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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离京 ...

  •   街上买了把油伞,拿绳子捆好后,柳木吕背起包裹上路,她抠着手板心上红绳穿一起的铜钱默数,她再留下来就要被她爹瞎安排和吴大人杠上了,到时两人一碰面,恩国侯府嫡女的完人神话必破碎。

      她不觉得她爹那个带上帷帽的建议可行,长年累月的举止言谈不是一时就能装出来的,不论才女还是美人她都不能胜任。

      如果到时还要入见国君,那太可怕了。只要她跑得快,麻烦就追不上她。

      “有人骂官啦。”

      “去看看。”

      有人呼朋唤友,往柳木吕的反方向跑,柳木吕把铜板收好,回头看,是吴大人又被骂了?

      去看热闹的人不少,柳木吕想着就远远看一眼,她跟上去,一路上不停有人加进来,到达地方浩浩荡荡的一群自觉地找好位置,见缝插针围上几圈。

      跟着走了一路的柳木吕惊叹,这里离她过来的地方可不近,大老远的还跑过来,百姓多爱凑热闹看戏,怪不得柳明寓总是能把她的美言传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

      柳木吕从人群钻了进去,垫起脚看,围在里面的不是吴大人,是吴大人那位大胡子朋友,另一位竟然是她爹柳明寓。

      两人争得面红耳赤,柳明寓斯文全无,他一手叉腰,一手指天:“老子就要女儿当侯爷!如这算大罪,上天都不劈,国君也不罚,你管得着?”

      “哗众取宠。”大胡子瞪眼,配上身穿的朝服很是威严,“你这样闹下去,你闺女还有人敢娶?”

      “娶什么娶,我闺女才智过人聪明伶俐貌美无双,天下皆知,等当了世子做了侯爷,将来有的是男人嫁进来。”柳明寓胡搅蛮缠,歪理不断。

      “目无尊法,实属胡来。”一身正气的大胡子洪亮地说。

      “嘿,国君又没说不同意。”柳明寓背手微弯腰,面目表情很是欠扁,“刘大壮,别对别人家的事指手画脚。”

      “这事我就管,你这个酒囊饭袋少来朝上闹事。”

      “管个你个大头鬼!我偏要闹,死鳏夫。”

      闻言,大胡子上前揪住衣服拎起柳明寓:“你再说一遍,死色鬼。”

      说好的入宫后以口服人,好好展示自己的才华得以身居高位呢,柳木吕低头看鞋子,里面的脚趾忍不住扣起,她忆起柳明寓今早出门前的豪言壮语,这嘴脸入朝被殴还差不多。

      “啊啊啊,有种你放下我!”柳明寓被勒到脖子直晃脚。

      柳木吕见状拔开前面的人走近他们,大胡子扭头:“你是什么人?”

      “……路人。”柳木吕转身躲进人群,她从大胡子与柳明寓的缝隙中看到了熟悉的侍卫面孔,他们在开路。

      果然,吴诸黎从打开的人群中走进来:“刘兄,放手。”

      柳明寓落地先转一圈扶冠找人,再对上大胡子:“刘倾,我跟你没完!”

      大胡子刘倾对此狠话不屑一顾,他跟吴诸黎说:“你怎么来了?”

      “你们这样,我能不来?”吴诸黎皱眉看一眼拥挤的百姓,“你们是跟我走一趟,还是各自散了,侯爷和朝廷命官还让百姓等着看笑话不成。”

      “我有公事先走了。”刘倾对吴诸黎点点头,大步离开。

      “我也碰巧有事,不然……”柳明寓恶狠狠地说,转身去另外一边追人。

      只比隔壁吴宅干净一些的恩国侯大门,柳木吕靠在石狮子上等着柳明寓,面前这条路,半天都没一个行人,占地大门户少。

      两人一同进门,柳明寓迫不及待地说:“如果不是吴诸黎那个小子护着,你爹我就要喷刘大壮个狗血淋头。”

      “国君感受到你的雄才大略了?”

      “那不是,国君说他再考虑考虑。”

      “成与不成,路你都想好了?”柳木吕停下来,她指了指庭中的树,“弄不好就是欺君之罪,要不要先选一根结实的?”

      “这事准能成……成就见鬼了。”柳明寓正了正衣襟,清了清嗓子,“今天朝上很多人被我说得哑口无言,包括吴诸黎,国君已经知道我比他那些大臣厉害多了,等拒了我的世子请封,就会补我个官位。”

      怕不是别人懒得和你这个“疯子”计较,不屑置辩吧,柳木吕压根不信他的狂言,她不舍地拿出银子:“你别到处浪了,安分呆在家养老吧,过不了几年都抱上孙子了。 ”

      “你还未嫁,我哪里老了?”柳明寓跳脚,推开柳木吕拿的银子的手,“看我这身强体壮,俊美不减当年,去花楼一条街那是左搂右抱,美人投怀送抱络绎不绝!”

      窃喜的柳木吕自然地收回银子,背好包裹说:“要不你不去那边了就找外室?爷爷在花楼一条街的名声现在还有耳闻,你不怕和他重合了?”

      “什么重合”柳明寓侧头盯着柳木吕的包裹,想要看出里面的东西一样。

      “话本上有这样写的,找上同一个女人,或者沧海遗珠……”

      久经风场的柳明寓会心一想,扭头在花圃干呕,“你恶心到你爹了。”他泪眼汪汪,抖指控诉道,“不孝女!”

      “趁不举,在家修身养性吧。”

      “恶女!”

      一钱不花地教训到只会风花雪月的亲爹后,柳木吕哼着歌出城。

      吴大人你不在城里闲逛,怎么到城门口外面来了,柳木吕不敢置信,这是什么鬼缘分破巧合,她掩面而奔,被扯住了包裹。

      “去哪?”都打上照面才遮掩,吴诸黎走过去挡在她面前问,侍卫们也过来排排站堵路。

      “你的短刀我扔过墙去了,已经互不相欠了吧。”柳木吕揣手后退,明明就没有大张旗鼓抓人过,她怎么就碰上了,蠢爹误我时辰。

      “要去哪?”

      “南下游玩。”

      “保重。”

      柳木吕眨眼,吴大人对她真是宠爱有加,她能说要杀她的那个夜晚是在做梦吗?不是,吴大人你这样,她真的不敢走了,谁知道后面会不会跟有暗哨。

      “……谢谢。”柳木吕一时只能这样回应,她走一步又一步没有阻拦。

      “吴大人。”

      “嗯?”

      离开瞬间,柳木吕咬牙拼尽全力拔腿跑,留下后知后觉摸脸的吴诸黎。

      “去抓回来。”

      胆子肥了敢公然辱官,不进一次大牢都不行。吴诸黎还记得上次的血腥味,那些本来就是对他无用的人,带去吴宅是用来钓鱼的,有人上钩最好不过。

      如果柳木吕和那晚的人一样经常收钱办事,他不怕查不到线索。

      等到侍卫带回柳木吕逃脱的消息,他内心反而安定了,她有护命本领。

      从土沟里爬出来的柳木吕吐着口里的泥,找准位置也没有感觉好到哪里去,她抖掉衣摆上的土,心里回味不起来那个触感。

      “难道要啵啵响的才行?”柳木吕皱眉想到花楼一行的所见,结合找人学的技巧,“应该是吴大人太瘦了才这样。”柳宁次的脸明明是软弹的,吴大人受伤都不补一下,俸禄全拿来埋了吗?

      柳木吕跺跺脚,扭动脚踝,要不是她还带伤早逃了,哪里需要躲,柳家祠堂进不得,轻则伤筋动骨,她身上的酸痛加剧,只能怪自己一时嘴贱,

      停下腹诽,她继续原本的计划南下。

      “你怎么才来?等得我干粮都啃完一个了。”二十嘴里叼一根草说着话,旁边绑有两头毛驴。

      “有事耽搁了。”柳木吕骑上毛驴,“他们顺利吗?”

      “大顺,伤势稳住人也醒来,已经坐上了船,我们赶紧走,没准半路还能赶上。”二十边解开绳子边回。

      “你们帮现在有多少个人”

      “十二说不要回答你关于帮会的打听,再说道上打听消息要给钱的。”

      “小屁孩,你姐我和你们帮打交道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就不说。”

      柳木吕仿佛看到了柳宁次长大后的模样,应该就是这么任性,她捏捏拳头,等着哈。

      “你怎么不说话了?”安静一段路后,二十无聊地问,没人谈话的赶路很烦。

      明明以前离开都是毫不留情的,现在有些伤感忧愁,柳木吕这些年回京城的几趟里,这次是待最久的一次,她看着路边的野草说:“不能停留在一个地方太久,扎根了还得扯断。”

      “江湖人就要做浮萍随波逐流。”二十摇头晃脑,拉长语调来一句。

      “让你们帮主开个私塾吧,诗不是这样念的。”

      “你也不识字呀。”二十学着她揣手坐,差点摔倒。

      柳木吕从袖子里拿出明光晃晃的细刀片:“三岁小儿,要不要剃个头,扎两个小揪揪。”

      二十赶着毛驴离柳木吕远一点,抱拳:“木头姐,我错了。”

      “我要不要改个绰号,听着不对劲。”柳木吕收好刀,“一时想不起来这个木头是谁先叫的。”

      “三十好听吗?”

      “你帮会有二十九人?”

      二十扭头切齿说:“不对。”

      “你喜欢一个叫三十的男人?”

      “什么鬼话!”二十惊呼,满脸恐惧,嘴都合不上。

      “别大惊小怪的,要多看书啊孩子。”柳木吕转头含笑,“你们帮现在收有姑娘不成?”

      “当然有!”

      “你们帮主一如既往心黑呀,拿姑娘来做这种危险的事。”柳木吕甩着牵绳说。

      “你……你也是姑娘家。”

      “不一样,我是女人。”柳木吕抿嘴笑。

      “逗我玩,明明都一样是女的。”一直被套话的二十气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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