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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糖炒栗子 ...
拍摄场地的其他人员都离开了,何祺也回到了监视器前看着两人,只剩下牢笼车里的邢嘉尔和车旁站在马边的杨商羽默默相视。
此时的他们就好像彻底脱离了风尘碌碌、马咽车阗的现代社会,如同被一个看不见的玻璃罩子罩住了一般,与世隔绝地对视在大明年间京城的街道一隅。
是杨商羽,哦不,应该是官尾仙先开的口,他向钟是意靠近了一步,看着此刻的钟是意皱起了眉头。站在他面前的少年头发凌乱地贴在了额上,脸上、身上都尘灰扑扑,哪里还复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们刚刚打你……疼不疼?”
这不是剧本里的台词,可是杨商羽、邢嘉尔甚至是何祺都下意识的觉得,这就是官尾仙看到钟是意最想问出的第一句话。
不是追求真伪、不是质问欺骗、不是落井下石。
如果身边没有了那些干扰的因素,没有惹人厌烦的眼线、没有压迫神经的上级,我不再需要同你一起出演恩断义绝的陌路人戏码,我一定首先在乎的是,你疼不疼?
就这么一句话,就差点让钟是意的泪水决了堤,可他拼命忍啊忍,却在他那句“不疼”只说了句“不”字时,官尾仙再度开了口:“你现在不是钟是意,不是那个背负血海深仇、被迫与所有人虚与委蛇、谎言与共的少年,你只是时晚,一个普普通通的京城少年郎,你可以不用对我隐藏——”
“我不疼,可我怕你疼……”官尾仙话还没说完,钟是意就接了话,一滴清泪悄摸从他的右眼角滑落。
杨商羽看着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的邢嘉尔,他突然好像理解了官尾仙的那种隐忍与心痛。
而邢嘉尔静静地看着杨商羽,他好像也找到了一些钟是意的感觉,邢嘉尔深吸了一口气,望向了监视器后的何祺:“……何导,我们再走一遍戏吧。”
这场戏不长却拍了大半天,从对词、走戏、试戏到重复拍摄选最好的几条,直何导终于喊“三十场六镜十次cut”的时候,两位非正式演员已经累到即便在冬至仍不觉得冷了。
演员这个职业和偶像差不多,都是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除了挣的钱多之外基本没什么可以称为优点的地方,只有翻倍努力加上天时地利人和才能搏得个出头的机会。
·
当天剩下的时间两人就没有什么戏了,全组都在拍几个老演员在宫里的戏,讲的是多年前时杰、丞相与皇帝的旧事,邢嘉尔和杨商羽便坐在一旁观摩学习。
“哎,你看,微博上羽觞杯都在夸你路透图的发型好看哎。”休息时间,邢嘉尔刷着手机笑着调侃杨商羽道。
“?”杨商羽瞥了一眼:“好看是好看了,就是不知道拍完这几个月啊,我这发际线得上移多少。”
拍古装戏不比上台演出,对头发的折腾可远不止吹拉染烫,戴古装发套对原生头发的伤害也不小,演古装的演员大把掉发和发际线后移那是家常便饭的事。
而邢嘉尔嘴里的“羽觞杯”说的是杨商羽的粉丝名,邢嘉尔的粉丝名则是“心尖儿”,都是两人M-Fantancy时期在直播的时候玩闹间为对方取的。
杨商羽笑说邢嘉尔的名字读快了就像在叫他“心尖儿”,腻歪得很,这才给粉丝提供了灵感,当场就被正主敲定承认了这个名字。
邢嘉尔则以“飞羽觞而醉月”的诗句帮杨商羽取了个“羽觞”的文艺粉丝名,是杨商羽觉得三个字对三个字才正当好,非要把粉丝名改成和他字数一样的“羽觞杯”,这才得了如今的粉丝名,为此他还收获了邢嘉尔不少白眼。
·
第二天杨商羽三点多就起了床,猛敲对面邢嘉尔的门把他喊起来跑步运动。入冬后人贪睡就算了,还特别容易水肿,而古装戏讲究仙风道骨,胖是大忌,又必须得早起捣鼓妆发造型,于是不少演员都选择在天还黑时就起床运动消肿。
酒店就选在横店影视城附近,两人前一天特意问了酒店的前台,得知酒店后面有一座后山,不少艺人都会选择去那儿运动以保持身材,于是他们就摸黑跑向了后山。
“我的天啊,这也太冷了吧。”原本跟在杨商羽身后的邢嘉尔一边哆嗦一边跑到了前面,赶紧活动全身上下所有能活动的器官来消除寒冷。
因为后山没地方放脱下的衣服,两人只好只穿单衣单裤便在10℃左右的天里出来跑步,夜风钻进他们的领口和袖口,吹起一阵鸡皮疙瘩。
“跑快点就不冷了。”同样冷到不行的杨商羽大步赶超了邢嘉尔,跑远了好几步回身向邢嘉尔招招手:“快点!一会儿都要着凉了。”
“知道啦!”邢嘉尔咬紧牙向前冲了冲,突然很是想念鸣圻里那个曾被M-Fantancy四个少年嫌弃过许多次太小了的跑步机。
两个人就这样在月色里跑上了山顶,在无人的峰峦上喘着粗气瘫倒在空地上。
他们抬起头,是泼墨般浓黑的天幕,侧过脸,是与自己一起并肩流过血、淌过汗、浇过泪的那个少年。
“如果这次还能爬上来,我们一定不要再跌倒了。”
杨商羽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楚,邢嘉尔别过脸,黑暗里两人对视的双眼格外清明。
·
结束了晨跑环节,邢嘉尔让杨商羽先去化妆,自己则全副武装溜达了一圈才赶回化妆间。
从余光里看到那个剪着寸头的男子走出了化妆间,邢嘉尔赶紧鬼鬼祟祟地塞给杨商羽一包东西。
“呐,我偷偷叫小麦买来的,横店卖的肯定是没老字号做的好吃,你将就着吃吧,吃几颗就行,这容易胖,别让一廖看到了。”
一廖是杨商羽的助理,是个好说话的男生,就是听命于杨商羽经纪人董娟的吩咐在饮食这方面对杨商羽管控特别严。于是邢嘉尔只好趁着化妆悄悄把半袋糖炒栗子塞给了没来得及吃早饭的杨商羽。
其实一廖是回酒店拿东西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但杨商羽还是顺着邢嘉尔小心翼翼的模样接过吃了一个:“还行,不过还是没你做的好吃。”
“切,那是当然。”
记得几年前在武汉做客的临走那天早晨,杨商羽打开门时邢嘉尔正好走出厨房,顺手便把刚炒好的糖炒栗子递给了讶异的杨商羽。
“你还会做糖炒栗子啊?”
“那当然,我妈厨艺那么好,我又怎么会差?你之前不是说嘛,糖炒栗子是你高中最爱的美味,以前那些困难的时光呢,我是没法陪你一起去经历了,那我就给你做一个比之前还好吃的味道,这样你以后再回想起那时,起码就不会再那么心酸啦。快吃吧,这栗子我妈昨天可挑了好久呢。”
那是第一次有人会把他不经意的一句遗憾的话记在心里,并承诺会帮他弥补这份遗憾与难过。
杨商羽剥开栗子也塞给邢嘉尔一颗,心里忽然一阵暖意,张口却是:“不过板栗热量高,还是得少吃点。”
邢嘉尔费力剥开一颗塞嘴里:“知道啦,啰嗦鬼!”嘴角却是上扬的。
总有些人啊,嘴巴倒是硬得要死了,那有本事就别让眼里的笑意漏出来啊。
·
拍戏不像播出的剧集一般,剧组人员、机器都多,不可能随着剧情进展来变换拍摄地点,所以一般都会把所有地点相同的剧情拍完了再转场。
而《野嚣》在横店的拍摄时间并不长,更多行程重点会放在云南、广西等地实景拍摄各个分案,于是不过几周的时间剧组在横店的拍摄任务就到了收尾阶段。
在横店的最后一场戏也是该剧大结局里的一段,钟是意与官尾仙在滂沱大雨里走向宫殿,与殿前的皇帝对峙。
当天晚上足足出动了好几架洒水车,十一月末的晚间,饰演皇帝的老戏骨还能穿着厚黄袍、披着披肩站在檐下不必淋雨,杨商羽和邢嘉尔就比较惨了,两人的飞鱼服和白衣袍都远比看起来要薄,还得不撑伞在雨下淋好几个小时,刚开始的几镜还得跪着大声说话。
“笑什么啊!快来帮我!”
杨商羽一边作势踢了一脚邢嘉尔,一边继续费力地缠着保鲜膜,邢嘉尔嘲笑“保鲜膜人杨商羽”的同时也赶紧过来帮忙。
这天晚上的温度就连穿着戏里的服装都得披件外套,何况还得长时间受风淋雨,等到时间再晚点肯定会更冷,有雨戏的演员们只好在衣服里包上好几层保鲜膜来保暖。
邢嘉尔也包好了保鲜膜,和杨商羽两人一边互相嘲笑对方的傻样一边穿上戏里的衣服,但当走出房车时还是被冷得一哆嗦,何导一声“action”响起,伞被拿开、雨淋满身时,两人突然后悔起刚才为什么要因为太在意没啥用的面子问题而不多裹几层保鲜膜再开拍。
·
远处的雷声大作,大雨砸在地上,像一把把尖利的刀刃。
暴雨分割着钟是意的五官,他跪在地上,给面前的皇帝行了个大礼,却始终没有听到对方的一句“平身”。
站在他身边的官尾仙蹙着眉头,心疼地看着钟是意。他知道钟是意膝盖有伤,在这样的大雨里还跪在如此粗糙的石头地上,也不知道他受不受得了。
“时晚……”皇上咀嚼着这个名字,俯视着眼前这个年方二十的少年:“我昨日明明给你了逃跑的机会,你又为何偏要回来自找麻烦?”
“倘若此案不反,我又如何有颜面去见老夫子的墓碑?”钟是意抬起头,毫不畏惧地盯着皇上的双眼。
皇帝觉得眼前的年轻人实在天真得可笑:“可笑,老夫子的去世尚且不提,当年时家满门抄斩,你侥幸逃过一劫便罢了,你大可以以钟是意这个身份当好你的大夫,你又何必对调查时杰的案子如此执迷不悟呢?”
钟是意冷笑了几声:“呵,你问我为何对我父亲的案子执着不休?那可是我的父亲,养我十多年的父亲!更何况这个案子如果我不查,又有何人能为我父亲翻案,为时家几百口人鸣冤?!”
他分明在雨里狼狈得像条败家之犬,可此时他昂起头的瞬间,竟让人有种他才是胜利者的错觉。
皇上一时语塞,气急败坏地张口:“你凭什么说——”
“我凭什么说时家旧案另有隐情是吗?”钟是意接上话,在官尾仙的搀扶下站起,虚弱不已的情况下他看向皇上的眼神仍是坚定不移的:“若是时家旧案并非含冤,那老仆人为何会被检测出曾吃过会令人加剧病症的药?那为何时家旧案后所有有关人员都被调离岗位或暗中灭口?您若是听过老仆人清醒时的回忆,您就不会如此理直气壮了。”
皇帝轻轻阖上一双饱经风霜的眼,心如磐石坚硬:“可老仆人不会再清醒过来了,不是吗?”
站在钟是意一旁的官尾仙忍不住发声道:“陛下!”
皇帝瞥了一眼如今站在了自己对立面的官尾仙,声音有些低沉:“怎么,官尾仙,你也要与朕作对吗?”
官尾仙看着自己多月前自己也曾敬重,且对他的所有说法皆坚信不疑的皇上,失望地说道:“陛下,这身飞鱼服臣不要了,您就还那个曾带给大明光芒万丈的时家一个清白吧。”
“可当年时家一案是由国公主导,朕也不过是听信谗言——”
“——陛下!”官尾仙的声音有些颤抖:“事到如今了,您还要如此狡辩吗?”
钟是意向前走了几步,将皇帝眼里的惶恐与气急败坏一览无余,他的双眼里没有分毫光芒,只余悲戚:“陛下,我们不傻,全天下人也不傻,若非您的纵容,国公怎能一叶遮天,胆敢陷害站在明英宗一边的忠臣时杰?若非您的指示,他又怎能以您手下的臣民为枪暗自阻挠明英宗回京?再说了,您把自己回京后的亲兄长明英宗软禁南宫,废朱见深立自己的儿子为太子的命令可做不了假,若说您对时家毫无敌意,普天之下有谁会信?”
钟是意的话音混在雨声里刺入皇上的胸膛,句句诛心。
这场戏是剧里的重头戏之一,钟是意和官尾仙揭穿了皇帝曾对时家所犯的几事,就连皇上派遣官尾仙找寻时晚也不过是为了灭口,不让时杰一事翻案。可怜时杰一辈子为大明江山付出,最后却落得个罪臣之名,满门抄斩,若非名医老夫子心疼自己私收的爱徒时晚,将其偷梁换柱到自己身边,最后时家可能到头来都不能盼得个翻身的机会。
邢嘉尔一句一句大声说着剧本里的台词,眼泪却是为了似曾相识的情绪而流,一旁的杨商羽也不知是为时家与先帝的悲剧而哀叹,还是为了脑中忽然涌上的某一段回忆而难过。
直到何导喊完了“过”,全剧组欣喜于收工,小麦、一廖和其他工作人员赶紧上来送伞撒身的时候,两人还没能从情绪里出来,在寒风里愣着对视了许久,才堪堪挤出来个难看的笑容来。
邢嘉尔眼里仍是亮晶晶的:“拍完了?”
“嗯,拍完了……都结束了。”杨商羽揉揉邢嘉尔湿漉漉的发,垂下眼眸道。
结束了,所有黑暗的、难过的、不堪回首的回忆都过去了。
所以不要怕了,现在我在你身边呢。
这章的情节有些碎,功力实在有限望见谅。
后面几章会有很多戏中戏的场面,基本走剧情,可选择性观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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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糖炒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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