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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入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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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茂密的树林里让人晕头转向,柳木吕到后程跌跌撞撞有气无力,吴诸黎被允许解开绳子背她。
“真是累赘。”劫匪说,有些人低声交谈,对他们指指点点。
这副认钱的嘴脸,怪不得山寨缺女人,柳木吕表面心有余悸,明目轻扫这些劫匪,她总觉得有某位劫匪很喜欢在众人议声中参与进来,声音她都听耳熟了,不过暂时还找不出这个人来。
吴诸黎走得很稳,柳木吕用下巴点着他肩,没有表面上的文弱,作为男人的体力还是有的,身体健全,本性没有传言中的扭曲,挺好的。
“你敢咬,就松手。”
柳木吕停止磨牙,她才刚动一点点小心思,她摇起头,发尾扫了扫他的肩,作为正常的人蛮好。
“嘿,戴绿巾的,你把你妻子扔了,我给你骑马。”有人吆喝。
柳木吕看一眼吴诸黎束发的竹青色头巾,想说吴大人又要被误传,貌似也不能说劫匪全错了。
稍候,她如惊弓之鸟,搂紧吴诸黎:“夫君。”
“多谢好意。”吴诸黎苦笑。
孙康回头看,带有谴责意味,柳木吕在吴诸黎耳边窃语:“放我下来,应该快到了。”
“懦夫,是我趁机把她扔刚才的坑里了。”
就是这个声音喜欢煽风点火,柳木吕在他语音未落就转头找人,可惜这些人太多了,就是她被背得高高的也看不全他们的面目。
“看什么看!”有人抖抖手中的利器。
“还挺翘。”
闻言,柳木吕挣扎地从吴诸黎背上滑下来,这些人接二连三落在后头还有这原因,真是失策,她扯一下被捆的手,吴诸黎低下头,伸手扶着她往前走。
山寨有一半建在一个很大的山洞里,他们被带到最靠后的院子,有木栏杆围起来,里面起一排的茅草房。
劫匪随意打开一间房就把他们全推进去,关上门,房里变得很昏暗。
“这寨主女人怎么当?”柳木吕拎起满是泥泞的裙摆,这房间味道不好闻,很沉闷。
吴诸黎一一给他们松绑。
“吃这点苦,就想荣华富贵了?”孙康检查这房间,经过柳木吕时说道。
柳木吕拉回门,露一条缝,她趴门上往外看,院门守着人,她回头:“除非你们安排进来的人,比寨主的女人更能说上话。”
这种送上门的做法,没有内应她是不信的,朝廷终于想要剿匪了不成?
敲着墙壁的孙康沉默,唐叔锤着腰:“旁边屋里有人吗?”
“没回应,还不清楚。”孙康回身把成堆的稻草铺开在地面,把唐叔扶过来坐好。
“他们也不搜身。”柳木吕拍拍大腿,挑眉看吴诸黎,“你背伤没有留下隐疾吧?”他们没打算跟她明说他们的谋划,她就不自找无趣了。
“知道有伤,你还爬上来。”孙康回头,这个女人还真跟大人关系匪浅,至少脱过才看到大人的伤,他难以置信,洁身自好的大人会陷入此等晦事。
“无碍。”吴诸黎坐在唐叔旁边。
“偶尔冒冒失失这才像个年轻人。”唐叔笑说,“年纪轻轻学东家沉默寡言,失了灵气。”
柳木吕捡一根稻草打着结玩,面向唐叔:“敢问孙小兄弟年几何?”
“已过束发,未及弱冠。”唐叔竖起两根手指。
果然比她小,柳木吕估摸着孙康的身高,他长得快,和吴诸黎相差不多。
直到黑夜,没人来问话,还没有人送吃的,柳木吕拍了拍门板,他们寨主不是好色吗?她本想跟屋里的人说说想法,不过,避免那位人生清白的小兄弟想歪,她就没有开口。
她回来坐地上,靠吴诸黎的肩:“你们打算待几天?”吴诸黎挪一寸,她贴一寸。
“过一两日,你先离开。”
柳木吕捏吴诸黎的脸对着她:“又反复不定了?我不会走,夫君按这个来安排。”是包括她还是撇开,随他意,反正她要去南下山的大寨看看,无路也闯。
“放肆!”
孙康见不得她对吴诸黎做这种无礼举动,柳木吕挑衅地对着吴诸黎印了上去,一触即离,她头上的首饰已经被扒走,头发凌乱,神似无赖。
眼见孙康有晃动,她马上跑到门边捂耳:“你们好好密谈吧。”说完发出呜呜声干扰自己。
不知他们在谈何事,孙康频繁看她这边,没准是被吴诸黎说了,真是白给他打一拳踢一脚,讨不了好。
她耸肩还能感受到痛意,顿了片刻,她转身大力拍打着门板:“救命,打女人了,出人命了!”
“柳木吕!”吴诸黎有不详的念头,他上前捂她嘴巴,懵圈的唐叔围着他们转不好上手。
很快门被打开,外面的人一眼看到柳木吕和吴诸黎的拉扯,唐叔旁边劝解。
“谁打你了?”门外的人呵道。
柳木吕遥指孙康:“我不要和他们关一间房。”
“你别胡来!”吴诸黎隐忍地说,柳木吕边掰他的手边拼命往门外走。
柳木吕蹙眉扶腰,虚声说:“我受伤了。”
看守的人互相看一眼,把柳木吕带走了。
这边的门被关上,一会隔壁有了动静,“她一贯如此吗?”孙康惊讶,柳木吕会突然闹这一出和他们分开。
“这是匪窝,放她只身独处不好。”唐叔敲响墙壁,“……夫人,你能听到吗?”
“能呀,就一排木板,又不是富贵人家的房子。”柳木吕悠悠地说。
“你有何想法方便说出来吗?我等参谋参谋。”唐叔温和道,“贸然行事很危险的。”
“只要你们有把握,我这边就无事。”
“净添乱。”孙康嫌弃。
“这叫灵机一动!”
吴诸黎重新坐下来,面无表情,连呼吸都带着克制,孙康扯了扯唐叔的袖子,示意他注意吴诸黎。
“先这样吧。”唐叔偷偷说。
孙康指墙壁:“那人真可信?”唐叔瞟一眼吴诸黎,微摇头。
另一间房里,柳木吕把藏在身上的细刀扯出来三片,埋在稻草里面,她侧躺枕手,往事浮现,彻夜难眠,手掌盖住的地方有刀子,这次她很安心。
一大早,有位婆子给她送吃的,从巴掌大的洞口递碗进来,柳木吕被叫醒过去接,这些房子是没有窗户的,蹲下来,刚好和这个小口子高度相近。
“模样不算差。”婆子眯眼笑了,“人一饿,腿就软,不能喂饱。”
碗里就这几口真是难为她一个江湖人的胃口了,现在她是弱不禁风的商人娇妻,柳木吕急迫又得小口嚼。
“你夫君可是嫌弃你了?”婆子没有走,皱皮里的眼睛晶亮。
柳木吕摇头不语。
“可怜见的,等交了赎金回去,风言风语你可受得?”婆子看她是满目情真意切,轻轻叹气,“回去沉塘的几个,依稀记得当年模样也不差,反而选择留下来的娘子,就是普普通通的也能快活自在。”
“夫君人很好。”
“你……找了姘头对他有不满,真情实意已移他人,他真能忍一世?”婆子絮叨开来,“喜欢年轻力壮的很正常,可是他为了活命明志打你,这两个人你都要不得了。”
“有吗?”柳木吕改口茫然道,“我没有……”
婆子打开被布裹的馒头:“今日寨里的娘子们赏的,多得吃不完,你藏起来吃。”
柳木吕伸手去接。
“你日日洗手作羹,到头来不如一句闲言碎语。”婆子看到了柳木吕的手,“就是有意避嫌,不喜难藏,那位年轻人相貌堂堂怎能忘……”
眼珠子乱飘的柳木吕低头递回了碗,婆子接过放一旁,慈祥柔声:“我这个老婆子是看多了不忍心啊,人老话多,你听听就好。”
“何时可以放人回去筹赎金?”
“一时半会走不了,寨主还没有回来。”婆子面露不忍,“你们有几个孩子?”
柳木吕摇头。
“怪不得……不能人道。”婆子似在喃喃自语。
曾经她谴责父亲无根无据肆意编排吴大人,现在她误导别人猜测吴大人,柳木吕心里给吴诸黎道歉。
“你们夫妻恩情在,誓死相随,都是好孩子。”婆子安慰她,似无意念叨,“以后也没个孩子孝顺,人老珠黄盼头都没了……哎,瞧我这老太婆不会说话,我呀要去干活了,你不要多思多虑,其实山寨人很好,等拿到足够的赎金就能夫妻团聚了。”
婆子在外面把小口的木板关上,柳木吕站起来活动腿脚,这个婆子一人能唱一出戏。
她又不是养在深闺不谙世事的妇人,话本看得早,全都预料有,柳木吕对这点小把戏还是能看出来的。
“夫君,夫君?”柳木吕把手放嘴巴,对着两块木板连接处喊,“你们有吃的吗?”
“夫君?怎么大家都不回话呀。”
半响才听唐叔说:“没吃的,你喊夫君其他人哪敢应。”
“我这里有馒头,不给闷气鬼吃。”柳木吕得意洋洋。
“有人给你送吃的?”还是唐叔理她。
“嗯,有位婆子来劝我放下俗事,跟寨主风流快活似神仙,想我江湖漂泊多年,这里吃喝又好,还能穿金戴银,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
“柳木吕,你欺我戏我,仗的是?”吴诸黎暗沉开口。
柳木吕不禁心惊,他是真的怒了, “大概……我翻脸不认人比较快?”
她轻笑,飞速说完:“墙上应该有个送饭的洞,你们找找,打开房里可以亮一点。”说完她退到最远的墙边,不想听到那边人的动静。
仗的是吴大人面冷心善,会公私分明……亦怜我,柳木吕解开右手臂上的缠带,上面个疤痕,“为了帮你还恩呐,吴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