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鸡同鸭讲，合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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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睡觉。
本来应该是在睡觉的。
然而此刻印入眼中的事物却不太…熟悉。
不是很眼熟但确实是见过的天花板、不是自己的那张床但确实是熟悉的被窝温度——刚因睡醒而模糊的视野里混着大块的灰白与杂合的肉色，自己的后脑勺下也传来了绝对不属于枕头的热度和质感。
“醒了？”
非常耳熟的声音在离我很近的地方响起，我困困盹盹地眨了眨眼，看见一个黑色的类砖块物质被摆到我脸前。
“来，打个招呼。”
“……日安？”
跟它打完招呼，我的大脑仍旧满是困惑，眼睛睁睁合合了好几次才辨认出那大个的灰白色的东西是五条君，砖块则是手机。
“继续，”他跃跃欲试地举了举手里的玩意，“争取今天全部念完。”
我：“？”
我：“……我在忧愁时想起你，就像在冬天里想太阳；我在快乐时想起你，就像在骄阳下想树荫…？”*
“别困惑，”他的面容仍有些模糊，语气倒是明目张胆地不满意，“算了，你先换一个。”
“爱情是叹息吹起的一阵烟，恋人的眼中有它净化了的火星，恋人的眼泪是它激起的波涛……它又是智慧的疯狂、哽喉的苦味、以及吃不到嘴的蜜糖。”*
“换。”
“……晚安，”我诚恳地说，“祝你好梦。”
说完，我闭上眼，无视了五条君的反抗打算重新睡去。
……我的午睡时间通常从下午一点开始，在三点到四点半左右结束，因为五条君昨日和不久前入睡前的打搅——我是大概在两点半左右，才将他从床上赶离，并令自己睡了一觉的。
虽然之前已经睡过一个早上了，但在三点就准时睁开眼睛这件事还是超出了我的预料。
不，抱歉，不是这件事。
是五条君居然把睡得好好的我连着被子一块偷渡到客厅这件事、严重超出了我的预料。至于我现在清醒的原因——那恐怕还是得去问五条君为什么会在冬天喝可乐。
他用冰可乐冻我的脸。
我的脸。
冰可乐。
我真的困惑不已，被冻了大概两三秒才反应过来，难受地一头往被窝里扎去，偏偏五条君又丢开书，单手拎起棉被上正中心的一角，残忍地让那暖意离脸而去——他竟如此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活活冻醒。
中途我试着偏头顽抗，但他的手没有任何自知之明地跟进，一直到我抗拒的神色被冻到认命，五条君才把冰可乐放下，重新翻起他方才合上的书来。
我麻木地看着天花板，终是好心地告诫他。
“……你真该庆幸现在是冬天，悟。”
“？”
“因为冬天不是生气的时候。”
“你睡前不是生过我气了吗。”
“为爱情而赌气是丧心病狂之举，我那时只是稍微有点不满而已。”
“稍微？”
“稍微。”
他夸张地啧了一声，我直起身，身上仍裹着被子，偏过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去看那本新书。
应该是刚打印出的文件，还带着墨味……？
嗯？？
“为什么要去印一本情话大全？”
“因为没人卖啊。”
五条君是如此乖巧而真诚地回答着我的问题，他还亲了一下我被冻过一轮的脸，这友善的态度令我一时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好同样乖巧而真诚地顺着他的意图念下去。
“罗马遗迹、那样的地方，无论和谁去都会开心的，但是只有你在我才会如此幸福。”
“……”
“我的心紧张得像根琴弦，你一出现，它就颤个不停。它始终为你而紧张，为你而颤动；可你对此毫无感觉，就像你口袋里装了怀表，你对它的绷紧的发条没有感觉一样。这根发条在暗中耐心地数着你的钟点，计算着你的时间，以它听不见的心跳陪着你东奔西走，而你在它那滴答不停的几百万秒当中，只有一次向它匆匆瞥了一眼。”*
“——这算是在说我们初遇的时候吗，悟？”
“不知道，我那会人都傻了，肯定没想那么多。”
“那我也不是……好、好啦，我知道的，我们继续。”
清了清喉咙，我对着那正在录音的手机继续往下念。
“我能想到最甜蜜的事，就是在喜欢你的每一天里，被你喜欢。”
“来不来都一样，我感觉每朵莲都像你，尤其是隔着这样的黄昏，隔着这样的细雨——我对谁都微笑，对讨厌的人也有礼貌，其实恨不得把每一个等待你的黄昏都蘸了糖吃掉。”
“你是我的□□，欲望之火……悟？”我猛然转头看他，“你确定要用这个做早起铃声吗？”
只是一段时间没有看他而已，五条君的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他左脸写着摩多摩多右脸写着再来一遍——我先前竟从不知晓情话对当代男子高中生有着如此大的捧杀力。
……而且老实说、我刚才认命的时候，其实已经做好他要我念一整本年轻人会喜欢的那种所谓土味情话的准备了。
“管那么多干嘛，反正我会听就是了。”
他含糊不清地打着方向盘，用着一副只想从我嘴里听到下一句夸夸或情话的可爱姿态朝我放话，我则复杂不已地捂住了自己的心脏。
不妙，大不妙，现在真的感觉自己在和小孩子谈恋爱了……
连不存在的罪恶感都出现了。
“说起来为什么要录？”是被我刺激到了吗？
“放给杰和硝子听。”
“？”
我更困惑了，于是他也开始困惑了，五条君以一种理所当然的态度反问我道。
“想告诉这全世界你被我拥有这件事有什么不对吗？”
“？？不要假装你是在念什么高大上的情话一样，悟，我不记得有哪位名人说过这种恋爱风霸总的文字。”
“嘁，我老婆我为什么不能炫啊？”
“………………好幼稚哦，五条君。”
“哈？！”
“喜欢的东西还是藏起来比较好，”我真心实意地提醒他，“因为大家更喜欢对着破碎的宝物惋惜。”
不是很强的话、就不要那么张扬。
总有奇怪的人喜欢以他人的苦难为乐。
惹人怜爱的白色大猫猫疑惑地歪了歪头，好像没有听懂，不过看在他年纪还小的份上，我也没打算说得多深刻，但下一秒五条君相当快活地向我贴近——他向我询问，问我是否打算把他藏起来，问这问题时那白净俊秀的脸上还晕着几抹意犹未尽的红。
……？这意思是在向我调情吗？还是说真的听懂了？
不假思索的，我回应他。
“当然不会。”
所谓伪装潜藏，那是只有弱者才会做的无用功，我根本不需要那么做。
将手从被子里探出一只，认真地握紧成拳，我十分坚定地在他面前晃了晃拳头。
我：“我可是很强的。”
哈、稍微有点冷，五条君一边开暖气空调一边开风扇降温的操作实在太让人迷惑了，伸出的手背没晃两下就感到了寒意，我赶紧把手缩回被子里，看着他的脸一边安慰一边强调道。
我：“你不要怕，虽然我很强很厉害，但现在是冬天，我不会出手的。”
我：“因为冬天不是生气的季节。”
话虽说完，我却仍感觉到有几分寒意在四周挥之不去，于是只得用力把被子裹得更紧了一点，眼前的五条君沉默了片刻，一只手挡着嘴，别开了脸。
他：“对。”
他：“你最强了。”
我：“嗯，我最……”
我：“？”
你在笑什么？
“五条君，”我警告他，“尊重强者是十分必要的礼仪，这可是和生命息息相关的要紧度，虽然才两天，但你知道你的态度一直以来都很不对劲吗？”
他：“在尊敬了，在尊敬了www。”
他：“啊。”
他：“没录下来，你把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
当真是好一副敷衍的态度，我不满地皱起眉，嘴里的话还没出口，就见五条君热情地贴了过来，循循善诱。
他：“你觉得我强不强？”
很少有人问我这种问题，我端详了他片刻，除了那个有点奇怪的能力稍微有点棘手外，五条君对我并没有任何威胁，就算是冬天，把他的头摁在外面的泥地上我也不需要三分钟。
“还好吧。”不希望他的自尊心受挫，我组织了一下语言，委婉地说，“不要太自卑，你很有天分的。”
他便又在笑了，这次努了努力，大概是记住了我先前的告诫，没发出声，只是抱紧了我，少年的胸腔一震一震的，五条君就这样憋了好久——我实在看不下去，这听他笑得我自己的胸都起了闷痛感了。
“悟，要不然你还是笑吧。”
“可是我不是要ww尊敬你吗wwww”
“强者也是能屈能伸的，”我为我们间渺小而柔弱的爱情退步，“我觉得我勉强可以容忍，你记得不在别人面前这样就行。”
他笑得好生快活，而且笑得超级畅快，笑完后我叫他去关风扇，他也不肯动，五条君深吸了一口气，直起腰，又向前弯下，最后向我举起他的可乐。
“最强的老大，”他说，“敬您一杯。”
那罪恶的可乐向我逼近。
……我终是屈服在冰可乐的淫威之下。
“这一本都得念完吗？”
“念完。”
他亲了亲我的耳朵，喉咙里飞出几声像极了撒娇的呜噜声，五条君又扯了扯我的被子，眼巴巴地等着我的回应——好叭，对他一向没有什么抵抗力的我晕乎乎地想着。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再为我们柔弱但美丽的爱情退步一点点叭。
我：“！！”
我：“等一下、悟。”
他：“？”
我：“你刚才拿冰可乐的手不可以放进我的被子里。”
他：“啊，我怎么突然什么都听不见了耶。”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鸡同鸭讲，合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