一口气上不上，下不下，堵在胸口，难以纾解。
　　“我没有......”
　　白玫难以置信：“你还狡辩？”
　　沈修：“......”
　　“......没有。”
　　“狡辩！”
　　“我怎么冷着你了？”
　　白玫低头小声的说，“小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
　　继而两人沉默着。
　　“......不一样了啊。”声音低哑。
　　“你是觉得我变坏了对吗？”白玫抬头看他，漂亮的眼睛折射着灯光，亮的惊人，目光灼灼。
　　“不是。”
　　“你就是！”
　　沈修手禁锢住白玫的双肩，将人扳过来，四目相对。
　　第二次这样四目相对，第一次是她捧着他的头说：“你爸爸保护完这个世界，要去保护下一个世界了。”
　　这次，沈修握着她瘦削的肩，背对着光，乌黑的眼瞳深邃幽暗，神情在阴影下朦朦胧胧看不太清楚。
　　“我相信你，超乎预期，不必证实也坚信不疑。”
　　白玫觉得迷迷糊糊的，她可能是真的醉了吧。
　　“你看你喝酒也没惹事，算不得坏事。”
　　“你也说了，你不抽烟。”
　　“在酒吧里，你也没做什么。”深深看了白玫一眼。“明星的名片你也没接。”
　　白玫：“......”这不用故意停顿强调一下。
　　沈修继续：“打架这件事没有明确的是因，你没有负任何刑事责任就证明你不是错的一方。”
　　“换句话说，你是正义的一方。”
　　“对吧？”沈修定眼看她。
　　“嗯。”白玫眼眶酸涩，热泪顺着外眼角滑下，白玫慌乱擦拭，结果眼泪越擦越多，决了堤一般止也止不住，沈修看着眼前哭的稀里哗啦的白玫，也有些无措，虽然面上不显。
　　白玫发现面前这个“冷眼旁观”的人，自尊心上涌。
　　“转过去！”哭的哽咽的女生，想要厉声呵斥，结果打了个哭嗝，哭腔明显。
　　沈修转过身，这环节他熟，小时候白玫想哭还不想让人见到她哭就是这样。
　　白玫精神上不想哭，但是身体不受控制的止不住泪流，越不想哭，眼泪流的越凶，刚才说话的时候还打嗝了，丢死人了。
　　边哭边骂：“艹！”
　　白玫拿出手机叫车，这尴尬地方她一分钟也不想呆了，垂着头打开打车软件，不出几秒，汹涌的泪水就模糊了视线，看不清手机上的字，抬起袖子狠狠擦着眼睛。
　　找不到车，眼泪还止不住的流，“这什么破地方，连车都没有，这才几点啊，都不出来接单！艹！”
　　沈修转过身：“怎么突然着急回去？”
　　“你转过来干嘛！”
　　“不回去在这和你吹冷风？！”
　　沈修背过身，默默地想着，他这是那个字正中红心，戳到她泪点了，这哭了十多分钟了吧，哭的像倾盆暴雨一样气势汹汹的，不会脱水吧。
　　又过了几分钟。
　　“找到车了吗？”沈修听着白玫带着哭腔的怒骂停歇，便出声问道。
　　“嗯。”
　　“我能转身了吗？”
　　“爱转就转呗，谁管你了！”
　　沈修：“......”

　　公园街，嘉和居。
　　“你跟着我来我家做什么？”白玫的声音闷闷。
　　“蹭你的出租车捎我一程。”沈修淡淡应。
　　“你......”白玫抿唇没有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些什么。
　　沈修发现这人大哭一场之后出奇的清醒了不少，不像刚出来时那样迷糊了，但他还是把她送到了小区门口。
　　白玫迈步向着小区，沈修将欲离开，此时，一阵细微的猫叫，声音凄惨，像是婴儿在啼哭，在寂静的深夜里，有些明显。
　　白玫寒毛乍起，深夜猫叫有些渗人，“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猫叫啊。”沈修疑惑，“你怕猫？”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会怕猫？”白槿语气相当鄙夷。
　　她不是怕猫，也不是怕黑，就是觉得大晚上听见猫叫，感觉瘆得慌。
　　沈修的神情变得有趣了起来，在漆黑的夜色中不引人注意，“现在几点了？”
　　白玫不知其意，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十二点出头。”
　　沈修声音幽幽响起，“我之前住在爷爷家的时候，村子里村长的儿子在晚上听见了猫叫，寂静空荡的深夜里，猫叫声声嘶力竭，凄凄惨惨戚戚，村长儿子睡不着便出门大吼一声，想要把猫赶走，我爷爷家住的离村长家很近，男人的吼叫和猫的凄厉叫声在半夜交错，我别吵的睡不着，抬眼看着天花板，迷迷糊糊间，声音停了，猫和男人的吵闹声音都不见了，不消一会儿，我就睡着了。”
　　白玫转头看他，沈修的脸隐在阴影下，见不得表情，“和我说这个干嘛？”，耐不住好奇问着，“然后呢？”
　　沈修应声继续，声音压的很低，“第二天，村长的儿子躺在家门口，眼睛瞪得巨大，死不瞑目。”
　　白玫戚戚然，不禁起了寒战，感觉周身的晚风阴凉森然了不少，“......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沈修娓娓道来，“第二天当晚，村子里又出现了猫叫......”
　　白玫舔了舔上唇，喉咙作吞咽的动作，“然后呢？”
　　“猫真的是太吵了，于是又有人忍无可忍出门驱赶，我再一次在猫叫和怒吼中惊醒，又在声音消去之时入睡，可是第二天......”
　　“那个人也僵直的躺在昨天村长儿子死去的位置，不差分毫，死状凄惨，但如出一辙。”
　　白玫心虚出声，“不是吧，你以为你讲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我会信？”
　　沈修不予理会，“相继半个月，死了十五个人，不相信的村民渐渐慌了起来，最后一个颇有名望的老人找来了一位道士。”
　　“道士说了什么？”
　　沈修不答，四处张望，身形微动，“我们去找找猫叫声的源头吧。”
　　白玫拉住他，眼神飘忽，“找猫干什么？”
　　“看看是什么颜色的。”
　　“这重要吗？”
　　“我爷爷村里的猫是黑色的，总是在十二点左右叫的凄凄惨惨，驱逐它的人......都死了。”沈修声音幽幽如夜间鬼魅。
　　“那个道士听了村民描述，怒骂我们糊涂......”
　　白玫声音不自觉的发颤，“为什么？”
　　沈修垂眸望向白玫，“他说......”

　　“其他猫还好，但要是黑猫叫，第二天就会死一个人......”

　　“那猫是引魂猫，从地府来，要是撞见他，就有可能被吸取魂魄。”
　　“要是对着你叫，那就不好说了。”
　　白玫抑制住喉咙蓄势待发的尖叫，掐着沈修的手臂，尽量让声音平稳，“真的假的？我不信。”
　　“所以我们去看看是不是黑猫啊。”声音低沉，带着诱哄的意味，在这样的情境下，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白玫站在原地，不动，“不去。”
　　“不去怎么知道是不是黑猫啊？”
　　“要是去了我们谁......死了怎么办？”白槿站在原地无措，声音嗫喏，和平时的嚣张样子相差云泥。
　　“你不是不信吗？”沈修勾起一抹笑。
　　“......万一呢。”白玫是慌的，平时她天不怕地不怕，但这种怪力乱神的事，她总是莫名敬畏恐惧，因而她从不看什么鬼啊、僵尸、丧尸的电影，薄幸他们提起的时候，也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装模作样的鄙视他们几个的幼稚无聊。
　　“你害怕？”沈修言语中快要压抑不住笑意了。
　　白玫硬着头皮，“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好笑！”
　　“那我们走吧。”说着沈修伸手去拉着白玫走。
　　白玫慌忙间大力甩开沈修的手，口不择言。“男女授受不亲！”
　　沈修淡淡：“抱都抱过了。”
　　“......”
　　“反正我不去。”
　　沈修挑眉：“那好吧。”像是无意，“哦对，你怎么知道它不是......”
　　“对你叫的黑猫。”
　　说完转身：“早点回家吧。”
　　晚风微凉，丝丝拂过发梢，牵起战战兢兢的寒毛，无端让人止不住的颤抖。
　　白玫拉住欲走的沈修，声音细微，带着遮掩不住的颤音，“爷爷村庄里的黑猫最后怎么解决的？”
　　“是我爷爷。”沈修纠正。
　　“你爷爷！你爷爷！”白玫急火攻心，大叫。
　　“......”怎么感觉像是在骂人。
　　“不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白玫有些焦急。
　　“因为这故事我只看到这，觉得无聊就没看完。”
　　本就是一时兴起，见白玫明明害怕还装作无所畏惧的心虚模样，来了兴致，随口编的小故事罢了。
　　面前的少女和记忆中的小女孩终于重叠，张牙舞爪的傲娇猫猫。

作者有话说

　　喵喵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