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念清风

34、第 34 章

　　\"抓紧\"

　　坐在他身后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拔出了长剑，稳住马狠一打马屁股，顿时马疯的往前跑，小三生惊慌无措眼神往后飞快瞟了眼，只来得及看到他身后的这人握着长剑将横空向他们飞来的一只利箭划开。

　　马一直嘶鸣着疯狂往前奔跑，一路颠簸，小三生死死抓紧马鞍不让自己掉下马，全身紧绷紧闭着眼，耳边还是不时会有利箭破空声和尖锐沉闷的碰撞声。

　　不知过了多久，马蹄声渐渐慢了下来，耳边那些声音也都消失了，小三生才敢睁开眼，高耸的城门在密林后依稀可见，他们这是又要回城了，小三生微微一怔，猛得回头抬头仰视着坐在他身后的这人的脸。

　　这人察觉他的目光，视线下斜看了他一眼平淡的转开，这人一脸的平静，让小三生一瞬间有这样的错觉，先前那一幕的惊险错乱只存在他记忆中。

　　看到这人手臂上有一块被划开，里面甚至有血在往外渗，小三生的话都给堵在了喉间，刚才的所有都是真的。

　　\"刚，刚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人会……是土匪吗？是刚刚跑走的那两个人？\"

　　这人目光看着前方，骑着马进了城门，走在骤然热闹多了的城里，小三生心里滋味复杂，想起刚才心有余悸更多的是莫名其妙，土匪要的是钱财，怎么一上来就是放箭，这更像是要人命。

　　更何况这就在皇城外，怎么会有土匪这么猖狂，不管怎样幸好是有这人在，小三生偷偷回头瞄了眼。

　　\"以后莫要再擅自出府，\"这人忽然道，声音难得的平缓，下一句却又似之前的冷冰冰，\"不要给殿下添麻烦。\"

　　这人刚刚救了他一命还受了伤，而且之前那突如其来的袭击受到的惊吓到现在还余韵未消，这次就没说话，只是低头想了好一会才扭头问他。

　　\"这和哑巴有什么关系？\"

　　小三生脸上只是单纯的疑惑，并没有想到其中的联系，这人低头看了他一眼也不欲解释，只是不紧不慢道。

　　\"为了殿下也为了你自身的安危，听话就行，不用知道太多。\"

　　穿过长街回府时，正好一辆马车迎面而来，这马车十分的简朴，相错而过时，马车的帘子忽然被里面的人拂起了一角，朴素青灰色的帘子后露出一张斯文俊朗的脸，这人眉眼和善带笑，眼底却深沉让人不敢琢磨。

　　看到坐在马上低头若有所思的小三生，马车里的人一脸错愕，小三生身后的人也看到了他，显然是认识的，朝他略微恭敬的点头，马车中的人一愣看了他一眼点头，眼睛还是紧紧放在小三生身上，目光在小三生身上上下打量了个遍，眼底忽明忽暗显示心里的不平静。

　　见着骑着马慢悠悠回来的两人，站在大门口转身正要回去的哑巴又走了出来。

　　马在大门前停下，这人先下马再抱着小三生下马，这人回身牵马时，小三生抬头看着他扯了下他的衣袖，有些别扭又格外郑重道，\"谢谢你。\"

　　这人斜眼瞟了他一眼不以为意，牵着马似乎要离开，忽然像是察觉到什么，看向小三生的后方，眼神一闪低头，\"殿下。\"

　　小三生一愣回头也看到了站在阶梯上的哑巴，站在阶梯上哑巴视线下斜俯视着他，面容冷漠看不出丝毫悔意，小三生脸一红，他对哑巴本来就还有气，见哑巴这副样子就更是窝火，他不知道怎么处理先前那件事，现在更是连哑巴的脸都不想见到。

　　小三生紧了紧背上的包袱，别开眼走上阶梯从哑巴身边直接走过径直走了进去。

　　站在哑巴身旁的老头盯着小三生背影看，愣了半晌反应过来鼻子都气歪了，张嘴就想大骂，话到了嘴边又给硬生生咽了回去。

　　抬头去看哑巴的脸色，哑巴神色平静，只是看了眼带小三生回来的那个暗卫，目光在他被划开了一道口的手臂上停了停，就也转身回府。

　　老头憋着火气跟着哑巴一道进去后，才挽起袖子怒气冲冲的独自去找小三生。

　　气冲冲走到了小三生住的院子，大步走到屋前抬起手砰砰砰的敲门，小三生回了房里东西都还没放回去，坐在床上发呆。

　　忽然听到这么一大串急切的敲门声吓得愣了愣，赶紧把包袱放床上放好跑来开门，一打开门就见老头一脸怒容死死盯着他。

　　\"管，管家大爷……\"

　　\"殿下宠你，你就可以这般恃宠而娇？\"老头气得嘴角直发抖，\"简直是无法无天了，老奴说过，你要再敢不识好歹以下犯上，老奴就要亲手将你仗毙。\"

　　说着的同时老头大掌已经举了起来朝小三生脑袋扇过去，在见到小三生茫然无措的脸上闪过一丝畏惧，老头本来朝着他脸上去的大手往下移了些，结结实实一掌打在了他肩上。

　　小三生被打得往旁边踉跄了两步，站稳了再怯怯的抬头去看着老头，老头狠狠剜了他一眼，推开他走了进来在桌边找个位坐下。

　　\"你是殿下的人，你擅自离开可有得到殿下的准许？方才见了殿下也不行礼，如此大逆不道！\"说着老头越发激动，一张老脸因为愤怒又涨得通红，\"殿下纵容你，老奴可不饶你，你，\"

　　\"小三生，小三生想回去，\"

　　\"你说什么？\"被忽然打断了老头还没反应过来。

　　小三生鼓足勇气抬头看着老头，\"小三生想回家。\"

　　老头不耐烦，\"说到罚你就怕了，之前行事怎么不过脑子？\"

　　\"不是的，小三生想家了，而且，而且，\"小三生不知是因为羞还是恼脸上泛红，\"而且哑，不，是殿下那样对小三生……\"

　　看小三生说话扭扭捏捏，遮遮掩掩，老头算是明白了，嗤笑了声，\"殿下看上你是你祖上积德。\"

　　小三生一脸的错愕抬头愣愣的看着老头，\"怎么，怎么可以这么说，\"

　　想着那一天在昏暗的房间，发生的乱七八糟的一切，小三生头就发晕，说出的话都带着颤音，\"这是不对的，哑巴怎么能那么对小三生……\"

　　\"哪里不对？\"老头瞬间黑了脸，声音也冷了下来，听着小三生对殿下的称呼固然是气愤，可当下更重要的是让小三生认清自己身份处境。

　　\"殿下养你在府上，你不知感恩，殿下对你宠爱纵容，你不识好歹，你最好祈求殿下能宠你久些时日，否则你一失宠老奴就要将你扫地出门。\"

　　\"那，那，现在就可以让小三生回去吗？\"

　　这话一说彻底点燃了老头心里的火，老头扬手一巴掌直接朝小三生去了，响亮的一巴掌，小三生白嫩的脸上立刻就浮现出一个红色的巴掌印，而他还不知自己是为何会被掌掴，一脸茫然愣愣的看着老头。

　　\"得了便宜还卖乖，\"老头咬牙切齿，一腔的怒火，骂不出市井污言，心里却憋着火，不发不行，\"就你这贱民，哼，一无是处，殿下宠你，老奴都觉得是糟贱了殿下！\"

　　\"哼！\"老头冷笑，\"要是别人都该偷着乐了，现在反倒你还不乐意了，你不乐意？你有什么理由不乐意？还是你也有了心眼在哪学了贱招，是在欲擒故纵？\"

　　\"殿下不是那些个色欲熏心的蠢货，你最好安生点，别多生事端，给殿下惹麻烦！\"老头恶狠狠的说完就走出了房间，拉着门页，看着里头的人，\"你就在这里好好反省，饿个两天看你肚子里还哪来那么多小心思。\"

　　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离开了一会又拿了把锁回来把门给锁上了。

　　房里小三生还呆呆的站在原地，愣了好半响抬起手揉了揉眼，低头回到床边爬上床，把脑袋埋在了被窝下。

　　刚才老头的话他没算全听明白，可也懂了老头的态度，哑巴对他做这种事，在他自己看来是不应当的，可是老头觉得理所当然，至于老头觉得理所当然的理由，没有，他也没弄明白。

　　可是，这种糟贱人的事，这种事怎么可能有理所当然的理由。

　　小三生在房里被关了两天两夜，滴水未进，整日卧在床上，也不觉得饿，只是有那么一段时间他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着，小三生无忧无虑的日子过了太久了，都要忘了以前。

　　在他们乡下，从来都没有歇息的时候，没有闲下胡思乱想的时候，没有机会难受，任何事都不会让人有心思停下这么久，他现在过得，像个小少爷，想到这些小三生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心像是被割走了一块一样的难受，眼泪无声息的往下流。

　　真正让小三生难受的是哑巴，哑巴没来和他道歉，还是说和老头一样，哑巴也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哑巴对他的好都不是假的，哑巴怎么会这么对他？

　　他被关的这两天没有一个人来看他，哑巴也是，第三天上午小三生听到门外有声，零碎的开锁声然后嘎吱一声门砰的被推开，老头站在门口没有走进来，对着小三生脸色仍然难看。

　　\"起来洗漱干净，收拾好了把这几天落下的活都给干好。\"

　　交代完老头就离开了，小三生看着敞开的门口愣了半响，照他的吩咐起来。