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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二十九章.乍暖还寒 ...

  •   “那如今见着,倒……是缘分。”唐三干笑着将脸隐入黑暗,他深吸两口冷风迫使灵台清明,提醒自己绝不能再胡言乱语。对方旧伤未愈,万一悲恸牵扯复发,便又是自己害他。
      “嗯,都是缘分罢。”月关仍是避着青年,自顾自般絮絮叨叨,“其实有时候我会想,魂师斗来斗去都是图什么呢?原先照顾你回圣魂村去,那儿多少年了还是老样子,可瞧着他们却也挺开心。一辈子不用见血,想来是难得的福分。”
      “回?”唐三捕捉到前者话语中的细节,“你,在圣魂村待过?”
      “待过阿,我读的也是诺丁学院。”身边人偏过头来挑眉笑笑,貌似情绪缓和了几分。
      唐三不解,“可圣魂村……没有改名阿?”
      “你说这个?小时候我母亲为了掩人耳目大多唤我小名,村里怕是没人知道我究竟叫什么。后来毕了业我们又搬家,他们自然失了我的踪迹。”
      “你有小名?”唐三险些惊了,这么多年都没听月关和自己提过阿,“是什么?”他赶忙询问。
      “是‘西月’,西方之西,明月之月。”乌云渐渐招架不住夜风的吹拂,素娥怯生生露了容颜,如钩悬挂于九天之上。月关抬眼迎向那柔和的光芒,“我母亲说我出生那晚月若惊虹,且我左臂上有一道月牙形胎记,便取我小名‘西月’,意为‘西月如虹,佳期如梦’。”
      “我并不后悔拥有你。你是妈妈……这辈子最美的梦。”柔软的女声超脱时空随风飘荡,男子的金瞳暗了暗,合眼压下再度泛起的湿意。
      “西月如虹,佳期如梦。佳期如梦……如梦……”唐三喃喃数遍,终是叹道,“她一定很爱你。而你……也并没有让她失望。”他往月关那边挪了挪,“我给你醒醒酒好吗?这儿风大,受了寒头会痛的。”
      得到默许后,宽厚的手掌隔着衣料按揉月关后颈,伴随着温热神力淌入对方经脉,唐三徐徐忆道,“我现在还记得我十三岁第一次在斗魂场杀人,当时我们七个一起用暗器杀了一支魂宗战队。之后除了我,哪怕是沐白也觉得恶心,但院长和老师教导我们强大的魂师必定要踏着无数对手的尸体成长。”
      “多年内我一直笃信他们教我的道理,可现今细究起来,竟觉着这其中的逻辑似乎难以自洽——如果只是对手而并非敌人,为何非得取其性命呢?”年轻的神明嘴角微微下垂,“杀戮,不应该是变强的理由,它仅仅……源自于人内心的暴虐。”
      “真正的强者,不说守护一方,也起码要让自己周围的人放心。在这一点上,你做得很好。”海蓝色的眸子凝视月关,唐三一字一句道,“你很仁慈,并且从小到大我但凡见着你,便定然心安。所以至少于我而言,你是最合格的强者之一。”
      “有时候我也会厌倦魂师这个职业,成日搏斗厮杀,不知几时就掉了脑袋。但我无法说当魂师百害而无一利……我上学之前圣魂村有户人家四代都挤在一间房子里,日子比我们家还要难,当然我们是因为有你帮衬。”海神眼含着些许笑意,眉却拧成个小疙瘩,“杰克村长都不清楚他们家曾祖辈的年纪,我每次买菜路过他们家都能看到那位老人坐在路口的树底下。他大多睡觉,有时也发呆,口水总淌到衣服上……村子里说他老早认不得人了,也不记得事了,所以什么都不能做,而他们家……除了把他丢到门外晒太阳……无能为力。”
      “我读完一年级回村后再没见过他……他的曾孙女当初和我同一批觉醒武魂,是真正的废武魂蓝银草。”
      神祇的眼神清亮澄澈,右手在封号斗罗的脖颈上按摩最后三下,收回手说,“所以这么比较,做个魂师岂不是益处良多?尤其是一位真正强大的魂师。”
      月关聆听着他这一通理论,忽然埋首于膝间发笑道,“你小子嘴上功夫倒是又深了,哄起人来一套套比你那魂技还多些花样。”他用手背抹了把脸,“我仅仅是感慨罢了……这一路走来,也不知道做得对不对。打仗死了那么多人……说我仁慈,厌了血光而已。”
      “是非黑白的确很难讲清,世事纠缠千丝万缕,也许其中大多我都理不分明。不过我总想,人这一生说白了由无数个选择组成,人人到最后都得为自己的决定付出代价与责任。所以我的原则便是付其价,尽其责,至此足矣。”唐三沉吟片刻,“如此来看,少说有三件事我理当有愧:头一件是在魂宗时冒险吸收万年魂环,第二件是精英赛上暴露昊天锤,最后一件便是星斗森林那日。这三个选择,我并没有为它们负全责。”
      “前头听着像是开脱的理由,末了怎么反而怪起你自己来?既然都平安无事,为何不放过自己?”才舒展开的柳眉微微蹙起,月关似是有些不悦。
      “那你也需得放过你自己,要开心一点。”青年展露出得逞的笑容,“你既早已尽了责与价,又何苦纠结于过去?向前看,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变,总有机会变得更好。”
      “你是指变法么?这倒是,斗魂场的生死契被禁了,还有拍卖场……不过拍卖活人的勾当查起来可不容易。”月关抿了下嘴,感叹道,“早年都闻天斗四皇子纨绔荒废,不料内里竟是这般人物。”
      神灵“嗯”了声表示赞同,“陛下隐忍多时,则当一鸣惊人。他心目中的天下乃是法之天下,儒之教化,这样的体系大陆未曾有过,而陛下做好了为它跋涉一生的准备。”
      “儒?那是什么?”金色的眸子里首次出现了困惑。
      “呃,这个字是陛下自创的……我写给你看。”蓝金色的神力在空气中描绘出个“儒”字,唐三进一步解释道,“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种思想,它的核心可以概括为‘仁、义、礼、智、信、恕、忠、孝、悌’等。这种思想不主张用武魂的强弱或者魂力的高低来衡量一个人,而是用德行与智慧来决定人们应有的职责与地位。这也是陛下的希望:他不愿意看到朝堂上仅有强大的魂师,就算是没有魂力的普通人,如果拥有高尚的品德、才华,也理应获得身居高位的机会,以此来造福苍生社稷。陛下计划将来在全天斗上下推行‘儒’的教育,不仅是普通人要学,魂师需要修习的也不再仅仅是魂力与武魂的方面的知识,更重要的是为人。”他一口气讲完,心脏尚在咚咚打鼓——“儒”怎么可能是雪崩所创,根本是自己前世世界中的孔孟之道。自己只不过针对魂师界逞凶斗恶的风气尝试性在雪崩面前提了冰山一角,皇帝就展现出极大兴趣,于是自己不得不绞尽脑汁将读过的那些儒学著作默下来为变革所用。但眼下,这口锅只能甩给雪崩了。
      月关久久沉默着,这样的思想对他来说陌生而新奇,可一经深思,便能察觉到其似乎正是目前所缺乏的——魂师界实力为尊、好斗成风,恃强凌弱、欺软怕硬者更不计其数,而底层人民从觉醒出废武魂的那一刻就注定了难以翻身。“儒”像是要颠覆斗罗大陆原有的规则,却又像是要开辟出一条崭新的道路。
      “可一个人骨子里的品行如何……恐怕是这世上最难看透的了。所以才要有‘法’作为保障,不至于让有些人钻了‘儒’的空子,是吗?”封号斗罗托腮望着唐三,青年人拍手大笑,“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对于大陆,至少是对于天斗,法、儒、武三者相互制约,各取其长,互补其短,或许才是未来的趋势。”
      “你居然懂得这么快!胡列娜他们都用了一整天才理清楚。”唐三连接赞叹,“说真的,你既然有关注变法,不如亲自上试试?”
      “你得了吧。娜娜他们年轻,有的是主意和冲劲,我折腾了大半辈子就图个自由身。你对儒和法理解得这么透,又干嘛把爵位辞了?”月关斜靠在烽火台上,满脸“有个小坏蛋要害我”的意味,他瘪了下嘴,“我还不如关心一下鼠疫,索托城现在怎样?”
      “捕杀害鼠之后,疫病就稳定了不少。我那天没想起来,昨儿给了陛下个酒方,往后也好预防。”
      “还有酒能防病?”月关立马凑过来,“你说给我听听。”
      唐三应了声,干脆掏出张纸来,写好方子呈给月关,后者慢慢念着,“取肉桂七钱,防风十钱,菝葜五钱,蜀椒、桔梗、大黄各六钱,乌头两钱,赤小豆十四枚。将上药碾为末,装入绢袋中,然后将绢袋沉入井底,次日晨间取出,浸入一瓶清酒,连酒煮沸三至五次,即可饮用。”一时又笑起来,“可真新奇,倒是头回见。这也是老毒物教你的?”
      “不仅可以防瘟疫,也可强身健体,你收着,有心可以试试。”唐三见月关起了兴致,心头也松些,伸个懒腰,悄悄把话题岔开,“在治国上,我充其量纸上谈兵,真正的实施还得靠陛下他们。而且我自问做不到以天下为己任,在我这里,最重要的永远是亲人、朋友以及……爱人。”
      白衣男子愣了愣,嘴角细微地抽搐两下,牵扯出的弧度僵硬了不少。他埋下头,小纸片被揉成了一团,“不容易阿,可算开窍了。”
      城头的夜晚重归寂静,唯有风呼啸在二人之间。唐三能够感觉到小舞的视线正隔空鞭挞自己,妹妹的目光宛若蓄势待发的诸葛神弩,它催促着、逼迫着兄长正视神魂深处的渴望。
      他小幅度地偏头瞄了眼月关,后者耷拉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于是青年缓慢地张嘴。
      就当是,给自己一个了结。
      “实际上,我很早之前就爱上一个人了,只是一直没有……没有说明。”
      “那就去说呗,你一个神还怕什么。”
      “感情这个东西,神也没法强迫阿。”唐三挠了下后脑,“不过我最近打算去试试,我为他准备了首诗,可否请你帮我看看?”
      他得到一声死板的“哦”,月关看上去意兴阑珊,完全丧失了先前交谈时的灵动与热情。神灵的心脏狂跳不止,他调动神力压制住自己的颤抖,十指却无意识掐入掌心,“那你可别笑我。”
      “秋丛绕舍似唐家,遍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唐三声音不大,但十足清晰。上辈子耳熟能详的咏菊之辞萦绕在他齿间,不是花中偏爱菊,可他又岂止是“偏爱”?
      时间在风声中流逝,唐三静静等待着,直到月关缓慢地抬起头看向他。金发男子略显木然地眨巴几下眼,他摇了摇头似是迷茫,又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什么,但他最后只是盯着唐三,一个字也没吐出来。青年便继续说下去,“那个人我很早就遇见了,我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也许那时的我还不懂什么是‘喜欢’……我在圣魂村时便常常盼着他来看我,后来上了学便盼他的信。那时我不知晓他的实力,于是渴望变强报答他。”
      “后来我闯了祸他给我兜底,我才明白他是封号斗罗,于是我又用了很多年追上他。我不想未来没有资格站在他身边,更怕他出事。”
      “他写给我的信我都留着,从六岁到十四岁一共九年七十八封,期间他来学院看我二十四次。”魂导器上闪过一道光,折叠工整的三摞信封浮现于月关面前,沉甸甸如同少年光阴中的追逐。
      “他为我做了很多,却从没要过什么。我送他的也只有一副袖箭,一朵相思断肠红,和两首诗。”
      白皙的脸庞写满惊疑,唐三凝望着月关,语速再度放慢,告白一落蝶似的亲吻花瓣,“我心悦之人,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回应唐三的是沉默,他的心上人瞪着他,表情茫然恍若断线木偶。万事万物都在这一刻静止,唯有他的血液从沸腾跌至冰点,完了,完了——月关在摇头。
      “你,你……这……怎么可……”月关一副丢了魂的模样,他双眼对着唐三的方向,目光却是涣散的,断断续续好半天也没能组织出句完整话来,同时对自己正在摇头毫无认知。
      “你……我……”
      “那人是你。”这样的反应使青年重燃希望,更为直白的情意在本能驱使下冲出口。月关开始发抖,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仅存的那丝理智提醒他必须拒绝对方,然而他没能做到——
      浓重的血腥味顺着喉管直冲鼻腔,周遭骤然天旋地转,他最后看清的唯有自己衣袖上的那滴猩红。
      他向后栽倒,耳畔隐约回响着数道惊呼。
      痛,全身都痛,从头顶到足尖的骨骼仿佛尽在开裂,窒息感令他产生出濒死的错觉。月关不自觉呻.吟,有人托住了他的后脑,温热的触感以此为基点包裹他周身。他挣扎着大口呼吸,眼前朦朦胧胧现出一团亮光。
      然后是一蓝一黑两道人影,月关的眼瞳渐渐聚焦,原来是唐三和鬼魅立在他床头。见他清醒,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他尝试发声,可一张嘴天灵盖便痛得直打颤。唐三见状,忙抬手盖住他的额头,“你从昨晚昏迷到现在,罗刹神力……伤了你的灵魂。对不起,我之前没发现。”
      鬼魅没有言语,除了室内的温度在阴气影响下不断滑落。过了一会儿他好像走远了,复又在靠近门的地方停住,终究是选择推门而出。等到月关稳定下来,不大的房间只剩下他和唐三。
      他的记忆停留在昨晚,闭上眼恍惚还能听见那惊天动地的四个字。唐三清楚他自己在说些什么吗?这向来冷静稳重的青年莫非也疯了?
      自己从肉.身到灵魂……月关别过脸去,额头滑出海神掌下,“你走吧,我们不合适。你到外面去多看看些人……”剧痛迫使他再度闭上眼,做了几个深呼吸才缓过劲,“我累了。”
      细微的带门声过后,一切重归于静。长发和枕巾将月关的脸掩住,他摩挲着胸前古旧的魂导器,奇妙的滑稽感油然而生。
      两代主人的结局皆是没有结局,见证这种种的魂导器不知会作何感想?
      疼痛抽干了他所剩无几的精力,月关握着魂导器沉沉睡去。
      “哥,怎么样?”小舞急急追上唐三,后者容色平淡,蓝眸内唯余死灰寂寥。她伸手在兄长面前摇晃两下,对方才察知到她的存在,苦笑道,“意料之内。”
      兔耳朵蔫在头顶,小舞的情绪跟着唐三萎靡。“就没有挽回的希望吗?”她实在不甘心对方漫长的暗恋无疾而终。
      她的兄长叹了口气,“我的感情本来就和他无关,他也说了我们不合适。我早该有自知之明的,动不动给他惹事,他不烦我已是万幸。何况相思断肠红……”
      “还是我妄念,原就不该开口,倒又害了人……等再过几天治好他的伤我就走吧,跟小奥、胖子他们到处转转也好。对了,你是不是该准备和陛下的下午茶了?”纵使心情低落,唐三仍旧未失了对妹妹的体贴。
      见小舞鼓着腮帮不回话,唐三以为她是紧张,不由笑劝,“你放松点就好,穿搭方面荣荣肯定很乐意……”不想小舞挥挥手,“我早搞定了。只是前辈拒绝你的理由?你再说一遍?”
      “他说我们不合适。怎么了?”
      “唔……我听着……怪怪的。我是说,如果我是前辈,我肯定会跟你说‘你也知道相思断肠红......’这样的话,反正你都知道他心里有人了,用这个拒绝不是最稳妥吗?当然这只是我的做法,前辈更保守也说不定。”小兔子揉着脸颊嘟囔。
      寥寥数语有如轰雷掣电,直劈得唐三豁然顿悟:对啊!换做他自己现在被人表白,拒绝的理由也将是“我有爱的人了”,而不是一句生硬的“我们不合适”。再联系一下那人近段时间的行为,简直怎么分析怎么破绽百出。
      “小舞你太棒了!”海神扣住妹妹的肩膀,差点没把她举起来。
      当晚,从昏睡中苏醒的月关再次见到唐三时,蓝发青年的仪态已是出奇恭谨。只见他抱拳鞠躬道,“昨日冒犯乃是晚辈之过,还望前辈念及旧情,准许晚辈为您疗伤。此后,若前辈能回答晚辈两个问题,晚辈即刻离去无妨。”
      这样疏离的态度令月关心头硌了颗沙子,“什么问题?”他摸不清对方的意图。
      “待您伤愈便知。”唐三的态度堪称无懈可击,月关无法,只得应下。因此,接下来的七天内,神灵每日辰时准时到场为月关疗伤,酉时准时离去,不提前也不拖延。当中二人同进同出,除却治疗从未过分亲密:柔和的海神神力浸润过月关的肌体与灵魂后,唐三定会抱拳弯腰后退,哪怕是一同用餐,也会与他保持一臂距离,像极了个道歉还情的晚辈。
      可他越是这般,月关便越觉浑身不自在。尝试劝说也无效,前者只管说着“此为应当”,而后我行我素。他见唐三入定时周身偶有红光流转,又试图以此询问,也没得到答案,如此无可奈何,只得陪着熬到第七天晚上,做完疗程青年交代了些许禁忌,随即照旧退到年长者三步之外。
      “前辈可允许晚辈发问?”唐三微微欠身施礼,月关顿觉烦躁不堪,应道,“你说就是。”
      “第一问乃晚辈心中执念,还望前辈勿要回避。不过,若前辈不愿,便无需用言语作答,晚辈唯求您听到问题后正视晚辈。”听得这话,月关不由警惕,没等他反悔,青年便发问,“晚辈想知道,在催落相思断肠红时,您所念之人为何?”
      橙黄色的暖光填满二人之间的距离,油灯忽明忽暗。月关果真没有回答的勇气,但唐三以神灵的意志牢牢牵引他,他无法转移视线,一双凤眸内暗藏的水光尽被人收进眼底。
      “你……!”他咬牙,不知是羞愤还是回答。
      “我懂了。”唐三多天来首次绽放出微笑,封号斗罗在青年眼中看到了自己,溃不成军只较前世更甚,而那两汪蓝似也盈着些苦意。他垂首攥紧了身下的织物,又听得对方问道——
      “第二个问题,倘若你我有缘再遇,前辈可愿给晚辈个痛快?”
      “……恩。”若有若无的失落感攀上心头,战后月关不是没有为永别做心理建设,然而此刻他竟辨不明这是否为自己所愿。覆水难收,他无知觉顺了对方的意。
      面前的年轻人恭敬倾身呈上最后一礼,遂礼毕道,“既如此,请允许晚辈再谢前辈三恩——”
      “一谢前辈幼年照料之恩。”
      “二谢前辈寄余年少欢喜之恩。”
      “三谢前辈嘉陵关头救命之恩。”
      “唐三,告辞。”

      *素娥是月亮的别称。
      *“杀戮,不是变强的理由。”——《秦时明月之百步飞剑》盖聂
      *“法之天下,儒之教化。”——《天.行九歌》嬴政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韩非子.五蠹》
      *唐三那个酒方是屠苏酒,创自孙思邈,专为防治瘟疫。
      *“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元稹《菊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二十九章.乍暖还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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