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第十四章 南下山 ...
-
漫长的路程,柳木吕坐在外头透气,换唐叔进车厢,由孙康赶车。
“你想说明月般的人遇到我就变俗气了”柳木吕撑起腰,缓解坐麻的地方,左边换右边。
孙康昨天看过柳木吕的行踪详情,从进首饰金铺到路边捡菜弄瓜,最后蹲在书斋看半天的书,清闲过头。
“得空我们比一下。”孙康对她不是信任的,唐叔说计划来个外人,还不如她这位大人熟悉的。他想和这位请来做护卫的江湖人试下身手。
柳木吕正好想活动一下筋骨:“下一次歇脚的时候比。”
马车停在树荫里,有唐叔的从中调和,吴诸黎同意他们的比试,点到为止。
开始两人见招拆招有来有回,孙康一拳挥来,柳木吕防守时忽然卸力,被拳击到肩部后退几步,吴诸黎想叫停,这边柳木吕已捏拳而上,孙康扭头躲过,他钳住柳木吕臂,抬脚一踢,柳木吕用腹部挡,孙康瞬间松手,她捂肚跪下来。
“孙……”远处的唐叔在喊,吴诸黎已经跑过来。
柳木吕扶着孙康的手站起来:“解气了吧。”
前面的试探,孙康知道柳木吕能避开才有如此动作,没想到对方是故意露破绽,所幸他没有下死力。
“蛮力不是我强项,夫君知道我轻快为主的。”柳木吕抢在吴诸黎前开口,“出了场大汗,好渴。”
吴诸黎把手中捏得紧紧的水囊递给她,他大吸一口气,牙齿竟然在发抖。
“夫君这位小兄弟武功不错。”柳木吕抱着臂,她笑得惬意,孙康不接茬,他抬手抹了脸上的汗对吴诸黎点点头就走开了。
见吴诸黎是真怒,柳木吕原地跳两下:“你看,我没事。”
“呃。”她被吴诸黎按到被踢到的地方,“夫君,这是非礼。”
“你走吧。”
弯腰的柳木吕并腿站好:“别,我还可以打,再来一次绝对会打赢的,买卖不成仁义在,别这么无情。”
“酬金不会少你的。”
“对不起,我保证现在开始绝不胡闹了。”柳木吕抱着他的手撒娇语调说,让转身的吴诸黎寸步难离。
“原来你知道啊。”吴诸黎回头无奈看她。
“知道知道,我不应该看大人公正好说话,想来不会滥杀无辜就胡作非为屡次冒犯。”柳木吕甚是谄媚地给吴诸黎行礼,“还望大人海涵。”
重新回到车里面的柳木吕,掀开侧窗的帘子对外连声大喊,远处丘陵起伏,静如画。
“你看真不真?”柳木吕神采飞扬,“还虚假吗?”她可能疯过头,吴大人都理不清她。
“别吵,看书吧。”吴诸黎揉着他的额头。
在柳木吕快要打瞌睡的时候,孙康外面说:“东家,快到南下山了。”
像是被敲醒一样,书从手里掉了下来,柳木吕掀开帘子,两边树木高大幽深,阴凉寂静:“怎么走这条路,这里劫匪猖狂。”
“这边近,路还好走,近年来有所好转少有商队被劫,没事的。”吴诸黎平静地说。
“没准今天就遇到恶匪巡山,快回头换路。”柳木吕把书捡起来扔一旁,他们这些行走江湖多年的,除非人多势众,不然都不会进来和南下山的人硬碰硬。
这里是交界处,三边的府衙长年对此互相推卸不管,土匪占山为王,这一片大山据说有三大山寨。
“不可。”
“你早想从这过,才找人保护的?”柳木吕见他态度坚决,以他作死的本领,没准还想去匪窝走一遭。
马车被逼停的时候,柳木吕掀眼看盯着帘子目光如炬的吴诸黎,她没有出声。
外面唐叔跟拦路的人说愿意奉上盘缠解围,不过对方笑声肆意,扬言要搜车,还有其他人齐声助威。
许是对他们出的买路钱不满意,劫匪蛮横不讲理,对唐叔的求情讲理充耳不闻:“要么留下车,要么留下人头!”
唐叔说不可,这是祖上留下的东西要归还故里。
接下来是一番讨价还价,不时变卦戏弄完唐叔后,“里面的人出来!刀剑不长眼的。”外面的人嚷嚷,不再浪费时间问东问西。
吴诸黎警告柳木吕不可妄动,他小小掀开另外一侧的帘子下去,没有让外面的人看见她坐的位置。
战战兢兢的吴诸黎给出的条件比唐叔许诺的丰厚,结果却不遂他意,劫匪不是好说话的,有劫匪说:“等扣下车就知道还有没有更多了。”
“给主人上绑。”劫匪头目说,“其他人灭口,留个老头回去找人备赎金。”
“夫君!”柳木吕从窗帘后露个半脸。
“车上有个小娘子。”
“女人。”
“下来下来!”
这声娇呼点燃了劫匪的热情,吴诸黎和唐叔拦住要靠近的劫匪们:“各位好汉,内人体弱多病,还望留下马车与她和老仆回去筹银子。”
“这偏僻路遥,老奴脚程不快,恐怕耽误好汉早些拿钱。”须臾,换成唐叔和孙康护在吴诸黎前面。
“我们主仆四人,还望好汉行个方便再作商讨,留下小命。”吴诸黎退到马车边,劫匪的刀离他们只有半臂距离。
“里面的人通通下来,好看和不好看是不同的价钱。”劫匪头目哈哈大笑。
有人上前一把掀开帘子,爬进去把惶恐不安的柳木吕扯下来:“大哥,里面就她一个,模样还行。”
柳木吕和吴诸黎隔马车站两边,她凄凄怯怯,抬袖压眼角:“妾身一弱女子,哪里找得来这些钱,不如妾身留下,夫君回去想办法。”
“大哥,女人好玩。”劫匪们谈话肆无忌惮,大声商议。
“这女人也不绝色,男人跑了,回头就重新娶妻纳妾,男人最看重是自己的命。”
“寡妇风流,她坐拥财富不更好?”
“两个一起绑了。”
“仆人捡漏……”
被架刀子的柳木吕听得津津有味,忽睨吴诸黎侧看她,她忙低声抽泣,手脚微抖。
“搁在这唱戏呢,太久没下山,锈了吗?”劫匪头目大刀一横,“搜刮干净,女人留下,其余灭口。”
围在外面的劫匪逼近,有人作势要砍,或掂量着手中的武器,只要一声令下就快刀乱斩。
“我们夫妻俩青梅竹马,情深义重,绝不独活!”柳木吕揪心欲绝,她回忆起当时被吴大人关在书房的那位姑娘,学她的满目深情,泪眼蒙蒙。
“等跟我们寨主绫罗绸缎穿不完,吃香喝辣,你就忘了这个短命鬼了。”劫匪头目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比你倔比你好看要死要活的不少,现在还不都服服帖帖的。”
胡说,这条臭名昭著的破路,没有人敢带家眷从这经过,柳木吕袖下的嘴轻撇,连我这样都要绑,可见山寨多缺人。
“内人久病不愈,还望各位好汉放她归去。”吴诸黎姿态还她低微,“以我为质,才能倾家荡产来赎。”
柳木吕不知道他现在身旁无众多侍卫,又不会武功凑什么热闹,他进去可以活动自如不成?她进寨里没准和劫匪后院打成一片,斗个高低的,还能打探一下情况。
“那……夫君你保重,妾身和……小孙一起回去救人。”柳木吕说完似无意地瞥孙康一眼,五指不安地乱搓。
“大哥,不能放这女人走,她和这护卫有情!”
“妾身没有!”柳木吕手忙脚乱,吓得喊破音,眼直盯着孙康不放,不敢看吴诸黎方向。
“像是有。”
“她心虚了!这护卫身强体壮的,她丈夫文弱不堪,必是没能满足。”
“这是寨主喜欢的。”
“带走带走。”
“统统带回去让寨主决定。”劫匪头目大手一挥,“把他们绑起来押进车里。”
这马车本来就狭窄,挤四个人进来脚都无处放,车子一晃,磕磕碰碰。
车里,唐叔垂头叹气,因为太大声,柳木吕一时拿不准他是故意做给外面的劫匪听,还是对她很生气。
“真是劫数,怎么就遇上了。”柳木吕语音悲情幽幽,眼睛却含笑,“夫君,你听我说……”
“绝不胡闹?”吴诸黎轻启唇。
“妾身这是为了救你,小孙……赶路会快一些。”柳木吕靠着车壁,踢开孙康的脚,占了位置和吴诸黎相抵,小腿相磨。
车行走不稳,她艰难站起来,头抵吴诸黎肩膀擦拭着脸,把粘在额头上的几根秀发弄开,轻轻耳语:“热。”
坐回来后,她对孙康微笑,他还挺沉住气,对吴诸黎言听计从。孙康转头看看吴诸黎,再看唐叔,就是不和她对视。
“人多好办事。”柳木吕给自己辩解,外面有劫匪喧闹,马车动起来就不安静,小心点是可以交谈的。
“没准还坏事。”孙康说。
“反正我是要留下来的。”柳木吕看向吴诸黎,相比之下,孙康确实比他威猛,孙康是浑身正气的不屈不挠,他是暗涌的威压气势。
若此任务来的是十二帮会其他人,是杀出一条血路护主,还是找机会保命,如现在被绑,会有背后江湖势力来救吗?吴诸黎到底要江湖这条线做什么?
他许她闹,她跟他闯。南下山一行,她既然遇上就不会退缩。
走了一段路后,马车被卸掉,劫匪牵走马,箱笼被打开粗略看一遍抬走。
他们被劫匪推搡着在丛林里穿行,这边劫匪自己有几匹高头大马,骑在马背上的人俯视,时不时亮出刀威吓他们安分快点走。
看劫匪的状态,有种兵强马壮的意思,怪不得官衙的人不敢惹。
柳木吕紧跟他们后面,既不显轻松,也没被落下太多,她开始是想装得弱不禁风一些,见劫匪有掳她上马同乘的意图,她赶紧又能走了。
既是送给寨主的女人,就不配自己单独骑马被牵着走吗?柳木吕怀疑做寨主女人能享福的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