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和僵尸旅》仍然无法描述

27、第二十三章 僵尸保罗

　　电厂之战后，幽灵僵尸和诺亚好像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伯纳德推动政府展开了「剿杀幽灵」计划，在幸存带四处设伏，试图一举歼灭幽灵僵尸，同时政府军在炼油厂和净水厂设布下重兵，迎击幽灵军团的进攻。

　　就在这数月时间里，幸存带却变得面目全非，因为停电。

　　电厂之战几乎摧毁了老电工的电厂。两次电弧攻击让电厂的设备不堪重负，出现大面积故障；双方激战又损坏了不少高压走廊上的电塔；这些故障在和平时期都算得上严重，更不用说在缺人少物的幸存时期。

　　幸存带上开始大面积停电，一停就是三四天，甚至一两星期；恢复供电也极不稳定，原本每天12小时的供电现在最多4小时。

　　幸存带上每个避难单位的生产活动都陷入停滞，很快导致了物资短缺，无论食物、饮水都供应紧张，武器弹药更是严重紧缺，原本形成的以物易物的交易链条完全断裂，因为所有东西都变得紧俏，难以定价。

　　「剿杀幽灵计划」很快便偃旗息鼓，政府内部产生了严重分歧，有人主张动用所有弹药库存，孤注一掷和幽灵军团展开决战，可更多人主张深沟高垒，守住现有的资源。于是主战派失势，以伯纳德为代表的少壮派军官们，被严格限制执法权和开火权。

　　政府军观望的结果，就是民间武装进入了无政府状态。依照《共同防卫协定》，他们只能抗击僵尸，不可以攻击人类。但是在物资匮乏的时期，当人们的生存开始受到威胁的时候，他们用手中的武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抢劫，幸存带上的人们重新陷入了夜不能寐的恐慌，这一次威胁他们的不仅仅是僵尸，还有同类。

　　老电工不幸一语成谶：幸存带上的田园时光，一去不返。

　　僵尸旅老爹的心情可称是冰火两重天。一方面营地中所有生产活动均已经停滞，一切衣食都依靠执行任务获取；另一方面，任务源源不绝。在这个混乱时期，大家都想冲进城镇枪物资，又没人愿意损失自己的武装力量，于是雇佣僵尸部队去玩命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所以老爹和胖约翰更忙了，虽然大家都出不起太高的价钱，可这些零散的任务也足矣维持营地的开销。只是老爹现在需要精打细算，因为李傲的弹药消耗惊人，现在这种小本经营很容易就做成赔本买卖。有时他干脆让胖约翰带着民兵去执行简单的任务，同时等待着大停电前的那些大客户。

　　外界的战乱，停电，和危机都没能拉住苏菲陷入彷徨期。

　　她常常去看望推土机，他见到苏菲时仍然笑得很灿烂，但苏菲却更加惭愧和心酸，她坐在推土机身边，抚摸着他的断臂，和新装上的义肢，默默垂泪。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和一个僵尸坐得如此近，但是现在，她觉得不如被推土机突然扑上来啃了算了。

　　原本她认为自己只是被迫参与战斗，不必对谁负责，可推土机的断臂令她深感愧疚。她终于意识到，在你死我活的战争中，没有人可以逍遥地置身事外。

　　她开始厌战，尽可能地躲避任务。

　　在此期间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从电厂之战救回的装甲兵，即将接受测试。原本这只是僵尸旅的日常操作，可这一次老爹却铺排得格外隆重，他安排了一些流程仪式，让这次测试看似正规，还特意邀请伯纳德派出观察员。只不过伯纳德并没有亲自前来，他派出了观察员，还外带一名狙击手。

　　测试由李傲亲自指挥，电厂之战中，政府装甲车的英勇表现令人印象深刻，显然他对这名战士寄予期望。

　　这一天人们早早来到营地测试场，聚集在在掩体后，这是老爹刻意的安排，他甚至还安排了摄像人员现场记录，，谁也闹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苏菲也混迹其中，她对老爹的故弄玄虚并不感兴趣，只是自她进营地之后，还没有目睹过任何测试成功的案例，这一次被李傲的热情感染，再次前来旁观这血腥的测试。

　　「一会儿要是打起来你可怎么办？」苏菲在人群中打趣着轮椅上的可靠。

　　「嘿！咱这遥控轮椅可不是吃素哒！」

　　「你看看今天这么多人，你可能跑得出去？」

　　小屁孩连忙插嘴「现在有『坚强』可以帮他冲出去！」说着他指指半跪在轮椅后的机甲，虽然没法恢复它的全部功能，屁孩却想办法恢复了它的电子臂，和轮式行进功能，把它改造成可靠的服务机甲，还给它取名「坚强」。

　　「就他？」苏菲撇嘴，然后忽然冲机甲扬起手臂，恐吓道「怕死鬼！」

　　机甲立即松开推着轮椅的双手抱住头，扬声器里带了哭腔「我不想死～～」

　　苏菲得意地哈哈大笑，屁孩儿忙上前抚慰着机甲，然后怒视着苏菲「都怪你！从小吓唬它，它才这么胆小！」

　　苏菲哼道「行了小屁孩儿，你是没见过它威风的时候，它要是天不怕地不怕，你觉得咱们能拦得住？说起为人父母，你还得学着点~」

　　「走，不理他。」屁孩儿说着转身就走，机甲推着可靠跟在他身后，屁孩不依不饶地丢下一句，「切，还不是没人要的剩女果儿」

　　苏菲想还嘴，可他们已经绕出了人群。

　　此时人群一阵嘈杂，只见测试场内，狙击手们各自登上了岗楼，其中政府军派出的狙击手在控场的位置，因为只有他有狙杀权，其它三个岗楼上，和地面的抢手最多只能将目标打伤。

　　李傲一声令下，禁闭室的门被打开，一个瘦高的青年缓步踱了出来，这就是苏菲的第一印象：这是一个青年，不是一具僵尸，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苏菲仔细端详着这个身穿装甲兵制服的「青年」——他身材颀长，面色白皙，如果不是暴露在外的牙床，简直可以算得上是个美男子……苏菲猛然发现了各种缘由：他的眼睛，是暗色的，不是红色！

　　此时通话器里传来胖约翰的声音「这也许是人类历史……不，僵尸历史上第一个治愈案例！」

　　人群中爆发出低声的惊呼，接着是一片窃窃私语声，这声音引得装甲兵向人群方向蹒跚着走了过来，这时，它暴露在阳光下，它抬起头直视着太阳，深褐色的眼睛一眨也不眨，人群中再次爆发出惊呼，岗楼上的狙击手们下意识地纷纷抬起手中的武器。

　　「这……到底是什么鬼！？」苏菲的心里一片迷茫。

　　掩体后的射手先鼓噪起来，吸引着装甲兵的注意里，同时，在另一个方向，一具腰间拴着铁链的僵尸被释放出来，发疯般冲向人群，然后「砰」地撞在护栏上，又被铁链拖回场地中心。

　　装甲兵停在两个目标的中点，然后被僵尸的躁动吸引，他一瘸一拐地踱向僵尸，在它面前站定，僵尸对他视而不见，仍然在拼命想挣脱锁链扑向人群。

　　装甲兵凑近僵尸的脸，挑衅式地追逐着他的视线，然后伸出一只手，扶住它的额头。僵尸忽然停止了挣扎，转过头注视着装甲兵的眼睛，然后像中了邪一样，双膝一弯，跪倒匍匐在地。

　　围观的众人屏住呼吸，注视着眼前诡异的一幕，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连地面的枪手也停止了鼓噪。

　　装甲兵伸出一只脚，踩在僵尸的一只手上，见僵尸仍不反抗，又抬起铁棍，重重地戳中僵尸的另一只手掌。僵尸发出特有的嘶吼，抬起头来回摇晃着。装甲兵弓起腰，歪着头来回打量着脚下的僵尸。

　　「他这是在行虐，不，他这是在行乐！」苏菲想到这里脱口叫道，「杀死他！快杀死他！」

　　周围的人们如梦初醒，也纷纷喊叫起来「杀死它！杀死它！」

　　苏菲意识到，他们说的跟自己完全想反，但是她的声音已经被亢奋的人群完全淹没。

　　她看到伯纳德的狙击手举起了枪，几乎同时，装甲兵拔出铁棍轮向了僵尸的头颅。在一片欢呼声中，血浆飞溅，僵尸的头骨被击碎，瘫软在地。装甲兵又将铁棍重重地戳进它的脖项。

　　人群爆发出更大的欢呼，苏菲看到老爹在和观察员握手寒暄，观察员摇着头嘴里念叨着什么，老爹则一脸媚笑逢迎着。通话器里传来胖约翰的阿谀「这简直是奇迹，奇迹！他就是我们的保罗！」

　　苏菲实在看不下去，转身离开，自从来到这里，她第一次对这个给她带来自由感的地方产生了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