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无意恐吓，合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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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得及，咒灵没跟丢……还来得及。
不能原谅，绝对要把那家伙——
他甩下喇叭，乘着咒灵往方才的凶手那赶去，动身前夏油回头看了一眼八俣娜娜，想要将她放下，但看看眼前这一方混里夹乱的普通人，他最终只是动了动唇，什么也没说，便带着他名义上的新负责人一块追击了。
第三个拐角提高速度过弯，会暴露的地方就重新设帐隐蔽，方法虽然粗糙，但在紧急情况下已然顾不得其他。
夏油杰想要加大咒力输出再度提速，却总是被肇事者困在繁华的街道中，又一次勉强摸到对方尾气时他听到身后传来扩了音的制止声，属于自己的身体本能地停滞了下来，连带着他的咒灵都一并停止了追击。
“够了，到此为止吧。”决断先至，金发碧瞳的八俣小姐在他回眸后缓缓补上理由，声色柔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如果夏油君真的想保护弱者的话，还是现在停下来比较好。”
夏油杰恍然低头，他们不知不觉间又绕回了最初的地方，人群依旧散乱，数辆救护车鸣笛的声音就响在不远外。
从咒灵那传来的消息显示对方此刻正按兵不动，他又看了看这一块中心区的普通人们，数量不多，但也不少，是他一个人不能全护住的范围。
在这与对方战斗的话……
“那个人很重要吗？”八俣问他。
咒灵操使握紧了拳，这一片的普通人的性命和那位死去的老者横立在天平两端，最终高下判明，他摊开手，心怀不甘地放弃了追击。
在属于咒术师的寂静沉默中，人群喧闹的声音分外昂扬，那凶手的敌意停滞了片刻，竟也随风散去了。
“抱歉，那位死去的先生对夏油君很重要吗？”
八俣娜娜拿着这句话重复问他，夏油杰这才意识到她刚才不是为了提醒他看清局势，认清“两方之间谁更重要”，她只是单纯地在询问罢了。
“……是我原先的负责人，推荐了我入学。”
他低声说。
这话题便有些沉重了，既有天赋又肯努力，鲜少遭遇挫折的少年勉强挂上笑容，装作毫不在意般地望向原先那家奶茶店——事态紧急，他们还没喝完就跑出来了。
“没吓到你吧，要不要再喝点？”
得快点把注意力转移，他想，死亡也不是什么能和弱者好好畅聊的话题。
对方大概是接到了信号，又或许没接到，毕竟五条悟说他女朋友那一套是针对普通人的，何况他根本就没有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脸，更别说是表情。
“……夏油君，你现在不怕我了吗？”
“…………”
体贴的夏油君被迫陷入了沉默。
那只咒灵的特效很足，云烟缭绕，所以年轻的咒灵操使实在没好意思告诉她，除了五条悟那双六眼bug，根本不可能有人认出上面坐着个活人。
至于他，那个掉SAN一样的恐惧判定似乎是依照她的上半身……看不到，也没敢回头看，自然无事发生。
“离远点就好，”他稍显尴尬地狡辩道，“你也没有那么可怕的。”
等到下了地，收起咒灵的夏油杰就后悔了，八俣娜娜正走在他身前不远处，多年来的社会良心让他条件反射地想送女孩回家，理智和同情心也告诉他不该在引起这么大的混乱后还放任弱者独自前行——这是最基本的，他不该放任一位柔弱和蔼、性格绵软、而且身份还是五条悟女朋友的小姐一个人离去，尤其在凶手很可能已经盯上她的情况下。
然而他的灵魂已然放弃了思考，就好像她家是个蛇窟做的地狱，不知为何起码蠢笨了一倍有余的大脑既不下达让身体逃跑的命令，又不同意自己送她。
他在这等痛苦的感性与理性的交战中徘徊着，突然有个半大的小女孩跌跌撞撞地从人群中穿行而出，撞上了她的腿。
蛇信。兽瞳。金鳞。怪物。
猎食者。
被精神保护性封锁的虚实幻象一闪而过，他毛骨悚然，仿佛下一秒眼前的女童就会被连皮带骨地生吞了那般，夏油杰本能地停住呼吸，他看着那孩子被反冲力撞倒，而后八俣娜娜弯下腰，张开嘴——
“痛不痛？”她软声问，“还站得起来吗？”
…………
大概、真的只是。
脑子想太多了吧。
他疲惫地拍了拍自己的脸用以提神，诚然，夏油杰一开始载着这位负责人走时，确实是抱着防止她伤到普通人的心态这么干的，因为他很少会这么不切实际地恐惧过什么——但刚才那个生吞活剥的联想、的确有些过分了。
先不提对方这具看上去完全没有经过锻炼的身体，就算她想要张嘴咬回去，也不可能做到把一个幼童塞进嘴里。
“名字叫什么？”
“津、津美纪，对不起，津美纪会负责的。”
黑发女孩的声音听起来认真得有些可爱了，于是他看着八俣娜娜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零食哄人，精致的糖果被摊在主人的掌心。
那实在是一只白皙的手，细软柔嫩，指尖泛着淡淡的红，一看就知道手的主人从没干过重活，也不经锻炼——不，恐怕连叠被子这样的家务活都没怎么做过，俨然是位被娇养到大的富家小姐。
“家里人没有陪津美纪一起出来吗？”
“和妈妈一起……爸爸走丢了，津美纪找不到他。”
“…是吗，那记得妈妈的电话吗？”
等到女孩的母亲匆匆接走了孩子，八俣才施然然地从地上站起，她转头看向夏油杰，话语依旧温和。
“安心点，夏油君，我还没有残暴到这种地步。”她却说，“我不会对这样的孩子出手的，这是没有意义的事情……你的话、是能明白的吧？”
错觉间，有只荒芜野兽的瞳孔正注视着他。
【记录——2005年11月
新宿·远吕智商业街
多名非术师成员在街边目击到复数咒灵，疑似■■■■事件模仿犯。
一名特别二级咒术师死亡，该诅咒师已由一名高专一年级生击退。】
【——】
【该事件记录已抹除。】
*
夏油杰和五条悟，他们当中总得有一个人是傻的。
发出这等感慨的家入硝子背后跟着五条悟让家里人找来的医生，那医生推了推眼镜，同她一样陷入了沉默。
“失礼，”医生问，“我再确认一下，需要诊断的是哪一位？”
在自己的沙发上坐得老老实实的夏油杰迟疑地把目光对到了五条悟身上。
五条悟：“……”
五条悟：“是他！！是杰好吗！不是我了啦！！”
“可是您满目萧然嘴角带笑面若桃花——脸上像是个装了个调色盘。”
好家伙，硝子想，不是咒术师的年轻医生说话就是硬气。
夏油杰应景地鼓了鼓掌，他在下一秒被五条悟推到医生旁边做检查，同班的一男一女则被礼貌地赶出门外，家入硝子坐在门口，和五条悟小声聊起天来。
“……他怎么回事？”
“杰差点被我老婆吓哭了，”五条悟用一种不知道自己该骄傲还是该迷惑的语气说，“就我说的那个老婆。”
“爬的比跑的快的？”
“爬的比跑的快的。”
“哈……？可是医生不是你下午就喊人去请的吗。”
“那个时候是差点被我老婆吓哭，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神志不清了，在我眼前自暴自弃地缩在墙角装蘑菇。”
五条悟咂嘴，一边担心一边又觉得这件事分外好笑。
他想想自己准备算账时夏油杰满目的无神以及他敷衍至极的“嗯呢嗯呢嗯嗯嗯”，又想想对方蹲在墙角边突然抬头把他吓了一跳时的道歉。
夏油杰跟他道歉，因为他也忘记要娜娜电话了——虽然奇怪，但五条悟真的觉得这很好笑。
“满口正论，”他调侃，“但是不敢送美女回家。”
“太大声了，悟，我听得见啊。”
医生很快离开，夏油杰目睹五条悟进入他的宿舍房间——话说正常的诊疗方式有这么快吗？
他复杂地瞥向自己的报告单，有点不太想看，正常人一般都不想看的吧，但是悟兴冲冲地将这张纸从他手里夺过，看了半响后啧了一声，没趣地把它放下。
？
送完医生回来的硝子接过那张纸，她定睛看了好一会，用一言难尽的眼神望向了夏油杰。
？？
他吞了口口水，心想这上面总不可能写他人格分裂吧。
“有这么奇怪吗……？”
“倒也不是说奇怪，因为太正常了所以才很奇怪，”女孩子皱着眉，“杰你的数值和正常人太接近了一点吧。”
？？？
“除了共情指标达到异类水准外，其他基本都只和正常人偏了一点——虽然没什么两样，但咒术师在普通精神检测的标准上都属于疯子那挂，不管是我也好还是悟也好，就算是歌姬都一样的？”
“啊，说疯子可能会有点奇怪，但总之，我们（咒术师）在精神鉴定上多多少少都会有点问题，毕竟要和咒灵战斗嘛，和非术师他们不一样……你真的没问题吗？”
他：“……”
野生咒术师夏油杰，陷入了困惑之中。
——不正常难道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他想着，没有说出口，但那边的五条悟左脸写着好无聊右脸写着啧没趣，嘴上还叭叭出一句“杰你好逊”。
硬了，手上的枕头硬了。
硝子对三岁男孩间的枕头大战毫无兴趣，她挥挥手，打算先行告退，偏生离去前又不巧地听到五条悟的老婆论。
老婆论，指五条悟在被下了降头之后，不分时间地点地对老婆的赞美，其中大多夹杂对他人严重而过分的无意识拉踩行为。
硝子无动于衷，硝子操起枕头就是一记飞投。
“抱歉，”她笑了一下，态度和善，“我手滑了。”
大战一触即发——两位年轻的一级咒术师连滚带爬地绕着宿舍躲了飞来的枕头整整两圈。
“你惹她干什么！？”
“？？我没有啊！我不是天天都在说吗！？”
隐忍多时的同僚面露和善，笑得仿若春风拂面。
“等一等！停！！别用那个！！”
“？”
“你先把我老婆（抱枕）放下，”他面色红润，“丢可以，别用那个丢。”
世风日下，那个曾经因为第一次进食堂而显出几分无措的五条大少爷如今不仅学会了熬夜追番，甚至还学会了如何用老婆照片做抱枕。
“我们还不是那种关系呢，亲密接触要提前申请的，”他有点羞涩，“硝子你不要乱丢。”
万一不小心摸到什么地方就不好了。
硝子：“……”
杰：“……”
战线在极其短暂的时间内统一了，五条悟一个人被同班的两个人追着杀，他不服，凭着优秀的技术转头暴击，以一敌二，竟不落下风，但因为一不小心开了无下限——他最终不甘地屈服在了群魔乱舞的咒灵群之下。
“让我起来啦杰！你好没有良心！？”
“嗯？你说什么呢，悟？？这里信号突然好差哦——”
“啊？喂——！！”
“我觉得悟你说的很好，你老婆真棒，”硝子从被子堆里爬起来，她毅然决然，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气势抱紧抱枕，遂言道，“我今晚就要和她度春宵。”
夏油杰精疲力尽地躺回沙发上，笑着回眸时看见了抱枕上的那张脸，原本快活的他当即焉了。
“拜托你了，”他说，“快带走吧。”
这玩意留在房间里他晚上怕是睡不着。
两个人都听出了他话里的真情实感，硝子一怔，低头揣摩起照片主人的容貌，五条悟开了无下限掀翻咒灵，满脸的难以置信。
“你至于吗？？”
“至于。”
“可它只是个抱枕！这是图片啊？！”
“我见过她本人了，所以连周边都怕有什么不对吗。”
夏油杰有气无力地赖在沙发上，看上去可怜兮兮的，整个人好像又回到了最初那个神志不清的状态。
“——硝子姐姐，你帮帮我吧。”
硝子：“……”
悟：“……”
硝子：“…咳。”
五条悟猛然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情难自禁地看向硝子，不外乎从对方脸上看到了“没错你和你老婆相处时就是这么油腻”、“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愧是人渣你两套路都一模一样”的复杂神色，他当即把另一个老婆抱枕藏到身后，成功换到了十足的安全感，于是便满脑鬼点子飞窜——五条悟快活地挪过去，蹭到看起来很无助的夏油杰附近。
“你叫她姐姐，”他用言语疯狂暗示，一边循循善诱，一边兴致勃勃地点开了手机录音，“那你叫我什么啊？”
看起来很无助的夏油杰：“……”
“儿啊。”
夏油杰说。
“爸为你付出了好多。”
“？？凭什么硝子你就能叫姐姐啊！？”
“哈？但是我这么年轻却已经要有孙媳妇了，这种事不是更奇怪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无意恐吓，合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