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和僵尸旅》仍然无法描述

28、第二十四章 没有苏菲的任务

　　老爹终于迎来了大停电期间的第一单「大生意」。
　　他在帐篷里来回蹓跶，幸福地搓着手，嘴里念叨着「迎接教皇！辆车物资。你们难道不兴奋吗？我们终于能够为上帝服务了。」
　　苏菲看看李傲，李傲正看着可靠和小屁孩儿，大家一脸茫然。
　　「难道你们就没人信奉上帝吗？」
　　老爹盯着众人继续问着，众人继续面面相觑。
　　「这些没有信仰的年轻人，活该你们要经历僵尸时代。」老爹抱怨了一句，接着又进入了眉飞色舞的兴奋状态，「知道吗？这也许是最富有的客户，尤其是在这个资源紧缺的年代。而且，如果我们为他服务，就意味着获得了教会的认可，我们就不再是异端邪说。」
　　苏菲忍不住开口问道「可据我所知，教皇失踪之后，有不少人自称教皇继承人。你说的是哪一个？」
　　「当然是红衣大主教奴诺十二世！其他全都是假的，这次是他亲自发来了任务。」
　　「哦……」苏菲皱起了眉头，她知道恰恰这位红衣大主教才是最有争议的人物，于是她继续问道「可是为什么？在教会眼里，僵尸一直是恶魔的化身，从来没有公开否认过，为什么忽然找上我们？」
　　老爹被问得一愣，他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层「主教的信上写着，『……你们独特的成员，将为我主做出独特的贡献。』我想，独特的成员应该就是僵尸战士，所以，也许他并不视它们为恶魔。」
　　「我可以看看信嘛？」
　　苏菲从老爹手里接过一个精致的信封，内页中，一张有教会徽记的信纸上打印着寥寥数语，署名是枢机主教，却有红衣主教努诺二世的签名和印章。
　　「他说的不是『人』或者『成员』，而是『组成部分』，『……你们独特的组成部分，将为我主作出独特的贡献……』」
　　「咱们就不要这么咬文嚼字了，教会的那一套哪是咱们凡夫俗子能参透的？」
　　苏菲皱皱眉问「我可以不参加吗？」
　　「那怎么行！他们这些野小子怎么能应付这种场合？现在正是你这种知识分子展现才华的时候。」
　　苏菲大声道「我来大姨妈！不便面圣可以吗？」
　　老爹没想到她这么直接，一时懵逼；其他人李傲看着可靠，可靠看着屁孩儿，各自懵逼；
　　「可是……」
　　「你不用想了……」苏菲打断老爹，「没有任何宗教宽恕过女人的大姨妈。所以，为了不亵渎你的虔诚，我。不。参。加！」
　　一直到出发当天，小屁孩都没明白苏菲为什么不参加任务，李傲多半也是一样。望着僵尸装甲驶出营地，苏菲心下怅然若失，她并不后悔，只是为他们担心。
　　她走进可靠的营帐，这里是临时的指挥中心，可以通过教会提供的专用的卫星频道指挥行动。苏菲搬过椅子大剌剌坐在了可靠旁边，无视一旁的老爹和胖约翰。除去担心，她也很好奇，没有冰雪聪明的自己，这些「不完整的男人」是怎样完成任务的。
　　通过卫星传回的画面，苏菲看到他们在汇合点加入了迎接主教的车流，在巨大的清障车的裹挟下，僵尸装甲显得格外渺小。
　　负责迎接主教的是幸存带上的「破烂王」唐金，他麾下的清障车队负责清理幸存带的交通要道，收拾闯入道路的游尸，清除那些损毁在路边的车辆。作为交换，政府允许唐金自行处置道路上的车辆和物资，由此他也得到了「破烂王」的绰号。
　　唐金分配僵尸旅负责警戒，借用他们的机动性，所以僵尸装甲可以在车队间自由穿梭。
　　车辆一路畅通无阻，因为沿途早有教徒清理着路面，同时等待迎接主教的仪仗。「他们是怎样从避难所来到这里的？」苏菲心里想着，大停电之后，各个避难所都加强了戒备，严进严出，擅离营地意味着高昂的代价，或许意味着被永远放逐。但是这些人还是想尽办法来到了这里，只为一睹圣容。他们的虔诚令苏菲感喟，日益严峻的生活，让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回归宗教……
　　道路前方忽然出现一个奇怪的背影，只见他身穿土黄色僧袍，脚踩褐色僧鞋，烫着戒疤的头顶已经长出寸把长的头发，肩膀上扛着一条锡杖，锡杖上还挂着个灰色的布袋。巨大的清障车从他身边隆隆驶过，尘土裹起他的僧袍，更加衬托出他身影的瘦小，他却并不在意，继续大摇大摆向前赶路——这是一个……和尚！
　　「拦住他。」苏菲不管其他人，向通话器喊话。
　　「嘿，我们还有正事，可不能这么耽误时间！」老爹很不满。
　　「异教徒这个时候出现有点奇怪，搞不好会出乱子。」
　　两人说话间，僵尸装甲已经停在路边，只见李傲跳下车喊住僧人，两人简短交谈之后，他竟然将僧人带回装甲车。僧人也不推辞，从驾驶位爬进车里，坐在苏菲平日的位子上。李傲下令开车，头也不回地冲通话器说道「你自己问。」
　　指挥室里众人面面相觑，然后都扭过头看苏菲。
　　其实苏菲也不知该问什么，她清清嗓子，故作老练地问「嘿！你想干什么？」
　　僧人四下望着，寻找着声音的来源，终于看见了头顶的屏幕，于是抬头挥挥手，然后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女施主好！」
　　「哦，你别客气，也别叫施主，我是苏菲。」
　　「小僧了幸。」和尚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望着屏幕，「你们是宗教局？移民局？还是警察？」
　　「呃……」苏菲顺嘴编道，「我们是教会的……安保人员。」
　　「阿弥陀佛，我是来自东土的游方和尚，灾难之前就来到这里了，菩萨保佑，我度过了核灾难和僵尸潮，一直在幸存带上流浪。」
　　「哦，了幸小老弟，你这是到哪里去？想干点什么？」
　　「阿弥陀佛，说来话长，我是去觐见红衣主教奴诺十二世。」
　　「你一个佛教徒，朝哪门子基督教的圣？」
　　「佛云：……一切如来与菩萨，所有功德皆随喜……如来是佛菩萨，基督也是佛菩萨，如来可随喜，基督亦可随喜……」
　　「嗨！你倒随和，也不问问基督可想你随喜？《圣经》明明写着：信子的人有永生；不信子的人得不著永生，神的震怒常在他身上。」
　　「又有诗云：『持身正大，见吾不拜又何妨？』，所以不妨事，不妨事。」
　　「嘿，你不妨事，可我们很在意好吗？不仅神震怒，信徒也震怒诶！」
　　「那个……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嗨！！！」
　　「玩笑玩笑，施主莫怪……」
　　「叫苏菲！」
　　「苏菲施主，我去见主教，是有要事相告。」
　　「什么事？」
　　「阿弥陀佛，事关幸存带亡，恕难相告。我必须当面告诉主教本人，而且越快越好。」
　　「可是你不说清楚，我们怎么能让你这个异教徒接近主教？」
　　「阿弥陀佛，佛云……」
　　「哎哎，打住打住，你再云我就让他们把你赶下车。」
　　「苏菲施主，出家人守沙弥十戒，你几时见过佛教徒参与过这些阴谋？」
　　苏菲一时语塞。
　　了幸接着说道「这一路豺狼虎豹，僵尸悍匪，我只身一个和尚，你觉得我有多大机会活着遇见你们？」
　　这话触动了苏菲，让她一时难以抉择。
　　「我看应该一枪毙了他！」胖约翰在一旁叫道。
　　李傲的画面里，他面无表情注视着前方，对胖约翰的话充耳不闻。
　　这时苏菲开口道「你就留在车上，哪儿也别去。」
　　胖约翰叫着「嗨，你凭什么……」
　　苏菲立即打断他「你又凭什么决定他的生死？僵尸旅有杀人的权限吗？」
　　胖约翰眼珠乱转，望看见老爹正向他使眼色，不再言语。
　　苏菲继续对通话器说「你可以留下，但我们不会带你去见主教，想面见主教，要靠你自己。」
　　了幸合掌垂首「阿弥陀佛，这就是慈悲，善哉善哉……」

　　车队一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行进了个把小时，道路中间出现了一道路障，路障后的山坡上搭建着一片白色的帐篷，帐篷上有梵蒂冈教会的徽记。

　　路障两侧有一队武装把守，他们个个头戴黑色贝雷帽，身上穿着布满繁复花纹的合金护甲，露出艳丽的蓝黄红三色相间的卫衣，他们手持各种自动武器，腰间配着利刃或短斧。

　　「这是个戏班子还是马戏团？」胖约翰嘀咕着。

　　「这是教宗近卫队，号称当今最强近战单位。」可靠答道。

　　苏菲这才注意到，这些近卫军比普通人高出一截，脚下都踩着J型刀锋义肢，而他们的臂膀、双腿的护甲后，由贴合人体的机械连接至背后一个矩形装置。

　　「他们身上是什么？」她脱口问道。

　　「那是高能义体，原本是教会医疗机构为残疾人开发的，但僵尸潮爆发之后，人们发现这套义体可以给士兵提供强大的战斗能力，所以他们现在用来武装近卫队，保护教宗。」

　　「可是……」苏菲沉吟道，「他还不是教皇……」

　　「嗯……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人们总说他是『最接近教宗的人』」

　　正说话间，只见队列中转出一个清瘦男子，他身材不高，即使踩着刀锋义肢也没有在教众中鹤立鸡群。和李傲交谈间目光柔和，苍白的脸上总是浅含着笑意，显得谦逊而和善，却又一直微蹙着眉头，仿佛有重重心事。

　　「教宗卫队长瑞文，号称当今最强战士。」

　　苏菲闻言惊呼「怎么可能？他看起来只是个……文弱的修士。」

　　「在梵蒂冈陷落的一星期时间里，他曾经率领110名近卫队士兵8次冲进圣城，救出了4位大主教和上百位教士，挽救了许多基督教典藏、圣物，而整支近卫队无一伤亡。教会将此战与16世纪的圣城保卫战相提并论，而在民间，近卫军经此一战封神，被称为陆战之王，而瑞文也被称为世间第一战士。」

　　听着可靠的描述，苏菲盯着屏幕仔细打量着瑞文，他在和李傲的沟通中更多在认真地倾听，就像一个倾听告解的神父，苏菲从没见过另一个人对冷漠的李傲有如此的耐心，说这样一个人拥有强大的战斗力让她难以置信。

　　说话间，只见李傲带着瑞文向车后走去，应该是去查看僵尸战士们。没多一会儿，他们猫着腰出现在车内的屏幕上，瑞文一扭头发现了了幸，两人你一眼我一眼相互打量着。

　　「这位是……」瑞文开口问道。

　　「他是路上搭车的僧人，说有重要的事想当面告诉主教。」苏菲一边在通话器中回答，一边观察着瑞文。

　　瑞文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摄像头，微笑致意，然后转向了幸。

　　了幸合掌颔首道「贫僧了幸，是来自东土的游方和尚。此次跋涉百里，只为求见红衣主教奴诺十二世，有要事禀告。」

　　瑞文点头致意「辛苦了幸大师，我是教宗进卫队长瑞文。主教此次是来处理教区事务，特意嘱咐，不见外客。不知是什么要事，是否可以由我代为转达？」

　　「我只能说此事关系到幸村带的安慰，也关系到基督教的存亡。」

　　「了幸大师，求见主教的每一个人都说事关人类安危；而基督教的存亡，基督徒自会尽力挽救。如果您执意不说，请原谅我就只能与您告辞了。」瑞文回答的语气不卑不亢，望着了幸的眼神平静而坚毅。

　　「阿明伊玛目可曾来过？」

　　「你怎么知道此事？」

　　「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如果他见到了主教，你也应该带我去见主教。」

　　「你说你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阿明是企图刺杀主教被我们抓住的，现在已经被关押起来，并没有见到主教。」

　　「那不可能，他和我一样是来传达口信的。」

　　「他确实想见主教，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这样，我不可能让你们见到主教。=」

　　「如果事关教皇的下落呢？」

　　了幸此语一出，笑容忽然从瑞文的脸上消失，他一字一顿地说「了幸大师，基督教的事务，基督徒会自行处理。」

　　了幸叹道「瑞文施主，如果我不是一个和尚，你愿不愿意为我引见呢？如果我是一个普通人，如果我是一个基督徒，你愿不愿意呢？」

　　瑞文低头不语，苏菲看见他的眼睛里闪动着泪光，内心似乎在激烈的斗争着，她忍不住开口道「了幸兄弟，你能不能透露一些细节，这样瑞文队长才可以做决定。」

　　了幸想了想说「教皇并不是在教难日失踪的，而是在一年以前的……」

　　瑞文连忙抬手打断了幸，「请你们在此等候，我这就去请示主教。」然后又对着摄像头说「今天的所见所闻，皆是本教的机密，望各位守口如瓶。依照最初的协议，卫星信号到此为止。」说罢他便转身下车。

　　瑞文下车后，卫星信号便告中断。苏菲拍着桌子冲老爹吼道「这算什么！你答应了什么鬼协议？！」

　　老爹支支吾吾地说「你急什么？就是他们只提供路程中的卫星讯号。」

　　「可是为什么？！」

　　「嘿，你紧张什么？那可是主教！教会都信不过，还有谁能相信？」

　　「可是，这位主教还不是教皇，已经在使用教皇的仪仗，你不觉得有问题吗？而且，他们自己有一只强大的武装，为什么要雇佣我们护送？而且，而且，这半路又冒出个和尚，听起来，还有一个□□伊玛目，还企图行刺……你不觉得这一切，都非常非常非常的奇怪吗！」

　　苏菲一股脑说出一堆疑问，说得帐篷里的男人们面面相觑，都哑了火。

　　最后还是可靠嘟囔了一句「嘿，苏菲你也别太担心，原本也不是每次行动都有卫星讯号对吗？」

　　一句话提醒了苏菲，其实每次行动都不会这样与总部实时联系，其实，自己只是非常为他们担心，而且非常后悔没有跟他们一起去执行这个怪异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