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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忘记凶手,合理 ...


  •   “你是我的罪恶,是我的灵魂哈、哈啾!呜咪……”

      一股寒意从脊椎爬上,四肢发颤,我又感觉到那刺骨的冰凉与无尽的怨恨——好不容易从困境中返回,我抬眸看向难得安静的五条君。

      微妙的、复杂的、阴阳怪气的。

      隔着他的墨镜看他,好一会后我扭过脸,极为镇定地翻了个身,我发誓我没有生气,只是单纯地因为不满所以才打算从他身上下去罢了。

      ……没能翻动。

      五条君用来抱着我的那只手竟成为了我离开的最大阻碍,他轻轻松松地挽紧,我便像只被深海章鱼的触手缠住腰的白色毛毛虫——不论施出多大的劲都寸步难移。

      多次用力之后他似乎终于理解了我的本意,挽紧的手放开,眼看着放弃了挪动的我一言不发地蓄力往外滚。

      我当然准备直接滚出去,然而五条君却默默把手挽紧,于是就如钟摆一般,我又顺着反作用力滚回到他身前。

      如此无趣的举动竟还被重复了三次有余,我像只被深海章鱼疯狂摇摆的溺水羔羊,他却像只玩毛线球的猫,甚至于主动伏低腰来加大我摆动的弧度——在我放弃挣扎思索着要不然干脆直接把五条君摁在外面的地上打一顿,并且深觉这想法对不听话的猫猫似乎十分管用之时,我听到了五条君既疑惑又困惑的声音。

      “……你生气了?”

      “没有。”

      问话时他的声音还是揣测着的,带着一点点的心虚,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盯着我若有所思了一阵,便又开始理直气壮了起来。

      “那你就是有起床气了。”他说。

      语塞了。

      因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一位成熟女性是没有办法做到被吵醒之后又连着念上两个小时的情话——在此基础上还能再对她包养的小白脸发起床气这种小事的。

      “有起床气也别凶我啊,你老公在你旁边你还能摆出这副气得嘴角连挂两个酱油瓶都没问题的…”

      “我没有!!”

      “……”

      五条君委委屈屈地看了我一眼。

      “……那你没有就没有嘛。”他嘟囔着。

      “不准委屈,”我起身坐起,试图和他的身高平起平坐,“明明都是悟的问题,不可以用这副表情理所当然地把过错都推到我头上。”

      “?老子……我做什么了??”

      “不许用‘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冬天穿秋天的睡衣就能感冒吧??就这?就这??哇塞好弱喔、简直弱的可怜耶——’的眼神看我,这难道不是悟君的错吗?”

      一想到是他先把我从卧室里偷渡出来的,睡裙也是他挑的,不肯关风扇的人还是他,我的心理就不太平衡,甚至于控制不住地伸手锤了他胸肌一下。

      “……”

      “不要以为悟带上墨镜我就不行了,是悟的错,所以这次不准委屈——我真的会在花园打你的。”

      然后把悟君帅气的脸摁在冬天的泥地上。

      “………………”

      ……??

      回应我的是漫长的沉默,五条君默然凝望了我好一会,正当我想着我的威胁是不是真的吓到他的时候,他以一种无比真诚的语气回应了我,每一个字都像是完全不过脑般地脱口而出,他言之凿凿道。

      “——最奇怪的人是你吧?”

      “?我哪里奇怪了??”

      “哪里都很奇怪好吗!”

      男子高中生的双手掐上我的脸,嘴上还叨叨着些我听不大懂的话。

      “术式又不是读心……还被那么大一层黄金律覆盖了,你到底怎么看出来的、而且哪有正常人隔着墨镜读脸啊——是你比较奇怪吧!?”

      “是五条君哒!”

      “反弹!吵架用敬语的人才是最奇怪的!!”

      “?唔、唔姆,是悟超级奇怪!”

      “哈??你倒是说啊,从昨天一直嘟嘟到现在,我到底哪里奇怪了!?”

      “???不可以扯吾哒脸禁言……卑bia!”

      “昨天不是还有不少咒力、今天就上下不定了!不让你有点情绪波动甚至看不到你的术式诶!!你不奇怪谁奇怪,还过来倒打我一耙……?????”

      他目瞪口呆地看我,大力拉扯我脸颊的手一顿。

      我:“捏脸实乃卑鄙……?”

      我:“……”

      爱情的焰火在短短几秒内被踹下高地,理智一跃而上,不留情地痛殴了彼此。

      收敛了自己胡闹的作态,但仍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我疑惑地回看他。

      而后、湿湿的,从我的脸滑落,掉在手背上。

      ……啊,原来如此。

      我被悟君捏哭了。

      “悟……?”

      为什么摆出一副仿佛‘人生十五年头一次发现奥特曼不是真的’的表情?

      他仍旧呆滞着,随后十分有力地草了一声,把我摆到一边,接着从沙发上跳起来,以根本无法被阻拦的速度冲去了阳台,又飞快地抱着个医药箱冲回来。

      我:?

      更疑惑的目光向他投去,他摆摆手无视了我,大力强拆开了医药箱。不解地捏了捏自己的脸,我趁着五条君忙着找药的时刻,下了沙发偷偷溜去卫生间。

      手指的痕迹青青紫紫地烙印在脸上,悟君主要施力的部位留下的大拇指印痕已经有了发黑的迹象——衬得镜子里的我像只胡须变色自带墨点的花猫。

      ……痛倒是不太痛,只是看着比较可怕而已。

      我探出头,向正在翻说明书的悟君问话。

      “悟,很严重?”

      五条君没有给我眼神,他孜孜不倦地从半个小孩那么高的箱子里又扒出了一大堆内服药。

      “看不下去的话,”不想吃药的我说,“来诅咒我吧,悟。”

      他猛然抬头,眼中满是愕然。

      “我没有用力,”短暂思索了不到三秒,悟君幽怨地回答我,“没有到死的地步。”

      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一种我虽然是人渣但还没有渣到这种地步的即视感。

      “这样比较省时,给我补充一点咒力就好。”

      我:“悟是咒术师吧,来试试就明白了。”

      他:“不想明白,但你是变态。”

      他:确信*

      我:“?”

      我:“就算我被咒死了也该说我们是真爱吧,怎么能骂变态?”

      我:“这样很失礼的,悟君至少要用褒义一点的词来形容我。”

      他:“?”

      他:“那你的脑子好七歪八扭哦。”

      我:“……”

      虽然多少有哪里不太对,但亏了爱情的福,我坐回沙发上,任凭不愿意诅咒我的悟君上药,也多亏这次受伤,我和五条悟彼此之间、总算能开始去掉恋爱脑谈话了。

      “我个人是认为最奇怪的还是五条君你啦……”

      点蘸在棉签上的药在脸上被均匀地涂抹开,现在反倒是又感觉痛了,一定是因为悟一看就是个新手的原因吧。

      七海海给我上药的时候可一点都不疼来着。

      ……但那好像是因为我当时没说话。

      “悟听说过天与咒缚吗?”

      “你是?”

      虽然是,不过没多少关系,可一切又偏偏建立于这基础之上……唔、稍微有点难解释清。

      “我的身体很脆弱,这是代价,与此相对,灵魂的质量被拔高了,与平常的咒术师、人类相比,更容易接触到高纬度的……不,在接触到不可想象的生命或不能接受的事后,我会比其他人更不容易发疯。”

      “克苏鲁?”

      “嗯?差不多——就是指在精神层面更抗压的那种感觉。因为在灵魂的质与量上远超了平民一截,所以更容易活下去,也更容易和非人类生物沟通。虽然因为掺了外人的血而多少有点变异,但姑且还算是家里代代选拔下来的能力。”

      咒术师用咒力保护身体,但灵魂无法感知,所以无从下手,也无从保护,而我们家祖上偏偏是以操使咒灵出名的,不论是咒灵的易主还是原主人的工具化,甚至是一族千年来不断追求的夙愿……没有优质的灵魂就不行,因此家族的祖先在漫长的繁衍史中另辟蹊径,以加强灵魂质量的方式来面对生存的损耗。

      “非要说我是读心、其实也不能说不是那种肤浅的东西,但至少在不能和悟君接触的一大半时间里我都是靠自己分析的,只要稍微有点见闻就行,你很好猜。”

      他用棉签很用力地戳了我两下。

      “总之,我能接收到附近的普通人对我的咒力(负面情绪),并在这基础上能把它转化为我自己的咒力。咒术师的话稍微麻烦一点,因为咒力不会外泄,所以只有突破防御才能感受得到,也就是说,要先用我的咒力去‘进攻’——所以悟是真的很奇怪哦?”

      “普通的咒术师的话,失败是失败,成功是成功,但是悟不一样。”

      药上完了,我伸出手想要和五条君十指相扣,同时又示意五条君使用他那奇怪的能力,果不其然,我的手掌在离对方极近的地方停下,不得再近一步。

      “对悟君发出的‘探知’信号,既不是成功,也不是失败,而是像扔出去的回旋镖一样,因为始终没有达到能够回来的临界值,所以毫无音讯。”

      “——仿若不可计量的无限一样。”

      “像是阿基琉斯与乌龟悖论中被实现的无限级数那般的,我们之间出现了本不该存在的错误距离,时间和空间都被你的咒式扭曲了。此外,你的咒式里又多出了某些重复加法里不该出现的0和将0分割而成的‘某些内容’,从而在宏观定义上迫使所有对你的攻击都符合了普朗克常数的定义。”

      “…能听得懂吗,悟君?我们之间的有限距离简直无限又恶劣错误到芝诺先生都能欢快地从棺材板里跳起来起舞……”

      “?所以你都搞懂了还说我奇怪??”

      “不是这个意思,是你太骄傲了。”

      “??”

      “距离是无限错误又可以被你计算的,所以你可以用来防御所有攻击,但是,如果对方是类似的术式呢?悟是没有遇到过吧,所以才骄傲到仿佛没有天敌的地步。”

      “有些攻击生来就是必中的,有些攻击生来便无视防御,自诞生起被世界所赋予的概念如此,啊,比如说……”

      感谢痴汉先生提供的咒力,这么冷的天还在楼下想着我真是辛苦了。

      “——这样。”

      两个人的手,无视了全部。

      十指相扣了。

      “……”

      “像这样的因果律术式很稀少,但是相应的咒具很多吧?”

      “…………”

      “……悟?”

      “那副表情、你想和我战斗吗?”

      真是迷人的蓝眼睛,漂亮又疯狂。

      “吃药,快点吃。”他静默了好一会,十分不甘地抱紧我,咬着牙幽怨地戳我的后腰,“哪个不长眼的下的禁制,那么缺德……”

      “到底是谁下的啊,他们脑子坏掉了吗,用这种咒式来换钱??”

      …嗯?这倒是还好?

      “我记不清了啦……”抚上他的后背,我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猫猫炸起的毛,“以前发生了一些事,有关于自己的记忆都变得模糊不清了,不过还算好吧。”

      “我还是很喜欢现在这样有钱的生活的。”

      将自身全部咒力都化作能带来财富的“黄金律”,刻在骨髓里的交换术式,应该是在小时候就被下了的,那个时候好像是因为我的生得术式没有觉醒,但做出这件事的人,唔………啊、不妙,猫猫炸得更厉害了。

      他:“这哪里是能忘掉的事情啊!!快点给我想起来!!”

      我:“想不起来了嘛!”

      我:“凶什么凶,幼稚!”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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