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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瞻彼洛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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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上来的两条鱼按解雨臣的吩咐由罗雀坎肩带着先单独关了起来,他和菏泽引着吴邪托付来帮忙的张海客回到那间私密会客厅里,齐楚已经处理好京郊那边的琐碎坐在屋中等他们了。
齐楚并不知道两人还带来了位外援,一时不察让两张同样的脸出现在了张海客面前。可张海客看见同样的面孔却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的神情,反而是向菏泽身旁站着的解雨臣投去视线。
“这位,解当家吧。”张海客侧头说着肯定话语,转身径直坐在了身后单座沙发上。
解雨臣见被堪破也十分坦率地不再掩饰,确实也没有什么遮掩的必要。他摸去脖颈将脸上带着的那张面具摘下露出原本容貌,坐在沙发上的张海客也随即将面具掀了下来。只是露出的面孔让看在眼里的另外两人都要错乱了。
吴邪当初从西藏回来,便就向解雨臣说过那几日在墨脱喇嘛庙里发生的一切。解雨臣在莲花池边看到这熟悉身影时,自然也猜到了这位张家来客的身份样貌,知晓实情的他面上完全没有出现半丝同菏泽齐楚一样的错愕。
解雨臣毫不避讳的伸臂从后方揽过菏泽腰身走一旁茶案,还不知道小姑娘看着张海客这张脸在猜想什么张家和九门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恩怨怨。解雨臣将菏泽按坐在桌边,俯身在小姑娘耳旁低声私语含着几分笑意:“还是你泡的茶最能和我口味,有劳我们泱泱。”
菏泽听着这人说在耳旁的话,瞪了他一眼遂偏过头去。要知道这个小名曾只有二爷爷几个长辈们这般唤过她,小姑娘心道:怎么原来就不曾发现他就这么喜欢逗自己呢。
齐楚将解雨臣的这一番动作收在眼里,笑了笑没有作声。但瞧来这姻缘卦他是不用再替小姑娘问了,竹马青梅再到并肩同行,这份师兄妹间水到渠成的感情,他看的也乐呵。
“小邪提起过他的。这之间的事有些复杂,以后再细说给你们听。”解雨臣坐在菏泽对面,很快收敛了方才对着小姑娘的调笑意味。他向齐楚介绍这位相助的十分及时的外援,至于那同吴邪一模一样的容貌和周身气质则是一句带过,以后有的机会再说不迟。
“张家的…大伯?”齐楚想起交谈之中吴邪确实提到过那么一句,直言不讳的就对面前的这位百岁老人叫出了这般“尊称”。
这称呼清奇极了。解雨臣同菏泽听见都不禁弯了唇角,自小的良好教养让他们没在旁人面前笑出声来。
“……”张海客满脸复杂。但转念一想,吴邪他们叫自家族长小哥,他这“大伯”,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我们见过面的。两年前,在墨脱。”张海客扫过菏泽齐楚两人,随口道出句话。
齐楚挑眉,脑海里回想着两年前齐铁嘴去世后,他同回国菏泽调查往事时,在墨脱雪山初次遇上吴邪的经历与场景。
菏泽却是下意识抬头将眸光投向解雨臣那处,见他叠腿坐在靠椅上,双手十指交叉搁在膝头,一副等着自己给他解释的表情,但看样子是并没有生她气的。归国两年的事情一直不曾告知他虽是有原因在,但菏泽深觉着,自己不能总在他容忍限度的边缘上一而再再而三的蹦跶了。
暂时安顿好这位张家大伯,吴二白还在等着菏泽齐楚,两人也不好再耽搁下去怠慢长辈,只得去了前厅。
吴二白的来意很清楚,也正如菏泽预料的那般。当这位代表着九门老一辈的长者看到被保护在汹涌湍流之外的两人却是成长到这般出类拔萃,竟是一时生出万千感慨。九门的新一代成长起来了,仿佛都正如所有人期待中的模样一般,丝毫不逊色于他们的那些年轻岁月。
菏泽与齐楚在解家老宅门外目送吴二白上车离开,这位吴家目前实际意义上的掌控人,眉头紧拧一路思索着解雨臣托菏泽转告给他的那句话。
剜骨剃肉,才能重振旗鼓。
二人将吴家二叔送走已然是过了正午,捉住的汪家人解雨臣同菏泽一致选择了把他们晾在关押的暗屋中,由罗雀坎肩轮班好生看管着,根本没有要去问话的打算。在这解家的老宅里,会有人要比他们更着急的。
菏泽准备回到客房中歇息,推开房门只见一室昏暗寂静,原本透光的窗扇皆被厚重绒布窗帘完全遮挡了住。解雨臣倚在沙发座椅上,听见推门的吱呀声响便睁开眼来看向她,也不知方才是在闭目养神还是睡着了。
菏泽拍开一盏暗灯,昏黄的光线亮度至少不会让他眼睛刺激的那么难受。
“来。”解雨臣拍了拍身边位子向她伸手要她坐过来。
小姑娘踌躇了小会儿才在解雨臣的视线下挪动脚步坐在他身边。菏泽已经可以确定解雨臣想清因果后断不会因为她瞒着他而再生什么气,但几句数落想来也是免不的了,得想办法顺着捋两把狐狸毛才行。
解雨臣顺势揽了小姑娘肩头把人往怀里带,动作自然到都不像是刚刚确定了彼此心意的一对有情人。他侧过头去看她,小姑娘虽顺着他的动作,但应对他的肢体接触仍是有些怯生生的,完全没有昨夜去主动回吻他的那般大胆,想也多少有些角色转变后的小别扭在。
“回来两年。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我不是…”菏泽原本低着头没去看他,听见这话生怕他是意会错了,连忙抬起眼帘要跟他解释,正好又瞧见他噙着看好戏的笑意居高临下打量她,未出口话一时都噎在了喉咙里。
解雨臣当然知道她不是,他拉过菏泽的手握在掌心,将小姑娘原本心底的想法缓缓说出:“当时所有的一切都不明朗,但是你知道,爷爷生前将我送到红家学艺,原本就是想着能凭借师傅与佛爷间的关系来给我庇护,能够不进庙堂门,但闻庙堂声,让我全身而退的。”
小姑娘同他闲谈时也不曾将这两年间的事提及半分,多半是觉得无甚重要,也碍于只是师兄妹的身份,不好意思将太多关心的话说出口来。
菏泽觉得,自己才是被他吃的死死的。所有的心思在他这都像是对着一面透明玻璃,被窥的一干二净。
在她与齐楚还在几处追寻那些不清不楚的过往与真相之时,菏泽曾因此不愿把他卷进来。选择不告诉他,才是一种保护。可直到知晓吴邪这些年的经历后小姑娘才终于明白,他们原本就都身在局中,谁都逃不掉了。
“泱泱,谢谢你。”解雨臣环抱过菏泽,在小姑娘耳边把心底化开的唯一一片柔软说给她听。谢谢这么些年里在他孤身一人背靠着解家这个随时可以吞噬掉他的庞然大物,在他护着吴邪秀秀护着所有人的时候,还有他的小姑娘曾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愿意尽全力的护着自己。他如何还舍得生她的气?
菏泽把下颚抵在他肩头,亦是第一次伸臂主动去环上他腰身:“这么叫我,你是要做我长辈不成?”
这小姑娘某些程度上也称得上氛围破坏大师了。按着现在这发展,合该是抱抱亲亲,再把黏糊情话来说给彼此听的场景才对。
“未来的解夫人瞧着还没什么自觉,你难道想我占这口头便宜?”解雨臣将环抱松开,向以往一样曲指不轻不重敲了小姑娘额头。他纯粹觉得这乳名唤着亲近,至于做长辈?他虽然年岁是大了些,但可真没这想法。
“才不要。”小姑娘摸着额头笑看他,眸光晶亮好似把整片星辰都装了进去。
“这事儿可没完。三次的账,泱泱准备要同我怎么算?”解雨臣好整以暇等着她下文,不让她长长记性,还真要治不住她了。
菏泽和秀秀不一样。这些年里,解雨臣作为兄长为秀秀铺平了不少的路,可菏泽却几乎完完全全是自己摸黑过河一般一路走过来的,纵然身边一直有齐楚,同样的处境下又能帮她多少呢。
二爷爷的离去与异国他乡的成长让她慢慢学着有想法有主见,变得不再去依靠任何人,也学着把喜怒哀乐的情绪都埋在心底不向任何人吐露,哪怕是对着解雨臣。这个层面上来讲,他们都是一样的。
菏泽曾下着套叫他放下戒心相信她,解雨臣也是在用差不多的法子反过来告诉小姑娘。
你可以依赖我的。
“…那300亿能不能抵了?”该算的账还是要同她算的,小姑娘就知道。
“一码归一码,你说呢。”
“真会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